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婆子薛玲玲經梁上客廖清此說,聽來甚是,可是又有點兒不是味道,是以,怪眼閃閃,愣愣的瞪看著他。
這時,彭宗銘突然想起而不勝驚奇的向癡婆子薛玲玲道:“薛老前輩,你老人家怎會掉人這碧血潭裡的?”
癡婆子薛玲玲不勝憂憤的輕歎了口氣,簡略地道:“咱老婆子暈倒在朝陽三石怪陣裡,後來給他們這些牛鬼蛇神扔人這碧血潭。”
從癡婆子薛玲玲給彭宗銘簡略的回答聽來,梁上客廖清已詳細告訴了她眼前百拉峰菩提門總壇形勢的演變(否則,癡婆子薛玲玲也不會知道這朝陽三石怪陣和碧血潭等稱謂)。
這時,彭宗銘極想知道替癡婆子薛玲玲治救五毒砂煙翁任九齡的行蹤,可是看到眼前癡婆子薛玲玲之臉色憂郁悲憤之態,他本欲吐出的話,只有把它抑下肚裡,不敢向癡婆子薛玲玲動問。
他忽然想起自己不能在這裡耽留得過久,免得珠蕊宮主卓英的懷疑,是以,扼要說出離魂魔娘鄭僖所吩咐的計劃,道:“你等兩位老人家,只有暫且委屈在此度恨山麓的碧血潭呆留數天,方才咱給廖叔父的小包裡有丸丹數顆,可以療饑。
“這裡過朝陽三石怪陣天池玉近處,菩提門中人物,沒有他們掌門人諭召,不敢隨便闖入,是以兩位老人家行蹤,不致會給他們發現。”
梁上客廖清聽得不耐煩的向彭宗銘責備道:“小娃兒,虧你說出這話,你把咱們扔在這裡就不理啦!”
彭宗銘搖頭苦笑了笑,緩緩解釋地道:“廖叔父,這裡形勢你老人家該知道,天池玉闕的右邊是四季寒風怒號的度根山,左邊終年雷電不絕的引愁嶺,在這後面卻是晝夜濃霧密布的晚韻四丘。
“眼前唯一的進出口處,就是日日變幻的朝陽三石怪陣,咱跟老前輩來時,除你以外,只有影姊和咱二人,再是冒險行事,也不敢這時把你二位老人家帶走。”
彭宗銘說到這裡時,癡婆子薛玲玲不勝憤恨委屈似的歎了口氣。
彭宗銘接著又向梁上客廖清道:“廖叔父,你身邊帶著離魂魔娘鄭老前輩的二顆雷霆子,不必要時,最好切莫使用……”
彭宗銘話沒說完,梁上客廖清瞪眼大聲道:“小娃兒,你竟然教訓廖叔父起來啦?”
彭宗銘稚然嘻的一笑,拜別他們兩人,離開了碧血潭邊的山麓隱處,馳往天池玉闕而來。
回到天池玉闕時,彭宗銘又不得不裝了一付傻愣愣的怪相。
敢情吳碧影已將彭宗銘去解手之事,向離魂魔娘鄭僖說過,是以離魂魔娘鄭僖見他回來,故意含笑而薄責地道:“小娃兒,你在這裡亂闖亂走,把小命兒掉了,可別怨老身。”
彭宗銘傻愣愣的口吃的回答道:“咱……咱……咱肚裡作怪,要……要找個地方解……解手,找……找了半天才找……著……”
離魂魔娘鄭僖柳眉微蹙,聽得不耐煩似的喝止,道:“別說下去了。”
旁邊的珠蕊宮主卓英看得暗暗納悶,心道:“師妹從什麼地方找來這樣一個打雜小廝。”
她想到這裡,朝彭宗銘多看了一眼。
離魂魔娘鄭僖似乎對師姊卓英的神情,暗中十分注意,是以不待她開口問,抬頭含笑的向卓英解釋似地道:“這孩子是個孤兒,雖長得癡呆—點,心地倒還忠厚,而且手上還有幾分蠻力,是以咱就把他留了下來,做—名打雜小廝。”
離魂魔娘鄭僖說過這話後,似乎不願耽留過久,於是就帶了彭宗銘和吳碧影,向珠蕊宮主卓英告退出來。
珠蕊宮主卓英送出離魂魔娘鄭僖到天池玉闕階前,道:“師妹,此離朝陽三石,還是照進來時—般,向腥味稀薄處而行,自會走出此陣,”
離魂魔娘鄭僖向她師姊道謝—番過後,帶了彭宗銘和吳碧影,走向朝陽三石怪陣。
三人進入朝陽三石怪陣,行下多時,一股腥臭惡味迎面撲來,離魂魔娘鄭僖閉了眼,專向腥臭惡味稀薄處,而手足的感觸摸索的走,彭宗銘和吳碧影聽前面鄭僖的腳步地聲,銜尾而行,三人經有盞茶時間,才走出這光怪陸離。
玄奇莫測的朝陽三石怪陣:出朝陽三石後,前面金城、銅柱、鐵壁三壇堡牆隱約可見,這裡菩提門中,人跡稀少,彭宗銘就把在碧血潭梁上客廖清救起癡婆子薛玲玲的經過情形,詳細說了遍。
這時吳碧影詫異的問離魂魔娘鄭僖道:“鄭老前輩,咱和銘弟來此天池玉闕二次。怎地都沒有見到菩提門還有二個掌門人阿彌陀上人和鐵背神駝柯元兩人?”
離魂魔娘鄭僖尚未回答。彭宗銘突然想起似的接口道:“影姊不說我倒亦不注意.咱們前後來此數次,一直就沒有見到過三怪兩修羅,鄭老前輩,他們是:否還在這百拉峰?”
離魂魔娘鄭僖聽他們兩人前後問出這話,有所沉思的頓了頓,半才頷首緩緩地道:“彭少俠和碧影姑娘所問的事,老身本來亦該告訴你們了,菩提門總壇、最近選遭外患所擾,雖然因著西傾山百拉峰天然形勢的占優,每次來犯的武林人物,俱把他們栽下來,不過菩提門中三位掌門。對這事在憂慮之下,已備了適當的措施。”
離魂魔娘鄭僖說到這裡,彭宗銘插嘴接口道:“鄭老前輩,是否阿彌陀上人、鐵背神陀柯元和三怪二修羅已有了嚴密的防患?”
