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那些了,咱們現在是身處髟天祠,該如何出去呢?」風南天談起了關鍵的問題。若顏微笑道:「髟天祠的出口,就是這個青石鼎,只要我們掀開鼎蓋,進其中,自然就能出髟天祠,因為它就是一個傳送陣。」
「只是如此簡單的嗎?」風南天疑惑道。若顏搖搖頭道:「這青石鼎乃是祭祀之物,古天人勢必在上面布了天禁,咱們最好有動手的準備。」
風南天苦笑道:「那咱們還有別的選擇嗎?這裡空空蕩蕩的,倒也沒什麼好東西,那些牌位,我可不敢沾惹。」「你好歹還得了件宓梵天箏,這可是好東西啊,算是沒白來了。至於古天傳承,我可是不敢奢望了。」若顏說完,頗為不捨的望了一眼那面石壁,若是能夠得到傳承,對於她如今近乎停滯的境界是有著很大幫助的。
「不就是古天人傳承嗎?我去幫你看看。」風南天自然看的出來若顏眼中的不捨,事實上修行到了她的層次,境界的追求,是少有的幾個能夠打動她的目標了。
風南天想的卻是即將舉行的星河水宴,若是能夠幫助若顏提升修為,對於自己或是對於若惜都是很有幫助的,更何況,他也並非盲目的要去查看,身上的滅世力帶給他的自信已經越來越大了。
修行境界的提高,一方面靠自身的領悟,另一方面就是要靠所經歷的事情來刺激自己的感官和心境,從而達到一種磨練,心境就像是一個容器,心境越高,所能容納的功力也就越多,這是一個相對的理論。
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是能夠提升修行人的境界,這是因為危險的時候,能夠最大限度的激發一個人的潛力。
風南天朝石壁走去,半空中突然橫出一道水波紋,風南天氣定神閒,瞬間隱入波紋當中,消失不見。若顏張大了口,就是想叫都叫不出來。
誰能想到之前看著膽小怕事的風南天突然會衝上去,她就是想攔也攔不住了。她是知道天禁的厲害,當下不敢冒進,只是耐心等待著結果,若是萬一有所變化,她也好有所支援照應。
水波紋之內,是一片升騰而起的霧氣,朦朦朧朧,霧氣之中充滿無數的星點,時閃時滅,剎那間,幾十個星點朝風南天奔湧而來,那凌厲的風聲,刮的他耳朵生疼,還以為是遭到了攻擊,豳天火焱戟瞬間擋在他的身前,那星點突然散開,只剩下了一個點,那個星點瞬間撞在他的身上,居然穿透了豳天火焱戟的防護,風南天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霧氣不過片刻的時間就消失乾淨,似乎像揭開了一層面紗一樣。
「哇」望著眼前的景物,風南天忍不住驚歎起來,下一刻,他恢復了正常,卻發現站立在一塊巨大的礁石之上,身前是一片蔚藍的海水,不遠十丈的地方,就有一座碧綠的小島,島上的植物蔥翠欲滴,海水輕輕翻湧,透過海水,可以清晰的看見水底的魚,還有那搖擺的珊瑚。
身旁不遠處,是一片一片的淺浮大陸上面也是綠蔭茂盛,沿著海水的邊緣,是一棵棵的高大椰子樹,斜伸向海面,頭頂是那蔚藍色的天空,寥寥的飄著幾朵白雲。
空氣清新,微風送爽,風南天都分不清楚是現實還是幻境了。他的身體虛空踏出,卻發現眼前的景色再變,居然是又回到了之前的石壁面前,只是這一次,距離只有幾步之遙,風南天突然間明白,自己剛剛無意之間,是跨越了一道障礙,這才到達了石壁。
