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興地大喊:「文姬,文姬。」抓過她的手臂,搭上脈搏;「好了,她好了,毒已經解了。」裴豹奇道:「怎麼沒醒來。」我笑罵道:「滾吧你,以為是江洋大盜呢,這可是千金小姐,身體弱,要修養幾個月才能恢復呢。我開幾個方子,你親自去抓藥來,千萬不要假手於人。」第二天一早,經過休息和滋補,蔡琰幽幽的醒轉來,睜開眼看到我就哭泣:「袁熙,你趕回來了,我看你一眼在死了,也就沒有遺憾了。」跟著又昏死過去。
大家聽說,蔡琰死而復生了,都過來祝賀問候。甄宓和甘夫人親自為她煎藥,煮湯,慇勤備至,無微不至,連我都深受感動。蔡琰於第二天的下午醒來,身體基本上恢復了正常,不會再昏厥了。甄宓和甘夫人輪流的把她死而復生的經過講出來,讓蔡琰一次次熱淚湧流。其實到目前為止,除了特種兵沒有人知道蔡夫人是被人下了毒的。只道我醫術高明起死回生,卻不知道用的什麼法子。
貂蟬該怎麼辦?她為什麼這樣做,是嫉妒,後宮爭寵?如果是那樣她應該對付甄宓,而不是蔡琰?!
賈詡、徐庶、辛毗、審榮、崔琰、張繡、周倉、高覽、藏霸等一眾文武都來恭喜祝賀。期間崔琰突然道:「對啦主公,江東孫權的使者,來了快十天了,也不見主公接見,嚷著要走,您是見還是不見?」
文姬死裡逃生,我心情萬里無雲,就算是再大的仇恨也可以化解:「見,為何不見,傳令,大廳擺宴,我要宴請江東使者,以彰顯我河北大仁大義的風度。」
賈詡聽的翻白眼,得了吧,不是你把人扔下十幾天不聞不問,那個江東使者覺得丟人差點上吊呢!
少頃,酒宴備齊。冀州的文武大臣夠級別的全都被邀請來赴宴,東吳使者也被邀請入席。那東吳使者長的令人不敢恭維。不敢恭維還在其次,簡直說的上是慘不忍睹,倒人胃口!衣服挺華麗,應了哪句話,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尖嘴猴腮,滿臉雀斑,厚厚的嘴唇像咬著兩條香腸,細小的眼睛猶如快刀斬過的傷口。全身上下連衣服鞋子加起來超不過六十斤。與其說是個使者倒不如說是個飽受蹂躪嘗盡辛酸三餐不繼的苦力叫花子之流。這人長得醜雖,但衣服髮式即講究又整潔乾淨。,連足履也一塵不染的。峨冠博帶,正襟危坐在蓆子上,像是頗懂得禮儀的樣子。
說實話,看著挺討厭的。
長得醜不是他的錯,可孫權派他出來嚇人就不對了!莫非是向我冀州示威!豈有此理。
我這裡正仔細端詳,下面的文官武將已經亂成蜂窩了,一個個的交頭接耳都說江東完了,人才凋零,怎麼連個正經的使者也派不出來,派了個叫花子癆病鬼過來。還有的很氣憤,覺得是孫權故意的輕視我們冀州勁旅,派此人來羞辱我們。只有徐庶眼睛放光,一瞬不瞬的盯視著他,似乎想要打招呼又不敢開口。
這個所謂使者樣子也很討厭,腆著臉、瞥著嘴一副似笑非笑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中的態度。我已經入座了他也不上前拜見,倒是拿起矮几上的酒,自行品嚐起來。引得冀州儒生一頓叫罵。
「狂生,無禮,我家主公到了汝還不上前跪拜。」「江東偏僻,不識禮儀,實在和野人無異。」
「吳越之地,自古便是蠻夷治所,那裡知道我中原的孔孟之道,儒家之學,大家不要和他計較,就視之為野人可以。」這句是陳琳說的。
文人也就是口頭上發發牢騷損他幾句,可是一眾武將卻受不了,一個個的心想,江東彈丸之地,派個醜八怪使者還不知禮數,豈有此理。審榮怒道:「汝莫非是個呆子,看到大將軍駕臨還不上前跪拜。難道討打。」眾人哄堂大笑。
那使者喝了一杯酒,輕蔑道:「我只看到一個黃口小兒忝居高位,舞權弄柄,不知所謂,吆三喝四幼稚可笑,那裡見到什麼大將軍,公讓我去跪拜那一個,莫非你就是大將軍嗎?」
賈詡羽扇搖不動了,側著眼看看身旁的東吳使者,露出吃驚神色。
審榮大怒,站起來要衝過去。陳琳攔住他,輕聲道:「主公面前豈可造次。讓我來——」他逞能,想跟這個使者來個文鬥,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教訓他一頓。
「公,即為江東使者,想來必然識字?」這話囂張的緊,太瞧不起人了,換個脾氣大的可以氣昏。
江東使者不動聲色,冷道:「江東三尺小兒都識字,在下豈能不識。」
陳琳心想,中我圈套也!接道:「既然識字,想必也知道四書五經之學。」江東使者笑道:「五歲之時,便能倒背如流。」
一語驚人!陰夔嚇了一跳,好大的口氣,戟指道:「如此說來當為大儒,請問先生治何經典?!」
我喝下去的一口酒,差點吐出來,怎麼問出這句話來了,分明是找挨罵!
