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好消息!雲良大捷!」岳楓興奮的從外面衝進來,朝著方雲大聲叫道。
「真的?怎麼回事?」房間裡面的所有人都激動的站了起來,自從蠻族揮兵南下之後,一直都是各地戰敗的消息,難得竟然能夠聽到一個大捷的消息。
「大周大將黃鳴鳳在雲良城斬殺蠻人八萬餘人,這可是一場天大的勝利啊!」岳楓激動的道,「我剛剛接到的消息,蠻人這回元氣大傷了!只不過可惜了,要不是運氣不好,本來三十萬蠻人一個都逃不出去,唉,可惜。」
那日黃鳴鳳追著蠻族大軍一路追殺,直到雲良城北二十里處,迎面卻遇到了一隊蠻族騎兵,足有一萬人之多,原來這卻是兀芒派人送來的糧草,而那一萬騎兵則是護糧軍,兀芒唯恐路上不安寧,於是派出了一萬騎兵以保周全,沒想到這一萬人倒是派上了大用場,正好救了二十餘萬大軍的性命。
一萬蠻族騎兵正面迎上三萬大周步兵,說起來倒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大周軍追殺了蠻人一夜,體力上著實有些疲憊,可是蠻族騎兵卻也是晝夜兼程,體力也稱不上太好,雙方交戰不到半個時辰,黃鳴鳳便下令撤兵了,他知道再這麼下去也討不到什麼好,今天的便宜已經占的足夠了,不如見好就收,而蠻族兵擔心附近還有敵人伏兵,因此也不敢追趕,護著那二十餘萬幾乎虛脫的同伴緩緩撤去。
如果不是兀芒知道兀哈良處糧草短缺,特地命人晝夜兼程,用最快的速度將糧草護送過來的話,再晚一天的時間,怕是兀哈良便要全軍覆沒了,這也算是蠻人氣數未盡吧。
黃鳴鳳用兵講究穩紮穩打,向來不去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沒有七成以上把握他是不會出手的,這次雖然有機會將這一萬蠻軍擊破,將那二十餘萬人全殲,可是他不確定前面還有沒有敵人的援軍,萬一還有援軍,這三萬人馬便會陷入泥沼了,所以便命令撤兵,況且這一戰已經取得了足夠的勝果,將蠻人打擊的元氣大傷。
一夜之間,大周軍斬殺蠻人八萬有餘,從雲良城向北,成了一片血泊,而大周軍則損失不到五千人,其中主要的損失都是在攻打雲良城,在城頭之戰的損失,所以可說是大獲全勝,雖然雲良城損失了五萬將士,但是蠻人卻在這裡足足賠上了十萬大軍,不僅如此,大周軍還收穫了二十萬匹戰馬,這是一個什麼概念,饒是北疆之敵盛產戰馬,可是蠻人一時間卻也難以再尋到如此多的優良戰馬,沒有了戰馬,蠻人的戰鬥力便會降低一個檔次,這無疑為日後的戰鬥減輕了負擔。
「好傢伙!」方雲拍案而起,「沒想到大周竟然有這樣的魄力,我們一直以來都小看大周,小看聶智遠了,這是何等的魄力啊,為了引蠻人上當,竟然肯白白犧牲五萬大軍,這可算是亙古以來最大的一個誘餌了,別說是蠻人,就算是我們也想像不到啊,聶智遠還真是捨得。」
蕭豫苦笑道,「主公,聶智遠這也是迫不得已,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啊,聶智遠知道正面交戰不是蠻人對手,於是便使出這樣的計謀來,現在看來也算是運氣好,如果是那個蠻族大汗親自領兵的話,未必會上這個當,聶智遠還真是狠吶。」
「這個計策是誰的主意?是聶智遠嗎?」方雲問道。
岳楓搖了搖頭,「不是,這應該是烈鎮北的計策。」
蕭豫眉頭一皺,「這烈鎮北果然不凡,看來當日他被杜紹權爭的縛手縛腳,倒不是他本事不濟,只是杜紹權更勝一籌罷了。」
