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見林軒這般無禮地看著自己,心下羞惱,抿唇低喝道:「你這無恥的登徒子,看什麼看!等我爹爹……,等我爹爹報官,官兵攻上山來,捉了你絕不輕饒……」
羞氣之中,少女玉臉桃腮之上顯出一抹緋紅,更為她添了幾分清秀色彩。
林軒聽少女這般說,才想起一件事來,二叔林猛說過,派了老不死下山,搶來女子與自己成親,以此沖喜。前幾日渾渾噩噩,昨天才振作起來,倒把這事兒給忘了。
見這少女落入「虎」口,還能比較鎮定,林軒不禁有些佩服。他想逗逗這古代女子,便站起身來,雙手縛在身後,似模似樣地說起文話:「娘子生得這般美貌,為夫可欣喜的緊,如此洞房佳夜,咱們寬衣解帶,一同歇息了吧!」
少女見林軒起身,急忙向後退了一步,眼中驚懼一閃而過,只聽她大聲說道:「卑鄙強匪,若敢前進半步,我,我就咬舌自盡,要是能放我回家,那……」
說到最後,她自己也認為不太可能,便停了口,抬頭盯著林軒,那秀臉如雪似玉,宛如透明,杏眼含怒,貝齒咬唇,一臉的決意,一股淒艷之美油然而生。
林軒看得呆了呆,暗自讚歎這少女的美貌。在這種情況下,這般年紀的女子能控制住自己的恐懼,冷靜如此,著實難得。
林軒止住了心中的那絲波瀾,冷笑道:「姑娘放心,在下對你這等醜陋的女子尚無興趣,告辭!」
沒等少女答話,林軒便邁開了步子,自顧自的出門而去。
「你!」那少女畢竟年不過十八,一臉的淒然轉成了茫然,茫然中帶著疑惑和失落,疑惑林軒怎麼會輕易放過了她,失落林軒竟然以自己醜陋為由而離去,從小到大所見之人無不讚她美貌,林軒是第一個說她醜的人,即使明知對方是強匪惡人,心裡依舊會氣惱。
她就這麼一直盯著林軒,直到林軒徹底走遠,才鬆了口氣,整個人軟軟地坐了下來。
面對如此美女,林軒自然會心動,但卻只是悅目而已。
前生的他雖然是個軍人,卻並不死守教條,自己認為該做的事情從不猶豫。可這不代表他見到美女就會強來,即使在可能的情況下。
作為優秀的特種兵,這種自制力是非常強的,再說這少女太過剛烈,萬一真咬舌自盡那就不好了,殺人對他來說不難,但卻不會去害這無辜少女的性命。
更何況林軒還有更深一層的思慮,他對這少女來歷並不清楚,見她不哭不鬧,和一般女子大為不同。聽她言語,像是讀書人家,若是當官人家的小姐,因此引來官兵,這二十幾個嘍囉加上自己這副弱身軀,只能作鳥獸散了,到時連山賊都沒得當。
活過來不久,林軒心中就有個疑問,靈寶寨已經這般破落,為何青龍寨和官兵遲遲不動手,思索了幾天,能想到的唯一稍合理的解釋就是這寨子已破無可攻,攻了也沒什麼好處。可不管是什麼,他都要抓緊時間,在盡量短的時間裡把眼前的這幫潑皮似的山賊訓練出個樣來。
做好山賊說起來簡單,但需要細心和智慧,林軒能在社團臥底三年,自然具備這樣的素質。
出得門來,見房外不遠處一個漢子坐那喝酒吃肉。那漢子一見林軒,立即嚥下口中的吃食,起身賊嘻嘻地笑道:「洞房花燭,那小娘子味道……,噢不,是少夫人沒侍侯好少寨主麼,怎地出來了?」
這漢子正是昨晚最後一個趕到伙房的斜眼,一雙鼠目配上如此笑容,可謂淫賤之極,這副尊容不像是山寨的守衛,倒似青樓外的幫閒。
聽斜眼說話如此無禮,林軒心下明白,這少寨主積弱,一頓山鼠、蜈蚣肉只能讓這幫山賊在舒坦的同時對自己略有好感,要讓他們敬服光給他們謀取利益還不夠。
