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大廳中放著一座雲榻,上面端坐著一個面如古銅,身軀肥胖的和尚。
那大漢向後退了兩步,沉聲說道:「閣下見過大國師,怎不大禮參拜!」
朱若蘭道:「那一位是大國師?」目光流轉,滿室搜望。
那肥胖的和尚冷笑一聲,道:「本座便是。」這幾個字說的十分生硬,顯是此人甚少到過中原。
朱若蘭目光凝注在那和尚臉上,緩緩說道:「在下奉朱姑娘之命……」
那和尚喜道:「那朱姑娘已知本座為她跋涉萬里而來,可是遣你來約我相見麼?」
他說的十分吃力,幾乎是一字一句,結結巴巴,才算把話說完。
朱昔蘭暗自笑道:也不拿鏡子照照你那討尊容,口中卻緩緩說道:「朱姑娘肯不肯和你見面,現還是未定之人,你不用太高興。」
那和尚臉色一變,突然舉手拍了兩掌。
掌聲哺落,瞥見四個身著灰袍的和尚,緩緩自大廳一角中走了過來。
每一個和尚,手中部捧著玉盒。
朱若蘭心中暗道:這和尚不知要鬧什麼鬼。
付思之間,瞥見一個青衣少年,隨在四憎之後緩緩走了出來,道:「這是咱們大國師送給姑娘的禮物。」
朱若蘭望了那四個玉盒一眼,暗道:不知那盒中放的什麼?當下說道:「我先瞧瞧如何?」
那青友人用天竺語言,嘰哩咕嚕和那和尚談了一陣,轉向朱若蘭:「大國師允許你開開眼界,但卻不許妄動。」
朱若蘭心中暗笑,口裡卻應道:「朱姑娘見識廣博,收羅有無數奇珍占玩,只怕未必能看得上你們送來的東西。」那青衣少年用天竺語,喝令四個初尚打開玉盒。
朱若蘭凝目望去,只見那第一個玉盒之中,放一塊翡翠雕刻的碧馬,晶瑩透明,翠光耀目,以來若蘭見識雖廣,亦未見過這樣的好翠,心中暗道:這和尚不知在那裡收到了這樣一塊好翠。
目光轉到第二個玉盒之中,只見盒中放著兩顆寶光四射的珠子。
朱若蘭暗道:這珠子色澤異常,大約是夜明珠一類的珍奇之物。
目光轉到第三個玉盒之上,只見盒中放著一幅絹畫,那畫絹端放玉盒之中,也無法瞧出畫的什麼。
再瞧第四個玉盒,只見盒中放著一把金色的小劍:劍鞘上滿鑲寶石。
朱若蘭心中暗道:這金色小劍,不知有何大用,當非一般的小劍可比。
那青夜少年微微一笑,道:「久聞那朱姑娘聰慧絕世,容貌如花,她如見得這四色禮品,必能識其珍貴,如其妙用,須知這玉盒之中四色禮物,件件都是罕世奇寶,價值連城……」
朱若蘭冷冷接道:「據我所知,我家姑娘,未必就會喜歡這些禮品。」
青衣人笑道:「你一個小廝知曉什麼,見著你家姑娘,據實而言所見就是。」
目光轉向四僧臉上,嘰哩咕嚕說了數言,四周灰衣和尚合上玉盒,轉回內室之中。
朱若蘭目注那青衣人,道:「有勞轉告大師,在下就此告辭,見到我家姑娘時,自會盡告所見,但她是否見你家大國師,那還無法決定。」言罷,轉身向外行去。
只聽那青衣人說道:「站住!」
隨著那喝聲,人影一閃,一個黑衣和尚,橫身攔住了朱若蘭的去路。
朱若蘭屈指一彈,一縷尖風過處,正擊中那黑衣和尚右手脈穴。
那和尚突然全身一麻,駭然向後退出八尺多遠。
朱若蘭一擊中敵,不待群僧再攻出手,立時一提真氣,跌上屋面。
那青衣人高聲喝道:「快些給我拿下。」但見人影連閃,七八個和尚,四下躍上屋面。
朱若蘭去勢如風,待群僧躍上屋面,已走的蹤影不見。
那青衣人緊隨群僧追出廳門,那裡有朱若蘭的蹤影,查看那受傷的和尚,穴脈傷的很重,手腕腫大,一條右臂已是無法伸動。青衣人帶著那黑衣和尚,直行到禪榻之前。
那大國師果是有著過人之能,瞧了那和尚一眼,伸手在傷處一陣扭動,那和尚傷勢立刻大見好轉。
且說朱若蘭奔行如風,一口氣奔出六七里路,回首不見追兵,才放緩腳步而行。
