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方雲身上的強光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層耀眼的金光,同時,天空中突然間烏雲密佈,有人往天上一看,不禁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你、你們看,是、是龍!是龍啊!」
眾人被他嚇了一跳,齊齊往天上看去,只見天空的雲彩之上,隱隱可見九條五爪金龍,在天空中不斷盤旋,雖然沒有人有幸見過龍是什麼樣子,但是每個人心中都認定了這就是龍,是的,傳說中的龍!五爪金龍!
更加讓眾人驚的說不出話的是,這九條五爪金龍齊齊的轉過頭來,全部朝著方雲的方向,似乎向方雲致敬一般,這時不要說別人,就是林啟和魏劍都驚呆了,還是林啟反應的快,長聲高呼道,「此乃天意啊!河東方雲上承天命,當為天下共主!今日九龍來賀,便是證明,」說著,走到方雲面前撲通跪倒,「吾主萬歲!」
魏劍是第二個反應過來的人,緊跟林啟身後跪倒,高呼「吾主萬歲!」
有了這兩人帶頭,眾人一個接一個跪倒,匍匐在地上跟著高呼「萬歲」,滿上遍野全都是人,再沒有一個站著的,成千上萬人的齊聲高呼,震得臥龍村中的房子瑟瑟發抖,質量差點的幾乎倒塌。
半晌過後,天空中的烏雲陡地散去,而方雲身上的金光也消散於無,眾人卻還匍匐在地上不敢起來,現在且不說方雲有沒有到過天下島,他手中的龍木是不是真的,剛剛這番異象卻絕對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現在只能說明方雲確實是上應天命了,再沒有別的什麼可以解釋的了。
人們總是很相信天命,皇帝能夠成為萬民主宰,就是因為他上應天命嘛,所以被稱為天子,如果不是上承天命,有老天爺在幫忙的話,僅憑一個人的力量,怎麼可能有那麼大本事嘛,對不對?當年漢高祖林烈開創了大漢八百年基業,不也是上應了天命嗎,現在天下大亂,群雄逐鹿,但是打來打去打了這麼多年,為什麼沒有一個人能一統天下?就是因為他們沒那個命,老天沒有眷顧他們,為什麼方雲橫空出世,沒幾年的功夫已經成為了天下舉足輕重的一大勢力,就是因為老天在幫忙嘍,現在看來,這個人真的是真命天子,沒見五爪金龍都來向他朝拜嗎?
其時不信天命之說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就算是如石義這般人物當年也想要嘗試著去天下島以證明自己是天命所歸,更不要提這些普通人了,今天之事,夠他們拿回去好好的炫耀一番了,能見到這樣景象的人能有幾個?不炫耀一番才怪!日後方雲得登大寶,這些人就是最初的見證者啊,可以驕傲的對別人,對後世子孫好好的講講今天的事情。
「少主,我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比我想像的效果還要好很多,看來是歷代先帝在天上保佑你吧,」在離開臥龍村的路上,方雲和魏劍並騎,走在隊伍的中央,對於方雲的稱呼,魏劍可是絞盡了腦汁的,他是一個大老粗,也不知道究竟要如何稱呼方雲才是,因此便自作聰明的想出了少主這個一個不倫不類的稱呼,在他看來,方雲是先帝的兒子,而先帝是自己的主子,那自然方雲就應該是少主了嘛。
