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大家的帖子,發現兩個事,一是關於這一段的更新,因為鉤子有事,更新最近會隔天更,但是,有時間我會再一天兩更,總之,會完成包月要求的字數,並且還會超過要求,大家放心。二是關於小唐對顧的表白,很高興看到有人早就嗅到了小唐的動向,讀者的敏感超乎想像啊,我把討論貼置頂,大家有看法也可以留言。蜀山的夏季隨著最後一株赤色彤管草的隱去而來臨,只是山中氣候舒爽宜人,若非週遭的草木愈加繁茂,唐謐幾乎察覺不到季節的變換。
搞不清從哪天開始,清晨等在梅苑門口桃樹下的少年又變成了兩個。其中一個自然是史瑞,另一個則是消失了一段時間的張尉。
張尉第一次出現的時候,唐謐和白芷薇原以為這是他表示和解的姿態,誰知張尉卻緘默不語,一臉的不情願,倒是史瑞四處賠笑臉打圓場,徒勞地在充當活躍氣氛的角色。
「史瑞,他不願意來你硬把他拖來幹什麼。」白芷薇瞪了一眼史瑞,沒好氣地說。
「不是啊,是他自己要來的。」史瑞說著用胳臂肘捅了捅張尉,見他低頭瞧著地,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也生氣起來,道「張尉,你要再不說話別怪兄弟以後不管你了。」
「哦,那什麼,你們兩個,那件事,要不就算了吧。」張尉終於蹦出這樣一句。謐只說了一個字便轉身離開。
不過第二天張尉還是來了。從此又像過去一樣天天早晨來報道,只是仍然金口難開。
唐謐知道自己應該也退一步,可是每每一想到這小孩當時可惡的樣子。就覺得心頭還是有氣,忍了忍。終是什麼也沒說。
這天唐謐在術宗修繕完機關出來,天色還不算太晚,一個人走在青石階上看著天邊的彤雲也頗愜意。她不由得想起平日裡總是和張尉、白芷薇三人這樣走在夕陽的餘輝中,心頭一軟,便想趕明兒找個台階給大頭下算了。
這時候。那隻小綠猴不知道從什麼到地方躥了出來,衝著她吱吱叫了兩聲,然後像青石階外的林子指指,示意她跟著自己。
唐謐見天色還算亮,便跟著小綠猴往林子裡走去,沒多久,兩人來到了幻海森林之前。
這個時辰,幻海森林剛剛顯出依稀地輪廓,靜臥在山中晚間升起的霧靄之中。猶如似有似無的幻象。唐謐想到自己只有一個人,正猶豫要不要進去,小綠猴急急一拉她袍袖。示意她趕快蹲下。
唐謐蹲在一叢叢開著藍紫色花朵地妖草裡,等了好一會兒。便聽見有草葉摩擦的細微響動傳來。接著,就看見很多妖草急急忙忙往自己隱藏地地方跑過來。有好幾枝還「嗖嗖」地鑽進了她的懷裡。
唐謐知道這些妖草對力量十分敏感.新最快.一定是因為它們遇見了力量很強大的人才會這樣四散逃避,心中不免也緊張起來。她這樣躲了很長時間,四周妖草們的騷動已經平息,躲在她懷裡的那幾枝也紛紛跳了出來,衝她一揖手,謝過之後便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小綠猴此時也站起身來,拉著她繼續往林子裡走。就在遠遠可以看見幻海中那個小湖地時候,小綠猴再次示意她躲起來。唐謐這才注意到平日裡一直喜歡嘰裡咕嚕的小綠猴從剛才起一直沒有說過話,心想看來真是有什麼厲害的人物在附近,不覺連呼吸也放輕了下來。沒等多久,平靜的湖水忽然奇異地分向兩邊,驟然豎起兩道十丈高的透明水壁,露出湖低一條狹長的土地。唐謐看直了眼睛,心道「下面是不是摩西要出現了啊。」
