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二姑低聲道:「叫門,要陳莊主出來答話。」
石玉點點頭,叩動門環。
這莊院中的人,似是都已進入了夢鄉,良久之後,木門才呀然而開。
開門的大漢,睡眼迷濛,看起來,似是剛由甜睡中醒過來。
但他一眼看到了石玉等勁裝佩劍的五個大漢,睡意頓消,怔了一怔,道:「諸位找什麼人?」
石玉道:「找陳莊主。「
開門大漢,穿著一件灰巴的長袍,沉吟了一陣,道:「諸位要找敝莊主?」
石玉道:「不錯,就是陳莊主,要他出來見我。」
灰衣人已完全清醒過來,笑一笑,道:「諸位,天色太黑了,明天一早來吧。」
石玉突然一揚右手,長劍出鞘,寒光一閃,已抵在那灰衣大漢的前胸之上,冷冷說道:「閣下可以不去,但你會丟了性命。」
灰衣人呆了一呆,道:「這,這是幹什麼?」
石玉道:「通報田文山,要他出來見面。」
灰衣人道:「我只是個守門的門房,根本就見不了莊主。」
石玉冷冷說道:「你要不肯通報,咱們只有打進去了。」
突然揮手一掌,拍在了灰衣大漢的前胸之上。
灰衣人身不由己地向後退了三步。
但這一掌,也使那灰衣人脫離了石玉的劍尖威脅。
只見灰衣人雙手一探腰際,拔出了兩把手叉子。
石玉冷笑一聲,道:「原來,你是深藏不露。」
灰衣人道:「沒法子,你朋友把我逼上梁山。」
石玉冷冷說道:「看來,咱們得先過你這一關了。」
灰衣人道:「試試看吧!」
石玉長劍一振,突然攻了過去。
但見寒芒閃動,片刻間,攻出三劍。
灰衣人手叉子疾快揮出,竟然接下了石玉三劍。
石玉一皺眉頭,道:「好手法,再接我三劍試試。」
長劍連揮,又攻出三劍。
這三劍快如閃電,幻起了一片劍花。
灰衣人兩手各執一把手叉子,奮力抗拒,但他手中兵刃太短,勉強又接下兩劍,卻無法接過第三劍。
被石玉一劍震開了手叉子,削下了左手兩個手指頭。
這還是石玉手下留情,故意把劍勢偏了一下,如若他劍執不偏,這一劍,勢必非斬下了灰衣人一隻左手不可。
石玉一劍得手,長劍一起,指在了灰衣人的前胸,冷冷說道「你傳不傳報?」
灰衣人點點頭,大聲說道:「傳報莊主,就說有人求見,我已經抗敵受傷。」
遙聞有人應了一聲,又歸靜寂。
石玉冷冷說道:「貴莊主,幾時可以現出身來?」
灰衣人道:「我想很快了。」
石玉收回長劍,道;「在下不嗜殺,但我們也沒有很大的耐心。」
灰衣人道:「朋友,在下可否請教一事?」
石玉道:「請說。」
灰衣人道:「敝東主已然息隱田園,十年未出這莊院一步,朋友們找上門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石玉沉吟了一陣,道:「這件事,不是你這樣身份的人該問的。」
灰衣人苦笑了一陣,道:「說的是,在下只是一個門房而已。」
金二姑突然接口說道:「你們的莊主出來之後,我們自會告訴他。」
灰衣人望了金二姑一眼,欲言又止。
這時,人影閃動,四個身著勁裝,佩著雁鋼刀的大漢,魚貫行了出來。
但是來人的年紀,都不像是莊主的身份。
四個勁裝人,望了斷指的灰衣人一眼,道:「師叔,你受傷了。」
灰衣人點點頭,道:「我被削去了兩個指點,這個年輕人,劍招非凡,你們要特別小心。」
四個人應了一聲,一字排開,雁翎刀同時出鞘,攔住了石玉等人的去路。
石玉冷冷說道:「你們準備動手?」
站在右首的大漢,神情冷漠,緩緩說道:「諸位找上門來,用心何在?而且出劍傷人,至少我們希望知道諸位夤夜來此,用心何在?」
石玉道:「我們要見貴莊的莊主。」
右首大漢道:「為什麼?敝莊主在這地面上,有著相當高的身份,諸位沒名沒姓的,深夜中找上門來,要見我們莊主,聽起來,實有些不可思議。」
石玉似是也感覺到這等突然而來,有些不大講理,一時間,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金二姑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有些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咱們既然是深夜找上門來,事情已很明顯,貴莊主不肯出來,那就是自找麻煩了。」
