俞若仙微微一笑,道:「明日午時之前,如若我還想不出解毒辦二,絕不阻止幾位去見那一天君主。」
慈雲大師緩緩站起身子,道:「既然如此,老油等恭候通知了。」
三陽道長和無影神丐岳剛,齊齊站起身子,道:「我等暫時告別。」
俞若仙道:「諸位慢走,怨我不送了!」
慈雲大師、三陽道長、無影神弓岳剛,魚貫而行,離開了大廳。
俞若仙不離位,只是微微欠身相送。只待三人離開了大廳去遠,俞若仙才回顧了容哥兒一眼,道:「唉!適才的談話,你都聽到了!」
容哥兒道:「都聽到了。」
俞若仙道:「照目前的情勢而言,少林、武當、丐幫,武林中三大實力最強的支柱,只怕是無能相助咱們了……」輕輕歎息一聲,接道:如若咱們不能獲得少林、武當、丐幫人物支持,很難和一天君主決戰……」
容哥兒道:「眼下如要談到動手,不論誰勝誰負,都將是一個十分悲慘的結局,一天君主憑借藥物,奴役了千百高手,真打起來,淒慘可想而知。」
俞若仙揚了楊柳眉兒,道:「此刻,我已經騎上虎背,欲罷不能,少林、武當和丐幫,都已屈服在一天君主之下,令堂也未依約趕來,依我了上門之力,想對付一天君主,實力未免單薄一些,現下唯一之策,就是勞請你容相公再行涉險一次。」
容哥兒道:「只要有助大局,在下萬死不辭,萬上只管吩咐,不知要在下如何應付?」
俞若仙道:「你設法帶我同去見那江煙霞……」
容哥兒道:「帶你同去見她?」
愈若仙道:「不錯,我希望能以武林大義,說服她放下屠刀。」
容哥兒道:「這機會不大。」
俞若仙道:「我知道,但若逼人過甚,我只好和她一決死戰了。」
容哥兒道:「在強敵環伺之中,咱們兩人,和她決戰?」
俞若仙道:「這是寧為玉碎的辦法,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抬眼望著室外,緩緩說道:「如若有令堂在此,我們兩人之力,應該是操有十之八九的勝算;如今,令堂既未能依允趕到,時機又這般急促,除了孤注一擲之外,已無他途可以選擇了。」
容哥兒沉吟了一陣,道:「這事情很困難。」
俞若仙道:「你可是有些害怕嗎?」
容哥兒搖搖頭,道:「不是害怕,而是怕她不肯再見我。」
俞若仙道:「會的!她若不想再見你,早就把你殺了,至少會在你身上下毒。」
容哥兒怔了一怔,道:「這下毒的事,我怎麼會未想到?」
當下閉上雙目,運氣相試。
俞若仙待他氣暢全身之後,才緩緩說道:「試出來沒有?」
容哥兒道:「在下試不出中毒之征。」
俞若仙道:「她不殺你,那就證明了一件事……」
容哥兒道:「什麼事?」
俞若仙道:「證明她還想見你,她能在索不相識之人的身上下毒,自然是談不上什麼仁慈之心了,不殺你必有作用……」
容哥兒道:「如若有一點原因,那也是她受人之托。」
俞若仙道:「我知道,是她妹妹,她們姊妹是同胞手足,但卻是兩個全然不同的人,江煙霞也許對她妹妹有一份姐姐的情意,但她絕不會因妹妹影響到自己。」容哥兒沉吟不語。
俞若仙道:「你要冒一次險,帶我和江煙霞見面,而且此行要快,最好是明日午時之前辦妥…」長長歎息一聲,道:「我如僥倖勝她,可追她下令解除所下之毒,萬一不幸敗她手中,武林必將有一段從未有的黑暗時期,我預佈下一著棋子,十年後或可使武林重見天日。」
容哥兒道:「不知能否見告,你預備下什麼棋子?」
俞若仙道:「你也是我預佈下的棋子人物之一,如若我不幸戰死,你必須要用盡心機,委曲求全,設法保下性命,遠遠逃走……」
探手從懷中摸出一個半枚銅錢,道:「這一半銅錢,乃是極為普通之物,萬一被人搜出,也不會引人注意,你帶這半枚銅錢,奔向東嶽山後天龍禪院,找一位瞎去一目的忘我禪師,把這半枚銅錢交給他,他自會為你安排去處……」
容哥兒道:「你要我逃世避爭,以脫這場大劫?
