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家中來客人,沒有時間寫,這幾天會多寫多更。看到大家說拍動畫,其實,這真的是鉤子的心願,比出書的願望還強烈,呵呵。
唐謐躲在窗外,眼見著兩方人一觸即發,心中猶豫到底該不該出去。若說出去,那一定又要扯到前塵往事,要是能從他那裡問出來究竟是誰安排的計策,當然是最省力不過,可是,這又可能麼?但若說不出去,讓李冽這麼誤會下去,好麼?
就在她心思搖擺間,桓瀾和李冽已經出了手。
李冽身形高大修長,手中的劍也比一般的劍長出三、四寸,劍身中央有一道青黑色的痕跡,舞動起來,像極了上下翻飛的青蛇。飯莊的空間不大,他和桓瀾沒過兩招,便覺得施展不開,雙雙跳到桌子上,在十來張方桌上騰躍周旋。
李冽的劍長而柔軟,雖然用的是蜀山劍法,但又帶著一點鞭法的痕跡,使將出來,大開大合,氣勢不凡。桓瀾則是以劍法精奇果決見長,每一招都出得極快,招招相連,不給人喘息的幾會。兩人相鬥,一旦李冽將桓瀾逼遠一些,便能佔得上風,而一旦桓瀾找機會切入李冽近身處,也能把他逼得捉襟見肘,疲於招架。但是這樣來回拉鋸的時間長了,李冽的優勢漸漸明顯起來。
唐謐知道雖說桓瀾被讚譽為蜀山百年不遇的良才,可是李冽年紀較長,無論是在身體還是經驗上都要略高一籌。她和李冽相處的這一年,已經是李冽在蜀山的最後一年。按照蜀山的規矩,劍童從御劍堂出來在宗門下修習滿三年。便可以選擇繼續留在蜀山修行,還是離開蜀山。所以,李冽可以說已經修習了蜀山大部分最重要地武功。加之他本身天賦又好,蜀的少年中一直被默認為武功最高之人。這時候他與桓瀾相鬥得久了。諸如對劍法的熟練程度,還有實戰經驗這些原本不明顯地長處就一點點顯露出來。
有兩三次,他抓住桓瀾急於近身攻擊他這一點,故意沒有把劍招送到位,賣了破綻給他。桓瀾對劍法的感覺奇佳。並非沒有看出來這破綻有些刻意為之地痕跡,可是,他對自己的速度太過自信,以為就算是故意做出的破綻,也可以被他快速的一擊變為一個真正的破綻,於是仍毫無凝滯地刺出手中劍。
不料,李冽地劍竟然也可以走得很快。那並非是依靠劍手本身而產生的速度,而是當劍手和劍魂之間心意相通之後,劍魂對危險的自然反應。桓瀾兩次未曾得手。心中已經有些明白,李冽是用另一種更加隱蔽的方式使用了劍魂的力量。想起自己的劍魂之力在和慕容斐對決時輸了不少,他心中劃過一絲惱恨。凝聚心力,也去調動劍魂之力.新最快.
張尉在一邊看到桓瀾和李冽越打越真。一時間想不好自己該不該上去幫忙。還有。若是打贏了李冽,是不是應該按住他。逼他說出來誰是那個幕後指使他的人?還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暴揍此人一頓了事?猶豫間,只見兩個人都已經開始施出了博命的招式,似乎心裡都憋著一股怒火,竟然是要兩敗俱傷的架勢。
張尉覺得這樣下去似乎也不妥,抽劍想試試擋開兩人。可是那兩人此時都調動了劍魂地力量,在格鬥中自然而然地形成一個無形的氣場,張尉提劍想闖入,只覺得猶如撞在看不見的牆上一樣。他明白此時只有自己劍上地劍魂之力才可以撕開這道牆,於是便嘗試用自己僅有的那一點裡去調動劍魂。過去,每一次他嘗試這件事地時候都極困難,彷彿從鋼鐵地罅隙裡硬生生要擠出去一點什麼。特別是和清源寺比武那次與唐謐和白芷薇三人共同製造幻象的時候,他覺得有一陣心臟幾乎疼得要窒息過去。可是這一次,大約他自己也不是想得很清楚,是不是一定要衝進去,心中沒有那種一定要突破阻礙地緊迫感,竟然覺得心力就好像從山間岩石中冒出來的一股細流一樣,緩和卻延綿不絕地流淌了出來。
這奇異的順暢感覺讓他的心頭一喜,劍魂在瞬間的回應讓他真切地感受到手中之劍已經蓄滿了力量,那個瞬間,他覺得掌中劍不是受到自己身體的控制,而是以它自身的意志一劍擊出。
這一劍以完美的弧度切入兩隻正在惡鬥的猛虎之間,桓瀾和李冽分躍向兩邊,驚異於張尉劍上迸發的力量,幾乎是同時說「你怎麼……」
「我想,咱們好不容易遇上李冽,還是該好好問問他整件事才對,畢竟咱們也是猜的。」張尉解釋道。
李冽已經緩過神來,看情勢知道自己無望戰勝對方兩人聯手合擊,也不再多說什麼,長劍入鞘,轉身就走。張尉見了大喊一聲「李冽,你站住,是男人你就不能害怕看見真相。」
李冽的背影一抖,沒有回頭,倉皇地奔出了飯莊。
關於桓瀾謊稱唐謐已死這件事,唐謐並沒有馬上去問桓瀾說謊的緣由,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可是又拿捏不準,思索再三,還是選擇了假裝不知道此事。她故意興沖沖地講起她和白芷薇在異寶館的見聞,以及打算買的那條如意鉤,然後開始算計自己怎麼樣才能湊足一千金。
