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魔女對文逸凡好生感激,暗自想道:「要不是鐵筆書生這飛筆一擲,我那懸空一拂,只怕未必能消解薩老大從背後砸來的那隻金鋼圈的猛勢,即使我不至受傷,只怕最少也要損耗一年功力了。」但蓬萊魔女功力雖未受損,亦已疲累不堪。此時,在惡鬥過後,蓬萊魔女真是恨不得立即找個地方休息,靜坐吐納,好恢復精神。不過,她卻尚未有空閒休息,於理於情,她還必須與文逸凡敘話。
這時,文逸凡也已拾起了他那一支鐵筆,來到蓬萊魔女面前。蓬茉魔女笑道:「文先生,多謝你助了我一臂之力,咱們雖然未能截住那三個惡賊,卻也繳獲了他們的兵器,哈哈,這三隻金鋼圈最少有五成金子,咱們也發了點小財了。」
文逸凡好像並不欣賞她的風趣,神情淡漠得很,冷冷說道:「我也多謝你替我接了這場。」『一報還一報』咱們算是扯了個直,彼此不必領情。」
蓬萊魔女怔了一怔,心道:「一報還一報,這算是什麼話?這鐵筆書生,那晚在千柳莊之時,對我暗中關顧,甚是熱心,怎的此時在我助他脫險之後,卻反而這樣冷淡起來了?嗯,難道他是因為曾吃了薩氏三兄弟的一點小虧,自覺汗顏,故作倨傲麼?這樣的驕傲也未免太過了!」蓬萊魔女是有點兒不悅,但她畢竟是個性情豪邁的女中英傑,也不怎樣放在心上,當下說道:「不錯,同道中人,彼此相助,理所應當,不值掛齒。我想請問文先生,薩氏兄弟是何等樣人,聽他們的口氣,他們是要去尋找笑傲乾坤華谷涵,似乎意欲對華谷涵有所不利,這又是怎麼回事?」
文逸凡仍是那副淡漠的神氣,說道:「你問我的事情,我也正要查究。至於那薩氏兄弟是何等樣人,柳盟主,你是北五省的綠林盟主,可不是江南的武林盟主,對江南的武林人物,似乎不必太過關心。」蓬萊魔女又是一怔,心道:「這鐵筆書生怎的越說越不客氣了?青枝綠葉,同是一家,武林一派,江湖豪傑,何分江南江北?」
蓬萊魔女正想發話,文逸凡已又搶先說道:「我倒想先請問柳姑娘一件事情,不知柳姑狼可怪我冒昧?」蓬萊魔女道:「我決無地域之見,文先生要問何事,我若知道,自當回答。」文逸凡道:「請問柳姑娘與千柳莊柳莊主是怎麼個稱呼?」蓬萊魔女更是不說,心道:「這鐵筆書生也未免太好管閒事了?」當下說道,「不知文先生何以要知此事?」文逸凡道:「柳莊主正要尋覓你,據說你是他女兒?」蓬萊魔女只得說道:「不錯,柳莊主正是家父。文先生可是受了家父之托,故此要我證實我是他女兒麼?但請轉告家父,我暫時是不想回千柳莊的了。」
要知蓬萊魔女雖然業已發現柳元甲的若干可疑跡象,與他是否父女,她自己也還不敢斷定,但這些有關她生身之迷的疑團,總不便與一個初初相識的人傾談,何況在她心目之中,文逸凡乃是柳元甲的好友,她又怎能向文逸凡說柳莊主『似乎』是我的父親,但我還不敢斷定呢?是以她只好不加一句解釋,承認她是柳元甲的女兒了。
文逸凡心頭一震,尋思:「她果然是柳元甲的女兒,寧枉毋縱,這可迫得我非除她不可了。」們他並未拿到柳元甲「父女」
通敵叛國的鐵證,卻是不便就用這個題目,「名正言順」地聲討其罪,當下,想了一想,又再問道:「你為什麼不回千柳莊?」
蓬萊魔女本已有幾分不大高興,聽他問個不休,心中更是不悅,「這鐵筆書生怎的如此囉嗦,令人討厭!」她生怕文逸凡繼續糾纏,勸她回千柳莊去,於是不自覺的便眉頭一皺,淡淡說道:「回不回去,這是我私人的事情,對不住,我還有點事情,請恕失陪了!」心想:「你不肯告訴我笑傲乾坤的消息,我只有自己到臨安向辛棄疾打聽了。」
