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們的教父 24
    安迪-庫林斯站在昆斯區阿斯托利亞的新月大街一家鞋店遮陽篷陰影裡,他並不想躲藏,請注意,但是如果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五月天站在正午的蔽陰處,正好可隱蔽自己觀察四周。

    白天的喬-蓋洛更習慣於像一人普通一樣,通常在這個時間晃到街上的斯佩拉扎快餐店。他那老祖父似的花白頭髮,像用手指捲過一樣,運動鞋系得很整齊:動作優雅,詞彙下流,看起來坦率,說謊很有藝術。庫林斯有點喜歡他的,只是有點兒。蓋洛的謊言中有種優雅,是辯論的好對手,他比他的大多數同夥聰明得多,在庫林斯看來,這位老顧問實際不喜歡被聯邦調查局追逐,如果沒有什麼其他原因,至少給他一個機會可以同有邏輯思維,注意力可以超過10秒鐘的人交談。蓋洛的典型生意談話到底是什麼樣的呢?「過來。去見薩爾。拿到錢,帶到這來。帶來X。手放在Y。如果薩爾沒有錢怎麼辦?好吧,打他,不,別揍壞他,揍他。」這不是開發智力。實際上,安迪-庫林斯認為,暴徒們的的顧問有點你像幼兒園的老師,區別是你無法享受看到學生成長起來的快樂。典型的街上小流氓到一定水平的實用能力,就像像泥裡的石頭一樣停滯不前。

    一輛公共汽車經過,排放出污濁的煙。半個街區之外,一位穿著寬鬆淺藍色襯衫的老人差點兒被踩滑板的小孩絆倒。這位老人就是喬-蓋洛。安迪-庫林斯不禁以黑幫權力的有限而暗自好笑——他們也許可使街道不受搶劫而保持安全,但不能阻止把神風滑板當作戶外冒險最好方式的小孩子。

    顧問恢復了平衡,繼續向偵探這邊走來,直到距離5O碼內才注意到他,然後他做了奇怪的事情。他停下腳步,手伸進褲兜深處,做出不注意的樣子,但又做得不太好,把一團碎紙扔到垃圾箱裡。紙片像雨點一樣飛,旋轉著掉下來。安迪-庫林斯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是什麼。

    「喬,」他說,「他許你在哪兒贏了。」

    蓋洛什麼也沒說。

    「賭馬是合法的,喬。」庫林斯繼續說道,「你為什麼把它們扔了?」

    蓋洛甚至沒聳肩,也沒回答。這是個自由國家,如果他想要扔掉值幾百美元的賭馬票,那是他自己的事兒,毫無疑問他扔掉它是因為他一輩子養成的異常謹慎的及過於隱藏自己的習慣。他只是鄰區的一個領養老金的人,怎麼支付每天幾百美元的賭馬費?

    「躲在陰影裡像個拉皮條的。」他對聯邦調查局偵探說,「這不太優雅,安迪。」

    「只是躲躲太陽。」庫林斯答道:「給你買杯咖啡?」

    他們一起向斯佩拉扎快餐店走去,沒有買咖啡或什麼別的。他們悄悄走進後面蓋洛常去的單間裡。單間裡的綠色PVC裝飾板已剝落得露出油乎乎的填料。

    「你從小喬那裡聽說了什麼?」庫林斯問。

    這是一個親切但不直接的開場白,因為蓋洛的大兒子約瑟夫-卡爾正在監獄裡。他不是被聯邦調查局而是被紐約的警察團販賣海洛因抓起來的。雖然他已避重就輕地認罪,但仍受到嚴厲的宣判——根據紐約絡克菲勒法判處8年零4個月的徒刑。

    「那幫該死的不給他假釋,」顧問說,「從一開始就是狗屁案子,他們把他關起來,現在他們正自己的假釋條例上動遙真噁心。」

    安迪-庫林斯攪了攪咖啡。現在他知道怎樣對付蓋洛。喘一口氣,數5個數,就會有更我的消息或沒有消息。

    「狗屁津師。我告訴他們,聽著,你的名字是蓋洛,你不商定抗辯。你商定抗辯,滾他的媽的」,他們怎麼辦?他們商定抗辯,小喬給關進去了。」

    「但是,喬,他們抓到他販毒。」

    「那是謊言!」顧問說,儘管他兒子一案的證據非常確鑿。他猛拍子一下桌子,咖啡勺掉出來,跳了幾下,落在杯子旁邊,斯佩拉扎快餐店裡沒有人四處看。喬-蓋洛激動的時候,最好別去注意他。「他們把他關起來是因為他們要的是我,而他們抓不到我。」