方雲並不在乎魏劍怎樣稱呼自己,因為此刻他還沉浸在剛剛的氣氛之中。不要說別人,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從那道雷光擊到他身上開始,他便進入了一個無法形容的狀態,大腦深處還保留著一絲清明,但是身體卻無法自由的控制,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盞燈一樣,往外散發著光芒,或者,確切一點說,是像一顆星星,嗯,對,就是一顆星,那一刻,他似乎感到自己神遊天外了一般,整個人和天地萬物融為一體,感受著萬物的呼吸,就是那山呼海嘯般的「萬歲」聲也沒能把他拉回來,這種感覺一直持續了不知道多久,在他的意識中,像是百年已逝,但是後來聽了魏劍說,才知道那不過是很短的一段時間。等他回過神來,已經看到了跪倒的漫山遍野的人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他卻知道該怎麼做,他遙遙的伸出手去虛扶了一下,距離他尚有幾步距離的林啟和魏劍卻感到了一股大力托住了自己,將自己從地上拉了起來,兩人面面相覷,在對方眼中看到的都是不可思議的驚詫神情。
今天的這一番表演(或許不應該叫做表演了,雖然魏劍的本意是這樣的)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出乎了始作俑者的魏劍的意料之外,一切都證明了方雲乃是天命所歸,事實勝於雄辯,這些異相的出現令他本來準備好的種種措辭都失去了用武之地,一切太順利了。
然而方雲心中卻有些煩亂,喜憂參半,喜的是在原本的造勢計劃進行的出乎自己意料的順利,自己天命所歸的事情很快就會被傳揚出去,憂的是聲勢太大了,以後自己就會成為出頭鳥,被整個天下所關注,恐怕以後的日子裡面,清理來自各個勢力的密探要成為一件惱人的事情了,而且魏劍如此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恐怕自己更加容易引起其他勢力的敵視了,而且最重要的是現在自己並沒有那樣強大的實力,如果現在能有如大成般的實力,即使以一敵眾,天下歸心之下,倒也不在乎那許多,可是現在偌大的名聲,對自己卻未必是一件好事,唉,天命所歸,難道要老天爺用雷劈死敵人嗎,頭疼啊,要怎麼辦呢?
「魏公,」方雲突然想起了一個主意,雖然不知道究竟行不行,可是,還是試一試吧,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了,如果等到回去徵詢了蕭豫的意見的話,恐怕就有些晚了。
「什麼事?」魏劍一愣,他還在想剛才的事情呢,不知道方雲叫他有什麼事。
「魏公,我離開河東多日,西線對大梁雖是取勝,卻也是一場慘勝,現在的河東,禁不起任何折騰了,可是現在大成重兵佈置在了彰武邊境,我實在是不放心,所以我現在必須盡快趕回去才行,想必很多事情等著我處理呢,」一路上,魏劍將近來的情況大概的跟他說了一下,因此他現在心急如焚,雖說魏劍有心讓他去東海走一遭,可是現在他確實沒有這個心思。
魏劍點了點頭,「也好,正事要緊,東海在這裡,我在這裡,跑不了的,你什麼時候想來就來,反正這早晚是你的地方。」
「嗯,魏公,我還有一事需要你幫忙,」方雲沉吟了一下,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聽罷方雲的話,魏劍半晌不語,思忖了許久,才道,「你說的有道理,我太著急了些,嗯,好吧,就照你說的辦,我回去好好準備一下。」
「好,以後有什麼要通知我的,可以找」方雲將一個聯繫方式告知了魏劍。魏劍點了點頭,「好的,我知道了,我派一隊人馬護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方雲搖了搖頭,「我一個人目標小些,反而安全,從這裡到河東,不會有大軍出沒的,如果是小股人馬,呵呵,就算打不贏我也能逃走,放心好了,我倒是有些擔心,魏公,你手下人都可靠嗎?這件事如果不是可靠的人來做,恐怕反而會弄巧成拙。」
「放心,他們都是跟了我十幾年的人了,再說,你以為我真的就是個大老粗嗎?我自然有牽制他們的辦法,哈哈」魏劍豪爽的大笑道。
「那好,魏公,多多保重,」方雲微笑著朝魏劍拱了拱手。
魏劍也肅容道,「少主千萬小心。」
