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們的教父 37
    「恭喜,恭喜。」安迪-庫林斯說。

    這是一句很簡單的話,只要求回答簡單的一聲謝謝。可有著根深蒂固偏執的喬-N-蓋洛,這位隨口就能扯出彌天大謊的甘比諾顧問,猶豫了很長時間去考慮這句話對他是不是一個陷阱。他低頭看著自己靈活的雙手,這雙手正張開頂在面前斯佩拉扎快餐廳的膠木餐桌上。他反自己的小咖啡匙弄得格格響,最終說了聲:「恭喜什麼?」

    「我聽說你奶出協會了?」偵探說。

    他所說的協會是指「製衣行業協會」,它坐落在曼哈頓服裝區的34個大街上。這個「大協會」是那些騙人的東西中的一個,它們有分寸地然而是不停地吸著紐約獨立企業的血。它通過宣揚一種艾麗絲漫遊仙境式的邏輯來達到目的。而這種邏輯,額外地被認為是世情真諦的絕對權威。

    要想在這城裡做生意,服裝製造商和批的商們就不得不僱用工會中的勞工,而國際婦女服裝工作聯合會23—25地方分會是不會和商家單獨談判的,只能過協會,這樣,大約60O家公司基本上被「大協會」扣作抵押,而被迫每月上繳50到75美元的稅款。這筆錢一部分用來促進合法工業公司的發展,可大部分作為賭注慷慨地分給了暴徒,汽車、費用帳目、那些見不得人的工作的薪水。喬-蓋洛的名字已經出現在這份工資單上20多年了,表面上是作為一個「勞工關係代表」。

    「是埃」老人淡淡地說,「我覺得一切都夠了,那群人坐著火車到處跑。」他手一揮把這一切趕開。

    「可是,」庫林斯說:「放棄這工作一定很難,每週450美元,穩定的工作,給國家稅務總署的直接記錄,還有健康福利——那一定很有用處。每次我去找你,他們都說你在體病假。」

    蓋洛輕輕拍了拍心口:「我這幾年身體不太好。」

    「我想你的同事們一定都很相念你,所以我去了協會代表的幾家商店,他們從沒聽說過你,喬。」

    「人們都是健忘了。」顧問說,「你以為每個和你打過交道的人都記得你嗎?」

    「坦率地說,是的。」安迪-庫林斯說。畢竟,誰會忘記和聯邦調查局的交涉呢?」可是,喬,梅爾-加林,這個簿記員已經在那兒好多年了——我給她看了一張你的照片,她沒認出來。」

    蓋洛裝出一副虛榮心受損的樣子。

    「不過,她知道你的名字,」庫林斯繼續說,「她說她一直給你寄支票。」

    「那麼你想要怎麼樣呢,安迪?」蓋洛說,看來他已經厭倦了這種搪塞的回答方式,決定進行正面進攻,他拿起小匙頗有教授風度地做了個手勢來暗示這一點。

    「我們要對合法企業和社會中善良的一面胡說些陳腔濫調的廢話嗎?我們要對著『一日不做,一日不食』的思想趾高氣揚嗎?如果那是犯罪的話,安迪,你得建起更多的監獄來,因為你要把這個國家裡一半以上的人關進去了。

    「從那一小撮盎格魯——撒克清教徒和他們的信託基金,到那些證券經紀人,再到那些猶太醫生,他們對你們這些蠢驢伸出一個手指頭擺弄一下你們前列腺就要價200元錢,然後,看在上帝的份上,再看那些8英尺高的黑鬼,他們轉一轉該死的籃球就能一年得1O0萬元。這之後,如果你那該死的監獄裡還有空兒的話,你再回來對我這樣每週掙450美元的人放些臭屁。」

    「可是喬,」安迪-庫林斯說,「你所說的是薪水標準,我所說的是犯罪陰謀。」

    「陰謀,」這白髮的黑手黨發出噓聲,「陰謀,那對你們這幫傢伙來說是個有魔力的詞,它讓你們覺得自己腰板硬起來了。可是我問你……什麼不是陰謀?律師協會?要進那個俱樂部你得對多少人溜鬚拍馬?政治?別跟我胡扯了。華爾街?你我都知道那是個允許偷竊的執照。不,安迪,這全都是陰謀。

    唯一的區別在於有些陰謀你人逮捕,有些你們不管。」

    「那不是唯一的區別,」庫林斯說,「有些陰謀打碎了膝蓋。」

    「還有些打壞廠鄰居,還有些打碎了心靈。」蓋洛反駁說,「讓我們讓再兜圈子了,你想要『製衣』協會的故事,這說是:我曾經在那兒工作過,現在不了。

    故事講完了。」

    「那詹姆斯-克萊門澤怎麼樣?」

    「他怎麼樣?」

    「他也曾經在那兒工作」。

    「不錯。那又能說明什麼?」

    「他是甘比諾家族的一個頭目。」

    「頭目?甘比諾家族?安迪,那全是你和聯邦調查局編造的。

    「讓我們假設它不是,庫林斯說,「因為我有這麼一個理論。這理論說『製衣行業協會』是整個服裝貿易的的一把萬能鑰匙。想一想這個協會是怎麼分髒的,你就能對這整個工業是怎樣被擺佈的有一個相當妙的想法。你是甘比諾家成員,你得到一其中一份,克萊門澤是科洛博家族一員,他得到了其中一份,我有理由相信吉諾維斯家族也在其中。」

    「那是胡說八道,安迪,徹頭徹尾的胡說八道。」

    「再一次讓我們用假設它不是。」庫林斯說,「現在聽我說,暴徒們喜歡用簡單的算術,你不會發現他們能弄懂平方根。如果『協會』是由三家均分,卡車運輸的機會是三等分,賺錢的機地差不多是三等分的。工廠裡出苦力的勞工,全都是三家均等分派的。」

    「胡說八道。」蓋洛說,他推開咖啡杯愉快地微笑著。斯佩拉扎快餐餐廳面的一架付費電話的鈴響起來。過了一會兒,一個跟班踮起腳尖走過來告訴顧問那是找他的電話,長途。「回見,」他說,還有什麼別的理論嗎,安迪?」

    「嗯,說實話,」偵探說,「有的,有一個關於在刑事系統內賄賂如何流通的理論。」

    「噢,是嗎?」

    「是埃我想它有點像一個大旅行社。X負責花錢先為你買個假釋的好假期;Y負責給你一條通往聯邦初級治安所的道路,負責把你免費帶回家,第一流的,無條件釋放。一路上錢都放在各種應該給錢的人的手裡,你瞧,像考察團,唯一的區別是,你不能自己為自己買票,你需要在外面的某個人,也許是某個親戚,為你預定一路上的票。你以為如何?」

    「我看你是吃飯了撐的,」喬-蓋洛說,神著自己的指關節,「你今天腦子裡全是些怪念頭。」

    「我想你是對的。」安迪-庫林斯說,從那破舊的塑料椅中滑出來,「我只是偶爾有些這樣的想法。不過,順便問一下,小喬還在阿蒂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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