哪知她剛剛邁出腳步,文逸凡忽地身形一晃,已是攔在她的面前,叫道:「且慢!」蓬萊魔女愕然止步,峭聲說道:「文先生有何指教?」
文逸凡鐵筆一指,說道:「不敢。我倒是想請柳盟主指教!」蓬萊魔女面色一變,說道:「這是什麼意思?」文逸凡打了一個哈哈,說道,「柳姑娘,你是北五省綠林盟主,來到江南,上次在千柳莊稍露身手,技壓群雄,文某十分佩服。可惜上次我未有機會向你討教,如今幸得相逢,想柳盟主也不會吝借幾招?」
蓬萊魔女只道文逸凡是要為江南武林爭個體面,尋思,「我只道這鐵筆書生乃是俠義中人,卻原來也是如此量窄?」便道:「我來到江南,並非以北五省綠林盟主的身份而來,未及具備拜帖,拜謁江南的武林前輩,實是抱歉之至,容後補過。文先生鐵筆點穴的絕技,我是十分佩服,甘拜下風。請恕我有事在身,不能奉陪了。」文逸凡早已亮出雙筆,攔住去路,說道:「你有什麼事如此急?無論如何,也得請你指教幾招!我最討厭虛偽的客氣,彼此未經較量,誰要你甘拜下風?」
蓬萊魔女氣往上湧,幾乎就要罵了出來、「你這酸丁才是討厭!豈有此理,糾纏不休,難道我還怕你不成?」蓬菜魔女也是心高氣傲之人,當下忍無可忍,便即說道:「文先生既是定要與我較量,那便請文先生賜教吧。咱們點到即止,勝敗都只是樂個哈哈!」
文逸凡道:「好說,好說,但既經交手,自當各展所長。柳盟主,你大可不必客氣!」筆尖一起,嘶嘶帶風,一招「直指天南」,已是雙筆齊出,疾點蓬萊魔女的「雲台」、「璇璣」、」氣海」、「涵谷」四處大穴!
蓬萊魔女大吃一驚,不僅是為了文逸凡鐵筆點穴的神妙,而是因為他所點的這四處穴道,都是人身的死穴!蓬萊魔女本以為他是同道試招,最多不過好強爭勝而已;哪知他一上就施殺手,竟然是要性命相搏的神氣!
蓬萊魔女吃驚之下,也給他激起了怒火,心道:「豈有此理,我給你助陣,擊敗了那薩氏三雄,你反而恩將仇報,竟想傷我性命!不給你一點厲害瞧瞧,你只當我柳清瑤是好欺負的了。」
劍光筆影之中,只見蓬萊魔女柳腰輕擺,使了「風刮落花」的身法,文逸凡的一時判官筆幾乎是貼著她的肋旁穿過,卻沒刺著,說時遲,那時快,蓬萊魔女已如蜻蜓點水,海燕掠波,繞到丈逸凡側面,文逸凡雙筆點空,蓬萊魔女立施反擊,青鋼劍揚空一閃,抖出了三朵劍花,劍尖晃動,似左似右側中,左刺「白海穴」,右刺「乳突穴」,中刺「伏兔穴」,劍勢之飄忽奇詭,當真是難以捉摸。但她劍尖所刺的這三處穴道,兩處是麻穴,一處是暈穴,卻並非致命之所。
文逸凡也不由得讚一聲「好!」左筆一抬,一招「倒打金鐘」,橫砸出去,腳下也同時踏出「移形換位」的步法,繞過一邊,只聽得「哨」的一聲,鐵筆與青鋼劍相交,濺出了火花點點、性饒是文逸凡解拆得宜,閃得又快,蓬萊魔女的劍鋒趁著那一蕩之勢,倏然劃到,隨在那「噹」的一聲之外,接著「嗤」的一響,文逸凡的衣襟仍是不免給她的劍鋒刺穿了一個小洞。
按理說文逸凡已是輸了一招,就該罷手,蓬萊魔女正想說聲「承讓!」哪知文逸凡雙筆挾風,又已是迅雷閃電般地朝著蓬萊魔女戳下,比前一招更為凶狠,更為凌厲!
蓬萊魔女剛剛被他的鐵筆硬碰了一下,虎口尚自隱隱作痛,惱怒之下,拂塵一甩,要把文逸凡的一支判官筆捲出手去,哪知力不從心,竟是卷它不動,文逸凡的另一支判官筆疾地點來,蓬萊魔女「霍」階外「鳳點頭」,避是避開了,但聽得「叮」
的一聲,蓬萊魔女縮發的一枚玉蝴蝶卻已被他的筆尖挑落!