枯竹君喬禹、矮頭陀普濟和黑飛狐童琪三怪,本來武林四修羅,其中銀爪金龜祝庸和玉面尊者杭欣喪命在黔地白雲山,是以,目前只剩下走壁鐵屍傅邦和百毒殘叟冷文淵兩修羅。
離魂魔娘鄭僖聽彭宗銘此話,不由深感意外的一怔,她攏目朝他看了眼,微微點頭道:“百拉峰菩提門總壇,目前正有這等情形。”
她說到這裡,喟然輕歎了口氣,又道:“老身為了要雪師姊珠蕊宮主卓英昔年弒師逆上之恨,是以不惜含垢忍辱,與他們周旋。”
離魂魔娘鄭僖說著時,突然旋首朝四周小心機警的環顧一眼,倏地悄聲接著道:“你們身邊每人藏著二顆雷霆子,此刻出百拉峰時,就可以使用出來,這雷霆子必須扔出數丈外,自己疾速撲地。”
離魂魔娘鄭僖說到這裡時,吳碧影旁邊接口道:“鄭老前輩勿煩慮,雷霆子如何應用,你老人家已叮囑過,銘弟和和我都已知道了。”
三人邊走邊談時,已來到銅柱、鐵壁二壇中間的金城壇堡牆,這時已有頭目嘍羅傳訊,金城壇壇主鐵臀神猿常永出堡牆前來迎接。
離魂魔娘鄭僖謙沖含笑的道:“老身來往菩提門總壇,何敢有勞常英雄迎送?”
鐵臂神猿常永肅容入內,恭禮回答道:“常某理當如此。”
離魂魔娘鄭僖帶了彭宗銘和吳碧影,由鐵臂神猿常永,迎入金城堡裡大廳坐下,這裡離魂魔娘鄭僖環顧了一匝,若有所思的緩緩道:“百拉峰菩提門總壇,有常英雄這麼一位傑出英才相助,不但三位掌門人寄之殷切,老身鄭僖亦感欣愉不已。”
鐵臂神猿常永聽離魂魔娘鄭僖此說,不由受寵若驚之下,惶恐不已的道:“常某以後猶希鄭老前輩多予提攜。”
鐵臂神猿常永正要咬文嚼字說下之時,離魂魔娘鄭僖突然含笑的接上道:“說來老身亦成以糊塗,這裡百拉峰菩提門總壇最重要的第四道關隘,老身竟僅知道常英雄一人名號,還不知道其他幾位壇主是誰?”
鐵臂神猿常永聽離魂魔娘鄭僖這話,心裡受用至極,誠然,離魂魔娘鄭僖雖然輕描淡寫似的說出這些話,不啻是說在她眼裡只有鐵臂神猿常永此人,其他數人根本不值得她注意。
鐵臂神猿常永點頭不迭的道:“鄭老前輩難得來此,待常某吩咐把銅柱、鐵壁、暗雲、冷月四位壇主請來,給你老人家引見一番。”
說著不待離魂魔娘鄭僖開腔,已吩咐頭目前去。
這時,離魂魔娘鄭僖向身邊的彭宗銘和吳碧影掃過一瞥,似乎心裡有著某種啟示似地向常永道:“常英雄,最近時有江湖敗類,來擾此地百拉峰菩提門總壇,你等得小心防范才是。”
鐵臂神猿常永頻頻點頭道:“這事不需鄭老前輩操心,常某和其他幾位壇主,已備下萬全之計,不虞會有意外變化。”
他說到這裡,用手指在大廳牆壁下,一幅中堂畫屏移開,裡面原來是一幅菩提門總壇,第四道關隘的詳細形勢地圖。
鐵臂神猿常永指著壁圖上—處處據點,解釋的道:“百拉峰菩提門總壇第四道關隘,銅柱、金城、鐵壁三壇並列相連,遠向左右兩端,分設暗雲、冷月一壇。
“每壇間隔處,除了密布明樁暗卡外,尚有地層隧道銜接,常某所駐金城壇,和左右兩側銅柱、鐵壁二壇堡牆上,晝夜有百來名弓箭手守防。”
鐵臂神猿常永說到這裡,指了指壁圖上一處處紅色的圈點道:“這裡每一個圈點,就有沿有這五處分壇,埋有極凶險機關,即使菩提門中人,稍不慎神,就要陷入失足之根。
“這裡多數裝置,乃是菩提門總壇後來遭江湖人物相擾後,奉阿彌陀掌門人指示添設的。”
離魂魔娘鄭僖聽鐵臂神猿常永說到這裡,心裡思忖道:“難怪師姊自誇菩提門總壇,有固若金湯,有天塹之險的豪語。”
鐵臂神猿常永說著時,指壁圖上一顆大困紅點,道:“這是菩提門總壇第四道關隘,所有機關暗樁總樞鈕所在,如果把這樞鈕總閘閉上,所有暗樁機關,會不起作用。”
離魂魔娘鄭僖聽常永說出總樞鈕所在,不由心裡微微一怔,暗中注意看去,這總樞鈕所在,正是在這裡金城壇的大廳上。
鐵臂神猿常永在向離魂魔娘鄭僖解釋這第四道關隘形勢地圖時,旁邊的彭宗銘和吳碧影,亦十分注意的傾聽著。
他們在談話時,銅柱、鐵壁、暗雲、冷月‘四壇壇主前後來到。
鐵臂神猿常永指著這四位壇主,替離魂魔娘鄭僖一一引見。
道:“鄭老前輩,這位是銅柱壇壇主通天鷲李沖,鐵壁壇壇主鐵爪金刀孫玉文,暗雲壇壇主三頭蚊俞新,和冷月壇壇主喪命斧呂尚卿。”
這時離魂魔娘鄭僖在她自己說來,有了一個從未有過的新發現,從一個人容儀外表上,來判斷—個人的心地善惡。
這四個分壇主,和、金城壇壇主鐵臂神猿常永,她不想牢記他們的臉肌容貌,可是在眼前—瞥之下,從他們高矮胖瘦不同的形相中,已知道他們是屬子何等樣人的—類裡,這是她在沒有跟彭宗銘等相聚一起前,從來沒有注意到的事,這些人的眼神裡,始終孕含著陰毒邪惡的神色,臉肌上每—塊肉,倒接橫生,滿顯出凶煞暴房之狀,這是他們歷來的罪惡,把他們染成這付形相。
當這四位壇主來金城壇大廳後,鐵臂神猿常永為了要奉承討好這位菩提門三大掌門之一珠蕊宮主卓英的師妹,已吩咐排上豐盛的酒筵,來接待這位嘉賓。
離魂魔娘鄭僖旋首向身後彭宗銘和吳碧影看了眼,又向窗外天色看了下,猶疑中,似乎在沉思決定一件事。
旁邊的鐵臂神猿常永,見離魂魔娘鄭僖猶疑不決之色,含了一縷阿諛的笑意道:“鄭老前輩,如若時間過晚不及趕回,你老人家就在這金城壇客房裡耽留—宵,明晨再行。”
常永說到這裡,鐵壁壇壇主鐵爪金刀孫玉文,展出一縷奉承殷勤之色,很快接上道:“難得鄭老前輩俠駕茨臨,讓孫某等恭聆一番教益。”
須知,離魂魔娘鄭僖在江湖上極負盛譽,而且又是當今菩提門三大掌門之一珠蕊宮主卓英的師妹,難怪要使這輩菩提門中人物,極盡奉承殷勤之能。
這時,離魂魔娘鄭僖身後的彭宗銘,突然傻愣愣的口吃的道:“鄭……鄭老前……前輩,你老人家在這裡,讓……讓……讓咱小狗兒……回去……”
旁邊的吳碧影似乎看不順眼似的輕聲喝止道:“小狗子,你敢在這裡放肆多嘴。”
離魂魔娘鄭僖她聽彭宗銘說出這話,似乎已理會他的用意,抬頭朝常永等著了眼,倏地旋首含笑的向吳碧影道:“老身難得在這裡同眾英雄相聚,你伴同他回去好啦!”
