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老弟,你帶了這多人來,可是早就存心殺人了……。」
白髮老者的細弱聲音中,有一股陰冷的味道。
「我……我……」
鄧飛心中驚恐過甚,舌頭打結,我了半天,我不出個所以然來。
江楓卻接了口,道:「迎賓閣的王勝,輕侮總管,知情不報,致使副總堂主大駕光臨,總管亦無所知,殺王勝整肅紀剛,有何不對?」
鄧飛吃驚地道:「韓副總管少不更事,請萬老恕他無知。」
白髮老者沉吟了一陣,道:「鄧老弟,韓副總管叫什麼名字?」
他一口一個鄧老弟,叫的十分親近,但不明白鄧飛為什麼那樣害怕,聲音也變得顫抖起來,道:「他……他叫韓霸!」
「果然有幾分霸氣……」白髮老者臉上泛現起一個微笑又道:「韓霸,你那一掌叫什麼名字?」
「沒有名字,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掌……」江楓道:「只不過出手快了一些,王勝想不到我會出手,就這樣一掌把他打死了。」
這翻話全無敬意,鄧飛已想不出如何再替江楓求情、掩飾,就是七寶和尚,也覺著江楓說的太沖。
但江楓心中,卻另有一番打算,如若這位萬副總堂主翻瞼殺人,那就一不作二不休,放手把他搏殺在迎賓閣中。
所以,他雙目盯注在白髮老人的臉上,口氣中,也沒有敬重的委婉,大不了是放手一戰。
白髮老老似是想到了什麼重要事情,沉吟了一陣,道:「對!
無招勝有招,那一掌如是早有準備,王勝必有感覺,那一擊,也殺不了他,王勝的武功不弱,而且是一個非常小心的人。」
鄧飛大概逐漸地定下了心,低聲說道:「屬下恭候副總堂主的裁示!」
「王勝不服從你的令諭,該死!」白髮老人淡淡一笑,道:「你是洛陽居的總管,應該有整飭紀律的權力,……」目光一掠身側從人,接道:「把王勝屍體抬走,不要留下痕跡。」
兩個長袍人應聲出手、抬走了王勝的屍體。
江楓看得心中一動,忖道:「看鄧飛的畏懼,顯然,這老者是一位非常傑出的人物,而且,凶名卓著,殺人於談笑之中,但看他對鄧飛的神情,卻又有著庇佑的用心,莫非這老人就是鄧飛的靠山……。」
但聞那老者接道:「鄧飛……」
「屬下在……」
「聽說你在洛陽居搞得不好,已經有兩張狀子靠到了堂口,總堂主特地派我來查看一下……」白髮老人說,「是我不讓王勝通報過去的,就事論事,他倒是死的冤枉。」
「是是是……」鄧飛急急接道:「屬下粗心,以後全力改進,務求謹慎……」
「不能責怪總管……」江楓又開口了,「王勝取死之道,怪他目無法紀,人是韓某殺的,如有失誤領責之處,也和總管無關,韓某願一力承擔。」
鄧飛怒聲叱道:「韓霸,有我在此,那有你說話的份,退下去,閉上你那張嘴……」
「是是是……」
江楓表現出無比地尊敬,退後三步,垂手而立。
原來,江楓一直存心挑起白髮老人的怒火,準備一試身手,但那老人卻一直沒動殺機,鄧飛一再介入,維護之情,顯然可見,江楓只好改變了主意,消退去好勝之心,對鄧飛表現出絕對恭順。
「好!好……」白髮老人連叫了兩個好字,接道:「這小子倒有幾分傲骨,二十幾年了,從來沒有人敢如此對我不敬,和我頂撞……」
「韓某不是頂憧,是和副總堂主說理、請罪……」
「你還敢多嘴,退下去……」鄧飛怒聲大吼。
江楓又退三步,垂首肅立。
「鄧老弟,不要怪他,這小子的味道,倒和老夫當年初入江湖時,有些神似……」白髮老人道:「老夫倒是想和他多聊幾句。」
鄧飛微微一呆,連應兩個是字。
江楓心中暗道:「我肩負大任,不計毀譽,行事雖然不擇手段,但存心可鑒天日,怎會和你神似……」
但聞自發老人接道:「韓霸,你武功不在鄧飛之下,怎肯屈就這副總管的位置?」
老狐狸果然多疑。
「提拔之恩不可忘,在下誠心追隨,鄧總管任職一天,韓某決不他去。」
「你如此忠心耿耿,老夫倒是不便強你了……」白髮老人道:「老夫本有意調你為我長隨,現在,此想只好作罷……」
目光轉注到鄧飛身上,接道:「你和內宮系統的人,搞的不太好吧?」
「是!……」鄧飛回頭揮手,示意七寶和尚兩個鏢手等全退開去,只讓江楓留在身側,接道:「他們自認出身正宗,完全不把咱們江湖出身的堂口中人放在眼中,所以,引起了幾次衝突。」