他並未理會斜眼的話,只是厲聲問道:「哪來的酒肉,兄弟們呢!」
斜眼一愣,心道這少寨主吃喝嫖賭樣樣俱全,今天大美女當前怎麼轉了性,他想直說,但又忍住道:「這酒肉都是老不死弄上來給兄弟們吃的,今天你大婚,大伙都在演武場那兒快活,二當家派我來著守著,怕那小娘子乘你睡覺時跑了!」
這話的語氣顯然要硬氣了許多,不再稱林軒為少寨主,也直呼那少女為小娘子。
林軒自然聽得出斜眼對自己的不服,不過他現在更想看看老不死是何等人物,從斜眼的話裡,聽出他對這老不死倒是頗為佩服。
「你就不必在這裡看守了,與我一同去演武場和兄弟們樂樂!」
「可是這小娘子要是跑了……」
「沒什麼可是,跟我走!」林軒喝道。
聽林軒語氣加重,斜眼也大聲道:「你喊個屁!平日爺爺給你臉,你自己不要!老寨主不在了,憑你的本事叫你聲少寨主算是客氣!」
林軒聽斜眼如此語氣,便對斜眼笑了笑,斜眼以為少寨主怕了自己,正要得意地繼續教訓林軒,卻見林軒的笑容逐漸收斂,眼神也愈發凌厲。
斜眼不敢對視,情不自禁地瞥開眼睛,卻聽著林軒嘴裡冷漠地說出幾個字:「去還是不去。」
「去……」斜眼的聲音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林軒不再理他,大踏步向演武場方向而去,斜眼一路小跑跟在屁股後面,他心下納悶不已,這向來懦弱的少寨主怎生象變了一個人,眼神竟像極了林老寨主不怒自威的樣子,甚至……甚至比林老寨主還多了分可怕,深入骨髓的可怕。
能容下千人的若大演武場,擺了五、六張酒桌,一幫枯瘦的漢子,三、四個一夥圍在各自桌前喝酒吃肉,划拳聲不斷。林猛坐在其中,他特色的雷吼聲,讓並不鼎沸的場面顯得頗為熱鬧。
宋英距離林軒來處最近,他一個人站在那捧著個饅頭在吃,邊吃邊笑著看場裡的山賊們歡鬧的場面。
林軒大步上前,拍了拍宋英的肩膀道:「宋英,你站在這做甚,為何不與大家一塊吃肉!」
宋英看到林軒,先是驚訝,隨後咧嘴笑道:「少寨主,你,你怎麼來了,二當家說你現在應該和少夫人洞房……」聲音依舊小的可憐。
一路上斜眼越想越不對勁,這林軒雖名為少寨主,但卻是個任誰都能欺負的角兒,老寨主在的時候沒人對他怎樣,這老寨主一去,寨裡剩下混吃等死的二十幾號兄弟經常拿林軒來尋開心發洩鬱悶,直到整得他精神恍惚,大伙才念在老寨主的份上不再繼續,只要他不來惹人,表面上對他還挺客氣。
昨天這少寨主弄來山鼠和蜈蚣肉吃,令大伙刮目相看,這才對他有了幾分尊敬,要知道平常時節逮幾隻兔子,甚至在幾年前合夥獵頭野豬也不算難。但是現在兵荒馬亂,山中的獸類越來越少,此時又近隆冬,掏個山鼠這種簡單的事兒,對他們這些毫無經驗的人來說也是遙不可及的。
不過只是弄了頓好肉,就瞪鼻子上臉,憑什麼啊,老子在差,也輪不到這敗家子來教訓!斜眼心中想著,嘴上搶斷宋英的話道:「唉,放著那麼漂亮的小娘子不要,跑來喝酒吃肉,要我說女人可比酒肉香多了!」
「斜眼,閉上你的鳥嘴!」林軒厲聲喝道,「宋英,你就不能大聲點說話!還有,我每次問你,你不能先回答我,再說別的嗎!?」
宋英見林軒神色嚴厲,笑容立刻收了起來,又露出那副畏縮的樣子:「少,少寨主,我就愛吃饅頭,酒肉是留給眾位兄弟的……」
這邊一鬧,眾山賊也都聽見了,一齊向宋英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