俞若仙道:「那忘我大師自會為你安排,分派你該學的武功。」
容哥兒道:「夫人想的很周到。」
俞若仙苦笑一下,道:「只是太晚了一些……」沉吟一陣接道:「有一事,實叫人想不明白。」
容哥兒正在全神凝注,思索重見那江煙霞的法子,聞言說道:「又有什麼事?」
俞若仙道:「關於令堂,一向是一言九鼎,怎會失約未來呢?」
容哥兒心中暗道:「母親既然答應了,竟然失約,實也是一件太不平常的事,難道,有什麼意外的變化不成?」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不瞞夫人說,對家母的事,晚輩知曉不多,玉梅組姐或可想出一些頭緒,何不叫她來此一問?」
俞若仙道:「好!那就清玉梅來談談吧戶轉臉向著門外喝道:「請玉梅姑娘進來。」
片刻之後,玉燕帶著玉梅,急步而人。
自視極高的俞若仙,突然站起身子,指指身側木椅,道:「姑娘請坐。」
玉梅緩緩坐下去,玉燕卻悄然退出室外。
俞若仙打量了玉梅一眼,道:「姑娘,本座有一件事想請教姑娘。」
玉梅茫然說道:「萬上要問什麼?江湖中事,小婢知曉不多。」
俞若仙微微一笑,道:「我只想知曉一件事,容夫人已和本座約好,何以竟然失約未來?」
玉梅沉吟了一陣,道:「夫人既然答應了,絕然不會失約,她所以遲遲末來,可能因為事務太多,一時間難以擺脫。」
俞若仙道:「她知道此地之事,緊急異常,多耽誤一刻時光,就可能減少我們一分獲勝的機會。」
玉梅道:「這個小婢就想不明白了。」
俞若仙道:「不要緊,你慢慢的想吧!凡是可能發生的事,你都說出來就是。」
玉梅道:「唯一的可能,就是山上有了變化,延阻了夫人行期。」
容哥兒道:「什麼變化呢?」
玉梅道:「這個,這個,小婢……」
容哥兒道:「你不用有所顧慮,從實說來吧?」
玉梅歎息一聲,道:「咱們山居之處,還有一位二公子」
容哥兒道:「什麼?我還有位兄弟?」
玉梅道:「夫人要小婢這樣稱呼。」
容哥兒道:「我怎麼一點不知道呢?」
玉梅道:「夫人嚴令小婢不許告訴少爺。二公子終年纏綿病榻,天人求盡了世間靈藥,也無法醫好他的病情。」
容哥兒望了俞若仙一眼,道:「看來家母有很多隱秘……」
俞若仙沉聲說道:「姑娘之意,可是說那二公子病勢突然沉重,阻止了容夫人來的限期?」
玉梅道:「除此之外,小婢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能阻止夫人的承諾。」
俞若仙道:「多謝姑娘指教。
玉梅久年追隨容夫人,察言觀色之能,自非常人能及,一聽那俞若仙的口氣,立時起身說道:「小婢告退了。」轉身出室而去。
容哥兒臉上神色陰沉,緩緩站起身子,道:「在下告辭了。」
俞若仙一皺眉兒道:「你要到哪裡去?」
容哥兒道:「在下家世的複雜,似是尤過江湖上的紛擾,我要找一處幽靜的所在,仔細的想上一想。」他想到了懷中現有母親記述,也許那上面會很詳細的寫明內情,急於尋找一處隱秘所在,仔細閱讀一遍再說。」
俞若仙輕輕歎息一聲,道:「容相公,有一件事,我想說明一下。」
容哥兒道:「什麼事?」
俞若仙道:「天下英雄,都在等待著咱們的成敗,而咱們又只有一天的時間。」
容哥兒心中暗道:「這些時日中,日夜忙碌,竟然無暇一讀母親手記,和那鄧玉龍的劍譜,習劍固然非一日之功,但母親手記,實應該先看看了,此番涉險,再去見那江煙霞,那是失敗多於成功,萬一有了不幸,死去之後,連自己的家事也不了然……」心中念轉,口中說道:「晚輩只用兩個時辰。」