語聲一頓,接道:「殺上去。」
石玉長劍揮動,衝了上去。
四個勁裝大漢,雁翎刀同時揮動,合圍而上。
刀光閃動,接下了石玉一劍。
唐琳等瞧著對方四人合力對付石玉,立刻衝了過去。
一眨眼間,雙方已展開了激烈的惡戰,刀光劍影,耀眼生花。
石玉等攻勢奇烈,四個執刀人已然有抵擋不住的感覺。
唐琳一露鋒芒,發出奇招,斬下一個執刀的右臂。
血淋淋的右臂,帶著一把雁翎刀,跌落在地上。
金二姑臉上閃掠過一抹笑意。
四個執刀人,本已無法拒擋石玉等五人猛烈的攻勢,一人受傷之後,守勢立刻崩潰,紛紛向後退去。
只聽一個沉重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住手!」
三個執刀人應聲而退,紛紛向後退避開。
石玉等也停手未追。
暗影中緩步行出一位六旬左右、面目慈和的老者。
此刻,那慈和的臉上卻滿是愁苦之色。
金二姑道:「陳莊主,咱們登門拜訪,莊主卻閉門不納,直到鬧出了流血慘事,閣下才肯現身。」
慈和老者輕輕吁一口氣,道:「恕陳某眼拙,不識姑娘……」
金二姑接道:「你不用認識我,只要答覆我的話就行了。」
陳莊主哦了一聲;道:「陳某已退出江湖紛爭十餘年,江湖上無人不知,姑娘……」
金二姑推道:「陳莊主,咱們深夜打擾,並非尋仇……」
陳莊主道:「那姑娘的意思是……」
金二姑道:「求賜一物,只要陳莊主願意割愛,咱們立刻就走。」
陳莊主道:「姑娘要什麼東西?」
金二姑道:「陳莊主收了一株千年人參。」
陳莊主怔了一怔,道:「姑娘把在下摸得很清楚啊!」
金二姑道:「如是咱們不摸得清清楚楚,豈敢深夜打擾。」
陳莊主點點頭,道:「在下確實收有一株千年老參,此事,江湖上甚少有人知曉,姑娘和老朽素昧生平,竟然知曉此事,倒叫老朽大感驚異了……」
金二姑接道:「陳莊主,懷璧其罪,你是否準備交出那株老參呢?」
陳莊主道:「唉!姑娘能知老朽收有一株千年老參,難道不知老朽已失去那株老參了麼?」
金二姑怔了一怔,道:「失去了那株千年老參?」
陳莊主道:「是!」
金二姑臉色一變,道:「幾時失去的?」
陳莊主道:「失去了已足三月之久了。」
金二姑冷冷說道:「陳莊主,希望你說實話,如有一句虛話,我會血洗這陳家莊院。」
陳莊主歎口氣,道:「老參已失,老朽又為什麼還要謊言相欺呢?」
金二姑道:「什麼人取走了你收有的千年人參?」
陳莊主道:「金龍公子。」
金二姑怔了一怔,道:「金龍公子,他怎會知曉你收存有一株老參呢?」
陳慶主道:「姑娘能夠知曉,那金龍公子怎會不知,有人能把此訊告訴姑娘,為什麼他不能告訴金龍公子?」
金二姑道:「他是強取而去了!」
陳莊主苦笑一下,道:「他留下了百兩黃金,但姑娘應該知曉,就算千兩黃金,也難買到那種成形的老參。」
金二姑道:「我們可以出價兩千黃金買你的。」
陳莊主道:「可惜,老朽只有那一株老參。」
金二姑道:「我要去問金龍公子。」
陳莊主道:「敝莊還有兩人傷在他手,說他是出價購去,倒不如說是強買而去。」
金二姑道:「找到了金龍公子,你可敢和他對質。」
陳莊主道:「此事千真萬確,金龍公子明目張膽而來,姑娘只要敢問他,他不會不認。」
金二姑沉吟了一陣道:「陳莊主,我可以信你的話,但要勞你大駕一行。」
陳莊主道:「這個,姑娘不是強人所難麼!」
金二姑道:「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石玉,下令帶陳莊主走。」
石玉應了一聲,舉劍一揮,道:「圍起來。」
唐琳等四人座聲出手,四劍出鞘,迅快的把陳莊主圍了起來。
金二姑冷冷說道:「陳莊主,你可以下令你的手下反抗,不過,反抗的後果,可能激起我的殺機,貴莊主如若相信可以牲過我們,不妨出手一試。」
這時,莊中又有六七個勁裝大漢,快步行了出來。
陳莊主揮揮手,示意從屬退下,道:「姑娘,在下並無和姑娘動手之意。」
金二姑道:「陳莊主願意跟我們走了?」
陳莊主苦笑一下,道:「老朽不願再看到搏殺慘事,只好跟姑娘去了。」
金二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陳莊主請吧!」
陳莊主道:「老朽可以吩咐他們幾句話麼?」
金二姑道:「請便,」