白髮老人一皺眉頭,道:「說下去啊!你究竟作了什麼事?」
「殺死了副總管王龍……」鄧飛道:「他要屬下交出總管職位,束手就縛,屬下忍無可忍,出手殺死了他!」
「你……能一擊殺死王龍……」白髮老人不太相信的接道:「沒有別人幫忙……」
「他正在和韓霸動手,兩人相持不下……」
「嗯!又是韓霸幫忙……」白髮老人點點頭,接道:「韓霸,你和王龍之戰,勝負如何?」
「韓某人可能略遜一籌,幸得總管出手,一擊斃敵。」
鄧飛接道:「王勝是堂口中人,但竟也不把我放在眼中,如不大力整飭,這洛陽居只有交給他們接管了。」
白髮老人沉吟了一陣,道:「你準備如何應付……」
「不敢隱瞞萬老,王龍的屍體,已用化骨粉化去,死不留痕。」
「如是內宮派人來查,你要如何應付……」
「屬下一口回絕,不知他下落何處!」
「你自己呈報上口,老夫帶回去你的呈報文書,不過,日期要寫三天之前,那時,老夫還未動身來此,文中只說不見王龍歸來,不知他行蹤何處,不要把事情說的很嚴重……」白髮老人道:「至於王勝之死,老夫親自所見,死有應該,你自己選派個人,接掌迎賓閣的掌櫃職位。」
「多謝副總堂主的成全,殊恩深重,沒齒不忘……」
鄧飛一揖到地,無限感激地說。
「堂口上人和來自內宮的人,已有多次衝突,但各地互相較勁,大都是我們吃虧,洛陽居是唯一的大獲全勝的地方……」白髮者者說,「不過,我想內宮中人,必有反擊,總堂不便派人支援,這要你自己設法應付了。」
「是!屬下會全力以赴,萬老能留多久,屬下也好安排一下,稍盡孝敬之心?」
「不用了……」白髮老人說,「我立刻就走,和堂主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給你一些幫助;你回去吧!」
「這個……」
鄧飛還待請求,白髮老人已連連揮手,鄧飛不敢再說,轉身行去。
江楓緊隨身後,人已行出了迎賓閣。
那白髮老人突然說道:「等一下。」
鄧飛急步奔回。
這一次,江楓沒有隨行跟入,站在門外,但卻暗運內功,凝神傾聽。
他內功精湛,已到了五丈內可聞落葉著地之聲,他也明白,白髮者人不肯一口氣說完心中的話,在鄧飛離開迎賓閣後,又召他回去,顯然是另有機密要談。
果然,只聽白髮老人用極低聲音說道:「我看你帶來的大部分從人,都非堂口上人,可都是你自己找到的人嗎?」
「是!洛陽居的花婢、鏢手,似都是內宮弟子,屬下只好另闢蹊徑,自找人手,以為助力!」
「韓霸這個人靠得住嗎?」
「他對我非常忠實……」鄧飛說,「這一點屬下也曾仔細的想過,目下江湖上情勢,已大部分入我們的掌握,縱有一個人的反抗存在,但三五人的組合,也無法成事,何況,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找不到該向何人反擊,真正重要事,倒是目前這內鬥的凶險激烈,內宮一系的人,好像已不願等待,準備拿我們開刀了!」
「這是遲早的事了,總堂主也看到了這一步,所以,也不願再作退讓、忍耐,這就是不撤換你這個總管的原因……」白髮老人說,「老夫盡量去說服總堂主,給你一些實力上的支援,不過,你也不要寄望太大……」
「鄧飛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白髮老人歎道:「老夫再告訴你一件機密,所謂內宮中人,也有兩股實力存在,其中一股,和總堂暗鬥很烈,另一股勢力卻按兵未動。」
「這是怎麼回事呢?……」鄧飛道:「還請萬老指示機宜。」
「老實說,我也不是太清楚……」白髮老人道:「就算總堂主也不見得真能瞭解,你這裡是目前最重要的據點,日進斗金,但也是最複雜的一個地方,但你如能仔細地觀察,定有發現,你去吧!」
他們並沒有施用傳音之術交談。
因為,他們判斷江楓不可能聽到十丈外的低聲談話,除非江楓已練成天視地聽的上乘武功,才有可能聽到他們的談話。
但江楓卻聽得字字入耳。
鄧飛心中一歡愉,對江楓和七寶和尚,也十分客氣起來,親自奉上了兩杯香茗,笑道:
「兩位坐啊!」