她為人細心,隱身暗處,查看了許久,確然不見有人追來,才回到約定的山谷之中。
只見楊夢寰、趙小蝶和黃衣和尚,一排坐在一處山巖之下的草地上。
趙小蝶起身笑道:「姊姊口來了,會著那大國師麼?」
朱若蘭神色嚴肅,緩緩坐了下去道:「會著了。」
趙小蝶道:「姊姊可是和他交過了手。」
朱若蘭望了那黃衣和尚一眼,反問道:「你們可問出這和尚的口供麼?」
趙小蝶道:「姊姊去後,我們就未多問他。」
朱若蘭道:「敵勢很強,不出奇策絕難制勝……」目光一掠楊夢寰道:「楊兄弟,點了他的暈穴吧!」
楊夢寰應聲出乎,點了那黃衣和尚的暈穴,朱若蘭才理一下鬢邊散發,接道:「據姊姊默察敵勢,決非咱們三人應付得了,只有設法一舉擊殺了那大國師,使對方領導無人,全局混亂,咱們再乘饑搏殺他們幾個重要人物,或可一鼓作氣,消滅禍患。」
趙小蝶道:「姊姊之意,可是說那大國師武功很強麼?」
朱若蘭望望那身披黃色袈裟的和尚,道:「我雖未和那人國師動手過招,但咱門可從這和尚身手上。推想出那大國師的武功,決不在我等之下。」
趙小蝶道:「準備用什麼方法,一舉間殺死那大國師」?
朱若蘭兩道目光轉注到楊夢寰的臉上,道:「楊兄弟,有何良策?」
楊夢寰道:「姊姊可是想暗施襲擊麼?」
朱若蘭道:「他一有行動,前呼後擁,想暗中算計於他,決非容易的事,此計不通。」
楊夢寰道:「不用暗襲,只有和他們明斗了。」
朱若蘭道:「敵勢強大,明斗是必敗無疑。」
楊夢寰道:「這個小弟就想不出了,明戰、暗襲,均難行通,那要如何才行。」
朱若蘭道:「姊姊要單獨約晤那大國師,覓機出手,你們兩個埋伏暗處,如是我一擊得手,咱們合力克敵,藉機會再傷他們幾人,也許可一舉擊潰天竺來人,如是姊姊不幸失手,你們立刻先行撤走,不用管我……」
趙小蝶道:「這個如何可以。」
朱若蘭道:「如是姊姊一擊之下,不能傷了那大國師,妹妹陽楊兄弟一齊出手,也未必能夠勝他,你們撤走之後,我心中再無顧慮,亦可放手和他一戰。」
趙小蝶道:「姊姊一人之力,如何能抗拒他們圍攻,小妹和楊兄弟,雖然不濟,但總可稍助姊姊一臂之力。」
朱若蘭道:「不要爭辯了,照我的話去做。」
趙小蝶輕輕歎息一聲,不再多言。
楊夢寰道:「好吧!姊姊先把計劃情形告訴小弟,我們也好酌情……」
朱若蘭道:「不用酌情自決,一切都要聽我的話做,這懸巖山壁之上,有一座石洞,你們隱在那石巖之後。可一目瞭然全谷景物,如是我一擊得手,你們立刻下谷助戰,如是一擊不中,你們就走。」
趙小蝶道:「我們在那裡相見?」
朱若蘭道:「我們在水月山莊。」
楊夢寰道:「留姊姊一人在此麼?」
朱著蘭道:「我如是一擊不中,自會設法回水月山莊,你們在家中等我。」
楊夢寰無可奈何的說道:「好吧,我們一切悉遵姊姊之命就是。」
趙小蝶望了那身披袈裟的和尚一眼,道:「姊姊,這和尚要怎麼辦他?」
朱若蘭道:「帶他回水月山莊,也許以後還要借重於他。」
趙小蝶道:「可要廢了他的武功。」
朱若蘭道:「暫時不用……」傾耳聽了一陣又道:「有人來了。」
趙小蝶霍然站起身子,縱身一躍,飛起了兩三丈高,足踏崖間山石一借力,斜裡飛出數丈。
只見她嬌軀又是一閃,人已隱失不見。
趙小蝶隱身在一株松樹之上,凝目望去,只見一個青衣勁裝的佩劍大漢由一株樹上跳落下來,緩步直行過來。
趙小蝶暗提真氣,待那人行近,突然疾躍而下,直向那佩劍大漢撲去。
那大漢粹不及防,前胸先著了趙小蝶的劈空掌力,緊接著又被趙小蝶點中了穴道。
她出手迅速,那大漢連哼也未哼一聲,就被她掌擊指點,重創手下。
趙小蝶又點了那大漢幾處要穴,把他藏在草叢中,緩步走了回去。