陳莊主緩步行了過去,低聲和那斷指說了一陣,轉身行出大門。
砰然一聲,莊門關閉。
金二姑一皺眉頭,兩道目光盯著陳莊主的身上,冷冷說道:「陳莊主,大名怎麼稱呼?」
陳莊主道:「老朽陳進。」
金二姑道:「陳莊主認識賤妾麼?」
陳進搖搖頭,道:「不認識,所以覺著姑娘來的很突然。」
金二姑道:「陳莊主你既然決定跟我們一起走,希望能誠意合作,找到了金龍公子,只要你陳莊主證明一下這件事,以後的事,就不敢勞動你了。」
陳進苦笑一下,道:「這麼說來,在下應該謝謝姑娘了。」
金二姑道:「陳莊主是騎馬呢?還是想坐車?」
陳進道:「在下悉聽安排。」
金二姑道:「陳莊主,有一件事,我想先說明一下。」
陳進道:「在下洗耳恭聽。」
金二姑道:「我們希望你能全心全意的合作,不能有任何一點異心,敝上的耐心不好,一旦有什麼,很可能會造成誤會。」
陳進道:「老朽這把年紀了,飽經憂患,深明處世之道,姑娘可以放心。」
金二姑笑一笑,道:「但願如此——」
目光一掠唐琳,接道:「唐琳,把馬讓給這位陳莊主。」
唐琳一欠身道:「是!」
金二姑道:「你跟我來。」
唐琳坐上了篷車。
但他坐在車轅前,和趕車的並肩而坐。
唐琳回顧了趕車的車伕一眼,只見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一頂黑色的氈帽,低壓眉際,幾乎是掩遮了大半個臉兒。
篷車飛快的向前馳去。
石玉等四人監視著陳進,緊迫在篷車之後。
車行了十餘里路,突然停了下來。
夜色幽暗,看不清前面的景物。
唐琳和這黑衣人並排而坐,行了十餘里路,竟然不知道這趕車的人,是男是女。
篷車停在一座紅牆的寺院前面。
天色還不到五更,閃爍的星光下,隱隱可辨,那是座不大不小的寺院,一塊豎立的匾額,寫著「千佛堂」三個大金字。
黑漆生光的大門,顯出這座寺院,剛經過一次修葺。
車簾啟動,金二姑飛身而下,落在寺門前面。
蹄聲得得,石玉等一行已押著陳進趕到。金二姑叩動了門上銅環。
寺門大開,兩個灰衣僧人迎了出來。
金二姑低聲和他們交談數語,金二姑立刻轉身而去。
唐琳凝目看時,發覺了陳進已被蒙上了雙目。
寺院中突然湧出來八個僧侶,抬著四塊堅硬的木板。
八僧動作熟練,片刻間,已在那寺院的門前石級上,搭成了一座木橋。
趕車人車鞭輕揮,篷車直馳入寺院之中。
金二姑傳下令諭,陳進被扶下了馬,行入千佛堂中。
唐琳已下了篷車,很想找一個僧侶交談幾句,但所有的和尚一個個都神情冷肅,有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味道。
篷車馳入了一座廂房之中,唐琳和石玉等也被帶入了一座密室中去。
在金二姑命令之下,陳進也被兩個僧侶帶走。
這是座地下密室,佈置雖非豪華,但卻很清幽,帶幾人進入密室的僧侶說道:「幾位請安心休息吧!不論發生什麼事,諸位都不用多管,該諸位出面的時間,我們自然會來招呼諸位。」
說完話,也不容石玉等回答,轉身快步而去,順手帶上了寺門。
這幾日,唐琳和石玉等相處,彼此之間,熟識了不少。
輕輕吁一口氣,唐琳緩緩說道;「石兄,這是什麼地方?」
石玉苦笑一下,道:「唐兄,在下知道的,不比你唐兄多。」
唐琳道:「石兄,咱們這舉動和作強盜有何不同?」
只聽一個冷冷的聲音接道:「不同,完全的不同。」
壁上一處暗門開啟,緩步行進來金二姑。
她來得大出入意料之外,全場中人都不禁為之一呆。
唐琳臉色大變,緩緩說道:「二姑……」
金二姑接道:「你心中有很多的懷疑,是麼?」
唐琳道:「是!」
金二姑道:「好!你現在可以問了。」
唐琳道:「小的覺著,咱們的行徑,有些不像正道。」
二姑冷冷說道:「不用咬文嚼字,你給我幹乾脆脆的說個清楚。」
唐琳道:「小的意思是,咱們強逼別人交出東西,這行徑豈不是和強盜一樣麼?」
金二姑道:「唐琳,一個人要作強盜,也有作強盜的條件。」
唐琳道:「二姑,你武功高強,但我們這些行動,不是一個學武之人……」
忽然想到了方蘭告誡自己之言,立刻住口不言。
金二姑臉上泛起了冷肅之氣,緩緩說道:「唐琳,你瞭解你的身份麼?」
唐琳道:「瞭解。」
金二姑道:「你們跟我來,我先讓你們看一件事。」
唐琳不敢再多說話,石玉等,也一個個噤若寒蟬。
金二姑舉步向前行去,唐琳等一行緊隨身後。
