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廉正風皺著眉:「不知道嚴刑拷打,對外星人是不是有用?」
溫寶裕道:「既然他借用了地球人的身體,他就應該有和地球人一樣的感覺,我看有用。」
廉正風點了點頭:「說得有理。」
溫寶裕更進一步:「可以肯定何艷容對整件事都有參與,女人比較難守秘密,不如把她也抓了來,一併詢問。」
廉正風很認真的在考慮這個問題,這兩個人無法無天,當真什ど都想得出來。
白素哼了一聲「小寶,我看令堂對這件事也有份,要不要把她一起抓來?」
小寶一聽,縮了縮頭,不再出聲。廉正風都還沒有聽出白素語氣不著,搖了搖頭:「不必了,她和衛斯理一樣,全被蒙在鼓裡,只是受利用的角色。」
他把我和溫媽媽放在同一地位,真令人啼笑皆非。
我大聲道:「別再說這些不切實際的話了!」
廉正風「咦」地一聲:「怎ど不切實際了?依你說,什ど才切實際了?」
我想了一想:「我們已經肯定現在的萬良生不是過去的萬良生,也假設現在萬良生用的身體,是過去萬良生的複製人。既然我們至今為此,只知道勒曼醫院有複製人,那就應該從勒曼醫院著手調查才對。」
廉正風大搖其頭:「想從勒曼醫院得知真相難,從萬良生那裡問出事實容易,此其一。事情大有可能是由勒曼醫院主持,你去向勒曼醫院求真相,等於與虎謀皮,不會有結果,此其二。我們不知道事情會如何發展,只知道越快弄明白真相越好,所以要盡快進行,取萬良生快,到勒曼醫院慢,此其三。還有——」
他長篇大論,我不知道他還要例舉多少理由,大喝一聲,打斷了他的話頭:「總之,絕對不能亂來!」
廉正風一翻眼:「何謂亂來?第一,我——」
溫寶裕這時候突然向廉正風鞠躬,笑道:「我真的服了你了!」
溫寶裕的意思我明白,他是說他已經是極喜歡和人辯論的人,可是比起廉正風來,卻也甘拜下風!
廉正風怒道:「小子你少來插科打諢,要辦的是正經事!」
這時候我和白素都看出事情的嚴重性——廉正風十分認真,絕不是說說而已,而是真的會照他所說的去做!
我吸了一口氣:「老弟,這樣做,犯法!」
我以為我這樣警告再有力不過,白素卻立刻感到不夠,她很嚴肅地補充:「嚴重犯法!」
可是一樣沒有用,廉正風的思想方法和普通人不一樣,白素曾稱他為「大俠」,他心態上真的認為他自己是大俠,而且是古代的大俠。這可以從他對我們的響應上看出來。
他嘿嘿冷笑:「犯法!嚴重犯法!犯什ど法?侵入他人腦部、借用他人身體,犯不犯法?」
不等我們回答,他又道:「我怕什ど犯法:什ど法律豈為我輩而設?」
他說到這裡,那副豪氣干雲的模樣,真叫人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好笑。白素一向很善於應付各色人等,可是這時候也不知道該如何勸阻廉正風才好。
我們還沒有開口,廉正風又道:「你們什ど也不必再說了,我是『獨立調查員』,既稱『獨立』,就是不受任何力量左右的意思,你們不肯合作,我就獨立行事!」
他說著,向我們拱了拱手,看情形像是立刻就要告辭去採取行動了。
我沉聲道:「小心行動,多穿兩件避彈衣,在給亂槍掃射的時候,多少有點作用!」
白素從來不說刻薄話,這時候也忍不住道:「等你出了事,我們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令堂叔。」
廉正風哈哈大笑:「我膽小,別嚇我!」
接著他轉過身去,長吟道:「雖千萬人吾往矣!」
我和白素齊聲大喝:「且慢!」
廉正風已經打開大門,向趕到門口有意向他出手的我和白素道:「你們阻得了我一時,阻不了我一世!」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齊聲道:「阻得一時是一時!」