兩人就此辭別,方雲只人單騎悄悄離開了大隊伍,奔著河東的方向馳去。而魏劍則仍舊一路上敲鑼打鼓,好不熱鬧,不知道內情的人以為方雲還在大隊當中呢。
方雲一個人急匆匆的一路快馬加鞭,絲毫不做停頓,同時腦中不斷的盤算著怎樣應對可能即將到來的暴風驟雨。看來得借助隱龍的力量了。林啟沒有跟著他一起走,雖然他勸說了很久,可是林啟卻說,「我只適合生存在暗中,隱龍,就是生活在暗處的,這樣的隱龍才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你在明,我在暗,我們兩兄弟聯手將這個天下攪得天翻地覆,把屬於我們林家的東西拿回來!」
林啟心意已決,方雲便不好勉強他了,況且他說的也很對,現在也好,將來也罷,隱龍的力量對於自己,對於林氏來說都是不可或缺的,既然林啟執意如此,便由得他去吧。兩人商量好了,在天機營和隱龍只見拉起一條線,以便於二人聯繫,但只是一條單線,雖然天機營中的密探都是值得信任的,可是畢竟隱龍的存在太過重要,還是讓它存在於傳說中吧。
方雲一路急行,座下雖然不是什麼千里良駒,但卻也是魏劍從軍中千挑萬選出來的好馬,耐力尤佳,方雲為了盡快回去,一路上便顧不得愛惜馬力了,每天清晨出發,到了傍晚才找地方休息,雖然馬的耐力很好,這樣跑下去卻也差點就撐不住了。
不過幸好各國的探子將消息傳回去還需要一些時間,因此一路上倒是沒遇到什麼麻煩事,就這樣一路急行,到了第四天中午,方雲終於進入了彰武境內,他來時走的都是小路,到了彰武邊境時小心的避開了大成軍,並沒有洩漏行蹤。看到彰武百姓並沒有因為大軍壓境而慌亂,他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來到了彰武城中,鎮守將軍府,「進去通報一聲,我要見趙將軍。」方雲對把門的兵丁道。
「見趙將軍?」那兵丁疑惑的看了看他,方雲一路上趕的急,沒來得及休息就來找趙凌雲了,身上滿是塵土,臉上也時髒兮兮的,至少這個看門的小兵沒有辦法在不知道的情況下把這個人和自己尊敬的主公聯繫在一起的,「你是什麼人?趙將軍公務繁忙,有什麼事你跟我說就行了,」那兵丁得意的挺了挺胸脯,「趙將軍是你這樣人能夠想見就見的嗎?」
方雲無奈的一笑,心中卻也不著惱,也是,自己現在這個狼狽樣子,被人看不起是理所當然的,要是換了個地方,說不定早就被人一通大棍趕出來了,趙凌雲的兵還是十分規矩的。「這位小哥,我和趙將軍十分相熟,你跟他說臥龍來人求見,他就知道了。」
「不行,」那兵丁用力搖了搖頭,「你要是騙我的話,挨打的可是我,將軍的軍法嚴著呢,不行,你有什麼事情還是跟我說吧,總之我是不能放你進去的。」
雲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也不知道是該誇獎他嚴守命令還是死心眼,總之看來自己是進不去了,該怎麼辦才好呢?他正想著辦法,遠處來了一隊人馬,為首一人頂盔貫甲,一襲白袍,坐下白馬,陽光底下甚是扎眼,此人年紀不大,比起方雲來還要小上一些,長相十分英俊,且陽剛氣十足,整個人讓人看起來十分舒服,這樣的人,就是站在人群之中也能被人第一眼認出來。
那人來到了近前,高高坐在馬上,高聲喝道,「丁小寶,你在這幹什麼呢?又不好好站崗了是吧,想挨將軍的鞭子了?」
那個叫做丁小寶的兵丁臉上漲的通紅,大聲叫屈,「韓將軍,您可是冤枉我了,您看,這個人非要進去見趙將軍,我正跟他將規矩呢。」
「哦?」那韓將軍翻身下的馬來,「什麼人想見趙將軍?」
方雲剛才便覺得這人有些眼熟,但是一時半刻卻想不起他是誰,剛剛聽那丁小寶叫他韓將軍,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名字來,他抬起頭來看著那韓將軍,微微一笑,「韓將軍,許久不見,一向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