    在其他場合,安迪-庫林斯也聽到過這樣的爭論,通常都使他很好奇。暴徒們喜歡聲稱黑的黨只是政府的想像而已,但有時反過來說看起來更真實:執法機關只是黑手黨想像的事物而已。暴徒們想像大批頭腦簡單的「他們」想要毀滅他們,但具諷刺意味的是,由於他們對執法機關妄想的憎惡有時給執法部門很多信心。難道喬-蓋洛想像紐約警察與聯邦調查局緊密合作,因為聯邦調查局需要父親,地方當局就為難他的兒子嗎?難道他進一步認為法庭及假釋委員會都會神貫注地關注斯佩拉扎快餐店的動向一決定的販賣海洛因的傢伙的命運?誠然,不同的部門有時會共同努力,當他們互不嫉妒地進行良好合作時,執法部門是一台很好完美的機器,但通常情況並不完全是這樣。

    「你能肯定嗎,喬?」庫林斯問。

    「肯定什麼?顧問問。他額頭有銀髮的映襯下顯得粉紅,臉紅,是蓋洛發怒的一個表現。第二個表現是右手手指輕輕顫動,第三人表現是幾乎痙攣地取治心絞痛的藥丸。

    「肯定他們要找的是你?」

    毫無疑問,對每位父親來說,很難使他清楚而有理智地想想兒子為什麼會入獄,此外,小喬的販毒案給不與警察打交道的老喬帶來麻煩。在保羅-卡斯特蘭諾的們期間,甘比諾家族成員及同夥被禁止做毒品生意。在保羅個人反對毒品的戰爭裡,規則很簡單:你販毒,你就得死。

    這條命令實際執行的有效性及有多少經常和自願的例外值提探討。但教父訂規矩台並非譁眾取寵。他有一種真誠的如果不是欺騙性的想法,認為秘密犯罪組織的成員正朝著紳士及有品位的系領帶的商人方向發展,毒品只不過是街邊的垃圾。當然,卡斯特蘭諾關於在毒品方面做紳土的想法有點兒混亂,「那只不過是黑人的買賣」。除去他的種族觀點不說,保羅似乎不知道正處在毒買賣發展階段的可卡因有一些典型的使用者是中產階級白人。

    無論怎麼說,喬-蓋洛有問題,如果你有甘諾組織的三號人物,你怎麼解釋你的大兒子卷人教父認為是最劣等,最沒男人氣概,最愚的非法行為中的事實?當你的孩子出來你又如何保護他?

    從孩子的角度看,有位黑手黨父親也不好過。

    如果你父親是放高利貸的,敲詐勒索的,騙子,或者是個殺人犯,你又如何能反叛?在並非模仿父親的行為一系列錯誤舉止中你又能做什麼?對小喬-蓋洛來說,販毒也許地是一條不使他卷人家族生意的途徑,他做他自己的事。

    「我們姑且認為你是對的。喬,」庫林斯繼續說,「我們姑且說城市警察,聯邦調查局,假釋委員會的人齊心協力要抓姓蓋洛的傢伙。現在,全面考慮一下,喬,我可以想到幾個他們更想抓到的人,你能幫忙嗎?」

    顧問臉更紅了,把張開的修剪整齊的手指按在桌面上。他使勁按下去,指甲由粉變白。庫林斯知道他正在小家庭與大家庭的矛盾衝突中鬥爭。一方是天然的關係,也是永久的;另一方面是非天然的,但對一個已深陷太久的人來說,必須屈從。

    「別跟我提交換條件,安迪,永遠別提,別說那個該死的詞——『交易』。」

    「我沒說。」

    喬-喬洛好像沒聽到一樣,繼續說:「我不想恨你,永遠別拿交易來誘惑我。也別再提我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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