「嗯,」方雲點頭表示贊同,「現在蠻人元氣大傷,怕是短期不會再來了吧,蠻人總共才不過六十萬人馬,這一次就損失了足足十萬,怕是蠻族大汗要心痛欲死了,大周表現的完全出乎了我們的意料之外,莫非是我們高估了蠻人的實力?」
「蠻人的實力決不可能僅只於此,依臣看來,蠻人多半是南入中原之後一直順風順水,此時有些過於大意了,以為中原不過如此,這次算是給他們一個教訓,雖然損失慘重,但是並未動搖其根本,接下來才是剛剛開始,蠻人絕對不會就此善罷干休的,」慕容濂分析道。
「慕容兄所言極是,據臣看來,蠻人自從進入中原之後,取得的幾次勝利都是在其大可汗的領導之下,蠻人向來粗鄙不堪,打起仗來一直以來也是亂成一團,唯獨這個大汗,貌似頗通軍略,在他的整治下,蠻人的軍隊已經有了許多改善,並且還建立了步兵隊,顯然這個大汗不是尋常蠻人,我們要下心他親自出招,」蕭豫補充道。
「接下來,大周也好,中原也好,才將要迎來真正的劫難吶,」方雲長歎一聲,「諸位,我想適當的時候給予聶智遠一些幫助,你們看可好?」
群臣沉默不語,半晌,張愷之才道,「主公,現在我們的軍隊大多還在刻苦訓練中,老兵的數量不多,新兵暫時還難以擔當重任,況且我方若是派出援軍,需要入大周境內作戰,怕是聶智遠也未必同意,現在看來,我們不宜出兵,但是我們可以為大周進行物質援助,大周現在出於戰亂之中,民不聊生,我們適當的資助一部分糧草,也算是我們有心了。」
方雲看了看眾人,只見他們都不說話,但是看樣子像是都同意張愷之的意見,他只好道,「那好吧,明日調集三十萬石糧食送往大周,跟聶智遠說,如果有什麼困難儘管說話,方雲義不容辭!」
「是,主公,」張愷之應道。
「還有,叫趙將軍、宋將軍和三弟他們加快練兵,把一切朝最壞的方面想,萬一大周真的頂不住,蠻人長驅直入,很快便能到我河東了,我們需要盡可能多的能上陣打仗的士兵,就算是不為現在,也要為以後作打算,一個月之內,我要看到一支重生的河東精兵!」
「是!臣弟務必傳達,」岳楓應道。現在趙凌雲在彰武正在打造彰武軍,彰武軍可以說是河東諸部之中基礎最好的了,有原本趙凌雲訓練了幾年的五萬老兵作基礎,五萬新兵進步的很快,新老融合的十分理想。
而宋仁卻在河西打造河西精兵,經過一番去粗取精,宋仁只留下了十萬精壯,而河西兵在與大梁之戰是損失的較為嚴重,所以軍中精銳較少,宋仁得要費上一把子力氣了,不過這些人大多數經歷了攻打淮東的戰鬥,即使是沒吃過豬肉的也見過豬跑了。
相比之下,鄭虎手中的十萬東山兵則全是新兵,那時攻打淮西郡也是大多借了胡林的力,還好的就是方雲從綠甲軍中抽出了五千人為其做出了骨架,但饒是如此,這十萬新兵想要派上用場也不是短時間內能夠的。現在這十萬新兵分做兩部分分別駐紮在淮西、淮東兩郡,趙凌雲怕鄭虎一個人忙不過來,將彰武五虎中與鄭虎熟悉的武魁和另一位楚天南派了過去相助,現在衛景身死,大梁國內亂作一團,所以淮東淮西兩郡暫時倒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綠甲軍現在由方雲直接統率,綠甲軍只餘五萬人,為了最大程度的保證這支精兵的戰鬥力,方雲並沒有擴充兵力,只是將這五萬人反覆打磨,希望能夠訓練出一支如大成輕騎兵般的精兵,更上一層樓。