眼前的一個個牌位清晰可見,風南天的目光卻是注視到了正中最上端的位置。那裡只有三個牌位,沒有任何的文字記載,風南天的身上無端的再次打了個寒噤,一道冷芒從他手中飛出,撞在了最高處的一個牌位上。
那牌位突然大放光明,隨後一團金光從牌位上飛起,升到空中,居然是幻化成了一個人的模樣,那人濃眉大眼,滿臉的虯髯,身體好像鐵塔一般,下半身卻是顯現不出來,只是一團光暈。
隨著金光的飛起,一道聲若洪鐘的聲音隨之響起道:「這麼多年了,髟天祠居然直到今天才有人進來,天人難道真的沒落了嗎?混蛋!」那人狠狠的罵了一聲。
風南天和其身後的若顏都是愕然,怎麼也沒有想到出現的這個人一上來就開罵。風南天沒好氣的回了一句道:「喂,好歹我們把你放出來了啊!你連感激都沒有,這可說不過去啊!」「那人也是一愣,似乎這才意識到風南天的存在。
他的眼睛轉到風南天的身上,雙目中的光芒漸漸亮了起來。「滅世之力,滅世之力,居然是滅世之力,哈哈!」那人突然放聲大笑起來,整個空間似乎都跟著顫抖起來,那種威勢絕對要比之前宓梵天箏要大的多。
風南天暗自倒霉,自己怎麼儘是遇上這瘋子一般的人物呢?當下也不客氣,豳天火焱戟化做一道紅光,朝那人狠狠的砸去。
「鏗」的一聲,那人倒是不閃不避,硬生生的挨了一下,發出的卻是金屬般的聲音,畢竟是准神器,那人差點沒有趴在地上。
不過經這一擊,那人倒是有點清醒了,他的身形一閃,倒是出現在了風南天的面前,他瞪著大眼睛道:「滅世力果然厲害可惜你的修為還是太低了,也難怪了,也只有你才能承受我的天魂,否則我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甦醒呢?宓梵天箏也是為你所得吧!你叫什麼名字?」
風南天喃喃半天,點點頭,這才開口道:「我叫風南天,前輩可是古天人?」「古天人,可以算是吧,我該算是唯一的一個了!真是太久了,我都記不清楚了。」那人搖搖頭,一副冥思苦想樣子,突然說道:「我想起來了,我叫∼∼氐冕,既然是你收取了宓梵天箏,那這個東西就一併給你好了,你最適合了。至於幹什麼用的,問你身後的丫頭就是了,唉,呆在這裡好久了,不如一無所有來的輕鬆,真是沒意思,沒意思。」那人說著,甩手飛出一件東西拋給風南天,然後自己身體突然飄出,居然十分輕鬆的就飛到了那青石鼎上,之前的障礙就跟自己消失了一般,那獸頭蓋子無聲的被一團金光抬起。
風南天下意識的抓住那東西,卻是一個上寬下窄的牌子,上面寫著一個紅色的令字,同時,風南天和若顏的耳中,傳來了那人的聲音:「趕緊從青石鼎離開吧,髟天祠馬上就要被重新封印了,再不走,你們就別想出去了。」
若顏張張嘴,還想說什麼,卻見風南天身形一閃,已經是出現在了她的身邊。「快走」風南天在她耳旁低喝了一聲,率先朝那鼎口飛去。
若顏也知道此時不是多問的時候,當下閃身跟了上去。隨著兩人的進入,那青石鼎鏗的一聲,瞬間蓋上了。「我還是睡我的覺去了。」那人自言自語的呢喃了一聲,身形在空中突然爆散開去,消失不見,青石鼎突然自動的轉了起來。
空間中發出轟隆的聲音,髟天祠的天禁開始發動了封印的前奏。風南天和若顏此時已經被傳到了天流垠外,依然是那五彩斑斕的星球,風南天卻只是回頭看了一眼,便和若顏全力朝外飛去,因為天禁已經整個啟動,天流垠已經被完全的覆蓋了。