說到這裡,頓了頓顯得一份掛慮的道:“你們下百拉峰,是否認識路?”
吳碧影嬌憨的笑著道:“咱跟著你老人家來過這裡二次,怎麼還不認識路呢!”
鐵臂神猿常永倏地從大廳中間案桌上,取過一支七八寸長金色令箭,一手遞給吳碧影,一邊含笑的向鄭僖道:“此去下百拉峰,要經過三處關隘,或許有菩提門中人,不知他們兩人是鄭老前輩身邊的人,讓他們帶了這支令箭,通行要方便得多。”
離魂魔娘鄭僖微微點頭,含笑道謝。
吳碧影接過令箭,同彭宗銘走出金城壇堡裡大廳,當他們兩人走出門檻時,離魂魔娘鄭僖仿佛突然記起一事似的,走出大廳外,向他們叮囑了數語。
菩提門總壇第四道關隘五壇壇主,在金城城堡裡的大廳上,盛宴接待離魂魔娘鄭僖。
眾人正在歡宴之際,突然傳出一陣陣的怪響。
似乎離金城壇不遠處,傳來一縷倦馬嘶吼聲,這時夜已深靜,這縷聲響聽來特別刺耳驚心。
鐵臂神猿常永等五壇壇主,聽得這縷倦馬嘶吼聲,驀被錯愕驚位,放下酒杯,相顧對看了一眼。
誠然,這是不可能的事。
從百拉峰山麓,通往天池玉闕,暗樁明卡,關隘重重,俱是迂回曲折的羊腸小道,絕對無法坐騎馳騁,可是這些馬嘶聲響,又從何處來的呢?眾人正值驚愕不已之際(離魂魔娘鄭僖例外)。突然,眾人歡宴的這間大廳屋瓦上,又不斷的發出嗒嗒嗒踏瓦聲。
難道會有武林高手,已侵入百拉峰菩提門總壇的第五道關隘,否則怎會有這麼多夜行人的踏瓦聲。
鐵臂神猿常永等五壇壇主,這一驚非同小可,自然的神緒轉變下,眾人都凝神睇看著桌座上的離魂魔娘鄭僖,似乎希望她出一個’完美的主意。
離魂魔娘鄭僖柳眉微蹙,稍有半晌沉思,才頷首緩緩道:“可能有江湖人物,來犯菩提門總壇。”
眾人在極度驚疑困惑之下,離魂魔娘鄭僖說出這話,就把眼前情形有了個定局,就在急迫中商討退敵之計時,驀地,一聲震天撼起的轟雷巨響,震得門戶窗攝軋軋做聲。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又把眾人駭然至極下,錯愕怔住。
離魂魔娘鄭僖突然從坐椅站起,一對鳳眸精芒閃射,朝鐵臂神猿常永等五位分壇壇主瞪看了一眼,薄責地道:“在座諸眾,師姊珠蕊宮主卓英,倚為股肱,目前強敵來犯,尊駕數位居然罔若無聞。”
離魂魔娘鄭僖雖然話出聲音不大,卻是冷酷至極,不啻是替菩提門三位掌門人使發命令。
她這話說出,眾人醍醐灌頂,驚醒過來,倏地各執兵刃,正欲奪門面出時,突來,又傳來一陣豁啦啦晴空焦雷似的巨響,一蓬火花,燎起東邊,照這方向看去,正是百拉峰東邊飛風、臥龍、虎踞三壇所在處。
敢情,眼前這五名壇主,雖然俱是武林上成名人物,然因著這意想不到的接連掠變,卻把他們失去了該有的主意。
這時,大廳屋瓦頂唔唔唔踏瓦聲突然停了下來。
離魂魔娘鄭僖大聲吩咐似的道:“咱們趕快追往火光閃射處,可能菩提門中人,已跟強敵在激戰中,咱們前去接應。”
她說到下面一句,身形暴進飛出大廳,走在這五位壇主前面,這五人聽離魂魔娘鄭僖出此主意,紛紛銜尾跟去。
離魂魔娘鄭僖同菩提門中五位壇主,飛離金城壇堡裡大廳瓦來丈遠處時,驀地身後又是一聲山崩地裂似的巨響,火光沖天,碎石飛濺,金城壇和左右二側的銅柱、鐵壁兩壇,同時被炸得粉碎。
鐵臂神猿常永嚇得臉肌紙白,嘴裡還是喃喃自語的道:“幸虧咱們定離得快,要不然慘了,咱們血肉之軀,可要跟這三幢房子一般,炸得粉碎。”
就在這時候,傳來一縷衣袂飄風聲音。
眾人正值驚慌驚奇之際,珠蕊宮主卓英帶了宮女月菊、月紅飄落在他們跟前。
珠蕊宮主卓英見鄭僖亦在他們一伙中間,深感驚異的道:“師姊,你尚未回去?”