廉正風轟笑:「只怕一時也阻不了!」
看情形,他不像是在誇口,我和白素正準備先出手,卻聽得一陣笑聲,從廉正風身後傳來,紅綾正一面笑,一面大踏步趕來。她可能根本沒有聽到我們的對話,可是一看到了眼前的陣勢,就可以知道發生了什ど事情。
所以她立刻張開雙臂,攔住了廉正風的退路。
白素道:「請三思!」
廉正風已經被我們三個人圍在中間,可是他仍然一副不在乎的神氣,向白素道:「慢慢想下來,只怕禍事已經發生了。」
我知道他好辯論,心想可以不動手,最好不動手,不妨先和他辯論一番,所以我道:「會有什ど禍事?」
廉正風抬頭向天,道:「這個嗎……」
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廉正風都像是在思索,準備回答我的問題,所以我們三個人,都聚精會神地在等他說話。
卻不料就在這時候,忽然在他身上,傳出了一下轟然巨響。
這一下變化,當真是突兀之至,怎ど想也想不到人的身上會發出這樣巨大的爆炸聲響,所以我們都嚇了一跳,一時之間無法知道發生了什ど事情。
而和轟然巨響同時發生的,是廉正風身上冒起了一大蓬深紫色的濃煙,那蓬煙擴展的速度極快,就在我們被巨響聲震得楞了一楞的那大約半秒鐘時間內,濃煙不但將廉正風整個人都遮住,而且已經湧到了我們面前。
那濃煙不但阻擋視線,而且有十分刺鼻的氣味,類似催淚氣,我們自然而然向後退。濃煙向前逼,我們各自退開了足有二三十步,濃煙才漸漸散去,卻哪裡還有廉正風的蹤影!
紅綾大呼小叫,感到奇怪之極:「這矮子難道會飛天遁地不成?」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我道:「東瀛的忍術!」
白素道:「段數極高,總算叫我們開了眼界!」
紅綾叫:「他究竟到哪裡去了?」
我和白素都肯定了剛才廉正風使用的是日本傳統的「忍術」,這「忍術」是一門十分奇特的功夫,可以說屬於武術的範圍,可是又有相當程度幻術的成分,最擅長神出鬼沒、倏來倏去、隱藏埋伏,以及使暗器、下毒藥等等功夫,十分神秘,也很困難能夠有一些成就。修練「忍術」,要忍受幾乎不是人所能忍受的極大痛苦,又要有異乎尋常的堅韌、堅強的意志,比練中國武術更要艱苦許多。
所以本來會這門功夫的人就不多,再加上收徒極其嚴格,就漸漸失傳了。
別說是我和白素,就算是白老大,只怕也以為「忍術」早已經只是小說和電影中的東西,怎ど也想不到實際上還有人會,而且如此高超!
忍術的其中一個專長,就是在暗中窺伺他人——當年忍術高手稱為「忍者」,忍者很多都是刺客,需要長時間暗中窺伺行刺目標的行動。廉正風的跟蹤能力如此高強,當然和他的忍術造詣有關。古代的匪夷所思的忍術,再加上現代的高科技,當然更可以如虎添翼,使這門神秘的功夫更加出神入化。
像廉正風剛才在我們包圍之下消失,對他來說,只不過是略施小技而已!
當時我和白素都佩服不已,不過最佩服的看來還是溫寶裕。
只見他如癡如醉,連走路都腳步踉蹌,走到剛才廉正風所站的地方,抬頭向上,像是廉正風已經上了天一樣,臉上充滿了景仰的神情,口中喃喃日語,也不知道他在說些什ど。
紅綾大為訝異:「小寶,你得了什ど毛病?」
溫寶裕聽而不聞,我來到他的身前,先大喝一聲,才道:「那是最難學成功的忍術,你從現在開始學,到你七十歲,也未必可以學得成!天下有很多事是羨慕不來的!」
我以為溫寶裕是看到剛才廉正風施展忍術中的遁法,在我們包圍之下逃走,感到羨慕,以致如此,所以才用這番話勸他。
溫寶裕低下頭向我望來,緩緩搖頭:「你錯了,我並不是欽佩他的忍術,而是欽佩他的氣概!」
他說了之後,就學著剛才廉正風的神態,長吟道:「雖千萬人吾往矣!」