從湖低走出的人自然不是摩西,遠遠看去,那人中等身量,灰色袍服,正是御劍堂殿監穆顯。對於唐謐來說,穆殿監能像摩西分開紅海一樣把湖水分成兩半算不得什麼特別令人驚訝的事情,可是在她看到穆顯手中那盞小巧的八角宮燈時,卻抑制不住驚訝,「啊」地低叫了一聲。
那是她極其熟悉地一盞小宮燈,樣子簡單,看上去像個小孩兒的玩物一般。去年,有大約一個月的時間,她每天晚上都要跟著燈中地女子學習魔羅舞。
唐謐有一瞬間幾乎無法思考,只能捂著嘴巴,靜靜地看著穆顯站在湖邊,伸出一隻手,似乎在施某種術法,然後,湖水忽然沸騰起來,蕩起十尺高的巨浪,整個湖水開始越變越紅,漸漸地,成了一湖翻滾地血水。
就在湖水變成鮮血般猩紅地瞬間,整個幻海森林好像都受到了影響,唐謐覺得眼前的景物都在隱隱發亮,一種奇異地感覺從心中升起。這感覺很難形容,如同那時在黑霧峽谷中看見小石屋時的感覺一樣,總覺得似乎有什麼極重要的東西就在前面,而且是對自己非常重要。
這時候,穆顯的袍袖在空中一揮,湖水陡然平靜下來,萬物回到從前。
唐謐一直等到穆顯走了很久,才敢從隱藏的草叢中走出來,一個人走在青石階上開始把那些記憶中的碎片整理在一起,不知不覺便回到了自己的屋中。白芷薇看唐謐一進門就帶著一付若有所思的表情,笑著問「怎麼,唐姑娘又在想什麼壞主意呢?」
「我在想,也許穆宗主是穆殿監殺死的。」唐謐說,絲毫沒有玩笑的意思。
白芷薇一愣,問道「為什麼這麼說,唐謐你又知道了什麼對不對?
「嗯,我不是讓你的靈璧平日多留心咱們殿監麼,它今天帶我看到了穆殿監在用十分妖邪的術法。還有,那盞教會咱們摩羅舞的宮燈拎在他的手裡。」
「不是咱們眼看著被毀了麼?」
「也許有不止一隻。」
「那殺穆宗主地事又從何說起?這最多和那個窮奇一樣,只能證明穆殿監是個妖邪之人。」他從小就記恨和他雙生的穆宗主。覺得他們幼年時被認為是魔血後裔都是因為多了這樣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弟弟,而後來他自己卻對妖物和邪術越來越著迷。但穆宗主是極端憎惡魔王之人,所以,他最終設計殺了穆宗主。」唐謐篤定地說。
白芷薇看到唐謐那種熟悉地自信態度,也覺得似乎有道理,問道「那有何憑據呢?我是說。證明穆殿監殺人的憑據。」
「沒有,不過如果屍王地事能再查出些什麼,也許能找到什麼重要的憑據。」唐謐說到這裡,感歎道「可惜,屍王從這個世上消失得乾乾淨淨。」
講到這裡,唐謐忽地拉住白芷薇的手,眼神熱切地說「不行,我要去那個小石屋看看,芷薇。我覺得有那裡面有什麼東西很重要,不光是對穆殿監這件事,對我也很重要。真的,我說不出來為什麼。但是我就是有這種感覺。」
白芷薇自然是無條件唐謐的決定。唐謐想著這正好也是給張尉台階下地機會,便拉著她匆匆趕去找張尉借翼馬。不料張尉聽明白了緣由,思考了片刻,便拒絕道「不成,我不能借。第一,翼馬上次傷勢太重,後來又強行駝我們回來,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第二,那石屋所在太危險,我不贊成你憑感覺就又去冒險。」
「你,你這麼大個腦袋裡面填的是草料麼?」唐謐氣得一跺腳,道「我可是已經向你主動伸出了和平的橄欖枝,既然這樣就算了,我不是只有靠你才能飛的。」說完,也不管張尉是不是聽得懂,甩手便走了。
改進過的飛翼唐謐已經幫著歐陽羽試飛了好幾次,但是這一次飛到黑霧峽谷上空的時候她還是有些心虛。夜色下的黑霧峽谷幽暗陰鬱,黑色的濃霧寧然不動,從空中看去猶如一潭死水。