文逸凡叫道:「衣破釵墜,各不吃虧,再來,再來!」蹂身復上,運筆如飛,筆筆指向蓬萊魔女的三十六道大穴!蓬萊魔女氣怒非常,卻也只好小心招架。
十餘招一過,文逸凡越來越狠,殺得蓬萊魔女只有招架之功,竟無還手之力。論本領其實是蓬萊魔女還勝過鐵筆書生一籌的,只因她在惡鬥了薩氏三雄之後,已是精疲力竭,未得時間休息,怎禁得起立即又來一場惡鬥?鐵筆書生文逸凡雖然也經過了一場惡鬥,但他在蓬萊魔女接手之後,卻得有時間休息,氣力雖未完全恢復,畢竟是比蓬萊魔女好得多了。
耿照初時也以為他倆只是較技試招,越看越覺得情形不對,慌了起來,連忙叫道:「兩位都是自己人,何必如此認真?兩位試了這許多招,不分上下,我看也可以罷手了。」
文逸凡「哼」了聲,道:「誰和她是自己人?你要是瞧著不服氣,你也和她併肩子上吧!」文逸凡絲毫不知耿照來歷,把耿照當作蓬萊魔女的黨羽,亦即是和柳元甲同屬一路的人。耿照一出場時,曾與薩老三對過一招,文逸凡看出他的武功,雖然亦非泛泛,但比起他來,那還差得太遠,在蓬萊魔女已是力竭精疲的情形之下,添多這麼一個耿照,也算不了什麼,故而他索性把耿照也捲入漩渦,出言向他挑戰。
耿照卻不願糊里糊塗捲入漩渦,他呆了一呆,又是驚奇,又是氣憤,半響說道:「文大俠,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知道柳女俠是什麼人;她是北五省的綠林盟主,她……」正要說出她是在敵後抗金的女英雄,忽地想起這是一個秘密,文逸凡在江南雖有俠義之名,但這不過是耳聞而已,他為人究竟如何?自己實未深知,蓬萊魔女的秘密身份該不該向他洩露,耿照就不由得不加以考慮,稍稍躊躇了。
文逸凡又是「哼」了一聲,說道:「她是什麼人,只怕我比你還知得清楚。你若要給她助陣,那就快上!否則,你就挾著尾巴滾吧!」耿照大吃一驚,心道:「怎麼他知道了柳女俠是什麼人,還要如此凶狠,看來已不是試招,而是要把她置於死地了。難道他——」耿照反而懷疑起文逸凡是私通金國的了。
蓬菜魔女冷笑道:「如今我才知道大名鼎鼎的鐵筆書生原來是這麼樣的一個大俠!真想不到你心胸如此狹窄,好呀,我今日算是認得你了!咱們就拚個死活吧,照弟,你走吧,你見了華大俠,可以告訴他,他交的是怎麼樣的一個好朋友!」
文逸凡心頭一動,「哦,原來他們他是認識華谷涵的。她罵我心胸狹窄,這又是什麼意思?」這一瞬間,他接連轉了好幾次念頭,初時想待自己見到了華谷涵之後,查清楚了蓬萊魔女的底細,再決定是把她作友還是作敵,但又怕錯過了這一機會,蓬萊魔女若真是敵人的活,以後再想除她,那可是千難萬難了。
文逸凡心念未已,蓬萊魔女已是劍招一變,著著搶攻,連施殺手。她是把最後的一點氣力集中起來使用,拼著與文逸凡鬥個兩敗俱傷,即使命喪他手,至少也要在他身上刺一兩個透明的窟窿!
文逸凡在她強攻之下,無暇再去思索,急忙加緊雙筆的招數,與蓬萊魔女又惡鬥起來。他是個武學大行家,一看就看出蓬萊魔女是打著「兩敗俱傷」的念頭,心想:「我已是勝券在握,何必急於與你拚命?待你這一點氣力都消磨盡了,還怕你逃出我的掌心?」於是轉用以守為攻的戰術,雙筆盤旋飛舞,遮攔得風雨不透!蓬萊魔女一鼓作氣,強攻不下,銳氣便衰,不久又是險象橫生,比前更甚。
蓬萊魔女正要咬破舌尖,強提真氣,施展最後的幾招殺手,耿照拔出劍來,也正想不顧一切,衝上去給蓬菜魔女助陣,就在此時,忽聽得斗十分刺耳的聲音叫道「住手,住手,文大俠,你怎麼與柳女俠打起來了!」
蓬萊應女抬眼望去,只見一個身高七尺,形容占怪的漢子,疾奔而來。蓬萊魔女認礙這人,正是曾替華谷涵給她送禮的那個白修羅。
文逸凡怔了一怔,招數略緩,仍未停手,說道:「白修羅。
你主人呢?」
白修羅道:「我兄弟二人,正是奉了主人之命,要分頭去尋訪你們二人,還有一位耿公子的。難得你們今日湊巧便在一起,快快住手,我主人有活,要我轉告你們兩位呢!」
話猶未了,只見又是一個怪人疾奔而來,和自修羅長得,模一樣,不過白修羅是膚色如雪,後來這個怪人則是其黑如墨,蓬萊魔女雖未見過,也知此人定是白修羅的弟弟黑修羅了。這兩個怪人過去橫行江湖,武功奇高,對黑道白道,全不買帳,後來不知怎的,給笑做乾坤華谷涵收服,做了他的僕人,對華谷涵甚是忠心。