這是鄧飛住處的雅致小廳,此刻廳中只有三個人,所以鄧飛要親自動手倒茶。
「這裡有四個人照顧我的生活,也負責保護這裡的安全,現在,他們都分守這座宅院四周,只要有人接近這座宅院十丈之內,他們就會傳入警訊,所以,咱們可以放心的交談。兩位有什麼高見,儘管請說?」
鄧飛說完,碧綠的目光,緩緩從兩人臉上掃過,臉上是一片欣然自得的神情。
「我留心觀察了這裡的鏢手、侍應,他們的年紀木大,但武功都有著相當的基礎,一對一,我相信足可應付。但如他一湧而上,我們四五個人的力量,就很難對付了。」七寶和尚提出了問題。
「韓霸,你說秦八公手下有一批可用的人……」鄧飛說,「不知他現在病情如何了?」
「秦八公有多少實力,屬下不太清楚,至於他的病情……」
江楓沉吟了一陣,接道:「大概還是個不死不活的局面吧!」
鄧飛笑一笑道:「你去醫好他的傷穴,要他召集人手,就在長安組合成一股力量……。」
江楓心中忖道:「天空任鳥飛,由他們在外面自由發展,當可聚集起更為強大的力量。」
七寶和尚聽得心頭一動,接道:「不把秦八公召入洛陽居中,如何能掌握他們的力量?」
「現在情勢有了變化……」鄧飛說,「總堂對我鄧某人十分支持,不但可以保住這個洛陽居的總管位置,還要派人暗作支援,我相信那暗中支援的力量,必會很快到來,至於秦八公這股力量,只是一種準備。」
「我相信秦八公也找不到什麼傑出的高手,……」江楓道:「既然用不著他們,那就用不著和秦八公接觸商談了。」
「韓霸……」鄧飛微微一笑,道:「秦八公也許不足為害,但他如真的聚集了一股力量,為什麼不把他們置入掌握之中?」
「對!掌握住他們那股力量,可為我用……」江楓低聲道:「必要時,也可以把他們引入埋伏,一舉殲滅。」
鄧飛夫作正面答覆,緩緩說道:「這件事,就由你去辦吧!
我暫時不和他們見面了。」
韓霸道:「是!屬下這就去見見秦八公……。」
離開了鄧飛的居處,七寶和尚把江楓引入下榻之處,胡萍、段九,早已房中等候。
胡元一直自動擔負起勞務的工作,在室外警戒。
「江老弟,認識那位萬副總堂主嗎?……」七寶和尚低聲問道。
「不認識,不過,想來,一定是一位很難纏的人物……」江楓說:「三位對他很瞭解吧!」
七寶和尚歎息一聲,道:「一掌招魂萬方這個人,老弟可曾聽師長提過?」
看七寶和尚的凝重神色,江楓心知那枯瘦有如病夫一般的人,定是江湖上一位極有份量的人物。
但搜索枯楊,卻記不得那位師長提過,只好搖搖頭,道:「沒有……」
「也難怪,這個萬方好像有四十年沒在江湖上出現過了……」
七寶和尚道:「當年九華山的英雄大會,也沒有見他出席,傳說中他是被主持九華盟約的三大高人之一,天狐夫人重劍而死,想不到,他竟然還活在世上。」
「他傷在天狐夫人之手……」
「是啊!天狐夫人,江少兄,大概聽說過吧?」
江楓道:「聽過她老人家的大名,不過,詳細情形就不太清楚了?」
七寶和尚淡淡一笑,道:「我和尚也想不通,江湖中人,怎會送她個天狐的外號,大概為她武功奇幻變化如天際之狐吧??」
胡萍接道:「她的妖媚也是被稱作天狐的原因之一,據說天狐夫人有一笑傾城的姿色,傳說她闖蕩江湖時,用不著和人動手,只要衝著對方笑一笑,對方就棄械就縛了!」
「天狐之笑,如花盛放,確有這種魅力,所以,中年之後,她就很少笑了,她的武功自成一家,極盡變化之妙……」七寶和尚說,「被稱謂武林三仙之一,實非幸至。」
江楓點點頭,道:「那是說天狐的稱呼,只是頌讚她的美麗了?」
「不全是如此」段九突然插口說道:「就在下所知,武林三仙中以天狐夫人的武功最是怪異,也最邪氣,她一生未婚,自號夫人,本來,武林中人,稱她為天狐仙子,她卻改號夫人,傳說中有幾位當世高手,都曾作過她裙下之臣。」
「她號稱天狐,不論武功,為人,都帶點狐性,她也從不掩飾自己,據說當面稱她天狐夫人,她也一笑置之……」七寶和尚道:「不過,瑕不掩瑜,她在武林中的作為,卻是頂天立地,大是大非之處,把握得非常嚴緊,傳說中她有二傷心愛的男友,因劫色傷命,被她親手處死,然後,又親手殮葬,在墳前哭了三日三夜,淚盡血流,顯見情愛是何等的深厚?但她卻能親手殺之,她的獨特異行,實是性情中人,以和尚的看法,她是個非常可敬的人物。」
