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誕聽說徐庶勢如破竹挺進陽武,心裡也很擔憂。但他從容部署,由於陽武城池太小的原因。諸葛誕考慮要設法牽制河北軍,他極為巧妙的以陽武城為大營,在城外的高地上各建兩座木寨,每寨屯兵三千。諸葛誕叫人砍伐樹木,在城門外豎起木樁,一共五排,每排五十顆,行距和株距都是兩步遠。把城外一塊緩衝地帶全部佔滿。這樣河北軍就無法組織大規模的衝鋒登城。城內挖壕溝一道,防止敵人地道攻城,又可為巷戰提前打下基礎。牆外除護城河外,有壕溝三道,每道深十五尺,寬一丈。戰壕內密佈竹籤,落地即死。
城內的弓箭手只有五千,全軍一個不留,全部上城,連伙夫鐵匠也不例外。諸葛誕當著全軍將士的面發了誓,就算全城死光,也要等到曹丞相派援兵來。
第三天一早,徐庶文丑帶人來挑戰,直驚的目瞪口呆。諸葛誕如有神助,竟能在短短的幾天之內把一座小城,變成金城湯池,銅牆鐵壁一般。
高不到三丈的城樓上,垛口不過八百,敵台兩三座,東西不過十五六里,南北二十里,這樣的小城可以擋得住十萬鐵騎。文丑從鼻孔中發出一聲輕蔑的冷笑。諸葛瑾的大哥是否有失心瘋?螳臂當車不自量力。不過諸葛誕手下的士兵和裝備,的確可以稱的上精兵精良。城頭上拉滿弓弦的戰士各個膀大腰圓精神飽滿。身上無一例外的穿戴牛皮革甲,手中的弓箭和刀矛珵亮閃光。陽光下折射出騰騰的殺氣,直衝雲霄,全是些不知死活的傢伙。幾千名守軍在城下看來雖很單薄,但那種咬牙切齒拚命的氣勢也讓人心生顧忌,不寒而慄。
城頭上升起黑色的煙霧,那是滾燙的桐油散發出來的。
徐庶用馬鞭指著城頭正對著他們怒目而視的威武將軍道:「那就是諸葛誕。聽聞此人多年來籠絡亡命之徒,手下多有死士,在曹軍中頗有『田橫』之名。待我上前勸降。」
徐庶提馬來到城下,高聲叫道:「諸葛公休還記得故人否?」諸葛誕白面有須,目深重瞳,銀盔銀甲,手按著腰間劍柄,沉聲道:「元直老友,多年不見你別來無恙。」徐庶一聽,有門。便得寸進尺道;「庶也掛念兄長,兄長一向可好。」
諸葛誕聽到身後士兵一陣私語,意識到軍心動搖,突然從守城士兵手中搶過一把弓箭,照著徐庶面門就射出去。徐庶大驚失色,慌忙間在馬背上俯身,弓箭把他頭上的束髮冠射掉,長髮立即蓬亂披散下來。諸葛誕在城頭上高聲叫道:「殺徐庶者,賞千金封萬戶侯。」
徐庶的心一下子就涼了,詫異道:「兄長這是何意?」諸葛誕低頭衝著城下喊道;「汝速回去整頓兵馬攻城,不要多費口舌了。」
徐庶歎了口氣,駁馬回來,對文丑道:「沒戲,諸葛誕的脾氣我知道,他說了不降就絕不會投降。攻城吧。」
文丑早就不想跟他廢話了,這麼一座小城還用費唾沫勸降,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去看最新小說^胡車兒首先請戰;「將軍派我去吧,我一準兒把他拿下來。」
文丑心想,誰去都行,反正是手到擒來白給的功勞,既然老胡主動要求,那就去吧。點頭道;「帶你的人上去。」
胡車兒先用雲梯爬城。諸葛誕命士兵用鉤桿將雲梯頂翻,隨即又從城上投火焚燒雲梯,這樣,河北軍用雲梯攻城就失敗了。之後,徐庶作了一番整頓,又用鉤車、沖城車攻城,但當他們靠近城牆時,又被城上投下的石塊砸得七零八落。
第二天徐庶命人建造木塔十座,向城箭,諸葛誕命人在城上築起柵欄加強防守,然後捆草灌注桐油點燃了向河北軍木樓投擲,燒燬木塔,使河北軍無法逼近。木樓攻城之策又失敗。
午後在攻城的時候,忽然受到城外兩座木寨的弓箭手從背後襲擊,文丑不得不下令暫停攻城,先掃平左右兩座寨珊。可是,派兵去攻打寨珊的時候諸葛誕便打開城門,出城襲擾。文丑一生氣,反正兵多將廣,三路齊攻,派了胡車兒和昌豨兩人各自攻打一寨,自己主攻陽武城。可昌豨和胡車兒很快發現事情不好辦,駐紮在木寨中的曹兵根本不和他們交戰。只要兩人派兵過去,他們便毫不猶豫撒開兩腿跑掉,只要他們一回頭,這些人就跑回來。由於敵人熟悉地形,而且人數不多,非常靈活,一時間竟然拿他們沒辦法。