黑修羅脅下還挾著一個人,是以稍後才到。文逸凡看了,不覺大為驚異,原來黑修羅脅下挾著的那個人,不是別個,正是薩氏三兄弟中的薩老三。同時,文逸凡也注意到了,白修羅與黑修羅身上都受了幾處傷,白修羅因為膚色如雪,鮮血染紅皮膚,更是明顯。想必他們二人是與薩氏三雄交手之時,所受的傷。
文逸凡心想:「這兩兄弟來得正好,且待問清楚了再說。他們是華谷涵的僕人,決沒有與我作對之理。」當下便跳出圈子,但手中仍是提著雙筆,注視著蓬萊魔女,小心戒備。蓬萊魔女不再理他,逕向黑白修羅發話道:「哼,你們的主人交的好朋友!」
黑白修羅不知內裡情由,不敢答話,此時耿照已走過來,帶點疑惑的神氣,問道:「兩位說要找一個姓耿的,不知是什麼人?」
白修羅翻起一雙白眼,打量了耿照一下,見他的相貌、年齡與主人所說的甚為符合,便即問道:「閣下高姓大名?」耿照道:「小弟正是姓耿,單名一個照字。」白修羅哈哈笑道:「這可真是巧極了,原來你就是耿照,我們所要找的那位耿公子就正是你了!」
文逸凡大吃一驚,呆了半晌,忽地「啊呀」一聲叫起未道:「你就是金虜所要緝拿的耿義士麼?當真是失敬了,失敬了!請恕文某有眼無珠,適才言語之間,實是太過無禮了!」原來文逸凡是江南俠義道的領袖人物之一,他對北方淪陷區的抗金動態,素來留意,耿照被金廷列為欽犯,繪了圖形,在各處通都大邑懸掛,懸賞緝拿,南北雖因長江阻隔,消息難通,但這樣轟動一時的大事,文逸凡當然是早已知道的了。不但知道,他還得了一張繪有耿照圖形的賞格告示,所以他剛才已覺得耿照的相貌有點似曾相識,不過因為那張賞格沒帶在身邊,不能拿來對照,而且又正是在和蓬萊魔女激鬥之時,無暇考查他的身份,是以雖有點疑心,卻還不敢斷定他就是耿照。
耿照淡談說道:「文大俠的俠義聲名,我也是久仰的了,嘿嘿,久仰的了!大漢男兒豈能在金虜鐵蹄之下忍辱偷生?一有機緣,自當盡忠報國,這是份所應為,值不得文大俠誇獎。晚輩如今歸回故國,但願得文大俠曲予優容,那已是感激不盡了!」
耿照尚自有氣,言語之中,隱隱含著譏刺。文逸凡心中暗暗嘀咕:「他說的什麼『曲子優容』之類的話,那自是指我剛才對付蓬萊魔女之事了。這魔女與耿照一道,她又是笑傲乾坤的朋友,哎呀,這樣看來,只怕我當真是冤枉了她了。」
白修羅莫名所以,笑道:「三位想必是有些什麼誤會了?好在都是自己人,有甚結了,部可解開,今日真是般般湊巧,主人要我們向你們三位通報消息,對文先生並有請托。我們正愁你們三位各在一方,怕消息不能及時送到,誰知你們都已會在一起!更巧的是,與我們要辦之事也有點關係的這個薩老三亦已落在我們手中了。」
文逸凡道:「華大俠有何事要我效勞?」白修羅笑道:「實不相瞞,敝主人因為文大俠是一位最熱心的朋友,他正要請托你幫忙幫忙他的兩位朋友。」文逸凡道:「哪兩位朋友?」白修羅哈哈笑道:「文大俠還不明白嗎?就是你眼前這兩位朋友——柳女俠與耿公子。誰知你與柳女俠卻先打了起來,這可真是大水沖倒龍王廟了!」
蓬萊魔女滿不高興,「哼」了一聲道,「我要他幫什麼忙?」耿照心中一動,卻道:「官家的人要謀害我,是否華大俠已知內裡情由,故此轉托知交,給我幫忙?」白修羅道:「這位薩老三是當朝魏大師的心腹,兩位不知因何事得罪了魏太師,魏太師正在設想方法,要把兩位拿解京師呢,此事讓薩老三說個明白吧。」
黑修羅解開了薩老三的穴道,喝道:「魏良臣名為良臣,實是好臣,他派你們三兄弟出來,為了何事?快說!」薩老三冷笑道:「我只佩服本領比我高強之人,我今日若然沒有受傷,決不至於落在你的手中。嘿,嘿,你本領未必勝得過我,卻要把我當作俘虜看待嗎?你迫問口供,我偏不說!」薩氏三兄弟是江南武林中的一流人物,這次因為在苦鬥蓬萊魔女之後,丟了兵器,力竭筋疲,這才敗給黑白修羅,但黑白修羅也還要受了點傷,方能把薩老三擒獲。薩老三心裡自是極不服氣。