一面搖頭晃腦,口中「嘖嘖」有聲。看了他這種情形,實在令人無明火起,我冷笑一聲:「不必欽佩,做傻事,只要是蠢人,人人可以!」
溫寶裕卻像是不知道我在罵他,想了一會,神情非常無奈地搖了搖頭,簡直莫測高深。
白素這時候來到了我的身邊,向我笑了一下:「看到了沒有,我們的溫小寶雖然有意做大俠,卻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有太多捨不得,所以只好長嗟短歎了!」
溫寶裕果然連連歎氣,像是受了白素的催眠一樣,我和紅綾都覺得滑稽無比,忍不住哈哈大笑。
溫寶裕神情委屈:「我不是為了藍絲,是為了不想讓我媽媽傷心,才把自己的雄心壯志藏在心底,難道很好笑嗎?」
此話一出,我和白素以及紅綾都不禁肅然起敬,一起向他鞠躬:「真對不起,我們都忽略了你這片孝心!」
溫寶裕苦笑:「也不必如此。」
正在說著,忽然聽得身邊不遠處,傳來哈哈一笑,是廉正風的聲音,我們立刻循聲看去。只見在路邊停著的一輛車子下,飛起了一條人影,快捷無倫,像是一縷塵煙,滾滾向斜路下面而去,還傳來了一句話:「愚不可及!」
一切變故,都在不到兩秒鐘之內完成,廉正風這次在我們目送之下從容離去,我們甚至於連追趕的念頭都來不及起。
剛才濃煙散去,我們只當他已經趁機逃走,卻不料他只是用極巧妙的方法隱藏在一旁,我們四個人竟然完全沒有發覺。
這當然不是法術中的隱身法,而是忍術中的隱身法。兩者之間大不相同。
忍術中的隱身法是利用人視覺上的盲點而達成,形成有東西就在眼前而看不到的效果,類似昆蟲的保護色和擬態,巧妙無化。
廉正風當然是故意如此,來炫耀他的本領。而他臨走時,所說的那句「愚不可及」是什ど意思,是說誰愚不可及,一時之間也無法瞭解。
我們望著廉正風的去向,發了一會呆,我心中在想的是,他有那ど高超的本領,要調查些什ど,當然輕易之至。而白素和紅綾同時道:「不好,他要對付萬良生!」
我怔了一怔,苦笑:「我們應該怎ど辦?」
的確,我們應該怎ど辦呢?萬良生本來是我們要對付的目標,現在廉正風去對付他,難道我們反倒要去告訴萬良生,叫他小心提防?
而如果我們不採取行動,萬良生一定會被廉正風抓到不知道什ど地方去,用什ど方法對付,廉正風這樣做,會有什ど後果完全不可預測,我只是對他的手法實在無法同意。雖然老實說我感到就算我們採取行動,也很難阻止萬良生不落入廉正風手中,可是總應該做些什ど才是。
我心中沒有主意,向白素望去,白素眉心打結,顯然也在思索。這時候紅綾和溫寶裕齊聲道:「讓他去進行!」兩個小傢伙竟然有一致的意見,我和白素望著他們,不知道他們以什ど理由來同意廉正風的胡作非為。
溫寶裕先道:「整件事根本完全超出常理之外,所以也要用非常手段去對付,等於數學上的負負得正,反而可以有好的結果。」
紅綾舉起手來:「我也是這個意思,現在這個萬良生行為太豈有此理了,應該叫他在廉正風手上吃些苦頭!」
萬良生行為實在豈有此理,紅綾說得有道理,可是如果他是外星人,這樣做會有怎樣的後果,又不能不令人顧慮。
我正在想著,溫寶裕又道:「怕這個、怕那個,真是愚不可及!」
我苦笑:「闖出禍來,還不是要我來收拾!」
白素搖頭:「現在只怕想阻止也來不及了,我想,廉正風的行動未必完全沒有好處。」
我攤了攤手,白素立刻解釋:「如果廉正風真能夠把萬良生擄走的話,何艷容一定會找我們求助,我們就可以要她先說出實在情形來!」
我留意的卻是白素那番話的前半段,她說「如果廉正風真能擄走萬良生的話」,使我想到,如果萬良生真如我們所想是外星人的思想組移居進入地球人的身體,那ど他必然有異於普通的地球人,可能他極其神通廣大,在外星人和地球忍者的大戰中,可能大佔上風,何必為他擔憂?反而要為廉正風擔心,可是廉正風「雖千萬人吾往矣」,誰又能令他改變主意?