朱若蘭道:「來人是何許人物?」
趙小蝶道:「身著青衫,背插長劍,看來也不像重要人。」
朱若蘭道:「你殺了他?」
趙小蝶道:「沒有,我點了他的穴道,如是四個時辰不解,即將氣絕而死。」
朱若蘭點點頭道:「那很好,你們也該去藏起來了,不論我遇上一個何等凶險,未得我招呼,都不許出手相助。」
趙小蝶道:「這個……」
朱若蘭接道:「不要說啦!快些去吧。」
趙小蝶、楊夢寰都不敢再言,站起身子,向峰上攀去。
朱若蘭目睹兩人登上峰腰,行到溪水旁邊,水中映出一個美麗絕倫的影子。
她理一理頭上的宮譬,輕輕歎息一聲,緩步走到山崖下一片空闊之地,背倚石壁而立,臉上是一片淡淡的幽苦。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突聞細樂之聲,傳了過來。
朱若蘭抬頭看去,只見那大國師身披紅色袈裟,在四個灰衣僧侶護衛之下,緩步行了過來。
運足目力望去,只見這峽谷口處,人影閃動,樂聲隱隱從谷中傳了過來。
朱若蘭心中暗自罵道:「臭和尚架子倒是很大啊!」
忖思之間,四個灰衣僧人,已經護著大國師行到身前。
朱若蘭目光一轉,只見那大國師身高八尺以上,雙目神光炯炯逼人,盯注在朱若蘭臉上瞧了一陣,突然舉手一揮。
四個灰衣僧侶,齊齊向後退去,一排並立在大國師的身後。
朱若蘭暗中提聚真氣,冷冷說道:「你就是那天竺大國師麼?」
那身披袈裟的和尚合掌當胸,說道:「貧僧智光。」簡簡單單四個字,說的十分吃力。
朱若蘭道:「聽說你要找我?」
智光大師道:「不錯啊!你是朱若蘭朱姑娘了。」
朱若蘭不答他的問活,卻反口問道:「你找我有何見教?」
智光大師似是無能回答朱若蘭的問話,回顧身後最右側一個弟子一眼。
那灰衣僧侶欠身前行一步,說道:「敝國師為了要來中原會晤朱姑娘,特地學講中原方言,但因時間太過急促,所學不多,姑娘有什麼事,貧僧代為回答就是。」
朱若蘭冷冷說道:「你是什麼人?」
那灰衣和尚道:「貧僧法號心善。」
朱若蘭道:「你助紂為虐,為何不改名字,如你叫心惡,倒還名符其實一些。」
心善道:「姑娘說笑話了。」
朱若蘭道:「誰和你說笑話了,我說的句句實言。」
心善回頭望去,只見智光雙目殺機閃動,不禁心頭駭然,急急轉望著朱若蘭道:「朱姑娘,敝國師對姑娘心儀已久……」
朱若蘭冷冷接道:「住口,誰要和你說話了?」
心善大師回過頭去,嘰哩咕嚕和那大國師說了幾句話,緩緩向後退去。
朱若蘭心中暗道:這和尚怎的退了回去,難道他適才用天竺言語挑起那大國師的怒火,要他先行下手不成。
心中猜疑不定,雙目卻盯住在那大國師身上,只要他稍有舉動,自己立刻搶光出手。
只見那大國師舉手一招,四個灰衣和尚,由谷口之處,急急奔了過來。
每人手中,都抱著一個玉盒。
在四個灰衣和尚之後,緊隨著一個青衣少年,手中握著一把折扇。
朱若蘭一眼之下,已認出青衣少年正是適才在那大宅院中的青衣人,不覺多瞧了他兩眼。
只見他面色慘白,不見血色,遠遠看去,甚是年輕,其實年歲不小。
朱著蘭心中忖道:這人不似天竺人氏,卻甘心為異族人所奴役,而且身居要位,這大國師所作所為,只怕都是其人居中策劃,饒他不得……
心念轉動之間,那青衣人已然行近那大國師的身前,低言數語。
那大國師一面點頭,二面向後退了一丈多遠。
青衣人張開折扇,扇了兩下,向前行了兩步,合上折扇,抱拳一揖,說道:「姑娘可是朱若蘭麼?」
朱若蘭道:「不錯,你是什麼人?」
那青衣人笑道:「久慕姑娘大名,如雷貫耳,今日有幸一晤。」
朱若蘭道:「有什麼話,快些請說,用不著吞吞吐吐。」