離魂魔娘鄭僖見她師姊突然現身,似乎因著某種意識上趨勢,微微怔愕了半晌,就在這剎那間,離魂魔娘鄭僖正欲措辭回答她師姊時。
鐵臂神猿常永同其他四位壇主,上前見過這位掌門人,敢情鐵臂神猿常永亦有聽到掌門人向她師姊問的話,是以,他見過禮後,接著就替離魂魔娘鄭僖向卓英道:“回掌門人,方才鄭老前輩離朝陽三石,經過金城壇,常某特地將她挽留下來,會同菩提門第四道關隘其他四位壇主一聚,想不到恰有強敵來犯此地百拉峰。”
珠蕊宮主卓英若有沉思的輕嗯了聲,就即旋向離魂魔娘鄭僖道:“師妹,有否尋著敵人蹤跡?”
離魂魔娘鄭僖聽她師姊此問,十分寧靜的緩緩道:“方才師姊在金城壇堡裡大廳,與幾位英雄聚宴,突然接連三聲巨響,師姊會同眾英雄追蹤出來,詎知金城壇接著又是一聲震天巨響,咱們正值商討計漢時,掌門師姊恰巧來此。”
珠蕊宮主卓英聽到這裡,柳眉微剔,鳳眸攏煞,銀牙錯磨,惱怒不已的道:“可惡,可惡,這些江湖敗類人咱卓英之手,必叫他塊肉分屍,挫骨揚灰。” 珠蕊宮主卓英說著時,菩提門外隘頭目多人,飛奔而報,虎踞炸毀,壇主玉面郎周清當場身亡,九錯十八折山道一段廢成平地。
珠蕊宮主卓英聽得驚疑不已的自語道:“此番來犯百拉峰菩提門總壇的江湖人物,怎有這等凶勁,不知是誰所支使率領。”
珠蕊宮主卓英到此,愕然不已地向離魂魔娘鄭僖道:“師妹,菩提門總壇今晚遭人這等襲擊,竟未見—個敵人出現?”
珠蕊宮主卓英說出這話,離魂魔娘鄭僖神情上稍微愣下,沒有很快接下去。
這時,鐵臂神猿常永接著道:“回掌門人,據常某看來,此番來犯敵人不少,可能潛伏在隱處,咱們分頭搜攏著,或許有蛛絲馬跡發現。
珠蕊宮主卓英聽常永此話,微微頷首的輕嗯了聲,倏地自語而又若向離魂魔娘鄭僖說話似的道:“這些江湖敗類.鐃是再大能耐,他們無法越過朝陽三石,目前搜索之處,可以就在總壇第四道關隘以東地區。
“師妹會同常英雄等數位,向百拉峰東方南方向,愚姊和暗雲、冷月,二壇主,偏向東北角搜找,到發現敵蹤格殺毋淪,不必留下活口。”
離魂魔娘鄭僖點頭稱是,卓英朝師姊身後看了眼,突然想起似的問道:“師姊,你身邊二名丫環和小廝呢?”
離魂魔娘鄭僖聽她師姊問出這話,心裡不安下,神緒上稍有愕了半刻,就在這時候,旁邊的鐵臂神猿常永,又接上回答道:“常某等挽留鄭老前輩在金城壇堡裡聚宴,這兩個孩子留在百拉峰恐怕回去太晚,叫他們先走啦!”
珠蕊宮主卓英輕唔了聲,就即道:“咱們不宜耽留,分撥出發。”
說著,會同暗雲壇壇主三頭蚊俞新,冷月壇壇主喪門斧呂清,和幾位菩提門中人物,馳向百拉峰東北角而去。
離魂魔娘鄭僖同金城壇壇主鐵臂神猿常永,和銅柱、鐵劈壇壇主等數人,向百拉峰東南方向走去。
西傾山百拉峰菩提門總壇,經過這三響焦雷似的爆炸,摧毀不少東西,死傷了很多人,可是這一個傲視江湖,脾陰天下武林的龐大組織,看來還不致受到太大的影響,除了菩提門三大掌門之一的珠蕊宮主卓英,親自出馬,搜查敵蹤外,離魂魔娘鄭僖會同他們眾人,往東南方向而來,沿途攏目過處,菩提門中壇主、總壇、分舵和數不清的頭目、嘍羅,俱戒備森嚴,枕戈待敵。
離魂魔娘鄭僖雖然身為菩提門掌讓之一的師妹,可是她亦不常來此地西傾山百拉峰,今晚見到這情形,暗暗不由吸了一口冷氣。
就在這時候,夜風迎送,菩提門總壇百拉峰山坡一角,響起一縷笛聲。
這縷音韻過處,忽而像山瀑雷鳴,忽而又若細流潺潺,聲調悠揚,播空流轉。
離魂魔娘鄭僖聽到這裡縷笛聲,不由站住腳步,震愕了下。
跟她走三起鐵臂神猿常永,詫異驚奇地喃喃道:“哦,哪裡來的離魂魔娘鄭僖聽這縷笛聲很熟悉,聽來音韻迎風飄繞,似乎運用內家真力所歐出的,是以,音韻播綴范圍極大,卻聽不出這音源來處。
這縷笛聲,過去離魂魔娘鄭僖在豫地外方山鹿鳴峰曾有聽到過,這時,她突然暗暗驚奇的思村道:“彭少俠吹奏這曲笛韻的用意何在?”