上回幾人在赤峰四翼蛇身上得到的好東西不少,可是這次比武出來都沒有帶在身上。桓瀾雖然身為主人家,奈何作為未成年的公子,只有每月的例俸,一時也拿不出這麼多錢來,四人湊來湊去,還是相差甚遠。白芷薇想了想,掏出自己那次「分贓」得來的小小水晶蓮花。說「這個是我放在身邊玩兒的東西,沒什麼用處,當了去可能值一些錢。」
張尉手一攔。道「不成,你那麼喜歡的東西。不能當。」
唐謐也覺得不妥,轉問桓瀾說「要不,咱們偷點兒你們宮中的東西出來變賣。」
桓瀾看著唐謐賊兮兮地表情,忍不住笑,道「哪有你這樣偷東西還問主人家的。我說。不用偷,咱們去借就好了,我兄長少時便以慷慨聞名天下,現在自然也不會小氣。」
唐謐這才想起聽說過魏王當年還只是公子桓滄的時候便因禮賢下士,為人慷慨而名動天下。她那是還曾想這不就是又一個孟常君麼,怎麼哪個時空地魏國都出產這種愛給別人花錢的人物。
白芷薇自然也知道桓滄地慷慨之名,不太置信地問「魏王對有才之人願意慷慨解囊,咱們的話,他能借麼?」
桓瀾想了想。道「畢竟咱們也是蜀山之人,單憑這個一點,他對咱們就已經看重了幾分。只要到時候相談時不要太糟。應該不成問題。況且,我很少求他。偶爾求一次。總不好駁回去。」
只是魏王在年關太過忙碌,四人等了兩天才被傳召。召見的地點並不正式。是御花園內供人遊園後稍稍休息的暖閣,唐謐一看這顯得既個親切又私人的地方,就覺得借錢地的事情靠譜兒了。
魏王桓滄是桓瀾的長兄,年紀三十出頭,不過穿著寶藍色織錦的便服,看上去顯得更年輕一些。他隨意地半靠在在軟榻上,氣度庸雅,臉部輪廓與桓瀾頗像,因為眼角生得微低,不笑也帶了三分笑意。
魏王說話時也完全是一副家人聊天的口氣,問道「這就是瀾的朋友麼,真是很精神的孩子們。」
相較之下,桓瀾反而更加守禮一些,保持著臣弟應有的謙恭態度,答道「是,這是唐謐、白芷薇和張尉,都是我在蜀山的好朋友。」
魏王示意落座,又看了看唐謐,說「你就是那個受傷地劍童,可都好了。」
「回王上,謐已然痊癒。」唐謐說道,本來還想加上「托王上洪福之類」之類溜鬚拍馬的話,但是看著魏王雖然看似親切,實則暗藏威嚴的感覺,這樣浮誇地話竟然是沒敢說出口。魏王因為年少時也在蜀山修習,拜在氣宗門下,所以看起來很高興見到幾人,向他們問起蜀山如今的情形,說起穆顯與穆晃兩兄弟離世,也是不勝唏噓。談笑間,氣氛漸漸變得越來越輕鬆,魏王用半開玩笑地口氣道「說起來,我在蜀山時遠沒有瀾爭氣,五殿大試也是勉強通過,只能投在在氣宗修身養性。「
唐謐想起魏王與顧青城年紀相仿,問道「王上可是與我們宗主相熟?」
「自然,顧蔚之地大名何人不知,想來二十八上就成為一宗之主,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魏王說道此處,感慨道「我其實還有好些交情不錯的故人留在蜀山,比如你們藏書閣司庫祝寧,當年就是一直跟在我屁股後面地小兄弟。還有就是名滿江湖的俠女的司徒悅,說起來,當年我也曾有意與她,可惜她看不上這深宮高牆,終是有緣無分。」
司徒悅是司徒明唯一的女兒,在未成婚前,被稱為江湖第一美女,雖然幾人未曾得見,但也都聽過她的名字。這話別人聽了也就是一笑而過,桓瀾聽在耳中,卻忽然想起那日唐謐和白芷薇在宮殿頂上笑去侍寢女子的樣子不堪,剎那明白她們都是如此自由的女子,若是有一座宮殿能將她們圍住,那她們身上必定會生出一對翅膀,轉眼振翅而去。這樣的念頭一生起,他心中掠過一陣未明的不安,覺得一直沉在心中想對唐謐說的話愈發難以講出口了。
魏王察覺到桓瀾有一點走神,問道「瀾在想什麼?」
桓瀾回過神,為了掩飾情緒,微微低下頭,躲過魏的眼光,說「我在想,祝司庫那個脾氣,也有當人家小兄弟的時候麼。故去的穆宗主極其看不上此人,說他走的是邪路。」
魏王聽了,冷哼一聲,道「什麼叫邪路,不符合墮天大人意願的路便是邪路麼?殊不知,什麼墮天、魔王根本都是後人無數次添油加醋、杜撰歪曲出來的。你可知道,他們兩個人一生只使用過這兩個名字一次,就是當年兩人在清源寺書信中的落款。而後你再去查查他們的任何文書,不論是私函還是公函,可曾自稱或稱乎過對方這名字。所謂墮天大人的意願,也是如此,我們哪裡知道他的真正意願是什麼。」
唐謐覺得這話頗有些道理,應道「可不是麼,今日蜀山之財富恐怕並非當年墮天大人所能料及。還有,他開創蜀山派本意是想為各國輸送人才,恐怕也不能預料到百年之後,已經變成了如此牽扯不清的關係網。畢竟誰也不是神,就算為自己的身後事做了最嚴密的佈置,也不能控制所有的變數,當今之人何必總以古人為綱。」
唐謐這番話說得極合魏王心意,他一拍几案,眼露出驚歎之色,讚道「說得好。」唐謐心中一樂,知道這次的一千金錢應該是板上訂釘能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