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糾正他:「是彩虹,不是虹彩。」
這一次,常福更是驚訝得張大了口合不攏來,看他的神情,幾乎把白素也當作神仙了。
常福又說了許多話,但大多數是無關緊要的。有的關於哥老會的一些秘辛,連白老大也不是十分瞭解,金沙江畔淘金生涯中的那些細節,以及他對銀花兒美麗動人的懷念,我也已摘要加進了前面的敘述之中,別的也就不用再提了。
重要的是,在常福的口中,證實了白素的假設,那兩卷錄像帶,是王居風和高彩虹兩人拍攝的,所看到的一切,全是真實發生過的情形。我們不明白為什麼他們只是拍攝了片段,例如張拾來在匿藏時期的痛苦,逃亡生涯的驚恐,他們都沒有再拍攝,銀花兒的悲慘遭遇,也沒有見諸於畫面。想來,由於那些事實,如果在畫面上重現,更叫人抵受不住,所以連他們也放棄了。
他們的心中,含有「過去了讓它過去吧」的意思,可是他們兩人,既然能在時間中自由來去,人類的過去未來所發生的事,都能作親身經歷式的冷眼旁觀,自然應該知道,人類行為中,根本沒有什麼「過去了」的事。
儘管形式不同,進行時間地點有變,花樣更是翻新繁複,工具更加先進文明,規模更加巨大,但正如張拾來所說:根本原則不變。
人類行為的根本原則,過去是這樣,現在是這樣,將來還是這樣。
回家以後,開始的日子,我還十分希望有第三卷錄像帶出現,可是一直沒有。溫寶裕在知道了全部事實之後,日夜盼望王居風和高彩虹兩人,會突然出現,可是等來等去,沒有結果。最後,他上了一座高樓,作要跳樓狀,希望像張拾來在絕境中的時候那樣,王居風和高彩虹會突然出現來相救,可是結果出現的不是王居風和高彩虹,而是大量的消防員和警員,自然不免被捉將下去,我去保他出來的時候美麗而又肥胖的溫家三少奶奶,溫寶裕的母親指著我直嚷:「我家小寶本來再乖不過,就是認識了你這種神經病,才開始發神經的!」我自然懶得開口,一個年輕的警官仗義執言:「溫太太,神經病不會傳染,只會遺傳。」一句話說得她臉上變色,溫寶裕還沒有來得及做完第二個鬼臉,就被她拖走了。
我也一直希望王居風和高彩虹兩人會出現,可是又絕望無法子通知他們,想見他們只好等著,而等來等去,他們硬是不出現,也無法知道是什麼原因。
那兩卷錄像帶,後來又看了幾次,每次都幾乎有同樣的震撼力,而對於張拾來的下半生,除了稱奇之外我仍然不無懷疑。」
故事應該結束了。最後,要說明一兩點:在記述的這個故事中,有關年月看來有點混亂,那是故意的,作用是在掩飾張拾來易容改名之後的下半生生命。
而且,年月又有什麼重要?王居風和高彩虹,能在時間中自來自去,年月對他們一點也不重要,對於普通人來說,年月有重大的意義,但是人類的行為,既然不受年月的限制,不會因為過去、現在、未來而有什麼重大的變化,那麼,含糊零亂和清清楚楚,自然也就沒有多大的分別了。
最後,有幾句忠告給讀者諸君:看故事就是看故事,看完之後,可以再看一遍兩遍三遍,但是大可不必去追究故事的的「真實性」,例如,去估計張拾來的下半生,究竟變成了什麼人之類。
真要這樣做的話,那未免膠柱鼓瑟,刻舟求劍。所有的故事,大抵是虛構的,「黃金故事」,自然也不能例外,因為它也是一個故事。
至於故事之外,還有一些什麼,說故事的,早在說故事的過程之中,全部講了,看故事的,可以從頭到尾,慢慢尋找,一定找得出一些什麼來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