唐謐隔著防毒面罩深深吸了口氣,向下俯衝而去,鑽入了黑色的迷霧之中。她借助定風珠地力量不斷改變著雙翼下的風向,靈巧地閃避著刺向自己的樹杈,改進過地飛翼小巧機動,雙翼上蒙的深海鰲牛皮也堅韌結實,所以雖然有幾次她險些要被樹枝上地尖刺劃到,最終還是平安地落在了石屋地圓頂上。
唐謐將飛翼收好斜背在身後,小心地從屋頂跳到地上,發現那門果然沒有上鎖,輕輕一推便開了。因為沒有窗子,裡面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唐謐在指尖燃起一小團幻火,摸索著向裡面走去。在色彩不斷變換的微弱火光之中,她看見一個身形威武地人佇立在安靜的黑暗之中,嚇得手一哆嗦,向後退了一步。
唐謐把手按在劍柄上,靜待那人的反應,那人卻沒有動,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狹小的空間裡,只有唐謐一個人的呼吸清晰可聞。唐謐試探著又向前走了一步,見那人還是沒有反應,便把燃著幻火的手伸過去。
跳動的火光下,一具精美的烏金鎧甲豎立在地上,五彩的幻火在它身上投下變換的流光。
唐謐凝神細看這盔甲,覺得有些眼熟,細細回想一番,不由的心中一凜,忙再次仔細看了一遍。沒錯,這是我在幻象中見過的盔甲,穿在魔王華璇身上,她想到這裡,忍不住伸出手,輕輕觸在那些細密排列烏金甲片上,微涼的感覺順著指尖穿來,讓她的腦中一激靈,恍然大悟,這裡哪是沒有窗子的石屋,根本就是魔王華璇的衣
穆殿監飼喂窮奇是在守護魔王的衣冠塚啊,她想到這裡,不覺向門外樹林之後看去,果然那窮奇已經發現了有人闖入,正在那裡正焦躁地徘徊。
好在有了樹林的阻隔,唐謐也不用去操心窮奇,她轉回頭繼續在石屋中搜尋,想看看有什麼其他的發現。而石屋內空無一物,只是在牆邊放置了一面一人高的銅鏡。唐謐雖然知道許多墓穴口都會懸銅鏡辟邪,但是這樣一面鏡子立在此處還是很不尋常。於是,她仔仔細細地查看了銅鏡的每一個部位,希望可以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可是憑她如今對消息機關的瞭解,竟然一無所獲。
那麼,也許就是真的沒有什麼特異之處了,她這樣想著,又開始繼續查找小石屋的其餘各處,可是最終什麼也沒有發現。
唐謐不知不覺就已經把石屋搜索了一圈,又回到門口,這才注意到門邊上有一盞小小的青銅壁燈,她把手指探入燈內,發現並沒有燈油,心思一動,明白這燈不是用來點的,隨即左右掰了掰,只聽細細的「卡嚓」一聲,有什麼機關被觸動了。
隨著那機關的響動,擋在石屋門前的樹林向左右兩邊分開,唐謐見了,心中叫苦不迭,頭一次惱恨自己手太快,也總算明白了這石屋為啥不需要鎖門,人家外面可不是鎖著一道堅固的樹門麼。她再想要把樹合攏已經遲了,那守在外面的窮奇已經箭一般撲了進來。唐謐無處可躲,只好向屋內退了幾步,拔出「未霜」準備迎戰。不料窮奇的體型太過龐大,竟是進不得這小小的石屋門,一個猛子扎進來,碩大的頭卡在門中間進退不得。唐謐一見,知道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一劍隨手擊出。
這一劍凝聚著唐謐的全部功力,出手安靜又狠辣,快速而悄無聲息地穿過黑暗,刺向窮奇的眉心,若是刺中,窮奇必然喪命無疑。但許是所有生靈都具有在生死關頭保命的超能力,被石門卡住腦袋的窮奇在「未霜」即將刺入的瞬間拔出了頭,向後一仰,狼狽地摔倒在地上,卻奇跡般地保住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