進入了一座暗門,穿行了一段甬道,竟然走出了千佛堂。出口處,在一株大樹下深草叢中。一塊石碑,擋掩在洞口。
金二姑當先行了出來,低聲道:「你們都爬上樹去。」
石玉、唐琳都魚貫爬上了樹身。
這是一株數百年的老榆樹,繁枝茂時,蔭地畝許。
樹身緊傍在於佛堂的圍牆旁邊,部份枝葉伸入了千佛堂圍牆之內。
六個人躲在高大的樹身枝葉內,可以看到了千佛堂全寺景物。
這時,天色已近黎明,隱隱可見景物。
金二姑低聲說道:「如是你運氣好,可以看到一場真正的劍招。」
石玉、唐琳等,個個都點頭不語。
事實上,他們無法說話。
忽然間,靜廟中,傳出了一聲清嘯。
清嘯聲來的突冗,也劃破了深廟的靜寂,也吸引了場中老榆樹上的石玉等人的目光。
兩條人影,流星飛矢一般,疾飛而至,落入了千佛堂大雄寶殿的空場之上。
星光隱隱間,可以清楚地瞧到了兩個人。
那是兩個穿著金色衣服的人。
這是大背夜行人常情的事,凡是夜間行動的人,大都穿著黑、灰和深藍色等衣服。
夜色朦朧,雖然可以瞧到那金色的衣服,但卻無法看到兩個人的面目。
唐琳忍不住又想開口,但卻強自忍了下去。
但見大雄寶殿中,突然間,飛躍出兩個灰衣僧人。
兩個金衣人突然一揮手,兩個灰衣人慘叫聲中,飛躍出去。
隱身在大樹上的石玉等人,一個個都看得心頭駭然。
唐琳低聲道:「石兄,這是什麼武功?」
石玉搖搖頭,道:「不知道,那兩個和尚幾乎沒有還手、說話的機會。」
只聽金二姑的聲音,傳入了耳際,道:「靜靜的看下去,你們有幸大開一番眼界,只要靜靜的看去,不要說話。」
石玉、唐琳等,立時閉口不語。
只聽大雄寶殿響起了一聲佛號,道:「什麼人敢在千佛堂中殺人?」
兩個金衣人,同時發出一聲冷笑,道:「你們有好多和尚,一起出來受死吧!」
這時,天色已經大亮,景物已看得十分清晰。
大殿中,緩步走出來一個頸帶念珠,雙手各執一面銅鈸的和尚。
左首金衣人右手一探,突然抓了過去。
那僧侶右手一抬,銅鈸閃起一片寒芒,橫面斬去。
金衣人整個的手臂和五指,都是一片金色。
鏘然一聲,金鐵交鳴。
敢情,這金衣人全身都和銅鐵一般堅硬。
天色更亮,景物也看得更為清晰。
只見那執鈸僧侶,突然向後退了三步,雙手一搶。
兩個銅鈸,盤旋而起。鑷如輪月,斬向兩個金衣人。
金衣人冷笑一聲,道:「彫蟲小技,也來獻醜。」
同時一抬右手,拍向銅鈸。
那銅鈸邊沿鋒利,再加上旋轉之力,十分急速,已到了無堅不摧的境界,但那兩個金衣人對那鋒利的銅鈸,竟然是視若無物,掌勢迫出,蓬然一聲,竟然把兩面銅鈸,震得飛了出去。
兩面急旋的銅鈸,吃那強大的掌力一擊,頓然滑了開去,飛撞在大殿之上。
但聞鏘然一聲,兩面銅鈸,竟然有一半生生陷入那堅硬的磚牆之中。
難道那個金衣人的手掌,比起這磚牆還要堅硬不成。
那發出雙鈸的僧人,眼看兩個金衣人厲害得很,立刻轉身奔入大殿。
兩個金衣人冷笑一聲,道:「你們這些和尚給我聽著,你們已見識到我們的厲害,如是還不束手就縛,獻出來那一批藏在貴寺中的人,那就別怪我們放把火,燒了你這座寺院了。」
隱在大樹上的石玉、唐琳等人,只看得一個個張目結舌,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心中都在盤算,一旦是自己遇上了這樣的敵人,只有一個想法,回頭就跑,一旦跑不了,就只有等被殺的份了。
大殿中突然傳來了一聲冷笑,道:「你們憑仗一身刀槍不入的衣服,和一身修來不易的蠻牛氣功,就敢這樣目中無人麼?」
聲音柔細,竟是女子的口音。
石玉、唐琳等都沒有聽說過崔姑娘的聲音,但幾人心中都有一個感覺,這聲音,是出自崔姑娘的口中。
左首金衣人冷笑一聲,道:「你是什麼人?」
大殿內又傳出一個女子聲音,道:「我已經警告了你們,再不知難而退,我立刻要你們死。」
兩個金衣人冷冷說道:「臭丫頭,你敢如此藐視老夫?給我滾出來……」
大殿內突然傳出了一聲輕輕歎息之聲;
那聲音雖然很低,但卻打斷了兩個金衣人的話。
一縷清音緊接著那歎息聲傳了出來,道:「你們這樣出口傷人,那就別怪我出劍傷人!」
兩個金衣人冷然一聲,道:「只會大言吹牛的丫頭,你……」
忽然間,大殿內,閃出了一道白光。
長虹經天般,電射而出。
兩個金衣人忽然間收斂了狂態,駭然向後退去。