黑修羅怒道:「我可以把你放走,待你養好傷後,再與你較量較量。但我要知道的事情,卻不能讓你傷好之後再說!江湖漢子可得放漂亮一些,我給你敬酒你不喝,就只能請你吃罰酒了!我的分筋錯骨手法,想你也知道厲害!」
黑修羅言下之意,即足要與他公平交易,只要他肯吐出秘密,便可將他放走。這本來已是給了薩老三一個人情,但他說話太不客氣,薩老三卻嚥不下這口氣。可是黑修羅也說得清清楚楚,若然他不依從,就要用「分腸錯骨」手法將他炮製,薩老三又氣又驚,心裡自思:「『分筋錯骨』比任何刑法都要殘酷,倘若被他這麼整治,那就當真是生不如死了。但我薩老三也是個響噹噹的漢子,若在他酷刑威脅之下低頭屈膝,以後還有何面目行走江湖?」不過,他一想到這「分筋錯骨」的厲害,又不禁心頭顫慄!是屈服呢?還是硬充好漢?一時之間,實是難以決定。
正在薩老三心意躊躇之際,文逸凡忽地微微笑道:「黑修羅。這位薩老三哥本是我的朋友,請你不必插手管這件事,讓我和他說說。」
當下,文逸凡拍拍薩老三的肩頭,笑道:「我與你們兄弟交情本來不薄,我卻不知你們已投到魏良臣門下,這次你們是奉命而來,我也不能怪你。我文某人的這雙鐵筆,生干還未受過挫折,今日卻和你們兄弟打成平手,我對你們的金鋼圈套刀的奇妙招數也是佩服得緊,決不敢把你當俘虜看待。你可願顧念昔日交情,給老朋友說說實話,以釋我心裡疑團嗎?」
薩老三正自害怕黑修羅的酷刑,又不甘太過屈辱,如今得文逸凡這麼一說,替他保持了體面,正好藉此自下台階,當下便道:「文大哥,多謝你把我薩老三當作朋友,你武功遠勝於我,又是我佩服的人,我當然不能在我所佩服的朋友面前有所隱瞞。
文大哥,你想要知道的,我都告訴你好了。」文逸凡道:「很好,那就從今日之事談起吧。」
薩老三道:「並非我們兄弟和笑傲乾坤有甚冤仇,實不相瞞。這是魏太師的密令,要我們將他緝獲,拿解京師的。」黑修羅禁不住又冷笑道:「憑你們這三塊料子,就拿得了我的主人?」
這回薩老三倒沒有給他激怒,平心靜氣他說道:「黑修羅,你這話倒也不假。你兩兄弟是他僕人,咱們彼此都是行家,說個實話,你兩兄弟的武功未必勝得過我們三兄弟,但也可算得上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了。你們是他的僕人,已然如此了得,想來這笑傲乾坤自是有過人的本領。只是我們一來是從未會過笑做乾坤,二來我們是端了別人的飯碗,不得不聽別人指使,即使明知笑傲乾坤遠髒我們,也是不能不未的了。」薩老三話中不但顧住了自己的身份,也捧了一捧黑白修羅,黑修羅怒氣漸消,心道:「這漢子雖是在權門充當打手,說的話倒也還算爽直。」
蓬萊魔女急欲知道內裡情由,說道:「薩老三,你無須多談論武功了,先說說,那魏良臣為何要你們緝拿笑傲乾坤?」
薩老三道:「還不只是要緝拿笑傲乾坤一人呢!」耿照笑道:「還有我在內,是麼?」薩老三道:「不錯,魏太師一共要緝拿三個人,除了你與笑傲乾坤之外,也還有你——柳女俠。」薩家三兄弟敗在蓬萊魔女手下,薩老三對她比對文逸凡還更佩服,故而改口以「柳女俠」相稱。
蓬萊魔女笑道:「哦,想不到我來到江南,也驚動你們的太師了!這位名為『良臣』實為『奸臣』的大師,給你們的擔子不也是太重了嗎?」
薩老三道:「魏太師說你們三人都是從北方來的,怕有奸細嫌疑,故而要將你們緝捕。要不然我們也不會隨便聽他差遣的。」
蓬萊魔女冷笑道:「他才是有奸細嫌疑。」薩老三愕然瞠目,原來他們三兄弟本是江湖巨盜,最近接受了魏良臣的重金禮聘,倒不單純是為了求取利祿,而是厭倦了強盜生涯,含有改邪歸正的心意在內。
文逸凡笑道:「魏良臣是否私通敵國的奸臣,以後自會水落石出,暫且不必管他。笑傲乾坤華大俠絕非奸細,這是我可以擔保的。好吧,你再說吧。」
薩老三繼續說道:「我們只是負責緝拿笑傲乾坤華谷涵。奉命捉拿這位耿公子的卻是另外一批人,是由禁軍都指揮王大人派出去的。」文逸凡吃了一驚,道:「這王大人是否就是當年幫同秦檜謀害岳飛的那個王俊?」薩老三低下頭道:「這位王大人的名字是叫王俊,他曾與秦檜串通謀害岳飛之事,我最近進了魏太師的相府之後,才略有所聞。我只道他如今已是受了朝廷重用,也許,也許不至於通番賣國。」