江楓道:「率性以行,表現出了人性一個真字……」語聲一頓,轉過話題又道:「萬方號稱一掌招魂,必有特殊的武功了?」
「不錯!和尚聽到的傳說是,他舉手之間,能取人性命,因為他練成了一種很霸道的武功『摧心掌』,四十年來只怕他這種霸道的武功,更具火候了。
和尚急著要把這件事告訴你,是要你早有防備,免得驟不及防,傷在他的手下。」
江楓沉吟了一陣,道:「多謝大師,不過,諸位也要當心,盡量避開可能受到的傷害,見面之時,盡量離他遠一些……」
七寶和尚接道:「在迎賓閣中,你多次頂撞那老魔頭,和尚一直擔心觸動他的殺機!」
「現在,我知道了……」江楓道:「如果情勢逼人,那就只好先殺掉他了。」
這句話豪氣沖天,卻聽得胡萍、段九等怔在當場。
胡萍暗暗付道:「這年輕人的口氣,實在是太大了,萬方是何等人物?豈是輕易能殺得了的。」
段九也在暗作忖思:「江老弟的武功、才慧,確都高過我們很多,但如想一舉殺掉萬方,那就大誇張了,年輕人啊!總是有一點華而不實的毛病。」
七寶和尚也不相信江楓能搏殺萬方,下過,他卻不像段九、胡萍那樣神色明顯的愣在那裡,笑一笑,道:「江老弟,和尚要緊的話,都說完了,你可要去看看老叫化?」
江楓也瞧出了三人不信的神色,微微一笑,道:「三位都見過了江某人的真正面目,如若在洛陽居中見到了,千萬要裝著不識,不可露出破綻……」說完話,大步離去。
目睹江楓的背影消失,胡萍吁了一口氣,道:「這……這是從何說起啊?他要以真面目來洛陽居中辦事,又何如以韓副總管的身份活動方便?」
「說的也是啊……」段九道:「天天改扮他,只是方便他悄然外出,他如有時間在洛陽居中,又何用天天冒險?」
七寶和尚微微一笑,道:「不用多費思量了,江老弟的神出鬼沒,必有其精妙的設計,他不肯事先說明,必有原因!」
「江老弟的智慧、武功,無疑問高出我們很多……」胡萍說,「但他能搏殺一掌招魂萬方,就有些不可思議了,大師的看法呢?」
「和尚也不能作個論斷,不過,以江老弟的性格而言,應該不是輕言誇大的人,這件事,咱們聽入耳中,記在心裡就是。」
他們都是經驗豐富,閱歷廣多的人,都不會隨風飄搖,人云亦云。
江楓會見了郭天同,這幾日來,郭天同全心在揣摸韓霸這個人的性格,果然是大有進境,不論是舉止行動、口氣、性格,都已有九成神似。
當然,江楓也仔細的說明了韓霸和洛陽居中各方人物的關係,說複雜,是很難應對的恰到好處。洛陽居中人手雖多,但江楓真正要對付的只有總管鄧飛和四季花婢。
郭天同提出了和四季花婢應對的態度語氣,江楓也詳作解說,然後,江楓就悄然的離開了洛陽居,直奔風雪小館。
張四姑為情動性,全力投入工作,江楓單獨來訪,也頗有一慰芳心的用意,只可恨雪、霜二女跟個寸步不離,張四姑根本沒有和江楓單獨相處的機會,張四姑只有含情苦笑,江楓卻一本正經的說出了洛陽居中的變化。
「江湖廣闊,五湖四海……」張四站說,「想不到洛陽居這座銷金窟,竟成了揭發陰謀的關鍵所在,兩個丫頭的快速易容手法,已有成就,再有個七八天,就可以去幫助你了……」
「啊!還要七八天哪!……」吟雪說:「漲姨,我發覺已經完全會了,今天,就可以跟著江大哥走了。」
「不行!差之毫釐,謬之千里……」張四姑說,「你們要全神貫注,大概七八天才能出師。如是心神恍忽,說不定還要三兩個月!」
二女一伸舌頭,果然不敢再說。
江楓起身告辭,張四站送到門口,看二女沒有限來,才歎息一聲,道:「兄弟,我是春蠶作繭自縛,絲盡蠶死,但我幻想著會化只彩蝶而去,但雪、霜二女,卻讓我耽心不已,你……」
「我不知道,江湖陰霾露曙光,小弟正全力以赴,對方以極為陰毒的手法,征服江湖,必需以毒攻毒,或可力挽狂瀾,小弟亦知道用的方法不太正大,但幾位恩師傳了我這些術藝,我必須要完成他們心願……」
張四姑接道:「你有很多師父?」
「是的!小弟這一身博雜技藝,豈是一個師父能夠傳授……」
「我有些明白了,你那幾位師父可是……」
「別說出來,你說錯了,我不願將錯就錯,予以默認,說對了,我現在又不能承認……」江楓道:「大姐,我會告訴你我幾位師長姓名的,不過,時機還不到……」