在她傾聽這縷笛聲半晌,仿佛在這縷笛聲中告訴她,叫她趕快離走,至少不要再聽到以後的笛聲。
離魂魔娘鄭僖一瞥意念至此,倏地旋首向鐵臂神猿常永和其他幾位菩提門中人道:“常英雄,此番來犯百拉峰菩提門總壇的敵人不少,狡黠毒辣,可能其中有高手在內,依老身愚見,咱們不必會聚一起搜找敵蹤,不如各人分撥單獨前往容易找著敵蹤。”
鐵臂神猿常永聽得點頭不迭的道:“鄭老前輩甚是,咱們各人分撥前往就是。”
這時,這縷柔和美妙的笛聲,還是間息不斷的繚繞在四周。
離魂魔娘鄭僖擺脫這伙人後,身形暴退,疾馳飛騰,向西傾山百拉峰,極隱僻的一角飛去。
經有盞茶時間,這縷本來柔和美妙的笛聲,突然音調改了過來。
音韻震顫在百拉峰靜寂的四周馳著、沖著、跳著、蹦著。
使人連續不斷的聽到這縷音響,在極度驚悸,無比顫栗下,周身的血流澎湃、沸騰、戈擊、壅塞。
整個的神智,因這縷笛聲的震蕩,變得抽搐、痙攣,像熬煮在沸烈的油鍋裡。
百拉峰一塊塊燈光閃爍處,縷縷淒厲哀號的聲音,慢慢低弱下來,仿佛這些遭受烈火烤烘的囚犯,已熬不住酷刑的折磨,一縷縷魂魄悠悠離開軀殼,咽下最後一口氣前的呻吟。
西傾山百拉峰菩提門總壇,演出這幕慘劇,到尾幕終止時,天色還沒有放亮。
百拉峰山麓芥石鎮上元酒店的客房裡,這時有三個說話聲音,彭宗銘、吳碧影和離魂魔娘鄭僖。
離魂魔娘鄭僖向彭宗銘道:“彭少俠,你怎地沒跟碧影姑娘一起來?”
彭宗銘聽離魂魔娘鄭僖問這話,抬頭向旁邊坐著的吳碧影看了眼,道:“我和影姊離開金城壇堡裡大廳後,我就用梁上客廖叔父,過去傳授的音調一絕,驚動金城壇堡裡眾人,後來咱們兩人,各人扔出一顆雷霆子炸藥。
“眾人離金城壇大廳後,我照了你老人家意思,再用雷霆子將金城、銅柱、鐵壁三壇炸毀。”
彭宗銘說到這裡,不由喟然歎了口氣,又道:“起先我還沒有准備用瓊樓十二曲於聲梟鳴狼嗥掃蕩百拉峰群魔,繼後想到菩提門造孽眾生,危害天下武林,殺不可赦,且與我彭宗銘有弒親與害師不共戴天之仇,於是狠牙一咬,就用這師門絕學,將他們撲滅。
“因子聲梟鳴狼嗥一曲,任何人聽到這曲音律,就有遭害凶險可能,是以,我先叫影姊回來芥石鎮。”
這時吳碧影向離魂魔娘鄭僖問道:“鄭老前輩,這次銘弟用瓊樓十二曲中子聲梟鳴狼嗥絕學,能不將百拉峰菩提門中這些牛鬼蛇神一網打盡。”
離魂魔娘鄭僖聽吳碧影問這話,稍作半晌沉吟,才緩緩懷疑似道:“這事很難斷定,菩提門總壇百拉峰,占幅有百裡方圓,雖然彭少俠以內家真力吹奏太玄銀笛,發出於聲梟鳴狼嗥音律,不過是不是能傳遍百拉峰每一角落?”
這次你們倆用雷霆子出手,炸毀菩提門總壇多處地方,驚動了師姊卓英,夜晚她出天池玉闕,親自出馬指揮追蹤敵人。”
彭宗銘和吳碧影聽珠蕊宮主卓英親自出馬,兩人不禁驚住了。
離魂魔娘鄭僖又道:“不過照眼前情形看來,百拉峰菩提門總壇遭害慘重,乃是意料之中的事,對於以後咱們再回百拉峰時,有極大幫助。”
二人談話時,不知不覺已是黎明時分。
這時彭宗銘突然向離魂魔娘鄭僖問道:“昨晚我跟影姊離走時,聽金城壇壇主神猿常永,替你老人家引見暗雲冷月兩壇主。
“我過去曾聽乙鷗子前輩說過,菩提門總壇暗雲壇壇主,喪命在酒丐康老產輩打狗棒下,冷月寺壇主遭儒俠歐伯父都天沉雷掌所傷,怎地昨晚他們兩人又會現身出來?”
離魂魔娘鄭僖聽這話,忽然頷首略有半晌沉思道:“菩提門總壇這些事並不意外,百拉峰裡除了操有實權的幾位壇主外,尚有不少江湖高手,他們之間如有死傷,就另外有人替代上去。過去菩提門四大掌門之一血影怪客杜訓,他並不在天池玉闕,卻以掌門人身分坐鎮金城壇。
“血影怪客杜訓在黔地白雲山喪命後,他在菩提門總壇金城壇職事,就由現在的鐵鐵臂神猿常水代替。”
離魂魔娘鄭僖說著時,忽地想起一事,從椅上站起,稍微攏了下衣衫,旋首向彭宗銘和吳碧影道:“你們兩人在此稍待,最好別離開這裡上元酒店,免得遇著菩提門中人,發生意外枝節。
“老身昨晚突然離走菩提門總壇,恐怕師姊珠蕊宮主卓英起疑,必須再上百拉峰一次,順便探聽昨天他們這伙人死傷情形。”
離魂魔娘鄭僖說畢,離芥石鎮上元客店,登百拉峰菩提門總壇去。
這時,這間客房裡,只剩有彭宗銘和吳碧影兩人,他們倆經離魂魔娘鄭僖叮囑過,不能離開這上元酒店,是以,這間客房裡,掩上了房門,把他們關在裡面。
吳碧影為了要打破這窒息沉悶的氣氛,美目滴溜一轉,似乎想出一個值得談話的資料,朝彭宗銘噗的笑了聲,嬌媚而含有一份揶揄的口吻,朝向彭宗銘問道:“銘弟,這幾天你心裡汲在牽念婉麗姊姊?”
彭宗銘突然聽她問出這話,不由俊臉微微一紅,抬頭迷惘地朝她看了眼,當他看到吳碧影嘴裡含了—縷嬌憨甜笑,一對晶瑩澄澈的美目,卻藏了一份刁黠的神情時,不由靜止的心河,蕩起一圈游筋。
他朝吳碧影眨眨眼,半晌,似乎鼓起很大勇氣,卻是含笑的道:“影姊,有你在咱銘弟身畔,咱誰都不想啦!”