文逸凡冷笑道:「不至於?你可知道這位耿公子是什麼人?他是金虜所要緝拿的『欽犯』,王俊幫忙金虜緝拿他,這還不是通番賣國?」蓬萊魔女笑道:「奉命緝拿耿照的,除了王俊的手下之外,還有聽從洪大監指揮盼一些內廷侍衛呢。」薩老三吃了一驚道:「你怎麼知道?」蓬萊魔女道:「已經有一個內廷侍衛和一個禁軍統領,是奉命緝捕耿照的,受到我的懲處了。那洪太監是司禮大監,當真是膽大包天,他還敢假傳聖旨呢。」當下將她當日遭遇的那件事情說了出來,這是連薩老三都還未知道的,只聽得他目瞪口呆。
文逸凡正色說道:「薩老三,我看這事情已是明白得很了,王俊、洪太監和你們的魂太師都是一黨,私通敵國,謀害忠良!」
薩老三面色灰白,驀地捶胸大叫道:「這麼說,我們三兄弟是糊里糊塗,受了魏良臣的利用了!我們還只道他是當朝宰相,我們投靠了他,乃是改邪歸正呢。哎呀,我們變成了助紂為虐,殘害忠良的幫兇,當真是沒有面目再見江湖上的朋友了。」文逸凡鬆了口氣,說道:「好,但求你明白了就好。你們是一時上當,只要以後不再助紂為虐,江湖上的朋友也會原諒你的。」
蓬萊魔女道:「你們三兄弟負責『緝拿』華谷涵,王俊與洪大監的手下負責『緝拿』耿照:那麼,還有我呢?又是誰負責來『緝拿』我?」薩老三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魏良臣有一封親筆書信,是要我們送給千柳莊的柳莊主的,或許與你有關。」
蓬萊魔女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問道:「信上說的什麼?」薩老三道:「信在我大哥身上,我們也不敢私自拆開來看。」
白修羅忽地笑道:「這封信已經在我這兒了!」原來白修羅善於妙手空空之技,他早已知悉薩老大身上有這麼一封密件,是以在他剛才和薩老大交手之時,冒險欺身進搏,乘機將他身上的東西偷了過來,這封信就這樣到了他的手中了。他也是因為如此冒險竊物,以致被薩老大打傷的。
蓬萊魔女接過信來,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道:「日前令徒宮昭文進京,已悉一切。元翁老當益壯,心雄萬丈,良臣佩服無比。行見風雲際會,建業江左,可為預祝也。茲有懇者,傾聞江北女飛賊匪號蓬萊魔女者潛入江南,將有所不利於你我,不得不防。元翁領抽武林,請多加留意。若能將此魔女拿獲,荊棘剪除,前途當更平坦矣。至盼,至盼。」
蓬萊魔女看了此信,又驚又怒。這封信有若幹不可解之處,例如「建業江左」,不知何指,官昭文進京向魏良臣陳述的是什麼事情,也不知道。但有一點是非常明白的,即魏良臣與柳元甲關係十分密切,從信中的口氣揣度,似乎他們還有共同的利害,因而也就有了共同的計劃。蓬萊魔女對信中所提及的這個官昭文,也引起了一段回憶,她和柳元甲「父女相認」那晚,柳元甲曾向她建議,說是要派一個弟子到她的山寨去,替她代行北五省綠林盟主的職權,主持聯絡義師、抗擊金兵的軍事。這個弟子的名字就是叫做宮昭文。柳元甲要她寫一封信交官昭文帶去給她侍女玳瑁,交代這些事情。
蓬萊魔女不覺出了一身冷汗,心道:「幸虧我當時沒有寫那封信。」文逸凡站在旁邊,也看到了這封信,大為驚詫,說道:「你和柳元甲不是父女嗎?魏良臣卻請柳元甲來對付你,這可真是意想不到的事情!」文逸凡心裡自思:「從這封信看來,蓬萊魔女即使真是柳元甲的女兒,他們兩父女也不是同一路的了!」
蓬萊魔女心裡想道:「這宮昭文見到魏良臣之時,想必是在我到千柳莊之前,否則這魏良臣就不會再叫柳元甲去留意我的行蹤了。這魏良臣說我是阻礙他們前途的荊棘,這又是什麼意思?難道我『爹爹』當真是與魏良臣串通一氣,私通敵國的嗎?這柳元甲究竟是不是我的爹爹呢?」
白修羅也看這封信,忽地叫起來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主人不放心柳女俠住在千柳莊了。」蓬萊魔女連忙問道:「你主人說些什麼?」