「兄弟,大姐就不明白了,你師父是誰?說出來,會有什麼關係,他們收留你,傳你武功,難滿不願承認你這個徒弟!」
「這個關係大了……」江楓苦笑一下,道:「我現在的行事方法,有點邪氣,如若能掃除了江湖上的邪魔妖氛,大家也許能夠諒解,至少可以說行事雖不擇手段,但卻心存武林大義,霹靂手段,菩薩心腸,但如不能成功,別人如何污蔑我,那就很難預估了,不知幾位師長姓名,罪在我江楓一人,如若連累到他們的清譽受損,那就非我之願了?」
「兄弟相識以來,我第一次見到你表現儒家的大道,……」
「這也算大道嗎?」
「怎麼不是,尊師重道啊!」張四姑笑一笑又道:「你有這種獨任譭謗的氣概,叫人敬重,但你那股帶點邪氣的放蕩,卻叫人愛煞了……」張四姑緩緩行了過來,目中情焰如火。
江楓張開雙臂,緊緊的擁抱住張四姑,低聲道:「大姐,真的苦了你啦!」
「我願意,你如能忙中偷閒,給大姐一點溫存,我就更滿足了。」
江楓抱緊了張四姑的嬌軀,張四姑送上了兩片櫻唇……
陶醉在溫柔中的張四姑似是突然被針紮了一下,急急推開了江楓。
江楓借勢一個轉身,飛躍而去。
張四姑鎮靜一下心神,回頭看去,只見吟雪、吟霜,緩緩行了過來,臉上是一片微微的笑意。
張四姑臉上泛起了一片羞紅,低聲道:「你們來多久了?」
「剛剛到……」吟雪笑道:「我們先叫你,然後才走過來。」
「張姨……」吟霜道:「我們什麼都沒有看到!」
這句話,畫蛇添足,張四姑只好轉過話題,道:「回去吧!
我要督促你們盡快學好易容術,去幫江楓一把。」
「真的!江大哥是不是很需要我們……」吟雪道:「他一個人要對付很多敵人,實在也很可憐哪!」
「張姨想通了,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該說的張姨都說過了,你們能不能逃去劫數,全在你們自己了。不過,話說前頭,張姨可要把這件事,告訴你們媽媽。」
葉雪嫣然一笑,道:「張姨,我們犯了什麼錯嗎?」
張四姑微微一怔道:「那倒沒有。」
葉雪道:「那張姨要告訴媽媽什麼?」
張四姑愣住了。
吟雪問的很尖銳,張四姑一時間真還想不出如何回答。
吟霜卻笑一笑,道:「哎呀!姐,你真的很笨啊!張姨告訴媽的,一定是江大哥的事情。」
「霜丫頭,說下去,江大哥什麼事情?」
「我知道……」吟霜說,「張姨一定感覺到,我們很喜歡江大哥,是嗎?」
張四姑心中忖道:「這兩個丫頭聰明絕倫,也到了少女懷春的年齡,和她們明鑼明鼓的說個清楚也好……
她們完全明白了,以後的事,就由她們自己決定吧!
我這把歲數了,就把持不住自己……
何況,這兩個情竇初開的丫頭,把這件事告訴她們母親,乾脆把她們帶回山上,那就一了百了。」
有了這層想法,張四姑決心和二女談個清楚,隱隱暗示,已無法應付眼下的情勢發展了。
「你們是不是很喜歡江大哥呢?」
「是!……」吟霜答覆的很明確:「我喜歡,姐姐也喜歡,張姨不是要我們全力幫助江大哥嗎?我們喜歡他,才會心甘情願的為他付出一切。」
簡潔明朗,字字有力,張四姑反不知如何回答了。
「我們明白張姨的苦衷!所以,儘管告訴媽媽,我們不會怪張姨的……」吟雪說,「媽媽來了,就是張姨不說,我們也會對媽媽說的,爹媽既然答應了讓我行人江湖,就應該承受這些可能發生的事情……」
「是啊!張姨……」吟霜說,「種植在青山翠谷的松竹,必須要面對著風雨的侵襲,我們也很想知道爹和媽有什麼好的辦法,能把他一雙女兒保護住,不受風吹雨打。」
這番話似是而非,但卻顯示二女強烈的自我意願。
張四姑苦笑二下,道:「我早該和你們談談的,你們過去的生活是一片純潔,但張姨忽略了越純淨的生活,越難應付生活中突來的變化,就像一塊潔白的絹布,沾上的色彩也越顯的明艷。
真的,張姨已經感覺到心力交瘁了,也許你媽媽有能解開你們這個死結。」
吟霜蹙起了秀眉兒,道:「張姨,你究竟在擔心什麼?」
「我怕……」張四姑神色肅然地說,「我怕你們身陷情網,作繭自縛,要張姨日後如何向你們爹娘交代?」
吟霜臉上是一片似懂非懂的神色,搖搖頭,說道:「張姨!
不用為難,媽媽已傳來訊息,這幾天就到長安。張姨想說什麼?