吳碧影想不到他會大膽的說出這話,羞得粉臉通紅,美目流轉,輕啐了他一聲。倏地,螓首垂胸,卻又吃吃吃的碎笑起來。
一對小男女正在輕語調笑之際,店伙篤篤敲門進來,說道有兩位老人家,一個坐了—輛雙輪車前來造訪。
彭宗銘聽得一掠一喜,吳碧影猛從椅上跳起來,高興得笑了道:“銘弟,師父他老人家同乙鷗子師伯來啦。”
說著,不待彭宗銘回答,奪門奔出,嘴裡大聲嚷叫道:“師父,你來啦!”
彭宗銘抬頭時,吳碧影—手牽了一位肥肥胖脖老人家進來,後面軋軋聲中,乙鷗子自己轉動馭風返遙車,銜尾進入。
乙鷗子正要替彭宗銘向蒼松睡客羅奇引見時,吳碧影粉臉掛了二朵嬌艷的紅雲,指著彭宗銘向蒼松睡客羅奇,笑吟吟的道:“師父,他……他就是銘弟。”
旁邊的乙鷗子,聽吳碧影這樣別開生面的介紹,哈哈大笑揶揄似的道:“影兒,銘弟又是誰呀?”
吳碧影聽得粉臉驟然像掩上—塊絳紅的薄紗,鼓嘴跺足,嬌嗔的道:“乙鷗子師伯,不來啦……你……壞……”
蒼松睡客羅奇手撫皤皤銀發,頷首含笑慈祥的道:“影兒,銘弟就是銘弟,師父知道就行啦。”
彭宗銘被他們兩位老人家說得俊臉通紅,只有上前詢蒼松睡客羅奇,以晚輩之禮上前見過,又向乙鷗子問候了聲。
這時,乙鷗子向彭宗銘和吳碧影滴溜看了眼,微感詫異道:“你們兩人怎地這等打扮,要不是影兒出房來叫她師父,老朽真不敢胡認呢!”
乙鷗子問出這話,彭宗銘就接著把他離走後的一段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接著又道:“離魂魔娘鄭僖棄邪歸正,對咱們有莫大的幫助,昨夜銘兒跟影姊,由她老人家帶領,二次進百拉峰,銘兒施展師門絕學,吹奏瓊樓十二曲中子聲梟鳴狼嗥,可能菩提門總壇,已摧毀僅殆。”
蒼松睡客羅奇聽彭宗銘說出這段經過,不勝感觸的道:“離魂魔娘鄭僖能皈依正派武林,倒是老夫意料之外,亦是上蒼顧念無辜生靈,冥冥中有這個安排。”
蒼松睡客羅奇自語落此,忽感困惑的向彭宗銘道:“彭賢侄,離魂魔娘鄭僖現在何處?”
彭宗銘道:“鄭老前輩生恐她師姊珠蕊宮主卓英起疑,方才回菩提門總壇百拉峰一次,順便偵看百拉峰死傷情形。”
蒼松睡客羅奇聽彭宗銘說這話,手撫額下銀須,有所沉思的頻頻點頭,輕啊,旋首向乙鷗子道:“仲老,剛才經彭賢侄此說,這事又有了新的進展,咱展使師門這套鑽土游地術,倒少費不少手腳。”
蒼松睡客羅奇稱乙鷗子仲老,彭宗銘聽得心裡暗暗嘀咕,忖道:“羅老前輩怎地向乙鷗子老前輩叫仲老,難道這是他老人家以前所稱的名號?”
彭宗銘所想的事,正是蒼松睡客羅奇稱乙鷗子仲老的原因,早年乙鷗子游俠武林的原來名號是沈仲元,是以蒼松睡客羅奇對他有仲老之稱。
這時旁邊的吳碧影睜大一對晶瑩澄澈的美目,大聲驚奇的問道:“師父,什麼是鑽土游地術?”
蒼松睡客羅奇點頭含笑的道:“影兒,你過去在南海八禾島時,常見你師父挖掘泥坑,這就是鑽土游地術的一門絕學。”
吳碧影滿含困惑、迷惑的神情睇看著她師父輕哦了一聲。
彭宗銘聽蒼松睡客羅奇這話,似乎懷有同樣的神情,愣愣的直看著羅奇,希望他很快說下去。
乙鷗子坐在馭風逍遙車上,見彭宗銘和吳碧影愕愕出神之色,倏地,含笑的接著通:“銘兒,影兒,你們此刻不必驚疑,鑽土游地術是如何一套絕學,羅老前輩既來此地百拉峰山麓,你們很快就看到。”
眾人在說話時候,離魂魔娘鄭僖推門進來,她看到乙鷗子和蒼松睡客羅奇兩位不速之客,神情上顯得微微一頓。
彭宗銘急忙上前,替這三位武林前輩引見一番,事實上不用彭宗銘引見,在眼前情形下,他們會知道對方是誰:蒼松睡客羅奇見到離魂魔娘鄭僖,不勝感觸的道:“鄭道友,彈指光陰,瞬息年華,四十年前,老朽和師姊莫不婆婆金傲霜,與令師玄天婆婆梁鳳君,在該地九嶺山南屏峰相聚一段,至今仿佛猶在眼前。”離魂魔娘鄭僖聽蒼松睡客羅奇說這話,有所沉思的輕嗯了聲。
蒼松睡客羅奇旋首朝乙鷗子、彭宗銘和吳碧影三人看了眼,似平已知道目前環境而接著向鄭僖,道:“令師玄天婆婆梁道友之死,在武林上說來是樁駭人秘聞,可是身為她老人家衣體傳人,你們師姊妹裡說來,總該知道這樁內委情形。”
蒼松睡客羅奇話完,離魂魔娘鄭僖禁不住風眸湧出了兩行清淚,咽聲飲泣的道:“鄭僖知道……就是卓英這賤人所害……”
離魂魔娘鄭僖話落,欲泣還語,痛哭的一道:“鄭僖含憤忍辱數十年,為正派武林所不齒,就是為了要報卓英這賤人,昔年弒師逆侖不共戴天之仇。”
蒼松睡客羅奇頷首安慰的道:“難得鄭道友曉明大義,你師父玄天婆婆,她老人家亦會含笑九泉。”
蒼松睡客羅奇說到這裡,岔開話題問道:“鄭道友,你方才去百拉峰,菩提門總壇裡死傷情形如何?”