胡飛鎮守東門關,手中還握有三萬精兵,這三萬人中有彰武兵,有河西兵,雖說有些雜亂,可卻全是經歷過殘酷戰鬥的老兵,現在除了綠甲軍和趙凌雲的彰武軍,怕是沒有更勝他們的了。而當陽山谷守將顧鳳閔手中雖然握有兩萬精兵,但這兩萬人卻是不得擅動的,他們的存在只為了保證當陽山谷的安全,除非河東整個淪陷,否則他們不得離開駐地。
現在看來,方雲手中雖然握有四十萬大軍,但是真正能夠與蠻族一戰的怕是也就只有其中四成,方雲如何能夠不急?所以現在大周能夠擋住蠻族前進的步伐,方雲可以說是感激不盡了,他比誰都想要大周能夠再接再厲,與蠻族纏鬥更長的時間,只要有半年時間,這四十萬大軍就會變成一柄出爐的寶劍,有了敵人鮮血為其開鋒,必將勢不可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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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護糧軍的護送下,兀哈良殘存的二十萬大軍走走停停,足足用了半個月的時間才回到了益陽城,只得慶幸的是沒有人來追擊,卻不知道為什麼大周軍會放棄這樣好的一個機會。
這一路上,有一萬餘人半路脫水而死,就算是回去的了人也大多形銷骨瘦,看上去不像是一支軍隊,倒像是一群難民,一路上走了多少天,他們就拉了多少天,大周軍所下的瀉藥實在太霸道了,兀突這樣一條大漢,回到益陽城時已經成了一個麻桿一般,忽吉這樣身體稍差的更是差點一命嗚呼,直到兀芒將益陽城附近的所有名醫都「請」過來為他們診治下藥了之後他們才得以暫緩,可是沒有個把月的功夫,他們是難以恢復如初了,十幾天的折騰,讓他們吃足了苦頭,每個人都幾天之內不敢吃任何東西,都是被人強迫著才得以進食。
兀芒的眼中幾乎要冒出火來了,要不是看到兀哈良等人都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他就要上去痛揍他們一頓,三十萬大軍吶,現在成了什麼樣子,十萬人、二十萬戰馬留在了雲良城,回來的二十萬人一個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別說是這次南征中原,就算上數百年狼族與中原人的戰爭,也沒有吃過這樣大的虧啊。兀芒哪裡嚥得下這口氣,一怒之下決定親征大周,發誓要將聶智遠挫骨揚灰,大周人全部殺光!
兀哈良逃回益陽城之後,兀芒點齊騎兵五萬,步兵十萬,並且還有大漢國的二十萬大軍,號稱五十萬大軍,親自領軍出征大周。
大漢國建立之後,中原各地的「英雄豪傑」蜂擁而來,有來「報效」蠻人的,也有被騙上當的,雖然魚龍混雜,其中也不乏人才,而且兀芒為了壯大大漢國的聲勢,在益陽、淮陽、睢陽三郡強行徵兵四十萬,弄得民不聊生,哀嚎遍野。
這次大漢國的主帥仍然是趙莫律,在這次兀哈良的慘敗中,趙莫律是唯一一個沒有任何事情的人,本來他還擔心兀芒藉機懲治他,沒想到兀芒竟然將他稱讚一番,稱他頭腦冷靜,在慌亂之中保持了清醒,沒有和兀哈良他們胡鬧,並且在關鍵時刻提醒大軍逃生,一路之上又對兀哈良、忽吉等人好生照料,兀芒賞了他黃金千兩,美女十人,把趙莫律感動的熱淚盈眶,當場發誓願意一輩子效忠大汗,於是兀芒便順勢將這個任務交給了他,趙莫律雖然被大周軍打怕了,可是畢竟不敢違背兀芒的意思,只得硬著頭皮來了。