就明明白白告訴媽媽吧了也許我們真的有了什麼過錯?只是,我和姐姐一直想不明白,錯在哪裡?」
「你們沒有錯,張姨是防患未然,江楓修習的武功太博雜了,所以,他具有了強烈的男人魅力,但他不是個可托終身的人!也不是一個可以交往的朋友……」
「噢!江大哥是這麼壞的一個人嗎?……」吟霸道:「那我們為什麼還要幫助他?」
「他不是壞……」張四姑說,「只是他肩負了太沉重的責任,他必需要完成它,所以,行事只求成功,不擇手段,他心中只有奮進,沒有私人情感,任何人對他動了情,就會受到傷害。這樣的一個男人,是可以共事,不能寄情在他的身上。」
「噢!我們明白了……」吟雪說,「媽媽幾時可到長安?」
「明天!我就去接她……」張四姑說:「她說這兩天到,最遲後夭吧!你們一定可以見到媽媽了。」
「爹呢?是不是跟媽一起來?……」吟霜歎息一聲,道:「唉!我問的好蠢啊!爹娘一向是寸步不離,媽來了,爹自然跟著來了!」
張四姑抓住了機會說道:「你爹娘才是人間最幸福的人,恩愛數十年,相看兩不厭,當世之中,也很難找得出幾對來?」
吟雪、吟霜相視一笑,未再多言。
張四姑心中一動,忖道:「這兩個丫頭笑的好生怪異,難道……」
難道如何?張四姑不讓自己再想下去,二女父母,是她心目中的神仙眷屬,她不願意破壞這個美好的印象。
江楓更換了一身高雅的衣服,緩步行入了洛陽居。
他這番刻意的裝扮,果然引起了洛陽居中夥計的敬重,接待的十分客氣、親切。
他沒奔赴梅花的約會,卻搖搖擺擺的進入了洛陽樓。
這正是中午時分,距離青鳳第一次演唱,還有一個時辰。
江楓招來了一個店夥計,提出一個從未有過的要求,他要包下樓上第一排四個相連的包廂,還要了一桌豐盛的宴席,開在四個相連的包廂中,撤出四個包廂之間的隔阻壁板,使它成了一個特大的包廂。
店夥計面有難色,這裡的生意是坐無虛席,江楓提出的要求,更使他們為難,但江楓願意付出五千兩銀子的高價,使洛陽樓的領班高大斗怦然心動,他心中算過這個帳,四個包廂的售價,不過是四十兩銀子,加上一百兩銀子的一席酒宴,算上天也不過是一百四十兩銀子。
高大斗的年紀不大,但處事果決,逕自作了決定,立刻拆出壁板,已定了包廂的客人,加倍退錢,而且,再免費送下一場的廂位。
一場可能引起糾紛的麻煩,就在高大斗的明快處置下,完全解決。
江楓終於看到了他們處事的能力,也發覺內宮系統中的弟子,的確有不少人才。
但江楓收穫更大的是發覺了各處的夥計領班,才是具有一方權勢的人物,每一處的店夥計對領班是唯命是從。
洛陽樓數十個男女侍應,是清一色的年輕人,鄧飛的勢力,全被阻絕。
高大斗是這裡可當家作主的人,但絕非真正的領導人物,也許青鳳才是真正的首腦……。
他想起了萬方的話和梅花的推測,青風似是另一股勢力中人,如果,瞭解了青鳳,也許,整個神秘組合的形態,就可以有一個大概的輪廓了……。
江楓付出了五千兩銀票之後,悄然離去,以極上乘的輕功身法,在眾多的客人中,閃入了花樹叢中。
果然發覺了高大斗拿著銀票,奔行入青鳳樓中。
這座長安最大的銷金窟中,充滿著歌聲歡笑,也有著鬥爭殺機。
青鳳登台演唱了,目光投注在那四合一的大包廂中,但見酒菜羅列,兩個年輕女婢怔怔的站在那裡,卻不見花了五千兩銀子擺下這大排場的主人。
心頭閃掠過一種奇怪地感覺,幾首唱腔走板,趕忙吸口氣定下心神。
就在她心神稍定時,江楓掀開垂簾,緩步行入了包廂。
這就引起了青鳳強烈的好奇心念,雙目凝神,望向江楓。
江楓感受到兩道凌厲的眼神,雖相距數丈之遠,也有著洞察細微的能力,那是精深內功的徵象。
狐狸終於露出了尾巴,梅花的推斷不錯,青鳳已被江楓的設計,引現出實力。
江楓面對著青鳳,微微頷首,瀟灑一笑,「惑心術」的魅力,也完力發揮出來。
四目交注,青鳳忽黨心頭一蕩,但她立刻警覺,轉過瞼去。
「好厲害的丫頭……」江風心中暗讚,「成就之高,果然在梅花之上……」
兩個侍應的女婢,行了過來,把江楓牽入正中坐椅上,斟酒奉菜,照顧的無微不至。
兩個女婢,倒是全心在照應客人,她們感覺到,這是她們見到最動人的男人,最受歡迎的客人,應該以最溫柔的方針,討取他的歡心才對……。