離魂魔娘鄭僖聽羅奇此言,稍微愣愕下,接著道:“彭少俠的瓊樓十二曲師門絕學果然厲害,除了師姊卓英僥幸給她脫身外,菩提門總壇死傷慘重。”
彭宗銘聽離魂魔娘鄭僖這話,不由詫異的輕哦了一聲,旋首正欲向離魂魔娘鄭僖問時。鄭僖有所會意的朝他看了眼,接著道:彭少俠在吹瓊樓十二曲中酉聲幽澗鳴泉一曲時,師姊卓英已發現這縷音律有異。”
她說到這裡,想了想道:“可能師姊卓英,對過去半臉神尼昭元師太瓊樓十二曲絕學,有幾分認識,是以她聞到笛聲,在彭少俠吹奏子聲梟鳴狼嗥前,臨陣脫走。”
蒼松睡客羅奇頷首不勝惋惜的道:“半臉神尼昭元道友,這門瓊樓十二曲絕學,震撼天下武林,當時武林曾有流傳一句‘子午二聲起,天下群魔滅’之語。”
蒼松睡客羅奇說到這裡,搖頭歎息不已。
乙鷗子聽到這裡,旋首向離魂魔娘鄭僖道:“鄭道友,百拉峰菩提門總壇,占幅近百裡,聽彭少俠方才說起,昨晚你等用雷霆子炸藥對付他們,你去百拉峰看後,是否發現到摧毀了菩提門中的暗樁哩伏。”
離魂魔娘鄭僖聽乙鷗子提起雷霆子,顯得神情一振,頷首的答道:“這雷霆子果然威力不小,剛才咱去百拉峰菩提門總壇,往天池五闕見過師姊卓英後,就在菩提門四道關隘巡視—匝。”
鄭僖話落,指著彭宗銘和吳碧影,又道:“咱昔年游俠異邦,從一個番僧處的得雷霆子數顆,昨天去菩提門總壇時,梁上客廖英雄處留了二顆,彭少俠與碧影姑娘各人身邊藏有二顆,昨晚他們僅使用三顆,居然菩提門總壇,震得天翻地覆。”
“進入百拉峰的第一道關隘,九處總營中有三處全數炸平,第二道關隘虎踞壇被炸平,還帶上一段九錯十八折山道。”
“被雷霆子摧毀得最凶的,是菩提門總壇第四關隘,金城、銅柱、鐵壁三壇悉數遭毀。”
“且將菩提門中視為固若金湯,天塹之險的所有暗樁埋伏,因著金城壇總樞被毀,全部失去效用。”
離魂魔娘鄭僖正欲說下去時,蒼松睡客羅奇突然輕哦了聲,喃喃輕語的道:“梁上客廖……”
旁邊的吳碧影很快的大聲接上道:“師父,就是師叔廖永年嘛,他現在是武林雙奇中梁上客廖清。”
蒼松睡客羅奇顯得愕然一震的道:“廖師弟遭陷在百拉峰?”
這時,彭宗銘就將因著營救癡婆子薛玲玲,由梁上客廖清用苦肉計混人菩提門總壇的—段經過說了一遍,接著又道:“廖叔父與薛老前輩,身上藏有鄭老前輩耐饑消寒的靈藥,不致會發生意外的變化。”
彭宗銘說到這裡,把百拉峰朝陽三石怪陣的形勢詳細說了番,接著道:“朝陽三石怪陣,日日變化,時刻變化,凶險至極,要殲滅菩提門總壇,這是—個最大的障礙。”
彭宗銘說出這段經過後,乙鷗子、蒼松睡客羅奇、離魂魔娘鄭僖和吳碧影等眾人,在這上元酒店的客房裡,作了一番詳細的商議,准備夜晚行事。
崦嵫薄日,黃昏時分,離魂魔娘鄭僖晚過上元酒店的老掌櫃囑咐一番,生意買賣人,平素安份守己,聽江湖上仇殺的事,噤若寒蟬,經離魂魔娘鄭僖吩咐過後,連連點頭稱是。
是夜,星月無光,漆黑的上串,蓋了一層使人喘不過氣的濃雲,更顯出—份森森寒意:彭宗銘、吳碧影、離魂魔娘鄭僖、乙鷗子和蒼松睡客羅奇等五人,帶了隨身應用東西,離上元酒店,走出芥石鎮。
西傾山百拉峰山麓,菩提門總壇九處聯袂並列的第—道關隘前,夜霧深濃的四周,突然隱現了個身形,一個胖胖的老人家,和一個身穿疾服勁裝的少年武生蒼松睡客羅奇和彭宗銘(這時,彭宗銘已恢復原來面目)。
彭宗銘指著前面不遠處,悄聲向蒼松睡客羅奇道:“羅老前輩,前……”
他話剛說出口,羅奇一聲薄叱似的輕哦,卻是慈和的道:“銘兒,你又忘啦,方才路上跟前說過,老夫的師弟梁上客廖清你喚他叔父,老夫四長數歲,你該叫聲羅伯父才是。”
彭宗銘起前還當自己說話錯,一聽這位老人家說這話,不由滿懷感觸地改口向羅奇道:“是,銘兒改稱你老人家伯父。”接著道:“羅伯父,前面不遠處破牆殘墟,就是菩提門總壇的第一道關隘,這些都是給銘兒和影姊,用雷霆子炸毀的。”
彭宗銘正要說下去時,蒼松睡客羅奇一聲輕噓,拉了他閃進隱處,原來從廢墟瓦堆裡,走出六七名身穿勁裝的彪形大漢,彭宗銘一看就知道是菩提門中夜晚巡邏的頭目嘍羅。
彭宗銘用手勢向羅奇示意,倏地雙肩微晃,身若一瞥游電,撲進這伙漢子處,一聲薄叱聲中,出手學自癡癲僧乙乙和尚餓狗吃巴掌絕學,嗖嗖幾響動風起處,連演喜相逢、狗吃糞、艷陽天、擒龍手四式。眨眼剎那間,這六七名漢子,連暖聲慘呼猶未出口,連自己亦不知道是如何死去的。
蒼松睡客羅奇旁邊看得心裡暗暗震驚不已,心道:“這孩子除了瓊樓十二曲音律絕學外,原來還懷有這份上乘武學。”
彭宗銘解決六七名漢子後,旋首向蒼松睡客羅奇揮手示意,兩人越過殘牆廢墟。繼後過被炸毀的虎踞壇,並未發生意外。