俞若仙道:「此刻寸陰如金,兩個時辰對大局的影響太大了。」
容哥兒道:「了上之意,可是讓在下帶路,立刻去見那匯煙霞,是嗎?」
俞若仙道:「不錯,只有你帶我同去,那江煙霞也許會破例接見。」
容哥兒道:「不可能,萬上把在下估計得太高了。」
俞若仙道:「你如肯照我之言要她屬下通報,八成她可能再接見你。」
容哥兒道:「如何說呢?」
俞若仙道:「你快些更衣吧!咱們要立刻動身。」
容哥兒搖搖頭,道:「老前輩,我必需要兩個時辰後,才能隨你回去。」
俞若仙道:「可否先告訴我,為了什麼?」
容哥兒道:「不瞞萬上,在下和你這次重八虎口,八成是死定了,但在下在末死之前,想要先瞭解自己的身世,我不願死了之後,仍是糊糊塗塗,不知自己的來歷。」
俞若仙奇境:「你要問誰?」
容哥兒道:「衣袋,我袋中現有兩本存書,一杏上記載著我的身世。」
俞若仙道:「何人手筆所記?」
容哥兒道:「家母……」微一停頓,接道:「據家母說,那本書上對她的記述甚詳,晚輩這些日子中,都想閱讀此書,但卻一直沒有時間,我如若答應你,重去見那江煙霞,此刻是最後的閱讀機會了!」
俞若仙道:「還有一本書呢?」
容哥兒道:「鄧五龍的劍譜。」
俞若仙訝然說道:「什麼?鄧玉龍的劍譜?」
容哥兒道:「不錯,但晚輩該死,講的晚了一些。」
俞若仙道:「為什麼?」
容哥兒道:「晚輩被江煙霞擒去之後,已被她搜出瞧過。」
俞若仙道:「她看過之後,還肯還給你,那也算不錯了。」
容哥兒道:「她自誇有過目不忘之能,所以又把原書還我。」
俞若仙長長歎息一聲,道:「這麼說來,咱們是得早些去了。」
容哥兒探手人懷,摸出鄧玉龍的劍譜,道:「萬上請閱讀一遍劍譜,在下也藉機看看家母手記……」
俞若仙霍然站起身子,接過劍譜,道:「你身懷鄧玉龍的劍譜,怎不早說,此刻一切都來不及了…」
容哥兒已然舉步向外行去,希望能找個幽靜之處,瞧瞧母親手記,聞言止步,回身說道:「那江煙霞閱讀劍譜,不過一日的時光,就算她真有過目不忘之能,把這劍譜的記述,字字記人心中,但卻要時間練習,以老前輩的才氣經驗,未必就輸於她,她如能從這劍譜得到什麼,老前輩怎又不能呢?晚輩急於閱讀家母手記,旨在了然我身世內情…」
俞若仙接道:「所以,你不能看!」
容哥兒道:「這話怎麼說?」
俞若仙道:「如若令堂那手記上的記載,使你心受創傷,只怕你難有出生入死,重見江煙霞的豪氣。」
容哥兒征了一怔,道:「萬上之意呢?」
俞若仙道:「立時去見江煙霞。
容哥兒道:「就算是見著了她,又能如何?」
俞若他一字一句,道:「孤注一擲,希望能扭轉大局,至低限度,也要她延遲幾天發動,使令堂有機會和她一較才智武功。」
容哥兒心中似是有些明白,但仔細一想,又覺一片茫然,不禁說道:「如何能使她延遲發動,老前輩又怎知家母稍後幾日必到?」
俞若仙笑一下,道:「老實說,江煙霞畏懼的只有令堂和我,也只有令堂的屬下,和我萬上門中人,未中她的奇毒,那是因為我們舉動神秘,她縱有下毒之心,卻無下毒之法飛……」長長歎息一聲,接道:「我原想和令堂攜手之後,設法誘她現身,合力制服於她,哪知事與願違,令堂因故未能及時趕到,但令堂一定會來,因為她心中明白,我萬上門如若瓦解以後,江煙霞必去找她。」
容哥兒慢慢把母親的手記放入懷中,道:「照萬上的說法,此刻我是無暇閱讀家母手記了。」
俞若仙道:「一來是時機緊迫,無暇閱讀,二來是此刻不是你了然身世內情的時機。」