兩個女婢爭相以全力奉獻自己,盡量把嬌軀靠近江楓。
但江楓卻渾如不覺,他沒有推拒二女的獻媚,也未拒二女侍酒敬菜,只是端坐椅中,目不斜視,望也未望二女一眼……。
突然間,歌聲一變,宛轉清音中,透出了柔媚的無比的誘惑。
這是青鳳從未唱出過的歌聲,靡靡之音,卻聽得人驚心動魄。
場中聽眾有福了,青風展現了另一種迷人的音韻……。
乖乖,聽得人發出了沉重的呼息之聲。
江楓長長吁一口氣,忖道:「這等蝕骨動心的魔音,一般人如何能承得了……。」
只聽清音高拔,如上雲霄,如癡如醉的觀眾,突然清醒過來。
餘音繞耳中,青鳳已轉身下台。
暴起的如雷的掌聲,歷久不絕。
高大斗緩步行入包廂,目光到處,立刻皺起了眉頭。
不像話呀!兩個照顧貴賓的女婢,雙須緋紅,幾乎是癱伏在客人的身上。
高大斗重重的咳了一聲,二女如夢初醒,急急站直身子。
「下去吧!」高大斗並未責備二女,青鳳那一陣震顫人心的歌聲,能有多少人把持得住。
他心中奇怪的是江楓竟然會若無其事,這個似乎是完全未受到青鳳那動人的歌聲侵擾,二女在懷,竟然能無動於衷。
高大斗深知青鳳那歌聲中透出的動人魅力,身側如有美女,那是絕對無法控制的。
兩個侍應的丫頭,雖非天姿國色,但她們也都是百中選一的美女,年齡都在十六八歲,正是花兒吐蕊的年齡。
十八無醜女,何況,她們本就不醜。
但更令高大斗吃驚的是,青鳳發出的靡靡魔音,還對著江楓,十之八九的威力,被內力束音成線,直攻江楓,其他的聽眾、客人,只是被邊緣的裙帶所及,但已幾乎鬧成全場瘋狂,如非青鳳那一聲高拔清音,如雷貫耳,喚醒全場觀眾的癡迷,現在,只怕已全場大亂……。
但正主兒,卻是全然不受影響。
深深吸一口氣,高大斗抱拳一禮,道:「閣下好定力。」
江楓沒有回答,甚至連看也沒有看高大斗一眼,高大斗自進入這間特大的包廂,叱退二女,江楓好像全無感覺一般。
高大斗有點火了,冷笑一聲,道:「朋友,你好大的架子啊!」
右手一伸,抓向江楓。
目光及處,發覺江楓雙目圓睜,直直的盯住台上的青鳳。
原來,青鳳又換了一身銀紅色繡花的裌襖羅裙,重回到台上獻唱。
高大斗右手已然將觸及江楓,突然停了下來。
因為,他發覺了青鳳兩道明亮的眼神,也正瞧向這裡。
兩人四目相觸,如磁吸鐵。
江楓雙目發直,瞪得又大又圓,似是中了邪般。
青風卻是微笑如花,臉上洋溢著無限歡愉神情。
「這小子,是怎麼回事……」高大斗看著江楓心中暗暗忖道:「可是已經被青鳳那傳來的魔音,勾去了魂魄,早已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
轉頭看去,只見青鳳右手揮動,似是要高大斗去後台見她。
再看江楓,仍然是目瞪口呆的望著青鳳出神。
高大鬥心中忖道:「原來這小子被青鳳姑娘的魔音招去了魂魄,弄得人事不知,我還以為遇上高人呢?」
沒有再招呼江楓,高大斗悄然退了出去。
青鳳唱完了最後一曲,客人紛紛散去,高大斗再回到特大的包廂中,只見江楓伏案而睡,似是不知道已經散場,不禁微微一笑,暗道:「這小子倒有一副好德性,如癡如醉,卻也不叫不鬧。」
行近木案,輕輕拍了江楓一下,道:「客官,醒醒吧!已經散場了。」
江楓如夢初醒般,睜開眼睛,看看高大鬥,站起身子,伸個懶腰,道:「好累呀!好累……」
高大斗笑道:「客官,青鳳姑娘的歌聲不錯吧?」
「好!好!好!」江楓連叫了三個好字,歎息一聲,道:「只可惜相距了數丈距離,有如霧中賞花,無法看得真切,誠然是美中不足。」
「閣下可是想見青鳳姑娘?」
「是啊!只可惜……」
「不用可惜了……」高大斗說,「洛陽居開業以來,你是唯一可以在歌台下面見到青鳳姑娘的客人……」
「我……」江楓茫然不解的說,「怎麼會呢?」
「人走運,馬走膘啊!你不但可以見到青鳳姑娘……」高大斗說,「而且青鳳姑娘還要請你老兄喝一杯!」
「這真是受寵若驚了……」江楓笑一笑又道:「你不是和我開玩笑吧!」
「千真萬確的事,不過要等今夜散場……」高大斗道:「今夜亥末子初時分,我在洛陽樓門口等你……」突然放低了聲音:「此事千萬不可張揚出去,因為,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放心,放心,在下是守口如瓶……」江楓由懷中取出一張銀票,交給了高大鬥,接道:「萬事拜託,區區謝意,敬請等納。」轉身大步而去。