兩個金衣人在向後退出之時,同時探手由腰中拔出了一柄長劍。
雙劍交壁,閃起了一片光幕。
兵刃撞擊聲中,兩個金衣人向後連退了五步。
那白光卻乘勢而人,圍著兩個金衣人一繞,突然消失不見。
初升的旭日之下,只見一個全身白衣的少女,亭亭玉立的站在大殿前面。兩個金衣人,突然倒了下去。
鮮血進飛中,兩個金衣人忽然間身首異處。
隱身在大樹上的石玉等人,只看得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
這時,已然日上三竿時分,居高臨下,看的十分清楚。
所有的人,都渴望看清楚那白衣女的面貌。
但那自衣人卻一直沒有轉過身子,始終是背對幾人,緩步行入了大殿之中。
金二姑一招手,由大樹上飄身而下。
石玉、唐琳等緊隨落著實地。
目光環掃群豪一眼,金二姑緩緩說道:「你們看到了什麼?」
石玉道:「二姑,我們看到的,是不是馭劍術?」
金二姑笑一笑,道:「我在劍術上,還沒有這樣深的造詣,無法告訴你們那是什麼?」
唐琳道:「二姑,那位白衣姑娘,是不是崔姑娘?」
金二姑道:「我沒有看到她的面目,無法肯定。」
這顯然是推托之言,言者不由衷,聽者不相信,但卻收到了一種欲蓋彌彰,倍增神秘的效果。
石玉輕輕歎息一聲,道:「二姑,我們大開了一次眼界,看到了最上乘劍術。」
金二姑笑一笑,道:「很好!你們千萬記著今日之事,須知這是很多人畢生無法見到的上乘劍術,你們能見到此技,的確眼福不淺。」
石玉一躬身道:「是……」
金二姑道:「現在,你們可以回去了,回到千佛堂去。」
石玉低聲道:「仍然由地道中行回去麼?」
金二姑道:「不用了,由大門進去吧!自會有人接引你們。」
石玉應了一聲,帶著唐琳等,繞道又行入千佛堂。
果然,石玉等一行進入了千佛堂,立刻有一個小沙彌,迎了上來。
一張方桌上,早巳擺好了精美的素齋。
送幾人進入了精舍之後,又悄然退了下去。
石玉一夜奔走,腹中也早已有些飢餓了,素齋精美,香氣撲鼻,立刻舉筷吃了起來。
唐琳輕輕呼一口氣,道:「石兄,這千佛堂,看起來,也是咱們的人了?」
石玉道:「看起來,倒是不錯。」
唐琳道:「石兄……」
石玉搖搖頭,接道:「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的疑問,老實說,我和你一樣,知道的事情太少,不過,兄弟想奉勸唐兄兩句話。」
唐琳道:「在下洗耳恭聽。」
石玉道:「多做事,少說話。」
唐琳哦了一聲,道:「石兄說的是?」
石玉道:「人貴自知,唐兄想必已瞭解你自己的身份了。」
唐琳忽然間感覺到石玉的嚴厲,點點頭,道:「石兄明教。」
石玉目光環掃了全場一眼,冷冷說道:「諸位兄弟,石玉被諸位抬愛,二姑賞識,把兄弟推舉出來,作為領隊,兄弟心中很感激,也警惕於自己的責任,我和諸位一樣,對很多事事物物,有著很多不解之處,也無法回答諸位提出的問題,唯一的辦法,就是諸位少問。」
唐琳等四個人面面相覷,半晌說不出話。
石玉輕輕咳了一聲,接道:「諸位,請快些吃飯,吃完飯,咱們還要趕路。」
一頓飽餐過後,石玉率領唐琳等行出了千佛寺。
篷車已上套,馬已備好了鞍鐙。
金二姑的聲音,由篷車中傳了出來,道:「上路,正西方向。」
石玉似是很瞭解金二姑所指之處,提韁縱馬,當先帶路。
自離開崔家塢後,這一行人,大部份是夜間奔行。
篷車的幕布垂簾,隔斷了石玉、唐琳對車中人物的瞭解。
不過,常日相處,唐琳又暗中留意,也瞧出了一些蛛絲馬跡。
他發覺了那篷車中,有不少的人,至少有兩個以上的女婢。
其中之一,很可能就是方蘭。
那是篷車中最少有四個人,崔姑娘、金二姑、方蘭,和另一個隨行的女婢。
快馬如飛,不大工夫,已然行出二十餘里。
一條急流,橫陳面前,攔住了去路。
一座寬敞的木橋,可通車馬的堅實木橋。
但石玉卻一勒韁停了下來。
敢情在那木橋前面,一排橫立著四個手執大刀的中年人。
石玉舉手一揮,篷車停了下來。
打量四人一眼,石玉冷說道:「四位請讓讓路。」
右首執刀人,冷笑一聲,道:「咱們眼巴巴的趕了千里路,一太早就站在橋頭上,難道是在喝西北風麼?』
石玉皺皺眉頭,道:「這麼說來,諸位是專門在等我們了?」
執刀人道:「不錯!」
石玉道:「現在,我們已經來了,諸位準備如何?」