身後是那不斷翻滾的黑色禁制,無聲無息的出現,如同那黑夜中鑽出的幽靈。星域之中,風南天和若顏都不太敢用大範圍的遁移,一方面是因為怕彼此分散,另一方面是因為附近星域的地形都十分的雜亂,而且靠近天流垠,別又遁移進天禁裡邊,那可就自己送上門了。
好不容易停了下來,眼看著離那天流垠已經很遠了,風南天這才轉身對著若顏說道:「這一趟髟天祠真是去的莫名其妙,若顏,你說那人是不是瘋子!」
若顏看了他一眼,出奇的沒有附和,只聽見她搖搖頭道:「氐冕是遠古時期最強大的三個古天人之一,說是我們天人的祖師並不為過,想不到他居然會在髟天祠中,而且只剩下了天魂,真是奇怪。」
「不是吧,就他那怪人也算是祖師,對了,你看他給我的這東西是什麼?」風南天說著,掏出了那面紅色的牌子。
若顏看都不看那牌子一眼,而是飄到風南天的身前,圍著她轉起了圈子,竟然是仔細的打量起來,那樣子十分的古怪。
風南天被她看的渾身直發毛,正想開口詢問,卻見那若顏先開口道:「風南天,我問你,你對天界有什麼看法!老實交代,不許敷衍了事!」
風南天張口愕然道:「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若顏俏臉一繃,惡狠狠的道:「不要岔開話題,快回答。」
這丫頭什麼時候跟母老虎差不多了,這麼凶,風南天心裡嘀咕著,嘴上卻說道:「那我可要直說了啊!你可別無端生氣啊!」
「我不生氣,你說吧!」若顏回答。「從我聽說天界的人開始,他們給我的印象就是橫行霸道的,我有一個十分要好的大哥,是個仙人,因為一隻天獸就被你們天界給抓了,還有那葉添,剛開始遇見我的時候更是蠻橫,差點沒把我禁錮,老實講,我曾經還說過與天界勢不兩立的話呢!後來天後也跟我談了很多天界的事情,至少近些年,天界確實有點不如以前了。」風南天已經盡量說的委婉了,卻還是忍不住帶了一點自己的厭惡情緒。
若顏的臉色一變再變,她沒有想到天界與風南天居然有著如此多的矛盾和糾纏。「如果有一天,你掌握了天界的大權,可以隨意的掌握和指揮天人,你會怎麼做呢?」若顏突然問道。
風南天以看怪物的眼神看著若顏,說道:「你別開玩笑,怎麼可能,現在隨便出來一個天人,就能把我打個半死,大姐,你這麼說話,會嚇死人的。」
「功力修為可以慢慢修煉,以你的潛力和底子,超越天人並非不可能,如今你有了九天皓令,這種可能將變的更加實際和有把握。」若顏解釋道。
「九天皓令?就是這個古怪的東西嗎?」風南天抬了抬手說道。「是的,九天皓令乃是天人的最高令牌,那是祖師的信物,與天後一樣,享受同等尊崇的地位,但在威望上,即便是天後也是比不上這個九天皓令的,尤其是對著那些老傢伙的時候。」若顏解釋道。「這麼高級的東西啊!那氐冕怎麼把它交給我了呢?這該是由天人來繼承不是更好嗎?」風南天嚇了一跳道,沒想到這個毫不起眼的牌子居然有著如此恐怖的份量。
「我想氐祖師該是對我們天人有點失望吧!髟天祠這麼些年來,只有你才能進入,可能也是一種誓言吧!誰進入髟天祠,這九天皓令就給誰執掌。」若顏有點失落的推測道。「你不是跟我一起進去了嗎?那這九天皓令還是交給你好了。」風南天可不想拿著這個東西,這東西既是寶,也是禍,搞不定自己真拿了,以後會帶來什麼樣的災難呢?