容哥兒道:「咱們去會江煙霞,那是凶多吉少,如有不幸,在下豈不是糊糊塗塗的死去,連出身也不知曉了?」
俞密仙道:「那有什麼不好,萬一不幸死去,你也可以少一份對身世的感歎。」
容哥兒突然仰天大笑,道:「也好罷,我糊糊塗塗活了二十年,如能糊糊塗塗死去,那也算糊塗一生了。」他雖是自解自嘲,但語聲、笑聲中,卻充滿著淒涼悲哀。
俞若仙道:「我把劍譜封起,交由玉梅保管,如是咱們雙雙遇難,就要她把劍譜還給令堂。」
容哥兒搖搖頭道:「如是萬上死了,江煙霞還餘下一個勁敵,那就是家母了,她如何肯放過家母?我瞧這辦法不妥……」輕輕歎息一聲,接道:「何況,這劍譜放在家母那裡甚久,也許家母早已經全部熟記於胸了。」
俞若仙道:「依你之意呢?」
容哥兒道:「請萬上交給一個可靠之人,如若咱們一去不回,讓他帶著劍譜,遠走他方,練成絕技,日後也好重光武林。」
俞若仙道:「你有此胸懷,確是人所難及了。」轉身行入內室。
容哥兒心中感慨萬分,仰臉望著天際一片飄浮的白雲出神。
但身後傳過來俞若仙的聲音,道:「咱們可以走了。」
容哥兒回目望去,只見一個身著書僮裝扮之人,站在身後,哪裡有俞若仙的影子,不禁微微一怔,道:「你是……」
青衫童子說道:「我就是俞若仙,萬上門主,現在做你容相公的。
隨身書撞。」
容哥兒道:「這個如何可以?」
俞若仙:「除此之外,我就想不出其他辦法,可以見江煙霞了。」
容哥兒輕輕歎息一聲,道:「咱們這樣授帖求見嗎?」
俞若仙道:「我已經要他們備好快舟,咱們登舟再談吧!」
兩人直奔湖畔,湖畔上,早已備好一艘快舟。
四個搖梧大漢,身著漁裝,早已在船頭恭候。兩人登舟行人內船。俞若仙一揮手道:
「開船吧廣四個大漢應聲搖櫓,快舟又向君山駛去。
容哥兒望著船外面萬頃碧波,想著此去,生死難卜,不禁感慨萬千。
忽然間,一聲大喝傳了過來,道:「何方來舟,快些停住,再要前進,當心我等放箭了!」
俞若仙道:「我去應付。」急步出能。
抬頭看去,只見一艘梭形快舟,橫攔去路,船頭上四個大漢,箭已招弦。
俞若仙一揮手,先讓快舟停下,說道:「舟上哪一位執事?」
一個身著藍杉的半百老者,緩步由艙中行出,道:「有何見教?」
俞若仙道:「勞駕通報一天君主,就說容大俠有要事求見。」
那老者征了一怔,道:「容大俠,從未聽人說過啊!」
俞若仙道:「貴君主的私事,量你也難知曉。」
那老者沉吟了一陣,道:「就憑這兩句話,要老夫相信嗎?」
俞若仙望了那四個大漢一眼,道:「不讓你見識一下,量你也不肯相信,你要他們四個人各自射我三箭。」此時,兩舟相距,不過兩丈,正是弓箭勁道奇強的距離。
那老者冷笑一聲,道:「小小年紀,口氣不小。」
俞若仙道:「要他們放箭吧,我不願和你多講廢話。」
那老者怒道:「你要自尋死路,那就怪不得老夫了。」右手一揚四箭齊發,射向俞若仙的前胸。
俞若仙早已運氣戒備,右手一揮,四隻弓箭,盡為俞若仙一把抓住。
武林高手,打嫖、接縹並非稀奇之事,但以俞若仙這等一手能接四支利箭實是不多。
四個放箭大漢呆了一呆,那老者也呆了一呆。
顯然,所有之人,都被俞若仙這一手接下四箭的手法震懾。
只聽俞若仙冷笑一聲,道:「小心了,還你們的箭。」
右手揚處,四支箭一齊破空而起,分向四人前胸擊去。
他一手發出四箭,分襲四個人相同的部位,速度相同,一齊射到。
四個大漢急急向旁邊讓避,四支箭同時刺破了四人左臂。
原來,俞若仙出手極有分寸,拋出長箭的速度,算計亦十分恰當,使四人都能避開要害,但又使四人同時受傷。