右首執刀人冷笑一聲,道:「你們讓開去。」
石玉刷地一聲,抽出長劍,道:「看來,咱們如若不打一個勝負出來,諸位是不會讓路了。」
右首執刀人點點頭道:「如是不先把你們擊敗,諸位是不會讓我們逼近篷車了?」
石玉道:「不錯,諸位如是想行近篷車,那就要先打敗我們。」
右首執刀人點點頭,道:「這個,老夫明白,所以……」
回顧了三個同伴一眼,道:「咱們合手而上,以四對五,也不算仗勢欺人了。」
三個執刀同伴,一欠身道:「但憑大哥吩咐。」
石玉長劍一擺,回顧了唐琳等一眼,道:「亮兵刃,咱們要在二十招內,搏殺強敵。」
南嶽四刀都有了相當的年紀,石玉等五人卻都是二十左右的年輕人。
但見寒光芒閃動,刀劍搭上了手。
南嶽四刀合作了數十年,創出了一套四刀合搏之術,但見刀刀連環,攻勢猛烈異常。
石玉等卻是各自為戰。
五人雖然很年輕,但每個人的劍法,都有著相當的造詣。
尤其是石玉,劍招快速中,有一種大家氣度,完全是名門大派的風範。
不大工夫,雙方已然搏鬥了五十餘招。
南嶽四刀越打越是心驚。
四人久走江湖,見聞豐富,發覺了這五個年輕人,不但劍法精奇,而且劍路各異,有武當劍路,也有蛾嵋派的劍法。
武當、峨嵋兩派,又是目下江湖中,盛極一時的劍派。
這等正大門戶中出身的人,怎會為虎作倀。
石玉目睹南嶽四刀結成了一座刀陣,由攻勢改採了守勢,閉封戶門十分嚴緊。
雙方形成了一個相峙不下之局。
石玉久戰不下,不禁動了怒火,長嘯一聲,揮劍直進,硬向四人結合的刀陣之中衝去。
只聞一陣金鐵互擊的鏘鏘之聲,不絕於耳。
南嶽四刀結合的嚴密刀陣,雖然將石玉的一擊攔住,但石玉這一擊卻暫時衝破了四人的刀陣。
唐琳乘隙一劍,刺中了一個握劍人的左腕。
南嶽四刀結合嚴密的刀陣,因為一個人受了傷,整個的刀陣,都起了變化,門戶也不若先前的嚴緊。
石玉奇招連出,又傷了兩人。
兩人的劍傷都不算太重,但卻都在執刀的右臂之上,暫時失去了再戰之能。
這時,只要石玉一聲令下,四人立刻會死於唐琳等的劍下。
但石玉卻還劍入鞘,冷冷說道:「你們已經敗了。」
南嶽四刀互相直望了一眼,突然轉身而去。
篷車中,傳出了金二姑的聲音道:「石玉,你放走南嶽四刀的處置沒有錯,只是下手仁慈了一些,如是能把他們傷重一些,那就盡善盡美了。」
原本還有三分傲氣的石玉,此刻卻變的非常溫柔,一抱拳道:「屬下記下了。」
金二姑的聲音,重又傳了出來,道:「很好,現在可以向前趕路了。」
石玉躍上馬背,一提韁繩,快馬向前奔去。
五騎馬行過了長橋,篷車才快步向前行去。
這一路行去,十分順利,一口氣又走了二十餘里,沒有再遇上麻煩。
烈日當空,車、馬奔行了二十餘里之後,馬身上已是汗水。
這時,正行在一座樹林前面。
人有些口乾,石玉一勒韁繩停了下來。
篷車疾馳而至,也在道旁一株大樹蔭下停了下來。
顯然,篷車中人,也同意了石玉稍作休息的意思。
林旁樹蔭下,有一個竹子搭成的茶棚,擺了三張桌子。
賣茶的是一個六旬左右的老人,和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坐在茶棚中,看樣子,似是祖孫身份。
石玉翻身下馬,行入了茶棚中去。
那位小姑娘,穿著一身青布短衫青衣夾褲,梳著兩條小辮子,茶棚一角處,炭火熊熊,爐子上一個大茶壺正在冒著熱氣。
也許是漆炭撥火的關係,小姑娘臉上沾了不少黑灰。
但她五官端正,瑕不掩瑜,看上去仍有一股秀美之氣。
只見她蓮步姍姍的行了過來,道:「五位請坐。
石玉道:「姑娘,牲口有沒水喝?」
那坐在一側的老頭兒,緩緩站起身子,道:「有,老朽由很遠的地方,擔水過來,所以,價錢貴一些。」
石玉道:「怎麼一個算法?」
老頭兒道:「每一匹牲口,十枚銅錢。」
石玉道:「價錢雖然是高一些,但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咱們只好照付了。」
老頭兒笑了一笑,接過了幾匹馬韁繩,舉步行去。
這時,那小姑娘已經替幾人泡上了茶。
石玉等圍坐在一張桌子上,一陣微風吹過,突覺一股茶香,撲入鼻中。
唐琳輕輕吁一口氣,道:「石兄,這茶葉好香。」
石玉喝了一口,笑道:「想不到啊!這等荒涼的地方,竟有這樣的茶葉。」