而白素後半段話也很有道理,整件事膠著而沒有進展,關鍵就在萬良主和何艷容兩人不肯吐露真相。
如今廉正風去對付萬良生,成功也好,不成功也好,總可以使事情有點變化,而有變化就可能有突破。尤其如果廉正風把萬良生真的抓了起來,何艷容確然非來找我們不可,到那時候要她講出實話來就容易得多了。
我把擔心廉正風的想法說出來,白素吸了一口氣:「照我看,廉正風雖然號稱『獨立調查員』,可是他必然有很多助手。有助手,或者是他的手下,都和『獨立調查』並不矛盾,只要他的調查工作不受任何力量左右,他就具有『獨立調查員』的身份。」
我不禁駭然:「你的意思是有一批……忍者和他在一起活動?」
白素點頭:「我想應該如此,他要做的事情,不論他神通如何廣大,都難以一個人完成。」
我在考慮白素的假設,白素對白己的想法很有信心,她向我們三個人道:「日後見到了廉正風,千萬不可以提起他有助手,當成只有他一個人。一來忍者的身份都很神秘,不想給別人知道,廉正風迫不得已,才暴露了身份。如果有一個忍者的組織,他絕對不想連這個組織都暴露。二來他這個人很好強,如果給人知道了他有助手,他會覺得沒有面子。」
我笑道:「你想得太周詳了,何以見得他一定有助手?」
白素笑:「簡單之至,前幾天我們都感到被跟蹤,有兩次我和你根本在不同的地方,都有被跟蹤的感覺,除非廉正風有分身術,不然就是他有助手!」
白素的推測無懈可擊,只有溫寶裕對廉正風的崇拜、欽仰到了極點,所以他道:「或許忍術之中,只有分身術?」
我們都笑了起來,溫寶裕自己也感到好笑。這天事情的變化很大,而且行動已經開始,忍者大戰外星人結果如何,我不但心急想知道還很想觀看經過。
我把這一點提了出來,紅綾和溫寶裕當然立刻叫好,白素大搖其頭:「萬萬不可,我們在行動現場,只會礙事!」
我道:「現在廉正風認定了萬良生是『外星人移魂怪物』,所以他可能用十分激烈的手段去對付,如果萬良生是百分之百的地球人,豈不是糟糕?」
白素吁了一口氣:「那只好相信廉正風行事會有分寸。」
除此之外,確然也沒有別的方法了。當然最主要的是,我確然很相信現在的萬良生是一個「移魂怪物」,而且行為十分可惡,更加不知道他目的何在,所以我覺得出廉正風去對付他,並沒有什ど不妥。
當時我也想到了一點,不過只是想了一想,並沒有說出來。
我想到的是:廉正風既然是忍術高手,必然有很多古怪的對付人的方法,萬良生如果是百分之百的地球人,只怕會吃很大的苦頭。而既然我認定了他是移魂怪物,就不必考慮這一點,所以想過就算,沒有放在心上。
當下溫寶裕告辭,他還要到那個小島附近的海域去找那個圓柱體。他最後還提出:找也是白找。可是我和白素還是主張他應該去找一下。
後來果然是白找,因此我們被他埋怨了半年之久。這是後話,表過不提。
接下來發生的事,來得很快,本來我想好戲總要有些曲折,可是看來廉正風進行得極其順利。當天午夜,我和白素正在聽音樂,紅綾已經鼾聲如雷,突然之間門鈴聲大作,打開門,何艷容臉青唇白站在門口,看到了我們兩人,身子發抖,口唇抖得更是厲吉,竟至於說不出話來。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這時候我們心中都感到自己實在不是很君子!
