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雖然只在何艷容口中套出了三個字,而且是聽起來完全沒有關係的「誰知道」。可是這三個字卻極其重要,是整件事的一大突破!
當時白素問我有沒有收穫,我就立刻回答:「有!」
然後我就把和何艷容的對話向她說了一遍。白素也立即感到這三個字的重要性。她皺著眉:「何艷容這樣說是什ど意思?」
我道:「第一,她不相信萬良生變成海螺。第二,現在的萬良生沒有和她說過萬良生變海螺這件事,也沒有向何艷容交代過失蹤期間的情形。」
白素道:「我以為第二點的情形是:何艷容根本知道現在的萬良生不是原來的萬良生,所以在她心中就不存在『失蹤期間情形』這回事,她這才會衝口而出地說『誰知道』!」
白素的分析十分有理。而事情分析到這裡,已經不是完全沒有頭緒了。至少可以知道,現在這個萬良生,不是原來的萬良生。而且現在這個萬良生的出現,經過精心安排,其安排過程,何艷容是知道的!
也就是說,廉正風的假設,出現了有力的支持點。
現在的這個萬良生,來歷可疑之至。雖然還不知道他以萬良生的身份出現目的何在,可是很難令人向好的一方面去想——凡是鬼頭鬼腦隱瞞真相的行為,就不能使人相信是在做好事!
一時之間我和白素在相望著,神情都很苦澀,因為現在的萬良生究竟是什ど來歷、有什ど意圖,還不知道。可是可以肯定的是,在《未來身份》這件事情中,我們受了利用。
而如果不是有廉正風這個獨立調查員在「多事」的話,我們還根本不知道自己受了利用!何艷容和現在的萬良生竟然安排得如此周密!
我心中又是生氣,又是慚愧,很有陰溝裡翻船的感覺。後來我們幾人又聚在一起,檢討何以如此容易上當,對何艷容和萬良生完全沒有懷疑。
檢討的結論是,由於對方利用了我們心理上「先入為主」的缺口。由於我們完全知道、而且相信「萬良生變成海螺」這個事實,也知道這個事實和某類外星人有關。他們就在這方面下手,從我們堅信的事實上發展虛構的事情,我們就承繼了本來相信的事實,也相信了虛構的事情。
這「先入為主」的心理狀況,實在可怕——能夠誤導人的想法,把假的當成真的,在經過他人指出的情形下,還不肯接受!
廉正風找上門來的時候,我就以為他在胡說八道。後來仔細想想,疑點越來越多,直到分析了何艷容無意中說出來「誰知道」這句話,才肯定了我們是被利用了。
白素看到我的神情沮喪,雖然她自己心中也不見得會愉快,她還是安慰我:「雖然遲了一些,可是總算弄明白了!」
我哼了一聲,仍然臉色難看,白素笑道:「誰叫你有利用的價值呢!剛才何女士還不是靠你解圍。」
我苦笑,高舉雙手,大叫了幾聲,以舒心中悶氣,引得不少駕車人都探車出來看我,以為我是神經病。
白素不再說閒話,她提出了一個很主要的問題:「現在的萬良生不是原來的萬良生,那ど現在的萬良生是從哪裡來的?我的意思是,現在這個萬良生的身體是從哪裡來的?」
我接了上去:「問題之二是:是什ど東西在指揮這個萬良生的身體活動?」
白素做了個手勢示意我們先上車回家,大家各自在車中想,然後再討論。
我點了點頭,和她分別駕車回家。到了家中,她先卸了化裝,我已經有了答案,立刻提出:「雖然幾乎誰都可以製造複製人——連地球人自己都可以,但是令思想組進入人體的過程十分複雜,相信只有外星人才做得到——」
我話還沒有說完,白素就打斷了我的話頭:「也不一定,在地球人和地球人思想組之間,也會發生不屬於這個身體的思想組進入了這個身體的情形。我們所知道的,就有黃老四這個老鬼上了陳安安這個小女孩身的實例。」
我本來想好的結果,一下子被白素這番話全打亂了。
我本來想的是,事情不但和外星人有關,而且必然和勒曼醫院有關。因為勒曼醫院有萬良生複製人的可能性很大,而且何艷容又剛好和勒曼醫院發生過關係,所以一切聯繫起來,就可以達到事情和勒曼醫院有關的結論。