白修羅道:「主人要我們先去找尋文大俠,見了文大俠之後,便托文大俠捎個口信與你。叫你速離千柳莊,不可上那柳元甲的當。」
蓬萊魔女道:「他怕我上什麼當?」白修羅道:「主人沒有明言,但他托文大俠捎的口信,其中還有這麼兩句話,說是不論柳元甲講的什麼,請柳女俠都千萬不要信他。詳情待你見了我家主人之後,他自會告訴你的。」文逸凡道:「哦,原來你們主人托我辦的就是這一件事麼?」
白修羅道:「另一件事,就是請你暗中保護這位耿公子。」黑修羅補充解釋道:「這兩件事情我們本來不想麻煩文大俠的,但主人說,那千柳莊柳莊主的武功非同小可,我們兄弟決計不是他的對手,若是由我們送信,只怕一踏進莊就有不測之禍,更不要說能夠會見柳女俠了。文大俠與柳元甲是熟人,可以隨意進出,所以才想到請你代捎口信。至於保護耿公子之事,有文大俠暗中幫忙,我們再從旁協助,那自是穩妥得多。」白修羅笑道:「這兩件事情,我們以為還不知要經過多少奔波,方能辦好。
哪知我們今日剛出臨安,你們都已到了這幾。從這棲霞嶺下去,不消兩個時辰,你們已是可以到了西湖的岸邊了。」
事情弄清楚之後,薩老三人為懊偵,捶胸說道:「我們真是該死,該死!黑白修羅,我薩老三是個直性子的人,不瞞你們,剛才我還把你們恨得要死,如今倒是要拜謝你們的大恩了。」說了便做,果然向黑白修羅各自作了一個長揖。白修羅還了一禮,說道:「不敢當。」黑修羅有點尷尬,還禮之後說道:「俺老黑也是個魯莽之人,適才對薩三哥諸多無禮,你不見怪,我已領情,謝恩二字,從何說起?」薩老三道:「要不是我為你所擒,焉能弄明白其中真相?我們受了那魏良臣的指使,貿貿然去『緝拿』笑傲乾坤華大俠,只怕我們糊衛糊塗地死在華大俠手下,還要落個不清不白、為虎作倀的罪名!黑大哥,你我之間的恩怨就此揭過,但黑大哥若然還要賜教的話,他日待咱們彼此養好了傷,我再來領教你的分筋錯骨手!」
他剛才被黑修羅以酷刑恫嚇,如今大事表過,「尋仇報復」之念是沒有了,心中畢竟還是有點餘怒未消。黑修羅哈哈笑道:「我剛才用的那記擒拿手對付三哥固然狠辣,你打我這一拳也很不輕。咱們的本領彼此都見過了,還比試什麼?三哥,你這爽直的脾氣很對我的脾胃,咱們交個朋友吧。這是我主人配製的小還丹,療傷益氣,具有特效。要是三哥願意交我這個魯莽的朋友,便請賞面收下。」黑修羅這麼一說,等於是給他賠了禮,薩老三有了面子,當下也就心平氣和,接過了贈藥,「不打不成相識」,以後他們薩氏二雄果然和黑白修羅做了好朋友。
蓬萊魔女將那三個金鋼圈交回給薩老三,笑道:「咱們如今也是朋友了,我不能發朋友的橫財,這幾十斤金子你拿回去吧。」
薩老三接過了金鋼圈,又是羞愧,又是感激,說道:「多謝柳女俠、文大俠不加懲處,賜還兵器,我如今就去追尋我的兩個哥哥,告訴他們真相。魏良臣這筆帳,我們兄弟終須要與他算個清楚!」
白修羅道:「薩三哥,小弟倒有一言相勸。」薩老三道:「請指教。」白修羅道:「這名為『良臣』的大奸臣,固然是可恨已極,但他身為宰相,咱們又未曾拿到他通敵叛國的實據,若是把他刺殺,只怕會引起內亂。最好是拿到證據之後,再揭發他,迫使皇上將他明正典刑。再者,他久蓄奸謀,防範當然也是甚為嚴密,你們兄弟要和他算帳,自是應該,但還是不宜魯莽從事。」蓬萊魔女搖頭說道:「想皇上把他明正典刑,只怕是妄想。
秦檜不就是一個例子嗎?他禍國殃民,殘害忠良,不是也做了二十年宰相,享盡榮華?何曾見國家對他有半點刑罰?不過我也小贊成你們兄弟輕舉妄動,待我到了臨安,見了辛棄疾之後,再作計較吧。」原來蓬萊魔女自到江南之後,知道了南宋小朝延許多苟安媚敵的事情,心裡十分憤慨,她是暗中作了打算,準備去刺殺魏良臣的。她不贊成由薩氏兄弟行事,那是因為怕他們本領不夠。不過,因為茲事體大,辛棄疾見識高明,她是一向佩服的,所以,她也準備到了臨安之後,先去聽取辛棄疾的意見。
白修羅道:「咱們拿到證據,揭發了他,朝廷即使不加懲處,清議亦必不容。只要百姓知道了他們的罪惡,奸黨就無法再欺騙同人,正氣長,邪氣消,更可以激憤人心,同御外禍。這不是比只刺殺一個魏良臣好得多嗎?我本來也是不懂得這些大道理的,這是我主人華大俠的意思。」蓬萊魔女默然不語,心想:「這也未嘗沒有道理,但眼看權好當道,殘害忠良,總是令人氣憤不過。且待我見了辛棄疾,再問問他的意見吧。」