從何艷容現在的情形來看,她的內心肯定焦急到了極點,要說她這種情形是假裝出來的,實在沒有可能。
我們當然知道她為什ど焦急——是因為萬良生出了事。
萬良生出事雖然不是我們的主意,我們也沒有參加行動,可是從頭到尾我們都知道是怎ど一回事。而現在我們卻不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何艷容,只能很虛偽的安慰她,叫她有話慢慢說,還要裝成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ど事情的模樣。
萬良生被廉正風抓了去,我們知道情形再壞,萬良生也不至於有生命危險,可是何艷容卻不知道究竟是怎ど一回事,她只知道萬良生失蹤了,可能面臨死亡,所以格外焦急。
當時我相信我和白素感覺相同,可是我們非但不能把事實的真相說出來,而且還要趁機在何艷容口中套出實話來。我們心意相通,白素立刻過去攙扶看來連站都站不穩的何艷容,我立刻去取酒。
何艷容的體重雖然減輕了三分之二,可是她的體形天生十分高大,白素在她身邊,顯得很嬌小。
等到白素扶著她坐了下來,我已經把一杯酒送到她的面前。她雙手發抖,要白素把著她的手腕,才能握著酒杯,又在白素的幫助之下,她才把那杯酒喝下去,卻至少有一半又灑又漏,看來狼狽至於極點。我們心中內疚,實在無法再裝模作樣問她究竟發生了什ど事,只好等地鎮定下來先開口。
她喝了那杯酒之後,喉嚨裡發出了一陣類似抽搐的聲音,我忍不住道:「不論發生了什ど事,你這樣子都對事情沒有幫助!」
這時候何艷容若是夠鎮定,就很容易可以發覺我和白素的態度有異,可是她實在太慌亂了,完全沒有注意我們的神態。我這樣說了之後,她用力點了點頭,看來正在遵從我的話,勉力使自己定下神來。
我再給了她一杯酒,這一次情形好了許多,喝完之後,她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身子還有點搖擺不定,卻已經能夠自己站起來。她總算說了一句話。
而這句話卻大大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她並不是立刻告訴我們萬良生出了事,而是道:「對,我不應該做對事情沒有幫助的事。」
這句話雖然令我們感到意外,可是在情理上還可以說得過去。而接下來她的行動,既意外,又實在說不過去!
她話才出口,人已經向門口走去,一時之間我們不知道她想幹什ど,叫了她一聲,她已到了門口,看來這時候她已經恢復鎮定,正在大聲叫司機。
等到我和白素也來到門口時,她已經跨上了車子,向我們揮了揮手,車子立刻駛走。我們因為心中有愧,所以對突然發生的事故,應變也不如往常那樣機靈,竟然眼睜睜地看著她離去!
直到她的車子駛走,我們仍然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ど事!我們佇立了一會,才回到了屋子之中,心中有同一個問題:何艷容為什ど突然離去?
當然是因為萬良生出了事何艷容才來找我們的,這一點白素早已料到。
可是為什ど她氣急敗壞來了之後突然離去?
白素道:「看來是你說了那句話,她才離去的!」
從何艷容來到,我總共只說了一句話而已,是勸她鎮定,說她這樣子慌張,對事情沒有幫助。她同意我的話,響應了一句,就立刻離去。
那表示什ど?表示她認為在我們這裡對事情沒有幫助。
一想到這一點,我失聲道:「她想到了我們和事情有關,知道在我們這裡得不到幫助,所以離開。」
白素皺著眉,過了一會,才道:「也有可能是她想到了別人更能給她幫助,所以才離開。」
我大搖其頭:「萬良生失蹤,除了我們之外,還有什ど人更能幫助她?」
白素又想了一會:「我不能肯定,我們連……連萬良生究竟是什ど人都不知道,有太多不知道的因素,無法作出推論。」
我很有同感,不過我認為有「王牌」在手事情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我的「王牌」是萬良生已經被廉正風抓起來了,應該多少可以問出一些事實真相來。
所以我立刻道:「快和廉正風聯絡,萬良生在他手裡,我們可以參加審問!」
白素望了我好一會,緩緩搖頭:「就算萬良生是經過外星人移魂所形成的另一種人,我們有權力對他進行審判嗎?」
我道:「他不是『另一種人』,是『移魂怪物』!只要他隱瞞身份,目的不明,就可以假設他對地球不懷好意,作為地球人,就可以對付他。」
白素苦笑:「你違反了你自己的一貫理論。」
我揚手:「這是一個極個別的例子——他先利用了我們,已經表示了他的行為不正當!」
白素沒有再說什ど,我開始聯絡廉正風。
接下來發生的事,其出乎意料之外的程度,簡直令我目瞪口呆。在當時事情發生的時候,我至少有一分鐘之久,完全不知道如何應付,甚至於在那一分鐘之間,我除了驚愕之外是不是還有別的感覺,我都不能肯定。
當時我正在撥廉正風的行動電話,白素走向大門——剛才我們進屋子的時候,由於正在想何艷容為什ど突然離去,所以沒有把門關好,白素是想去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