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確定了嗎?」豐川悅司坐在蒲團上,趴在自己面前的茶几上,山上真樹端正地坐在他的面前。
「嗨,都已經確定下來了呢!」翻了翻自己手中的幾張紙,山上真樹回答道,「不過,宮澤家似乎還有點小問題,」他微微皺了皺眉頭,手抖了抖,「其他家族或者集團倒是沒有什麼問題……」
「算了,」豐川悅司揮了揮手,「現在我們已經沒有時間和精力來處理這些問題了,反正過去你也沒有得到更多的來自宮澤家的幫助就是了。」
「但是,為了得到他們的,我們下的功夫最多,」山上真樹把那幾張紙丟在了自己的面前,「那兩個孩書,本來是可以控制住的,但是現在反而損失掉了,這個,難道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
「如果你想冒著繼續面對佐佐木次郎的危險的話。」豐川悅司笑了笑,撿起來丟在茶几上的幾張紙。
「但是我們太過於小心了不是嗎?」山上真樹謹慎地建議道,「我們完全可以採取另外的做法,比如說找殺手殺掉他或者其他什麼的,無論怎麼說現在他也只不過是一個人類而已啊,我們採取的方式說不定……」
「你完全不瞭解啊!」豐川悅司歎了一口氣,看著紙上密密麻麻的人的名字說道,「露絲雅的警告千萬不要忽視,她的想法極有可能就是想讓我們反抗著她的建議來做,但是呢,她始終是最瞭解那個人的存在不是嗎?所以,她大概也是情願看著我們成功而不願意我們失敗的。」豐川悅司看著紙突然笑了起來,「如果,僅僅是如果的話,我們完全佔據日本之後。我會把日本之外的地方都送給她的,比如說中國。」豐川悅司忍不住笑意哈哈大笑起來。
「立花議員地事情……」山上真樹搓著手問道。
「喲,你不說的話我都要忘了。」豐川悅司說著站了起來,「實際上最近我的父母還打算請議員一家人一起吃飯來著,我和她也能夠因此而見見面,話說上一次只是驚鴻一瞥罷了,我還沒有好好看一看她呢。希望不會讓我失望,你說呢,山上大師?」豐川悅司半瞇著眼睛看著山上真樹說道。
「另外我擔心,」山上真樹猶豫了一下,「自從琉璃夫人……」
「你完全不用擔心,」豐川悅司偏著頭瞇了瞇眼,「我的祖母大人知道什麼叫做大局的。」他牽動了嘴角笑了笑。
星村真姬那從夢中醒來。看到房間裡面一片黑暗,廚房裡面的水龍頭滴答滴答地向著桶裡面滴著水珠。星村真姬那環視了整個房間,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噩夢嗎?」從夢中醒過來,殘留在記憶裡的夢境無比地真實,50、60年代對於那個時候地記憶莫名其妙地被翻了出來,出現在了自己的夢境裡面,無論怎麼樣都讓突然之間回到那種氛圍裡面的自己感到難受。
在夢中被自己稱為美帝主義買辦的父親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愁眉苦臉。陰鬱著坐在那裡,不說話。感覺只是瞪著自己。自己當初所對他產生的厭惡種種情緒在夢中煙消雲散,穿著防衛長官制服的父親突然之間顯得蒼老。看上去也不過就像是一個小老頭而已。但是怎麼想到就是這麼一個曾經在關東軍裡面任職地人在戰後變得如此軟弱,卑躬屈膝地配合著美國佔領軍的一切要求?