目睹江楓的背影消失,高大斗才展開手中的銀票,目光及遠,不禁一呆,乖乖,是三千兩的巨額銀票,就這麼隨手賞給人了。
當真是一擲千金,面無吝色,這小子真是豪情萬丈,一場歌聽了八千兩銀子,勿怪連青鳳姑娘也對他另眼看待了。
錢花在刀口上,使高大斗也不自覺中對江楓生出了一種敬服之心。
不論高大斗一身武功如何精湛,三千賞銀,在高大斗是做夢也不想到的事情。
江楓離開了洛陽居,找一座很小的客棧,要了一個房間,靜坐調息,他要養好精神,對付青鳳。
他沒有太多的時間,投注在青鳳的身上,今夜一會,一定要分出個勝負出來,這是關鍵性的一場較量,一旦落敗,他在洛陽居的苦心佈署,很可能徹底瓦解。
江楓的為人是冷厲的,他是武林中幾位最有成就的高人全力培養的人才,一身兼得了數家之長,他也擔負了江湖中人從未有過的艱苦之責,在萬里陰霾中找出一條光明之路,以恢復武林生機……。
他冷靜、堅毅、沉著、銳利,沒有任何門規、戒律的約束,有天使之心,用魔鬼手法,以毒攻毒,以挽救江湖大劫。
亥末時分,江楓如約趕到洛陽樓外。
這時,洛陽居的賭場,仍然燈火輝煌,飯菜部仍有人夜飲未散,最熱鬧的洛陽樓卻已燈火闌珊。
高大斗站在樓外一株花樹下,一見江楓,立刻快步迎上,低聲道:「跟我來!」
江楓點點頭,緊隨在高大斗的身後。
高大斗走的很謹慎,一直在陰暗的樹叢中穿行。
江楓心中暗暗忖道:「看來青鳳果然是另外一股勢力的首腦,和四季花婢,不是同出一系。」
高大斗停下腳步時,已到了棲鳳樓前。
一個身全黑衣的中年婦人,早已等候門外,只見她全身黑衣,躲在門內陰暗處,有如落在夜色中,不走到跟前很難發覺。
「高大斗……」黑衣婦人低聲說:「選八個精幹手下,巡行四周,十丈內不准任何人接近,違令者殺。」
「如果是洛陽居中的巡行鏢手呢?……」高大斗問:「是不是也不准他們進入十丈之內?」
「是!包括鄧總管的韓副總管!」
「這個……」高大斗面有難色。黑衣婦人道:「這樣吧!如果他們要強行接近,你自知應付不了,那就通報過來。」
「是!」高大斗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進來吧!」
黑衣婦人目光一掠江楓,讓到一側。
江楓進入大門,大門立刻掩上,黑衣婦人搶前一步,道:「我帶路。」當先行去。
「有勞大姐……」江楓的嘴巴很甜。
黑衣婦人停步轉身,雙目盯注在江楓的臉上,打量了很久,才點點頭,道:「叫我王嬤!」
「是!王嬤,在下姓田……」王嬤笑一笑,轉身帶路。
棲鳳樓是幢青磚砌成的二樓,玉婉帶江楓直登二樓,進入了一個雅致的小廳中。
廳中只點著一雙紅燭,燈光不是很亮,但景物可見,一張小型的圓桌上,早已擺好了六樣精緻的小菜和一壺酒,兩副杯筷,擺明了只有兩個人對飲小酌。
但見垂簾啟動,青鳳一身粉襖長褲,蓮步姍姍地走了出來,輕揮玉手,低聲說道:「王嬤!你退下去吧!」
王嬤應了一聲,輕步退出,順手帶上了廳門。
這是青鳳起居室,連接著青鳳的臥房,比起梅花的住處,氣派大多了,簡直是不可同日而語。
「公子請坐……」
青鳳一面伸手讓客,自己卻先行坐下。
江楓緩緩落坐,他低聲說道:「多謝姑娘的召宴,田某人感激不盡。」
「田公子頗具巧思,那份動人的氣勢,一下就引起了賤妾的注意……」青鳳微笑著挽起酒壺,先替自己倒滿酒杯,才替江楓敬酒,然後,端起酒杯笑道:「酒中無毒,田兄可以放心飲用,賤妾先乾為敬。」
玉杯就唇,一飲而盡。
江楓暗中運氣戒備,笑道:「我的酒量不好……」
品了一下酒味,也乾了一杯。
青鳳微微一笑,舉起筷子,在每樣菜上吃了一口,道:「菜也沒有問題,田公子可以放心食用。」
江楓心中暗道:「看來,她已經心存戒備,把我當作了敵人看待。」
微微一笑,道:「姑娘盛情邀約,在下幸何如之,怎敢心存疑慮。」
雙目盯注在青鳳的臉上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