「真的給我?」若顏難以置信的道。當她看到風南天遞過來九天皓令的時候,她終於相信了。只聽見她喃喃的道:「我現在終於明白氐祖師為什麼會說你最適合這皓令了,只有你才有這種胸襟,我相信你來執掌這九天皓令,會對天界有著很大好處的。」
「若顏,我要這東西幹嗎?還是給你吧!」風南天是真不想要這東西,執掌皓令看著風光,可卻相應的帶來了重大的責任,自己都有很多事情沒辦好呢,哪有時間再管天界的事情。「風南天,你可別忘了,天後此刻的處境,你若是有這九天皓令,對天後可是個重大的幫助啊!還有,你別忘了,你還有個朋友被羈押在天界,有了九天皓令,釋放此人,還不全憑你一句話嗎?」若顏巧舌如簧的道。
「倒也是啊!」風南天倒沒有為自己考慮,一想到對於若惜和沅真的幫助,他也就收了下來。「你用滅世力探入其中,自然就可以將它收取了,九天皓令和宓梵天箏一樣,都是可以隨意幻化的,並沒有固定的形態,唯一的區別就是九天皓令的令字,無論你如何幻化,它也是無法消失的,因為這是信物。」若顏隨口吩咐道。
對她來講,風南天是一個十分強勢的人物,他的身上蘊涵一種無人可以比擬的運勢,這使得他常常能夠化險為夷,這一點若顏在跟隨風南天進出髟天祠後就有感覺了。
風南天與天後的關係,而若顏又與若惜情同姐妹,那不只是感情上的,還有一些強大利益的考慮,若顏自然更清楚,三者其實是互為關聯的,從某種意義上說,風南天的強大,也就意味著她們的強大,更重要的一點就是,風南天的身上蘊涵著可以飛昇洪荒域的秘密,這一點儘管風南天坦白了,但是若顏還是不大相信。
因此,她才會改變主意,大方的讓出九天顥令,務必讓風南天與天界的關係變的親密,直覺的,她知道,風南天在日後將會成為一個可以左右三界的重量級人物,天界需要有這麼一個人來維護。
風南天自然不知道若顏心中的全盤打算,儘管他知道一點,但也只是表面的,渡天訣如蠶絲一般的繞起,探入九天皓令當中,一陣劈啪的響聲,九天皓令突然延伸成一張青金色的薄皮,粘在了風南天的臉上,竟然是成為了一張面具。
那『令』字赫然跑到了頭頂,金光耀眼,滅世力流動,九天皓令開始變淡,最後隱入風南天的身體,消失不見。
風南天的骨骼一陣劈啪作響,全身肌肉突然膨脹而起,然後又緩緩的收縮,整個人顯得丰神俊朗,那隱隱隆起的肌肉上,光暈亮起,整個人有了巨大的變化,那是威勢和灑脫的結合,似乎氣質可以隨時的轉化。
九天皓令本身也是一件上品的神器,只是少為人所用,更多的是做為了一種象徵,短短的時間內,風南天就收集了兩件神器,加上以前就有的兩件,他的身上神器達到了驚人的四件,也難怪他要起變化了,有了神器的幫助,他的修為再次突破,只差一點,就可以突破光輝天,進軍第三層境界了。
「若顏,咱們快走吧,也不知道現在距離那星河水宴還有多長的時間,別已經過了才好。」風南天擔憂的道。
「不會,我算過了,以我們在髟天祠中所耽擱的時間,加上我們的腳程,趕到天界樂霄宮,該正好是星河水宴所舉行的時吧。」若顏回答道。
兩人身形挪起,在星空中劃出兩道耀眼的弧線,朝那天界燁闌邊飛去。
天界,世間修行者所嚮往的天堂,這裡是神秘而高遠的,萬里的雲天上,漂浮著無數的瓊樓玉宇,亭台宮闕,天空中,不斷的有執行的守衛天人在天上飄過,一個個都是白衣飄飄,並不像想像中的那樣,甲冑纏身。威凜肅然。
樂霄宮,足有千丈方圓大小,由十來個大小不一的宮殿所組成,這裡是所有天人心目中嚮往的聖地,更是天界權力的中心。
樂霄宮內,一個四方形的殿落,周圍是古樸的石雕玉柱,與外圍的金碧輝煌,形成強烈的對比,兩道拱形的石門前後對應,門上是那奇怪的符號,那是天界所特有的印楔文字,門前是一片瑰麗的花叢,五彩斑斕的鮮花在綠葉的襯托下,倍顯嬌嫩。
一株彷彿蘆葦一般的植物挺立在花叢的正中,它的上方,是那通透的白玉天窗,一縷陽光斜插而下,照射在殿落的正中,沐浴著那鮮艷的花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