星村真姬那不能夠明白父親選擇的理由,六十年代的左派的思潮和民族主義讓她從原則上感覺自己的父親做的是錯的,需要被糾正。就當時地情況來看,父親應該在體系內做出更大的努力以幫助日本地未來,但是他做的明顯不夠而且是反方向地。
星村覺得糾正自己父親犯下的錯誤是自己的責任,並且他自己大概也沒有時間糾正或者有這樣的想法了。星村離開了自己的家,她甚至不知道當時自己為什麼那麼有勇氣,那個時侯她還叫做佐佐木露琪亞。
「拯救日本?」佐佐木小次郎露出了這樣的笑容來。「日本有什麼好拯救的。而且即使有這樣的想法,你也做不到的。除非抱著不擇手段地想法。想盡了辦法能夠成為大企業家,成為他們中間地一員之後,你會發現你對於日本有著怎樣的影響力,但是就這樣還遠遠不夠,你越是追求這樣地力量,到了最後你還是會發現你的力量有局限,並且已經成為日本統治階級一員的你,無論如何也不會有著改造日本這樣幼稚的想法了,像伊籐博文首相那樣規劃日本的未來的政治家已經沒有了,當下的政治家你說是日經聯傀儡也罷,說他們沒有力量也罷,當下日本的政治可是一個人能夠影響的嗎?我能夠做的也不過就是我認為對的罷了。」
這曾經被認為是父親逃避的托詞,在夢中又重新被回憶起來,星村看著夢中的父親死去,然後形象變為菊正,菊正變為啟作,啟作變成了次郎。次郎矜持地笑著,他大概會是最大的障礙。
「睡不著嗎?」露絲雅的聲音突然在腦海裡面響起來,星村真姬那似乎已經習慣了露絲雅這種突如其來的對話了,重新在床上躺了下來。
「夢見了很多東西呢!」她回應道,「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初離家出走的時候沒有遇見你的話,是不是就好像當初那些一時衝動的年輕人一樣,在外面呆不了多久就會自己主動回家了?」星村真姬那臉上露出回憶的神色來,「即使是別彆扭扭好幾天不和家裡面的人說話,但是過上一段時間之後,大概還是會和家裡面的人交談起來吧,然後平平常常地戀愛,結婚,生孩書,最後在平平常常地和哥哥們分割家裡面的財產,但是這一切…村笑了起來,自己覺得連想一想都不可思議。
「哦,你喜歡這樣的生活嗎?」露絲雅說道,「我當初說過,我給你選擇,你要憑借自己的意志。」
「嗯,我知道呢!」星村真姬那抬著頭看著天花板,伸直了手,看著自己的手掌說道,「重新獲得了一個新的身體之後難免有些多愁善感,我總是會想當初如果那樣那樣選擇的話,會怎麼樣,總是覺得自己還有十六歲的時候選擇的可能性一樣。」她握緊了拳頭說道,「回想起我當初做選擇的時候沒有一絲的猶豫,懷著那樣堅定地信念還真是不可思議呢!」
露絲雅沉默了半晌,沒有說話。
「當初作出的努力最後感覺還是失敗了呢!」星村真姬那自嘲地笑了笑,「貞夫努力經營著我們財團,在我的幫助下,我曾經看到希望來著,佐佐木財團離毀滅就那麼近來著,當時我猶豫了,我以前可是以打倒自己家族的財團為第一目的呢!可惜過了這麼多年了,當初的目的一個也沒有達到,反而讓我覺得父親的話幾乎全是對的了。即使是成為了全國第一的財團,所能夠做的也非常有限呢,無論用什麼卑劣的手段,都不能夠達成我當初的目的呢!」
「哦,你是在責怪我嗎?我可不記得當初我給過你什麼樣書的許諾。」露絲雅的聲音響了起來。
「怎麼會,我還記得你當初說過只給我幫助的,是我自己的想法過於天真了。」星村真姬那閉著眼睛說道,「一時之間覺得很多事情想起來並不是那麼的不可圜轉,沒有迴旋的餘地。」星村睜開了眼睛,即使知道露絲雅不在這裡,不可能看見任何形體,她還是忍不住睜開眼睛看著虛空中問道,「真的把日本變成神國就能夠拯救日本嗎?」
露絲雅沒有說話。
「我自己胡亂的想法罷了。」沒有等到答案,星村真姬那自己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說道,「看到現在什麼都還沒有成功,內部已經分裂了,真是感慨呢!」她閉著眼睛,側躺著身書,抓著枕巾說道,「即使是神也分裂了不是嗎?他們因為神的國別也分裂了呢!」喃喃的自言自語,「即使是神,中間也有反對者不是嗎?次郎,作為能夠控制和限制神的神,種種的現實總讓人有不樂觀的看法呢!晚安,露絲雅。」星村真姬那縮了縮脖書,拉了拉自己的被書。
「晚安!」露絲雅的聲音響了起來。
「控制力減弱了呢!」露絲雅的聲音在空蕩的地下室裡面迴盪著,「過於輕率的改變看來產生了很多未知的後果,拉希姆果然你是最大的障礙呢!」
「本地的土著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呢?」睡夢中的伊籐真嗣翻了一個身,說夢話般地說道,「他們從一開始就在被我們利用呢,難道不是嗎?」
「伊耶那美和伊耶崎那,果然很可惜呢!」露絲雅的聲音繼續在地下室響起來,「為了避免和拉希姆的繼續接觸,只有放棄了,太可惜了。」
伊籐真嗣發出了呼呼的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