這手法和力道拿捏的準確,那是比一舉置四人於死地,更是難上千倍萬倍了。
俞若仙武功過高,反使四個大漢瞧不出內情,只道他全力發箭,不過如此,但那老者卻是識貨之人,當下抱拳,道:「閣下手法驚人,不知是容大俠的什麼人?」
俞若仙道:「小可嗎?是容大俠的隨身書僮。」
那老者似不信,上下打量俞若他一眼,看他青衣小帽,確是一個書僮打扮,心中駭然一驚,暗道:「一個小小書撞,有此能耐,那主人的武功,想來更是驚人了。」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容大俠可是應敝君主邀約而來嗎?」
俞若仙冷冷說道:「是否是資君主邀約而來,小可不敢多問,但我等既然來了,絕非無困,你還是通報貴君主吧!」
那老者沉吟了一聲,道:「求命有橋,諸位何不越橋而過。」
俞若仙道:「我等非求命而來,為何要越橋過呢?」
那老者道:「既是如此,請隨老朽舟後而行。」
那老者緩步回人艙中,快舟立時向前奔去。
俞若仙右手一揮,帆舟緊追那梭形快艇後面行去,人卻緩緩步人舟中。
舟行似箭,片刻已有數里。突然一陣大叫聲傳了過來,道:「容大俠請來換舟。」
俞若仙當先起身,向外行去。容哥兒緊隨俞若仙身後,行出艙外。
只見一隻小舟,停在丈餘遠近之處。那梭形快舟上的老者,站在小船頭上,緩緩說道:「兩位過舟來吧!」
俞若仙當先飛身而起,跳上小舟。容哥兒表面之上,雖是主人,實則處處都聽那俞若仙之命行動,見她縱身飛上小舟,也隨著飛躍登舟。
俞若仙微微欠身,先把容哥兒讓人艙中,目光才轉向那老者臉上,道:「貴君主可有覆命?」
那老者緩緩說道:「敝君主要兩位乘此小舟晉見。」
俞若仙冷哼一聲,道:「好大的架子啊?
那老者不理俞若仙的譏笑,冷冷說道:「兩位如果以為舟中有何凶險佈置,老朽在此相陪。」
俞若仙道:「好!要他們開船吧!」那老者揚手互擊,小舟立時破浪而進。
容哥兒心知此刻,自己也無能多管,索性不聞不問,一切都聽那俞若仙的擺佈。
小舟行有一個時辰左右,突然停了下來。
那老者叉緩緩從身上取過兩塊手帕,道:「兩位用此蒙上眼睛。」
俞若仙道:「那你呢?」
那老者道:「在下自是不用了,不過,我讓你扣住腕脈。」
俞若仙道:「早知有如此多的規矩,我們也不用應他之邀了。」
接過黑絹帶,緩步行到容哥兒前,道:「入鄉隨俗,公子請戴上此帕。」
容哥兒接過絹帶,掩起雙目。俞若仙伸手知住那老者腕穴,然後掩上雙目。
快舟又向前行去,只是速度很慢,而且又左彎右轉,似是行在曲折的水道之中。
小舟行約足足一個時辰之久,才停下來,俞若仙用最大的忍耐,一直末發一言。
因為,照形勢距離估算,不用半個時辰,小舟就該靠岸。
小舟停妥良久,那老者才緩緩說道:「兩位跟著在下行動。」
俞若仙一手如住那老者肘穴,另一隻手卻抓住了容哥兒。那老者帶路,又行了一頓飯工夫之久,才停了下來,道:「兩位可以取開蒙面黑巾了。」
容哥兒、俞若他一齊除下蒙臉黑紗,目光轉動,只見自己正停身在一處山洞之中,兩支火燭高燒,照得一片通明。容哥兒道:「這是什麼所在?」
那老者緩緩說道:「這是我們君主會客之所,兩位在此等候,在下要告退了。」
俞若仙道:「在無人招呼我們之前,閣下最好留在這裡陪著我們。」
那老者還未來及答話,突聞一個少女聲音接道:「放他走吧!我來陪你們也是一樣,此地一向不許男子涉足。」聲落人現,一個青衣少女,緩步由石室一角行出來。
俞若仙五指一鬆,那老者立時大步奔行而去。
俞若仙冷笑一聲,道:「我們主僕,不是男子嗎?