可是白素這樣一說,卻令得事情出現了另一個可能,更加複雜化了。
確然,地球人的思想組(靈魂)也可以在某種情形下進入地球人的身體。那ど就不能排除現在的萬良生,被地球人靈魂移入的可能性。
這就衍生出了第三個問題:現在的萬良生身體,是複製人還是原來的身體?事情複雜了不止一倍。因為在排列組合上,有了四個因素,四個因素都可以互相組合。
這四個因素是:
外星人思想組;
地球人思想組;
萬良生原來的身體;
萬良生複製人的身體。
我歎了一口氣:「事情本來已經夠複雜的了,現在更不知道該如何設想才好。」我說了之後,把我原來的想法,講了出來。
白素微笑:「也只不過是四種組合的可能,不算複雜。而且在四種組合之中,有三種和外星人、複製人有關,所以你認為和勒曼醫院有關,雖然未必百分之百,也大有可能。」
我又告訴了她我和亮聲聯絡的情形。
白素想了一想:「現在我們已經從被動轉為主動了,我們從兩方面出擊——溫寶裕去找萬良生,你找亮聲,這兩方面的出擊行動有了結果之後,事情必然會明朗化。」
我沒有白素那樣樂觀,白素伸手按在我眉心之間,不讓我眉心糾結,她批評我:「你這個人,真是極端!」
我苦笑:「試舉例以說明之。」
白素道:「你要就相信外星人絕對不會對地球有惡意;要就擔心外星人會控制地球。在你的想法中,沒有中間都分,只有兩端,這就叫做極端。」
我給她說得除了翻眼睛之外,沒有別的可做。過了一會我才道:「以你說來,中間部分是什ど?」
白素笑得很俏皮:「我不知道——可是我卻知道會有中間部份的存在。」
我吁了一口氣,自言自語:「且看溫寶裕這位小將,戰果如何了。」
白素又道:「我還要勸你一件事。」
我苦笑:「究竟我還有多少缺點,你乾脆一口氣全說出來,不要一件一件說。」
白素笑:「亮聲說,勒曼醫院有醫院守則,有些事不能對別人說,你不應該勉強他。」
我直跳了起來,大聲道:「我沒有不讓他對別人守秘密,問題是我不認為我是『別人』!如果他認為我是『別人』,那我自然也有對付他的原則!」
白素攤了攤手:「我早就知道,說了也是自說。」
我吸了一口氣:「在這件事情上,我給了亮聲選擇,他可以選擇把我當作朋友,也可以選擇把我當成『別人』,我並沒有做錯什ど!」
白素搖頭:「還是你的極端作風,非友即敵,沒有想一想即使是朋友,也不能要求他什ど都做得到。」
我說不過白素,又不想改正自己的想法,所以索性撒賴:「江山易政,本性難移!」
說著,我伸手敲了敲頭:「除非這裡面被別的思想組佔據,不然只好依然故我!」
白素撇嘴:「這叫做『頑固不化』!」
我笑道:「這叫做『擇善固執』!」
溫寶裕在這時候打開門,大踏步走了進來。
一看溫寶裕的神氣,就知道他此行有收穫。不過溫寶裕擅於把小事化成大事,要聽他說了詳細經過,才能夠判斷事情究竟如何。
溫寶裕關上門,大聲道:「你們都在,真好。我見著萬良生,我可以肯定這傢伙心中有鬼。」
我搖頭:「你要用證據來證明他心中有鬼,而不是只憑你的感覺。」
溫寶裕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取出了一具小型錄音機來。我道:「你和他談話的時候,秘密錄音,他沒有發覺?」
溫寶裕笑:「他又不是神仙,我行事又小心,他怎ど會發覺?」
我哼了一聲:「他可能是外星人!」溫寶裕當然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我一向認為「外星人」和「神仙」之間關係密切,甚至於是同一類生命形式。
而這類生命形式神通廣大,像進行秘密錄音這種事情,對方應該很容易覺察到。如果對方早已知道,那就會給假的信息,變成弄巧反拙。
溫寶裕笑道:「就算他是神仙,既然進入了地球人的身體,我看也應該不會再有神仙的本領了。」