文丑這邊也是焦頭爛額,諸葛誕的手下都很驍勇,悍不畏死,就像狼群一樣,死亡只會激起他們更殘忍的殺性,而不能使其有半點退縮怯懦。文丑指揮兩萬名弓箭手向城箭,箭矢成捆成捆的落在城頭上,平均每一寸地面上就有十幾二十隻,但諸葛誕卻讓士兵們盯著盾牌,繼續還擊。沒有一個士兵害怕臨陣脫逃的。
最令文丑生氣的是,自己居然中了諸葛誕的『瞞天過海』之計,連徐庶都因沒料到諸葛誕膽子這麼大,而吃了虧。
諸葛誕命士卒捆草人千餘,穿上黑衣,夜間放下城去。河北軍士卒發覺後,以為來偷襲的,心想他媽的膽子不小,爭相放箭。當文丑發現是草人時,唐軍已得箭四五萬支。以後幾天之後,張巡精選了五百名士兵,在夜色中悄悄放下城去,叛軍以為這次仍是草人,笑而不備。文丑也沒在意,沒對徐庶講,這五百士兵乘機襲擊河北軍軍營,河北軍被殺了個措手不及,頓時大亂,死傷無數。文丑連連中計,腦羞成怒,繼續增加兵力圍城。敵攻我守,相持五天,大小七八戰,竟不能越雷池一步。曹操的大軍已經接近官渡,我和張郃賈詡也到了陽武城下。
眼看曹操大軍馬上來到,徐庶也沒有好辦法。賈詡聽了戰報,說要去看看。來到營寨外駐足流連一下,便沉思著進來。眉頭皺了一會兒就舒展開。我道:「先生,是否有辦法破城。」
賈詡道:「要看天意。」
於禁的先頭部隊輕裝減負,快速奔襲已經到了城外百里,賈詡卻不派人攻城,直叫士兵搬運柴草到城南五里處堆放。柴堆差不多有二十丈方圓,壘的像一座小山包。大家心中納悶,如果踩著柴堆攻城,顯然距離城頭太遠了。賈詡又讓士兵割地裡的青草,捆紮成捆子,覆蓋乾柴的四周圍。然後命令士兵回營休息。天黑再來攻城。
大家都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等天黑揭開謎底。
酉時時分,帳外忽然狂風大作,吹得人不敢張嘴睜眼,寨內的旌旗辟啪作響,旗角全部偏向西北方。
賈詡正在寨內和沮授下棋,聽到風起,立即衝出來;「太好了,我計成矣。」沮授跟出來道;「原來先生要用『行煙』之法,倒把我搞糊塗了。」
賈詡到帥帳,對我道:「主公,天助我也,如今南風大作,可以進兵了。」我奇道:「這麼大的風,怎麼搭雲梯攻城?」
賈詡道:「主公只讓弓弩手和郝昭將軍的弩車軍準備向城頭射箭,一輪箭矢之後,命特種兵登城,打開城門,我軍便可一擁而入了。」
「哪有那麼容易,對方防守嚴密,特種兵也不見得上的去。」我擔心道。
賈詡道:「以前上不去,今天肯定沒問題了。主公不記得白天詡叫人堆放的柴草,此時點起來,必定濃煙蔽天,令人窒息,東南風會把濃煙一直送入陽武城中,諸葛誕就是鐵打的,也經不起這煙熏火燎。我軍在給他一頓攢射,他要嗎任憑士兵去死,要嗎把人撤下城頭,別無他法。」
賈詡說的沒錯,幾百名士兵點燃了澆過桐油的乾柴後,先是火光大作,等到中間的乾柴燒的差不多,火勢蔓延到外圍的青青綠草便燃不起星火,變成了一陣陣滾滾的濃煙從柴堆中突突冒出。一股股的濃煙星火只往天上冒,又被大風推動著奔陽武城頭捲去。比夜色還黑漆的濃煙就像是被風吹倒的一堵厚重的牆,席捲猙獰在空中,又變成一座座峰巒丘陵,幾百丈高的黑煙像大風天氣裡沙漠中遮天蔽日的沙礫。黑魔張開巨口把整座陽武城吞噬進去。空氣中瀰漫著讓人嗓子干癢的糊熱味。
陽武的守軍正好處在濃煙的下風處,起初只是聞到一股子嗆人鼻膜的味道,繼而便覺得眼睛流淚,嗓子難受。眨眼間城頭上的篝火便失去了照明的作用,偌大的陽武盡皆被一陣熏死人的黑霧所籠罩。士兵的眼前彷彿蒙上了一塊黑布,吸入肺中的濃煙,立即又被拚命地吐出來,心窩裡頭火燒火燎的,像有火焰呼呼噴出,灼傷了喉嚨、口腔和舌頭,乾澀讓這些器官變硬了、變僵了、變的干凅了。睜著的來不及閉緊的眼睛就像是突然遭到萬枚鋼針的戳刺,痛的想要摳出來。大家不約而同的發出嗷嗷的叫喊,用粗硬的指甲抓扒自己的脖頸和胸脯。嘶聲喊叫。可喊得越多就越難受,一會兒便有士兵昏死過去。
諸葛誕就在城頭上,他也有同樣的感覺。煙熏的他看不見,憋氣憋得他頭昏腦脹,好一會兒才意識過來,那裡來的濃煙呢?