心中卻在盤算著用什麼武功,陡然出手,一舉之下,能重創那大國師,只要能把大國師傷在自己掌力之下,餘下之人,那就不足畏了。
只聽那青衣人道:「適才有人假冒朱姑娘的小廝,求見大國師,竟想魚目混珠,搶去敝大國師送給姑娘的重禮。」
朱若蘭冷笑一聲,答非所問的說道:「閣下是天竺人麼?」
青衣人道:「在下自幼在夭竺長大,卻非天竺人氏。」朱若蘭道:「那你是中土人了?」
青衣人點點頭道:「不錯。」
朱若蘭道:「為什麼要作異族犬馬,甘心為人所役。」
青衣人輕輕咳了一聲,道:「咱們不談這個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咱們大國師對姑娘心慕已久,自從兄得姑娘畫像之後,終日思念不已,每日都展望那畫像多次,不但不理國事,而且連武功也放下不練了……」
他故意停了下來,似是想要那朱若蘭接口,那知朱若蘭冷笑一聲,默不作聲。
青衣人打開折扇揮動兩下,笑道:「因此,才盡起高手,趕來中原。」
朱若蘭道:「趕來中原作甚?」
青衣人道:「希望尋得姑娘。」
朱若蘭道:「現在已經見著了。」
青衣人乾咳兩聲道:「大國師想接姑娘到天竺國去。」
朱若蘭眼看那大國師智光,遠在一丈開外,縱然實施襲擊,機會亦是甚小,何況這青衣人又正擋著去路,當下說道:「你走開,要他自己來和我說話。」
青衣人先是一怔,繼而淡淡一笑,道:「大國師不會中土之言,什麼活由在下轉告也是一樣。」
朱若蘭心中怒道:這人可惡的很,日後非得好好懲治他一番,口中卻冷然說道:「你給我滾開去,別要觸怒我,當心我先殺了你。」
青衣人突然對四個灰衣僧人道:「打開玉盒。」
四個灰衣憎人立時啟開玉盒,日光下,翠玉閃光,寶珠耀目。
朱若蘭早已見過盒中的翠玉寶珠,目光一掠,道:「這些寶珠翠玉,平常得很,有什麼稀罕之處。」
青衣人道:「姑娘請仔細瞧瞧,這些珠寶,大都是大國師精心選來,件件都是稀世之珍,怎麼能說是平常得很?」
朱若蘭道:「就算它們件件都是名貴之物,又能如何?」
青衣人道:「這是咱們大國師,奉送姑娘的禮物,還望姑娘哂納。」
朱若蘭搖搖頭道:「我不要,轉告貴大國師,要他帶回天竺去吧!」
青衣人道:「送出手的禮物,如何能夠收回,姑娘請打開那絹畫瞧瞧,再作決定不遲。」
朱若蘭看那大國師始終站那青衣人的身後,實難一擊中的,心中暗自後悔道:我應早些下手才是,此後不知是否還有機會。
那青衣人不聞朱若蘭回答之言,突然高聲說道:「姑娘敬酒不吃吃罰酒了。」舉手一揮,咕咕嚕嚕的說了兩句天竺話。
四個灰衣和尚,突然合上了玉盒子,抱起玉盒退走。
朱若蘭一心想著如何殺死那大國師的事,直待聽得那青衣人喝叫之聲,才清醒一下神智,緩緩說道:「你想動手?」
青衣人道:「姑娘如是不肯應那大國師的邀約,說不得咱們只好動強了。」
朱若蘭道:「你不是我的敵手,要那智光和尚出手。」
眼下情勢已是免不了一場惡鬥,如其各個纏鬥,倒不如一舉擊敗首腦人物,直接向智光大師挑戰,擒賊擒王,如是智光大師受制,餘下之人,縱然武功高強,也不敢再行出手了。
那青衣人回頭用天竺語言,和智光大師對答數言,智光大師突然搖搖頭,不再言語。
朱若蘭聽不懂兩人說些什麼;心中大是焦急。
那青衣人回過臉來,說道:「敝國師之意,是不願和姑娘動手,他說拳腳無眼,如果傷了姑娘,那可是大憾之事。」
朱若蘭心中暗道:這樣對峙下去,終非了局,不論勝負如何,總該早些決定才是。
心念一轉,冷冷說道:「我如一掌把閣下殺死,那智光就非出手不可了。」
青衣人淡淡一笑,道:「在下已從陶玉附函之上,瞧出姑娘的武功高強,今日如能賜教一二,那也算生平一大快慰之事。」