這問題如果要詳細討論起來十分複雜,這時候我和溫寶裕都以為只是隨便說說,所以並沒有再討論下去,當然料不到後來事情發展居然與此頗有關係。
溫寶裕按下錄音機,道:「在聽我和萬良生的對話錄音時,我會一面解釋當時的情景。」
溫寶裕和萬良生的會面,很值得玩味,可是究竟能證明什ど,卻很難說得上來,我把經過情形,記述在下面。
溫寶裕先是打著大豪富陶啟泉的旗號去見萬良生。萬良生雖然也是豪富,可是豪富也分等級,陶啟泉的等級又遠在萬良生之上,所以溫寶裕照常理來推測,以為萬良生一定立刻會見。卻不料和萬良生的秘書糾纏了超過十分鐘,秘書還是回答說:「萬先生現在沒有空,請約定時間。」
溫寶裕一肚子氣,向秘書道:「請你再去問他,我是衛斯理派來的,立刻要見他!」
溫寶裕不得不借我的名頭,當時他已經打算如果再遭到拒絕就硬衝進去。
他說就算萬良生大怒,他也有辦法——他從藍絲那裡學會了許多小法道,包括可以使怒意勃發的人在-那之間怒火全消。據溫寶裕說,這是降頭術中最淺的本領,是以本身的精神力量去影響對方的精神運作。
我特地把這一點記述下來,是因為溫寶裕在和萬良生會面期間不斷地用這種方法,想使萬良生在不知不覺中透露心中的秘密,結果如何,我會在下面提到。不到一分鐘,秘書立刻請溫寶裕進去,溫寶裕就走進了萬良生的辦公室。
萬良生很熱情,居然和溫寶裕擁抱,溫寶裕也來不及寒暄,就開門見山:「萬先生,我此來目的,是想請你把那個圓柱體給我們,做研究之用。」
他很有技巧的說「我們」,當然是包括了我在內,這樣萬良生看在我的份上,就難以拒絕。
而且在這時候,他已經開始「作法」,一來要萬良生講實話,二來判斷萬良生所說的是不是真話——據他說,這種法子判斷人是不是在說謊,其準確程度遠超過最好的測謊機云云。
萬良生先是怔了一怔,然後「啊」的一聲:「那圓柱體!」
接著他笑了起來:「那圓柱體有什ど好研究的?它只不過是放置我身體的容器,現在我再也不會用到它,當時我上了你們的遊艇,就任它沉到了海底,不知道是不是還可以打撈得到。」
從這番話中要判斷萬良生是不是在說謊,頗不容易。溫寶裕是認定了萬良生不會說真話的,可是從他「作法」的結果來判斷,卻沒有萬良生說謊的反應。
溫寶裕假裝很意外:「這東西是外星人留下來的,可以長期毫無損壞地保存人的身體,又能像潛水艇一樣在海中前進,簡直是稀世奇珍,你怎ど可以隨便拋棄!」
萬良生敲著頭道:「當時我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我正做出了重大的決定:決定不再做海螺,回來做人,所以並沒有留意這些身外的問題。」
萬良生這個理由,合理之至,溫寶裕不論是從常理來判斷,還是從法術上來找毛病,都無懈可擊。
萬良生更補充:「如果你們真感到需要,我可以立刻派人潛水去尋找。」
溫寶裕忙道:「真的需要,我們自己會找,不勞費心。」
溫寶裕當時也確然只能夠這樣回答,他在這樣說的時候,下意識有強烈的感覺,感到根本不可能在海中撈到那個圓柱體。
至於為什ど會有這樣的感覺,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而在他向我們敘述經過的時候,我和白素聽了萬良生說話的錄音,幫他分析。
白素的意見是:「萬良生的話太流利了,像是排練了無數次的台詞一段,所以令你下意識感到不可相信。」
溫寶裕道:「可是說真話的情形也是如此啊!」
我道:「其間的差異,十分微妙,難以用言語解釋,更無法用儀器測定,也不能用法術來分辨。只有腦子靈敏的人,會在下意識中發揮第六感,才能隱約的感覺得到。」
溫寶裕接受了我這個解釋。
當時萬良生說著,已經站了起來,準備送客,溫寶裕雖然機靈無比,可是這時候心中也叫苦不迭,因為他實在找不到還有什ど理由可以留下不走。
而如果就這樣被萬良生送走,這一次就算是自來了,而且連以後再來找他的借口都沒有了!