果然一語引發長篇大論,這個江東使者不簡單,他哈哈大笑,站起來道:「尋章摘句,無異於腐儒,何能興邦立國?且古時伊尹、姜尚、張良、陳平之流。鄧禹、耿侃,皆有匡扶宇宙之才,沒聽說過他平生治何經典嗎?區區筆墨之間,舞文弄墨,實在是書生所為,青春做賦,皓首窮經,筆下雖有千言,胸中實無一策,在下不屑為之。」
我就知道,治何經典這話是不能隨便問的,問了即要吃虧。這個使者不簡單,這番說辭和諸葛亮說的差不多。
陳琳就最喜歡尋章摘句舞文弄墨了,聞言不快,跳起來道:「舞文弄墨,你不屑為之,你平生想做什麼大事?」陳琳有失風度,酷似潑婦。
江東使者道:「在下有匡扶宇宙之才,當然是想安邦定國、封侯拜相、一統寰宇、青史留名了。」陳琳和陰夔差點沒吐了,干張嘴說不出話來。
辛毗大聲笑道:「先生此言差矣,謬矣。諒汝一個不識周禮的野人,也敢妄談興邦定國,實在讓人笑掉下巴。」
江東使者冷笑道:「在下如何不識禮數,還請先生教我。」辛毗點頭道:「我家主公乃大漢諸侯陛下欽封,汝乃一介文官見了諸侯應當大理參拜如何不跪,還說識得禮節,以毗看來大言不慚,大言不慚。」
江東使者砌詞強辯:「方纔在下已經講過了,並不認得大將軍,你們冀州文人不懂禮節,譬如蠻夷,竟然無人引薦,這豈能怪我,正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周倉把酒杯往矮几上重重一蹲,聲嘶力竭吼道:「大將軍自然坐在大將軍的位子上,況且有官服在身,你狗日的是瞎子不成。」
江東使者戟指周倉:「出語粗俗,有失體面,冀州真乃虎狼之邦也!」辛毗瞪了周倉一眼,心說這都是文化人的事情,你跟著攪合個屁,讓人逮住理了吧。
周倉生氣,也不敢說話了,他也知道丟面子。
陳琳出來打圓場:「周將軍雖然出語不當,但話說的也不無道理,我家主公威儀漢官,儀表堂堂,器宇軒昂,滿室之內無人比肩,難道先生真的瞎了不成。」江東使者拉著臉,不悅道:「目之所視,不一定是真的。這位周將軍是吧?你剛才說你家主公此刻身穿官服,坐在大將軍高位之上,如此就要在下確認他是大將軍,在下以為不然。而且,坦白說,周將軍實乃亂臣第一賊子,天下人人得而誅之。」
周倉差點被震暈;「你放——」他本來想說放屁的,說了一半又嚥回去。陰夔看著鬆了口氣,這句要是罵出來,就不是虎狼之邦,成了禽獸之國了。
「你什麼意思?」周倉懸崖勒馬。
江東使者沉聲道:「當年王莽竄政也是身穿龍袍稱孤道寡坐在龍位之上,依照周將軍方纔的道理,誰穿上龍袍坐在那裡就是皇帝,那我等豈不要為王莽狗賊歌功頌德了。」使者聲音轉厲:「可見,官服與地位、身份是不能一概而論的。周將軍出此大逆不道之言,該當何罪?」他的目光逼視周倉,顯然對挨罵耿耿於懷。
江東使者偷換的這個概念很巧妙,讓陰夔陳琳等人瞠目結舌不知如何應付,只有徐庶和賈詡微笑不語。周倉心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可是又不知道怎麼辯解,呆在當場。
