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盯著肖葉的人三十多歲,生得白白淨淨,身材不高,卻也儒雅。他又看了片刻,微微點頭,正要下樓,忽見一身穿華服,頭戴員外帽的胖子緩緩地走到肖葉的攤前,這胖子下巴上生一把小山羊鬍,但見他慢絲悠悠的說道:「這位兄弟,你的刀多少價!」語速雖慢,聲音卻大。
白淨男子聽了,又坐回位置,向下看來。
肖葉抬頭看了看胖子道:「看刀定價,不過這刀太過鋒銳,取出來閃眼,怕引歹人起意,兄台要悄悄的看!」
胖子不屑地笑了笑,道:「什麼寶刀,還怕人看了!哈哈!」這聲喊得頗大,許多路人稍停了腳步,向這邊看了過來。不遠處,一捕快飛奔而來,一到近前,便抄起那刀粗聲粗氣的喊道:「賣刀的,賣的什麼刀,前幾日杜大人府上丟了把流星碎巖刀,莫非是你拿的!」說著話就要將手中刀拔出刀鞘,這刀剛一出鞘,酒樓之上的白淨男子心中一凜,心中暗道:「果是此刀!」
而肖葉旁邊的那一直盯著刀鞘的潘斌卻是下意識的將眼睛略略撇開,怕裡面的刀光真能傷了眼睛,卻不料什麼光芒都沒露出,他再一細看,不過一把渾然無光的普通刀,心中暗暗好笑,正要嘲諷一番,卻見肖葉一把抓了刀鞘用力一推,阻止了捕快繼續拔刀,跟著上前一步,一招鎖喉,迫使那捕快回手自救。
肖葉等的就是這個,他只是虛晃一下,待捕快放了手中之刀,當即接過,轉身就跑。那捕快微一愣神,跟著大喊,:「好你個飛賊,居然真是你盜了寶刀,看我不捉了你!」剛要動身,卻見肖葉越行越遠,扭頭一看,身邊還有個似是嚇傻了的胖員外,當下嘿嘿一笑道:「這位員外,你和那盜刀之人交談甚密,本捕快沒拿著他,也好捉了你回去交差!」
這胖員外好似才反應過來,趕忙哭喪著臉道:「大人,冤枉啊,剛才只是聽那賊人大喊賣刀,草民便過來看看,沒想……」
他話沒說完,便被那捕快捆了雙手,向前狠推了一把,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又聽那捕快怒道:「聒噪什麼,到了衙門再說不遲!」
這胖子哆哆唆唆,一步三晃被生拉硬拽的拐進了通往衙門的小巷裡。這進巷不久,捕快和胖子閃身進了一戶人家的後門,開門的正是肖葉,而這捕快和胖子,一個是老不死,一個是林軒所扮。
這間民宅是肖葉以往辦案時常用來暫住的地方,這會剛好派上用場。林軒和老不死一進來,肖葉衝他們打了聲招呼,便出了院門,飛也似的去了。
林軒和老不死又各自換了身行頭,林軒又扮回曾經裝過算命道士,老不死則穿上綢緞女服,成了富家小姐。
這身衣服卻是她從未穿過的,以往她穿著女裝,也是乾淨利落,方便行走打鬥的那種。林軒初次見到老不死如此穿著,不禁愣神,口中讚道:「不死,你這身裝扮,卻是柔情了許多,人生得美,怎麼穿都有一番風味!」
老不死臉色微紅,道:「少來了,正事要緊,別在這裡胡說!」話才說完,便跑出了院門,林軒微微一笑,等了一會兒,也自出了門。
兩人裝做並不相識,一前一後,回到了方才肖葉賣刀的地方,卻看見一位白淨臉的男子正和那看相的攤子說著什麼,跟著塞給了那攤主一塊銀子,足有五兩之多。
林軒之前就見這算命的攤主與肖葉交談不停,心中便自懷疑,現在一看,更是清楚,尤其那白淨男子的外型與同福客棧的老闆娘說的老梁極為相盡,心念及此,不由看向老不死,見她神色只是略帶奇怪,並無震驚或是其他,當即判斷,這老梁並非自己所想,是那梁山好漢時遷,更不是老不死的養父。
「無量天尊,施主留步!」林軒大踏步的趕上老梁,跟著道:「施主算命,竟出五兩銀子之多,如此樂善好施,那不如讓貧道給你算上一卦,卻比那人要準得多了!」
那邊潘斌聽了極為不服氣,雖然老梁方才給他的並非算命的銀錢,而是讓他試探賣刀肖葉的賞錢,但聽到同行當街損自己,心中自然急了,忙大聲道:「你這臭老頭,你也不打聽打聽,東京神算的徒弟便是我潘斌!」
林軒微微一笑道:「貧道從不打誑語,貧道觀這位施主之貌,近日家眷有難,才好意提醒,怕施主著了你這術士的欺騙!」
「什麼術士,我看你才是騙子!」潘斌按捺不住,破口大罵。
老梁聽了林軒之語,微微一呆,當即上下打量林軒,看不出任何破綻,林軒也一直保持微笑視他,兩人俱都沒理會那亂罵的潘斌。
片刻時間,老梁率先開口,道長說得有理,不如樓上細談。
林軒搖頭道:「不了,貧道還有其他事情,只送你一句話:不必著急,自有貴人相助!」話音一落,林軒返身而去,留下一個飄逸的仙道身影,那老梁怔怔的站在那裡,也不知想些什麼。
潘斌見林軒走了,得意道:「怕了我吧,到底是個騙子,遇見我真正的神算,只有逃跑的份!」
卻聽老梁衝他瞪了一眼,道:「給我閉嘴!」
這突如其來的訓斥,讓他愣在當場,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老梁已經去得遠了。剛巧老不死從他攤前行過,他看見美女,心情大好,口若燦花道:「姑娘,要不要算上一卦,測測你的心上人對你是個怎樣的心思!」
「閉嘴!本姑娘早已有了夫君,對我也很好,要你在這裡嚼舌頭!」話一說完,老不死便飄然而去,只留下潘斌莫名其妙的愣在那裡,心說今兒都怎麼了,難道是我生得太醜,怎麼都找我的麻煩?
——
多推多收藏,謝謝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