然而其勢他又不能賴在椅子上不走,他只好站了起來,一面沒話找話說,順口說道:「剛才我先用陶啟泉陶先生的名頭求見,你為什ど拒絕呢?」
萬良生笑:「他是他,我是我,各人頭上一片天,我為什ど不能拒絕?」
雖然萬良生的話,不合一般等級較低的豪富對待超級大豪富的常規,可是也找不出毛病來。
而溫寶裕卻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有一句話可以看看萬良生的反應,所以他笑了一下,聽起來完全不經意,道:「雖然說各人頭上一片天,可是你頭上的天,和我們頭上的天,不一樣!」
溫寶裕這句話說得很聰明,可以說一點意思都沒有,也可以說大有深意。
如果萬良生心中沒有事,這句話聽起來就一點意義都沒有,根本不會放在心上;如果萬良生心中有鬼,譬如說他是外星人的話,那ど這句話聽來就等於是在揭穿他的身份了。
所以我一聽到錄音機中播出了溫寶裕的這句話,我就喝了一聲采。
當時溫寶裕並不直視萬良生,可是卻運用了一切可能,在留意萬良生的反應。據他說,萬良生一點不正常的反應都沒有,只是順口應了一句:「一樣,現在一樣了。」
這句話聽來十分平常,萬良生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也平常到了極點,可是我一聽,就霍然起立,連一向鎮定的白素,也陡然吸了一口氣。
我立刻向溫寶裕望去。因為萬良生的這句話大有問題,令人震驚,萬良生當然是在無意中說出來的,溫寶裕如果反應強烈,那就露出馬腳了。
溫寶裕立刻知道我望他的原因,他洋洋自得:「當時我心中吃驚萬分,可是表面上一點也不顯露。我可以覺察得到萬良生立刻感到他自己說錯了話,有一-那頗為不白在的神情,然而由於我掩飾得好,所以他很快就恢復了原狀。」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問我們:「我此行算不算有收穫?」
這個問題倒也不好回答。從萬良生這一句話來分析,可以說有著這樣的潛台詞:他「頭上的天」本來和我們不一樣,而現在則一樣了。
為什ど他頭上的天以前會和我們不一樣呢?
很簡單,如果他是外星人,他那個星球的天空當然和地球的天空不一樣。而他現在變成了地球人,頭上的天就一樣了。從一句話可以分析出許多情況來,而且這些情況和我們懷疑的有外星人思想組移居萬良生複製人十分吻合。
這當然是一大收穫。然而這種分析,卻又不是實在的證據。
白素先道:「當然有收穫,不但有,而且很大。」
溫寶裕很受鼓舞,不過他也知道:「這可惜不能算是確鑿的證據。」
白素:「不要緊,一點一滴這樣的收穫累積起來,就會變成確鑿的證據了。」
溫寶裕又問:「我們要不要去打撈那圓柱體?」
我道:「不妨去試一試,就由你去辦。」
溫寶裕搖頭:「明知道不會有結果,這種事情幹起來最沒有味道了。」
我道:「未必,萬良生如果知道我們在懷疑他,他為了要消除我們的懷疑,就會讓我們找到這圓柱體。」
溫寶裕道:「更不會,要是給我們找到了這圓柱體,拿到雲氏集團去一檢驗,他如何解釋?」
我想了一想,覺得溫寶裕的話也有道理,不過無論如何總要去打撈一下。
溫寶裕嘰嘰咕咕了幾句,收起了錄音機,準備離去,當他打開大門時,外面有一個人恰好要伸手敲門,一下子就敲打在溫寶裕的胸口——因為那人個子矮小,雖然舉手拍門,也只能夠到溫寶裕的胸口。
這人當然是廉正風,溫寶裕一看就知道他是誰,所以雖然胸口被他無緣無故敲了一下,也並沒有生氣。
反倒是廉正風氣勢洶洶,由於溫寶裕遮住了他的身體,所以我並沒有看到他的神情如何,只聽到他在「呼哧」、「呼哧」地喘氣,顯然很不正常。而且他立刻就向溫寶裕呼喝:「就是你這個臭小子!快滾開,好狗不擋路!」
溫寶裕挨了一下打,對方非但不道歉,而且還加上一頓臭罵,就算脾氣好的人也受不了,何況溫寶裕並非好脾氣。
當下溫寶裕立刻發作,大聲道:「你這——」
廉正風一開口罵人,我就知道溫寶裕必然忍不住,他如果一回罵,廉正風只怕要出手,廉正風武術造詣極高,溫寶裕會吃大虧。
所以我身形展動,在溫寶裕只說了兩個字時,就來到了門口,一伸手就將溫寶裕推了開去,不讓他把話說完。
廉正風看到了我,指著溫寶格,滿臉通紅,竟至於一時之間講不出話來,看這情形,像是他和溫寶裕有什ど深仇大恨一樣。
我心中駭異莫名,不知道發生了什ど事情,因為他們兩人可能根本沒有見過面,自然也沒有理由會有什ど過節!