聞聽蠻族再次前來,並且是蠻族大可汗親自帶兵前來,大周軍不敢怠慢,黃鳴鳳在雲良城中放了一把大火,將整個城池付之一炬,大周兵力不足,不能分兵以削弱自己的力量,現在雲良城已經失去了其作用,自然不能再留著給蠻人用了,況且雲良城遍地都是屍首和糞便,也無法再保留下去了,雖然黃鳴鳳很想在城中弄出點瘟疫來迎接兀芒,可是他知道蠻人吃了一次大虧之後恐怕這次會小心翼翼,不會再輕易吃苦上當了,於是他也沒多此一舉,免得一不小心將疫病擴散開來。
黃鳴鳳帶著三萬人馬撤回了烏海城,與烈鎮北合兵一處,烏海城中共有十五萬大軍,嚴陣以待,烈鎮北也沒有閒著,他派出了二十支千人隊,前去對蠻族大軍進行不斷的騷擾,白天遠遠的開弓放箭,晚上在蠻族營地邊上敲鑼打鼓,一旦有機會甚至衝進蠻族營地放上一把火,將蠻族大軍攪得日夜不安,兀芒幾乎咬碎了牙齒,但他畢竟不是兀哈良,不會因為敵人的一點挑逗便上當,只是小心謹慎的向前穩步推進,並且只要有了機會便派出大漢軍前去迎敵,雖然一路上大漢軍死傷不少,可是經過了不斷的磨練,這群匆忙聚集起來的烏合之眾也多多少少有了一點軍隊的樣子,大將軍趙莫律也找到了一些身為大將的樂趣。
「大哥,這次蠻人可是動了真怒了,聽說那蠻人大汗非同小可啊,我們可得小心應付,」烏海城中,烈鎮北和黃鳴鳳等人正在商討軍情,黃鳴鳳小心的道。
「鳴鳳,你和蠻人交戰,感覺蠻人戰鬥力如何?可如傳說中那樣?」烈鎮北問道。
黃鳴鳳思忖了片刻,答道,「我與蠻人交戰之時,蠻人已經體力不支了,因此難以判斷,但是從那五千哨兵和後來的一萬運糧兵看來,蠻人的戰鬥力比傳說中只高不低,蠻人擅長馬戰,步兵略遜一籌,但是我軍三萬之眾與城頭的五千蠻人交戰,雙方的損失卻幾乎相等,我軍的損失不是在攻城之時,而是在城頭與蠻人交戰之時,那時他們已經過了三天的苦戰,而我們卻是精力充沛,如此損失對比,可見蠻人之強。」
看了看烈鎮北緊鎖的眉頭,黃鳴鳳又道,「不過我軍和蠻人交戰,最大的優勢在於組織,蠻人雖然勇悍,往往可以以一當幾,可是他們的軍隊建設卻仍處於十分原始的狀態,順風戰的時候還好說,一旦打起了逆風戰,往往就會亂成一團,將領和士兵之間不能很好的聯繫,自亂陣腳,所以我們還是有優勢的,況且這次蠻人雖號稱五十萬大軍,但是其中大部都是偽漢國的雜牌軍,戰鬥力幾乎可以看作是零,蠻人雖然勇悍,可是卻不擅攻城,我軍在城中有十五萬大軍,足以抵擋蠻人,只要不是與蠻人在曠野正面交戰,我們就不會輕易潰敗。」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烈鎮北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們就死守烏海城,和蠻人耗時間!這附近已經被我們堅壁清野,我就不信蠻人能撐多久,難道他們能一直靠著益陽的糧草嗎?實在到了必要的時候,我們還可以請大成出兵幫我們斷了蠻人的糧草,想必石義不會拒絕,到時候蠻人沒有糧草,豈不是任我們宰割?哼,既然他們大汗來了,就在這烏海城,給他留下一個畢生難忘的印象吧!」
「好!就讓蠻子見識見識我中原英雄!你我兄弟在此聯手給蠻子個教訓,讓他們學個乖,這次打痛了他們,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了!」黃鳴鳳興奮的道。
「嘿,就怕蠻子記吃不記打,那你我可就得勞神嘍,」烈鎮北故作輕鬆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