周倉想了半天突然靈機一動,吼道:「老子才不是亂臣賊子,你和你家主公孫權相助國賊曹操才是大逆不道呢。曹操還欺負皇帝,我們有衣帶詔。」
江東使者大笑道:「將軍差矣。漢傳世至今,天數將終。今曹公強兵睿智人人歸心。正是大漢忠臣也!皇帝為了大漢江山受點委屈也是應該的嘛!」
我聽著不對,這人不簡單,還沒問過他的名字。東吳諸將,長得醜,而且愛吹牛說大話,又狂妄不羈的是——龐統。對了,能把陳琳和辛毗逼入絕境張口無言的除了他還能有誰?龐統正在和周倉的狗熊眼睛對視,兩人寸光不讓,睚眥欲裂,簡直就要拚命。傳言龐統心胸狹隘看來所言不虛。我突然在龐統身側大聲道:「汝是否京口大都督周瑜帳下功曹,姓龐名統字士元。襄陽人士?」
龐統回頭翻了個白眼,大大咧咧道:「汝一個黃口小兒也認得我這大才子,不簡單嗎?」這龐統也不知道為什麼如此恨我,沒個好氣。要不給他點顏色瞧瞧,就不知道馬王爺三隻眼。
我冷笑道:「非也非也,本大將軍並非知道你是個大才子,而是早就聽聞周瑜帳下有一襄陽龐士元是個無父無君的佞臣小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呢。」
龐統心眼小,受不了這種攻擊,要是幾個文官武將如此謾罵他還受的了,被袁大將軍如此評價他可有點猴急了。「汝身為大將軍如何信口雌黃。」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集中過來,審榮咳嗽了一聲,譏諷道:「此刻知道誰是大將軍了,還不下跪行禮。」
龐統百密一疏露出破綻,腸子都悔青,真想給自己一頓耳光。又怕嚇著冀州諸君。狡賴道:「有才學的我便叩拜,若是不學無術紈褲暴戾的,休想龐統心服。」
我盤算了一下,用諸葛亮的話能不能駁倒和他齊名的龐統呢?正所謂南慕容北喬峰到底哪個更厲害?!諸葛亮和龐統沒交過手,龐統雖然號稱與臥龍齊名但翹的太快了,也沒有什麼行軍妙計或者治國道理流傳下來,可說是三國智囊中死的最窩囊的一位。到底他和諸葛亮那一個更厲害,今天不如來考證一番。
我表面輕鬆暗地裡使勁,把諸葛亮舌戰群儒的章節想了一遍,站起來挺挺胸,信心十足道:「夫生於天地之間,以忠孝為立身之本。公即為漢臣,則見有不臣之人,當同心協力殺之,此乃為臣之道也。今曹操列祖列宗,全家老少飽食漢祿,不思報效,反懷篡逆狼子野心,人所共憤,公,還把他當做忠臣來美化,還說皇帝應當受國賊欺辱,真是名副其實無父無君之人也!孫權想必受了你的蠱惑,才出兵助曹的吧。」龐統心道袁大將軍你可太瞧得起我了,在下要是能左右孫權的決定也就不會被派到冀州這鬼地方來了。
龐統怒道:「一派胡言,強詞奪理,曹操雖然挾天子以令諸侯,終究是大漢丞相。而袁大將軍的官位侯爵早已在兩軍陣前被陛下降旨削平。如今割據冀州不肯交出印綬實屬亂臣賊子,反而誣陷曹丞相也。」心裡又補充了一句,其實曹丞相也不是個東西,老子這番話也是被你給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