青衣小姑娘緩步行了過來,道:「諸位大爺,這些茶葉是我們自種自采,自製而成,所以有一股特別的香味,要不要給篷車中送去一些。」
石玉心中一動,雙目盯注在青衣小姑娘的身上,緩緩說道:「小姑娘,你不覺著自己太過多事麼?」
青衣小姑娘哦了一聲,垂首向後退開。
石玉已心生警覺,道:「不要喝了。」
但已經晚了,所有的人,至少都已喝了兩口。
這茶很香,人又渴,誰也忍不住先要喝下兩口。
那青衣小姑娘,似是受到了很大的驚駭,眨眨眼睛,說道:「怎麼了?」
石玉道:「你這茶中,是不是下了毒?」
青衣少女點點頭,道:「不錯,這茶中有毒,而且,是很厲害的奇毒,子不見午,午不見子,必死無疑。」
石玉回顧了停在三丈外的篷車一眼,不見任何反應,淡淡一笑:「姑娘,提出你的條件吧,如若不太為難我們,我們也許還可以接受。」
青衣少女道:「解下你們身上的兵刃,聽我之命行事,我可以保證你們能獲得解藥。」
石玉笑一笑,道:「姑娘,你這點年紀,沒名沒姓的,要我們如何能夠相信你的話。」
青衣少女道:「你們非要相信不可。」
石玉道:「那倒未必,你這茶中奇毒,也不一定就能毒死我們。」
他故意拖延時間,希望能得到篷車中金二姑的指示。
但篷車中,一直沒有反應,這就逼使石玉不得不自作決定了。
青衣少女笑一笑,道:「看來,咱們是非要打一場不可了。」
石玉推案而起,冷冷說道:「咱先擒了你這丫頭再說。」
話說出口,右手一探,抓了過去。
青衣少女冷疾一聲,道:「真是不知死活。」一閃身,避開了掌勢。
石玉發難,唐琳等四個人已然布成了合圍之勢。
團團把青衣少女圍在中間。
青衣少女一揮手,由懷中取出了兩把短劍,道:「你們五條大漢,打我一個女孩子,也不覺著羞恥麼?」
五人聽得一怔,相互望了一眼,石玉冷冷說道:「小丫頭,只要你不逃,咱們就不會聯手而出。」
只聽一聲「無量壽佛」,傳入耳際,四個青袍佩劍的道人,緩步由林中行了出來。
四人的年紀,都已在五旬以上,留著墨色的長髯。
其中一個目光盯注在石玉的臉上,冷冷說道:「石玉,你還認識貧道麼?」
石玉望了那道人一眼,忽然歎一口氣,道:「認識。」
那道人似是四人之首,目光一直盯注在石玉的臉上,道:「你是武當門下的俗家弟子,谷師弟的首徒。」
石玉道:「是!」
那道人道:「貧道是什麼人?」
石玉道:「冷月師伯。」
冷月不但名字冷,而且面孔也一樣冷,冷笑一聲,道:「難得你還記得我的名字。」
冷月轉到一個道人身上,接道:「環月師弟。」
環月一躬身道:「小弟在。」
冷月道:「你把石玉拿下,不用手下留情,如若他出手反抗,那就格殺勿論。」
環月道:「小弟遵命。」
長劍出鞘,一指石玉,道:「你真敢反抗麼?」
石玉道:「若不得已,弟子只好放肆了。」
環月道人臉上一片鐵青,冷冷說道:「石玉,冷月師兄常常提到你,谷師兄有一位能人,俗家弟子,聰慧沉穩,可繼衣缽,想不到,你竟然是武當派的叛徒。」
石玉道:「那是諸位師伯、師叔的看法,弟子從來沒有說過這句話,也沒有說要承擔師父的衣缽。」
環月怒極,雙目盡赤,大喝一聲,道:「膽大叛徒,我要代谷師兄清理門戶了。」
長劍一振,直刺過去。
石玉閃身避開,道:「師叔,不要逼我。」
環月怒道:「逼你,我是要殺了你。」
長劍連展,攻出了三招。
這三招凶厲絕倫,招招奪命追魂。
石玉出身武當門,自然識得這是武當劍法中的連環三劍。
石玉避過第一劍,卻無法避過連綿而來的二、三兩劍,只好舉劍封架。
但聞當當兩聲,環月的連環三劍,被石玉封了開去。
環月臉上的怒意更濃,大聲喝道:「反了,反了,你竟敢和我動手,這是大逆不道的事,竟然落在我們武當門中,冷月師兄,小弟要下殺手了。」
冷月肅然說道:「聽說他已得谷師弟真傳十之七八,谷師弟是咱們武當俗家弟子中第一高手,你只管全力施為,不必有顧忌。」
環月道:「小弟遵命。」
再度揮劍攻上,已是全力施為。
但見寒芒流轉,劍招如電,攻勢猛銳無匹。
石玉也展開了劍招,全力抗拒。
兩個人全用的武當劍法,同一的劍路,同一的打法。
劍光交相映輝。
這是一場激烈絕倫的惡鬥。
環月的攻勢雖然極盡凌厲,但石玉卻能從容應付。
唐琳目睹兩人的惡鬥,心中感慨叢生,暗道:「這石玉本是武當門下弟子,為什麼竟敢和師敘對抗?」
他不像是一個壞人,為什麼竟然和師門對抗,背叛師門,是武林中大逆不道的行為,他怎會如此?