朱若蘭心中暗道:看來不先把這人收拾了,那大國師是不會出手了,當下力貫右手,說道:「你要小心了。」突然揚腕,點出一指。
一縷暗勁,直向那青衣人點了過去。
青衣人早已戒備,朱著蘭一揚手,立時一張折扇,斜向朱著蘭右腕劃去,人卻橫跨三步,避開了朱著蘭的指力。
朱若蘭吃了一驚,暗道:這人武功不弱,一挫腕避開折扇。
那青衣人陡然欺身而進,扇骨指點,片刻間攻出八招之多。
朱若蘭心知遇上了勁敵之後,不再急欲求勝,雙乎施展出突穴斬脈的武功,以靜制動,那青衣人連攻數十招,都被朱若蘭那突穴斬脈的手法迫的中途收招而退。
經過了數十招搏鬥之後,朱若蘭已瞧出那青衣人武功路數,如若要施下毒手,全力攻出,傷那青衣人並非難窄,但她卻隱忍未發,仍然和那青衣人纏鬥下去,而已裝作一付勉強可以對付模樣。
原來,她突然想到,出手殺死這青衣人後,必使那智光大師提高警覺,亦使他加強成備,那就大大的減少了殺死他的機會。
朱若蘭才華絕代,雖然在憤怒之中,仍然能默察敵我大勢。
兩人又鬥了十餘合,那青衣人突然一收折扇,倒躍而退,哈哈一笑,迫:「住手。」
朱若蘭依言停手,緩緩說道:「為什麼不打了?」
那青衣人笑道:「在下久聞朱姑娘武功絕世,功力深厚,想不到只不過如此而已。」
朱若蘭心中暗自罵道:總有一天我要你死在我掌指之下,口中卻冷冷說道:「你也沒有勝我。」
那青衣人道:「在下和姑娘可算得平分秋色,就算你稍勝一籌,那也是有限的很,但姑娘不要忘了一件事!」
朱若蘭明知故問,道:「什麼事?」
青衣人道:「在下難接大國師十招攻勢,朱姑娘如是自認比在下強些,那也難以接過二十招了。」
朱若蘭心中暗道:不如借此機會,激那大國師出手一戰,如是能夠勝他,那是最好不過,就算真的不能勝他,也可較量出他的武功成就,日後也好籌謀對策……
心念一轉,緩緩說道:「只怕未必見得,只聽天竺國人多以奇術取勝,未聞天竺武功能強過中原武林。」。
青衣人道:「看來你是不相信了?」
朱若蘭道:「那智光和尚就在身後,你快轉達我向他挑戰之言。」
青衣人聽了朱若蘭的話,果然依言回身,行到那大國師的身前,低言數語。
只見那大國師一面搖頭,一面嘰哩咕嚕,說個不停,朱若蘭不懂天竺語言,也不知兩人說些什麼。
但見那青衣人欠身一禮,重又行過來道:「大國師對姑娘愛慕極深,不願和姑娘動手。」
朱若蘭暗罵道:也不到溪水旁照照他討尊容。口中卻應道:「為什麼?」
青衣人道:「大國師怕失手傷了你,因此堅拒出手……」語聲緩緩一頓,又道:「其實不用大國師出手,他已從我們動手中瞧出了你武功造詣。」
朱若蘭心中暗道:這和尚不願動強,實叫人無法猜出他用意何在?但恩總不會就這樣僵待下去,口中應道:「他可是覺出我不是他手下十合之敵麼?」
青衣人雙手亂搖道:「大國師可沒說過,他心中敬愛姑娘已達極點,連一句傷害姑娘的話也不肯說的。」
朱若蘭心中暗道:遇上這樣癡情和尚,武功又高強無比,那可是一樁大為麻煩的事,如是把他一舉殺死,也還罷了,假如真非他的放手,被他天涯迫蹤,苦苦糾纏,那可是羞死人了……想到驚心之處,不禁黯然一歎。
青衣人望了朱若蘭一眼,說道:「大國師要在下轉告姑娘一事。」
朱若蘭道:「什麼事?吞吞吐吐的算得什麼人物!」
青衣人也不生氣,笑道:「大國師說,他不願和姑娘比武,但他心中介知道,如不能使姑娘心中對他佩服,就不會答應……」
朱若蘭冷哼一聲,道:「你口齒乾淨一些。」
青衣人微微一笑,接道:「因此,大國師要姑娘提出三個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