這些道理,蓬萊魔女一時間都想不明白,薩老三當然是更不用說了。但他也不知怎麼樣與白修羅辯論,便只含含糊糊他說道:「你們的主人華大俠和柳女俠都是各有道理,你們的好意我也感謝得很。我不魯莽從事便是。待我和大哥商量之後再行定奪吧。不過,魏良臣這筆帳,我們兄弟是始終要和他算的。」
當下,接過了金鋼圈,便即走了。
薩老三走後,白修羅笑道:「文大俠,你和柳女俠究竟是因何誤會,如今也可以化解了吧?」文逸凡大是愧悔,忽地仰天大笑三聲,接著左右開弓,僻僻啪啪,自己打了自己兩記耳光,然後向蓬萊魔女深深一拜。蓬萊魔女倒是給他這些舉動嚇了一跳,側身避開他這一禮,睜大了眼問道:「文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文逸凡道:「我如今只知柳女俠是巾幗英雄,深明大義的女中豪傑,有你到來,與咱們同御外禍,我焉能不大大高興,至於這兩記耳光,則是我自己懲罰我自己適才有眼無珠,得罪了你的!」
文逸凡這麼一說,蓬萊魔女倒是很不好意思,連忙給他還禮。
蓬萊魔女也多謝了文逸凡過去對她的好意,說道:「文大俠,我也有不是之處,我錯怪了你,我以為你是懷有地域之見,惱恨我不按江湖規矩,擅入江南呢。」雙方把話說開,誤會消除,彼此哈哈一笑。但蓬萊魔女的心情,仍是十分沉重,因為從幾方面所知道的事情看來,雖還不能說是證據確鑿,但柳元甲的通敵嫌疑,已是十分重大。蓬萊魔女心裡自思:「這鐵筆書生之所以對我誤會,完全因為我是柳元甲的女兒.我究竟是不是他的女兒呢?好在黑白修羅已到,我不久也就可以見到華谷涵,請他給我解答這個謎了。」
文逸兒道,「你們從臨安出來,那麼華大俠是早已到了臨安的了?」白修羅笑道:「正是。可笑那魏良臣派人出去『緝拿』他,卻不知我們的主人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原來華谷涵交遊廣闊,在臨安也有他的許多好友,魏良臣、王俊等人暗中調兵遣將的行動,他早已得到了消息。
白修羅道:「天色已晚,咱們正好趁著天黑進城。文大俠,你若是沒有別的事情,就一同走吧。」文逸凡沉吟半晌,說道:「我本來沒有別的事情的,但如今卻是有了。柳元甲是武林領袖,如今已發現了他是與魏良臣一黨,可能作主虜南侵的內應,這禍患就太大了。我要去告訴太湖十三家總寨主王宇庭等人,叫他們不可上柳元甲的當。然後我還要再到千柳莊一趟,假作不知其事,察看他的動靜。我也很想見見你的主人,不過權衡輕重,此事更是刻不容緩。只有請你們代我告一個罪,事情過後,我便趕來拜會他。」白修羅笑道:「可惜我要給客人帶路,否則我倒很想隨你去千柳莊一趟,會會那柳元甲老兒,看他到底是懷有什麼絕世神功?」原來黑白修羅因為主人說他們絕非柳元甲的敵手,嚴禁他們私入千柳莊,他們心裡還頗不服氣呢。
文逸凡與眾人渾手道別,獨自走了。蓬萊魔女歎道,「這鐵筆書生古道熱腸,確是無愧於俠義之名。我和他也算得是不打不成相識了。」耿照和辛棄疾最是要好,先向黑白修羅打聽好友的消息。白修羅道:「辛將軍在臨安等候皇帝老兒的召見,我還未有機會拜見他,我們的主人也只是和他會過一次面。」耿照道。
「我還以為華大俠是和他同在一起呢。」白修羅笑道:「辛將軍起義歸來,已是頗招權臣之忌。我們的主人又是被那魏良臣所要得而小心的人,倘若兩人同住一起,怎瞞得位奸黨耳目、所以我主人與辛將軍約定,若非要事,少見為佳,我們是借住在西湖旁邊,小孤山下,一個不大不小的古廟之中。」他們腳程迅疾,說話之間,已是翻下了棲霞嶺,西湖全景也已經在望了。蓬萊魔女心頭不禁「卜卜」亂跳。正是:山色湖光迷望眼,袖中紅豆意中人。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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