心中念轉,場中卻已打到將分生死的緊要關頭。
但見劍氣縱橫,已然不見了兩人的身影。
雙方似乎是都出了全力,拚鬥之激烈,已到你死我活的境界。
雙方的人,都看的屏息凝神,眼看著拚鬥的激烈,誰也無法料定這兩人的誰生誰死。
忽然間,冷月道長大喝一聲:「住手。」
環月長劍疾起,噹噹噹,擋開石玉三劍,奮身退開八尺。
環月的臉上,已然隱隱見了汗水。
這一場搏命廝殺,武當派老少兩代,都打得十分吃力。
石玉也泛出滿臉汗水。
冷月緩緩說道:「石玉,看來,你果然已得谷師弟的真傳。」
石玉道:「弟子為了保命,不得不全力以赴。」
冷月道:「你能和環月師叔,打個秋色平分,足見高明。」
石玉道:「好說,好說,師伯誇獎了。」』
冷月道:「你敢和環月師叔動手,想來,也不會把我這個作師伯的放在心上了。」
石玉道:「弟子不明白師伯的意思。」
冷月道:「你敢和環月師叔動手,想來也敢和我動手了!」
石玉道:「弟子本來不敢……」
冷月道:「但你動了劍。」
石玉道:「環月師叔一定要取弟子的性命,弟子無可奈何,只有拔劍保命了。」
冷月道:「那很好,現在,我也要殺你。」
石玉道:「師伯,如是硬逼弟子出手,弟子也只好出手了。」
冷月道:「好!你接我一劍。」
刷的一劍,劈了過去。
冷月這一劍俠如閃電,石玉雖然勉強避開了,但卻被劍尖劃破衣服。
石玉苦笑一笑,道:「師伯,不要再逼我,弟子縱有觸犯門規之處,你們可以去找我師父說話。」
冷月道:「你師父也無法逃避縱容弟子的罪名,他也要受到懲罰。」
石玉道:「師伯——」
冷月厲聲喝道:「住口,誰是你的師伯,武當門下,沒有你這種藐視師長的門徒。」
唐琳望望另外三位同伴,低聲道:「這冷月道長,劍術高強,只怕咱們得助他一臂之力了。」
忽然間,風聲颯然,金二姑破空而至。
身形現出,人已站到了石玉的身側。
這份快速的身法,不但是武當派四位道人為之一呆,就是唐琳等自己人,也是看的心中驚奇不已。
金二姑現身後,回顧了石玉一眼,道:「你且退下。」
石玉一躬身,退了下去。
金二姑打量了冷月等一眼,道:「四位都是武當門下了?」
由於金二姑來勢的快速,使得冷月等心中不敢稍存輕視之心,當下應道:「不錯,貧道等都是武當門下。」
金二姑道:「諸位在這林中設棚,茶裡下毒,想是早費過一番心思了。」
冷月道:「也不錯,這都是我們預作的安排。」
金二姑道:「久聞武當派是當今武林中正大劍派,齊名少林,想不到,竟會用出這等手段。」
冷月臉上一熱,道:「貧道等手法,也許有些過分,但兵不厭詐。」
金二姑冷冷接道:「好一個兵不厭詐,你們究竟要作何打算,現在可以說出來了。」
冷月道:「貧道等奉命打一輛篷車。」
目光投向停在數丈外的篷車之上,接道:「我們稱它叫作仇恨之車。」
金二姑道:「這名詞倒也是新鮮得很。」
冷月道:「本門中一個俗家弟子,就作了那仇恨之車的車前護衛。」
金二姑道:「說了半天,你是說的我們了?」
冷月道:「就形狀而論,那輛篷車,就是傳言的仇恨之車,不論它行向何處,都會帶起一片血雨腥風,惹起了舊仇新恨。」
金二姑道:「道長口中的仇恨之車,可就是指我們乘坐的一輛篷車麼?」
冷月道:「這個貧道不敢妄言,不過,敝門叛徒石玉……」
金二姑接道:「作了我們車前護衛。」
冷月道:「事實如此,貧道不能不信了。」
金二姑道:「道長,你信了,又能如何?」
冷月道:「這個,這個……如若貧道真的找到了仇恨之車,就算血濺五步,也要拆穿這個隱秘。」
金二姑道:「你們所指的仇恨之車,出現江湖有多少次了?」
冷月道:「出現不久,最早的一次,在三年之前,合計不過六次,但它經過之處,無不造成傷亡,而且,都是武林高手……」
金二姑冷笑一聲,道:「道長能肯定是我們這輛篷車,是我們這些人麼?
冷月道:「貧道等如若投有把握,也不敢對你們用毒了。」
金二姑道:「道長,至少,有兩件事情,你還沒有分清楚。」
冷月道:「女施主指教。」
金二姑道:「我們如是你懷疑的那輛篷車,你能夠攔得住我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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