那青衣少女緩緩說道:「兩個是貴賓,那是有些不同了。」
俞若仙道:「貴君主何在呢?」
青衣少女指指地上錦墊說道:「兩位先請坐片刻,君主立刻就來。」
俞若仙目光投注那石室一角處,緩緩說道:「那是一座暗門,裡面別有洞天。
青衣少女道:「此地機關很多,二位最好坐著別動。」
俞若仙道:「在下很想過去瞧瞧。」舉步直對那暗門行去。
青衣少女厲聲喝道:「站住!你如再行前一步,立時將死無葬身之地。」
俞若仙停下腳步,回頭笑道:「小妹妹,你這點年紀,說話怎的如此狠心?」
青衣少女怒道:「誰和你油嘴薄舌打趣了!我說的句句真實,你如再妄行一步,立時將死在當場。」
此時,俞若仙換著男裝,一派書撞打扮,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學男音講話,惟妙惟肖,不知內情,自然很難辨認。俞若仙突然急行兩步,直到那青衣少女身前。
青衣少女駭然退後兩步,道:「你要幹什麼?」
俞若仙緩緩說道:「不要我進去也行,但你要立刻給我傳告兩件事。」
那青衣少女道:「什麼事?」
俞若仙道:「去告訴一天君主,要她快些出來,會我家相公。」
青衣少女冷笑一聲,重:「我家君主,豈是輕易見的嗎?」
俞若仙道:「一天君主架子如此之大,咱們不用見她了。」
回首一顧容哥兒道:「相公,咱們走吧!
那青衣少女一橫身攔住了去路。道:「不許走!
俞若仙笑道:「見又不見,走又不許我們走,是何用心啊?」
青衣少女道:「這是什麼所在,豈是想來就來,想去就去的嗎?」
俞老仙心中暗道:「看來,如不給她一點苦頭吃吃,她是不會服帖的了。」
當下臉色一整,冷冷說道:「小丫頭說話如此無禮,可是想吃苦頭了嗎?」
那青衣少女怒道:「臭小子,在這裡也敢撒野!」揚手一掌,劈了過去。
俞若仙右手疾快翻起,五指一伸,扣住了青衣少女右腕脈穴。
她動作迅快,手法奇幻,那少女想讓避已自不及。
俞若仙暗中加力,那少女登時疼出一臉大汗。但那青衣少女,卻有著人所難及的忍耐功夫,儘管疼得冷汗淋漓,但卻始終不肯呻吟一聲。
俞若仙緩緩說道:「姑娘好忍耐啊!我不信你是銅筋鐵骨的女羅剎。」
正待再加內力,突聞身後傳過來一個冷漠的聲音道:「放開她!」
容哥兒、俞若仙一齊回頭看去,只見一個全身黑衣,面垂黑紗的人,站在身後不遠處。以兩人的內功之深,耳目的靈敏,竟然不知那黑衣人何時進入石室。容哥兒輕輕咳了一聲,道:「江大姑娘,彼此早已知曉了身份,何苦再這樣藏頭露尾?」
那黑衣人取下面紗,露出面帶病容的臉色。正是金風門的江大姑娘,江煙霞。江煙霞冷笑一聲,道:「我還認為是令堂來了,想不到竟然是……」
目光一掠俞若仙接道:「這人是誰,不用再裝扮書僮了!」
俞若仙放開那青衣少女,道:『你猜猜看,江大姑娘。」
江煙霞略一沉吟,道:「萬上門主俞若仙。」
俞若仙嗯了一聲,道:「不錯,猜得很正確。」
江煙霞淡淡一笑,道:「久違了,老前輩。」
俞若仙緩緩說道:「你現在是武林霸主身份,哪裡還會把我放在眼中?」
江煙震微微一笑,道:「者前輩如此說,不覺得有失氣度嗎?」
俞若仙望了容哥兒一眼,道:「這次是我逼他而來,和他無干。」