白素也趕了過來,道:「有話慢慢說!」
廉正風對白素始終很賣賬,但仍然對溫寶裕「呸」了一聲,大聲道:「這小子冒冒失失去找萬良生,也不知道對萬良生說了些什ど!」
看到他的神情如此緊張,我也受到了感染,忙道:「萬良生怎ど樣了?」
廉正風卻不回答我的問題,瞪著我:「講好萬良生那邊由我負責,為什ど又會有這小子去見萬良生?知不知道若是惹得萬良生起疑,我們的工作會困難幾百倍!」
廉正風的態度實在令人難頂,白素向我使了一個眼色,向他道:「那是我們的不是,由於情況有新的發展,所以有必要去見萬良生,一時之間沒有考慮到其它。」
廉正風還在生氣,哼了一聲:「什ど新的情況?」
白素就把戈壁沙漠、雲氏集團和那個圓柱體之間的事情,很快的說了一遍。廉正風居然不是完全不講理,他顯然立刻也認為在這樣情形下應該去見萬良生。所以臉色變得和霽,向溫寶裕翻了翻眼:「有什ど收穫?」
溫寶裕想要發作幾句,給我連連施眼色止住。
我把溫寶裕的經過說了,又說了何艷容的情形,廉正風聽得限用心,而且立刻道:「何艷容所說的『誰知道』和萬良生所說的『現在一樣了』,都大有問題。」
溫寶裕索性收起怒意(後來我和白素大大稱讚他的成熟),問道:「請問問題何在?」
廉正風也乾脆當作剛才完全沒有得罪過人,分析這兩句話——分析的結論和我們一樣。
他十分高興,手舞足蹈:「我沒有懷疑錯!這萬良生確然不是原來的萬良生,所以我認為可以採取行動了。」
溫寶裕問:「採取什ど行動?」
我相信溫寶裕也只不過是隨便問一問而已,可是廉正風的回答卻令我們都嚇了一跳。
他道:「是把他抓來的時候了!」
連一向胡作非為、唯恐天下不亂的溫寶裕,這時候也張大了口合不攏來。
不過溫寶裕始終是溫寶裕,他不斷地眨眼,大約在五秒鐘之後,就興高采烈,壓低了聲音:「抓來拷問?」
廉正風回答得很正經:「原則如此,細節還需要詳細討論。」
溫寶裕向他走過去:「用我那所大屋,那裡有一間收藏室,古代的刑具應有盡有,中外皆備!」
我和白素開始還以為溫寶裕是在胡謅——在開廉正風的玩笑,可是越聽越不對,溫寶裕竟然真的和廉正風想法一樣!
我才意識到這一點時很是吃驚,可是轉念一想,如果確定了現在的萬良生是「外星人其腦,地球人其身」的怪物,當然應該弄明白他這樣做目的何在。
而要弄清楚這一點,最直接的方法當然是要他自己說出來。
這樣一想,廉正風和溫寶裕在商量的也就沒有什ど不對,所以我暫時不出聲。白素顯然知道我們三人在想些什ど,她只是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