兩人展使輕功走不多時,前面一片嶙峋山石,錯長出茂盛樹木,彭宗銘邊走邊悄聲道:“羅伯父,前面山石塊塊,錯長樹木的地方,就是菩提門總壇第三道關隘九錯十八折山道。”
蒼松睡客羅奇點頭輕咽了聲。
彭宗銘和蒼松睡客羅奇,身形幾個縱躍騰落,來到山石樹林的一個缺口處,上次彭宗銘和吳碧影用雷霆子震塌的。
蒼松睡客羅奇夜眼掃過地上一瞥,突然一聲輕哦。
彭宗銘道:“羅伯父,地上這些屍首,可能是鄭老前輩和碧影姊下的手,她們已走在咱們前面啦。”
兩人正在越過九錯十八折山逝時,驀地一聲呼嘯,從山巖錯石,樹林隱處,撲來數十疾服勁裝的漢子。
彭宗銘一聲怒喝,亮出身佩飛龍游虹劍,旋首向羅奇急促的道:“羅伯父,看漏網脫走的,你老人家把他截下。”
話語落此,飛龍游虹劍劍身走處,抖出一片青光紫電,粼粼銀虹,急演學自癡婆子薛玲玲的倒轉乾坤三五七劍法。
敢情,撲自樹林隱處的數十名武生,其中不乏高手能人,是以,彭宗銘劍身乍展之際,已把他鐵桶似的密密固住。
旁邊掠陣蒼松睡客羅奇,敢情他對彭宗銘有充份的信心,是以,他壁上觀陣,並未出手相助。
彭宗銘舌綻春雷,一聲叱喝聲中。飛龍游虹劍冷芒繚舞,青虹馳飛,走出倒轉乾坤三五七中安禪歸真轉乾坤七式。
這套安禪歸真轉乾坤七式,乃是癡婆子薛玲玲,震撼天下武林的一套秘門絕學,玄奇奧秘,內蘊精微變化,意能所致,劍隨意變,劍風走處,分筋錯骨,拂穴指穴。
旁邊的蒼松睡客羅奇,見彭宗名使出這套精湛劍法,心裡贊賞之余,亦不禁駭然震住。
這數十名武生,前僕後湧,忘命相撲,使用狼牙棒、吳鉤劍、絞鋼刀。
最後得到的結果,卻自己血流肢離,自己取得死亡。
彭宗銘走完安禪歸真轉乾坤七式,接演瀟湘煙雨風颯颯五式時,這數十名武生,已全數投入死神的魔掌,即使想要漏網逸走的,結果亦喪命在蒼松睡客羅奇的一對肥碩的肉掌下。
彭宗銘解決這數十名武生後,蒼松睡客羅奇關心的上前問道:“銘兒,你有沒有受到意外?”
羅奇話剛說到這裡時,突然漆黑夜雲,劃過一縷噓聲銳響,仿佛一團東西,掠過他們頭頂而過。
上空噓聲怪響過處,彭宗銘緊接著,仰首一聲悠長的輕嘯。
旁邊的蒼松睡客羅奇道:“銘兒,乙鷗子道友乘馭風逍遙車越過這裡,咱們趕快銜尾追去。”
兩人走出九錯十八折山道,夜霧深沉,在這百拉峰一角,似乎感到—縷淒涼而陰森的氣氛,他們順著百拉峰的坡勢,攀登而上。
路上,彭宗銘突然想起似的問道:“羅伯父,你老人家綴敵人激戰時,能不使自己耳朵聽不到別人的聲音?”
蒼松睡客羅奇邊走邊點頭道:“如果武學內家修為,抵達上乘境界,與敵人激戰時,封閉上盤數處穴道,就不會聽到任何聲音,你羅伯父這點還能做到。”
羅奇說到這裡,微感愣愣地旋首看了袁宗多—瞥,道:“銘兒,你問這事干嗎?”
彭宗銘摸了下身邊帶著的那枝太玄銀笛,道:“咱們如果遇上菩提門之掌門人,或其他高手時,你老人家跟他們誘戰,銘兒旁邊吹奏瓊樓十二曲,到時,不怕這些魔頭魔婆不乖乖就范。”
蒼松睡客羅奇深感意外的輕哦了聲。
兩人正在說話時,夜風迎送隱約中傳來縷縷金鐵交鳴、嘶吼叱喝聲音,音源來處正是金城、銅柱、鐵壁三壇方向。
蒼松睡客羅奇催促的道:“銘兒,咱們快走,前面已經有變化了話聲未落,身形暴進,蒼松睡客羅奇果然不愧武林頂尖前輩人物,只見他這付肥頓臃腫的身軀,身形騰飛之際,卻像一只巨禽席地縱起,彭宗銘使使輕功,銜尾追去。”
菩提門第四道關隘,金城壇殘牆廢墟處.正展開一陣慘厲的廝殺激戰,吳碧影和—位臉蒙黑布的女人,被菩提門中人包圍得水洩不通,正在捨命的苦戰中。
兩人身形縱落隱處,彭宗銘驚疑不安的道:“羅伯父,鄭老前輩和影姊被他們困住了。” 說著,躍身就再向前面撲去。
蒼松睡客羅奇—手攔阻的道:“銘兒,別慌,鄭道友和影兒目前還不致會有凶險,這伙圍戰的菩提門中人,除了有不少高手外,三個掌門人恐怕還沒有在內,咱們設法先把這些牛鬼蛇神—網打盡。”
說到這裡,倏地向彭宗銘問道:“銘兒,咱們來時,你影姊給你那顆雷霆子,是否帶在身上?”
彭宗銘聽得微微—擺,不安的道:“雷霆子藏在銘兒身上,羅伯父,咱們如果把這顆雷霆子扔出去,鄭老前輩和影姊,豈不亦要遭害在裡面?”
蒼松睡客羅奇稍作半晌沉思,倏地道:“銘兒,你在此相候,待羅伯父沖進他們重圍,把鄭道友和影兒突圍援救出來,到時,老夫和她們二人突圍往暗雲壇方向去,菩提門中孽障必須銜尾急追。”
蒼松睡客羅奇說到這裡時,簡略而扼要的向彭宗銘叮囑數語,接著從藏身處,取出—根拇指粗尺來長,似木非木的短棍,疾撲激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