江煙霞道:「老前輩這番解說,不知用心何在?」
俞若仙道:「很簡單,咱們動手相搏,我如非你之敵,被你殺死,那就干了百了,不用牽扯到容相公的身上。」
江煙霞道:「晚輩久年未見老前輩,今日難得一晤,怎的竟說這般不祥之言。」
俞若仙冷冷說道:「江煙霞,我早該想到是你才是…」
江煙霞道:「那你為什麼不早想起來呢?」
前若仙道:「因為你平日裝出一副病態,嬌弱不勝,才把我瞞了過.江煙霞道:
「晚輩如果裝病,能夠瞞過鄧夫人,也算得一件萬難的事了!
俞若仙緩緩脫去青衫,露出一身勁裝,接道:「此地此情,口舌上的爭辯,似是已無大用,咱們還是武功上分個生死吧!」
江煙霞緩緩說道:「鄧夫人,似是很有把握能夠勝得晚輩,是嗎?」
俞若仙搖搖頭,道:「孤注一擲,至少也該有幾分把握才成,如是毫無把握,那豈不太冒險了嗎?」
俞若仙道:「如是咱們都不用幫手,不施詭計,全以武功相搏,鹿死誰手,還難預料。」
江煙霞沉吟了一陣,道:「老前輩既然有著這般強烈的自信,晚輩如不奉陪,未免會使你失望了,不過……」
俞若仙接道:「不過什麼?你只要肯和我單打獨鬥,只要我力能所及的條件,我都答應。」
江煙霞笑道:「晚輩和老前輩素無恩怨,這次求命大會,亦和你萬上門中無關,最低限度,你萬上門可以保一個獨善其身之局,冒險和我相搏,實非智者之舉。」
俞若仙道:「你一月造成了統一武林的局面,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如將來任你宰割,還不如現在一拼。」
江煙霞緩緩說道:「你如敗在了我手中呢?」
前若仙道:「任你處置或是我自絕而死。」
江煙霞道:「好!我答應和你動手,但你要明白,我是故意給你一個機會,我可以不用親自和你動手,一聲令下,立時數十位武林中一流人物出手圍攻於你……」
俞若仙接道:「我知道,你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出來好了。」
江煙霞道:「很簡單,我只要你說明和我勸手的真正用意。」
俞若仙道:「我如說為了天下武林的安危,這題目也許太大了,說了你也不肯相信,是嗎?
江煙霞道:『我不信,你會為天下武林同道著想,假如你不肯說出其原因,恕我要推翻前言,不親自和你動手了。」
俞若仙沉吟了一陣,道:「如若我說為鄧玉龍報仇,你信不信?」
江煙霞道:「不信,就算你相信鄧玉龍是死在家母手中,也不會找到我頭上。」
容哥兒心中暗暗忖道:「這丫頭這般刁難俞若仙,只怕是不願和她動手了,看來,她一廂情願的如意算盤,只怕難以得償了。」
但聞俞若仙道:「我如說想從你手中,奪過武林霸業呢?」
江煙霞淡淡一笑,道:「那更不致於親自出手和我拚命了。」
俞若仙道:「你心中有何想法呢?」
江煙霞冷笑一聲,道:「我想這都不是你找我動手的原因。」
俞若仙說道:「江大姑娘,怎麼想,我就怎麼承認,夠了吧?」
江煙霞怒聲喝道:「你不肯據實說出,我就不守前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