眼看的很多士兵都昏倒了嗆死了,諸葛誕果斷的下令退下城樓暫避一時。等風小了在上來。可命令還沒傳出去,黑霧中就傳來一陣嗚嗚的嗡鳴聲,上萬隻勁箭在黑霧中織成密不透風的漁網,插在沒有絲毫準備的曹兵身上。正在濃煙中奔跑掙扎的曹兵中箭者十之七八。連諸葛誕自己左臂上也貫穿一箭。
這下士兵們也等不得他下令了,一窩蜂的向城下跑去。這些人或許不怕死,但煙熏的苦楚比死還要難受,卻是受不了的。
郝昭的百輛弩車和文丑分派的兩萬弓弩手,並不瞄準,只是向濃煙中密集突射,射了五輪箭矢後,就停止下來。二十名特種兵,以濕布蒙臉,瞇縫著眼睛,用帶著倒鉤的鐵鎖攀爬光滑的城樓,在黑霧濃煙的掩護下,成功進入毫無戒備的陽武城。別說此刻城樓上沒有守軍,就算有也沒用,大家誰也看不到誰,分不清敵我。
特種兵戰士憑藉著自己敏捷超群的身手,和從嚴酷訓練中得來的肺活量,屏住呼吸,從城頭下到城中,在黑暗中憑著記憶的路線接近城門。
張郃和文丑帶著黑龍騎,正在城門外等著呢,他們眼前也是烏漆麻黑什麼也看不見。聽到厚重的城門發出一陣轟隆響聲,有人喊道:「弟兄們,快進城,快。」
張郃大喊一聲,第一個帶頭殺進去。因為城中濃煙滾滾分不清敵我,所以賈詡只讓黑龍騎參戰,意思就是說,凡是沒騎馬的都殺。沒辦法,只能這樣了,誰讓咱視線受阻呢。
諸葛誕聽到城門一陣喧嘩,知道敵人已經趁著濃煙攻進來了,可他沒辦法,士兵們一個個熏得直不起腰來,閉著眼睛在地上嚎叫,沒幾個有戰鬥力的。他自己也覺得身上像抗著幾塊土坯,腿腳和後背都重的不得了,連懸在腰上的劍都勉強抽出來。
黑龍騎雖然濕布蒙臉,也挺難受的,士兵們都想速戰速決。於是沒有給誰投降的機會,只要看到人影就是一刀過去。諸葛誕拚命嘶喊著帶著少數幾百士兵負隅頑抗,迎著黑龍騎衝過去,被急於完成任務的黑龍騎戰士無情的報銷掉,連一個活口也沒有留下。諸葛誕也稀里糊塗,不知被誰端掉了腦袋。第二天打掃戰場的時候,徐庶發現了他穿著鎧甲佩劍的屍首,不免大哭一場。命人找尋頭顱。縫好了,就地安葬,然後派人通知諸葛瑾知道。我親自寫了封信,連說迫不得已,實屬誤殺,希望諸葛先生節哀順變。諸葛瑾雖然悲傷,卻通情達理,兩國交戰各為其主,死傷在所難免,表示可以理解。
但是遠在隆中的諸葛孔明先生卻潸然淚下,很是憤慨——大呼:「吾兄休矣,吾兄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