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是林躍古所表現出來的第一個特質。在他十三歲那年,在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時候,華斌手中的東南軍團神奇的到了林躍古的手中,不是華斌向林躍古效忠,而是東南軍團直接掌握在了林躍古的手中,華斌請辭,歸隱還鄉。
這一下,情況一下子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朝中群臣幾乎都呆住了,一個個把嘴巴張到最大,能塞進一個西瓜去。誰也沒有想到佔據全國四分之一強兵力的東南軍團會一夜間從華斌的手中到了小皇上的手中,其中過程,成為了八百年大漢最大的秘密之一,至今無人知道其中原委。當然這還僅僅是一個開始,大漢朝最大的幾個秘密幾乎都是發生在林躍古在位時…
從十三歲開始,到了漢明帝十五年,年僅二十一歲的林躍古清除了朝中一切勢力,將大權重新掌握在了皇室手中,整個過程中,沒有人知道他使用了什麼手段,總之在這幾年中,原本一個個趾高氣昂的權臣們一個個乖乖的交出了手中的權力,告老還鄉去了,始自漢靈帝的一出古今罕有的主動交權於臣子的荒唐戲,到了漢明帝林躍古十五年演到了尾聲,以古怪的開場,以神秘收尾,除了高祖林烈開創一代霸業之外,林躍古的這段往事成為了一段時間之內人們最為津津樂道的話題,不是討論林躍古的英名神武,而是討論究竟林躍古採取了什麼方式能夠達到這樣的效果,可是一切終究只能是人們的猜想,一直到四百年後的今天,還是沒有人知道其中的秘密,而這也許將成為永久的秘密,隨著那一代人長埋地底。
由於沒有驚心動魄,沒有英雄美人,漸漸的,後來人由於對當時情況的不熟悉而漸漸忘卻了這件事,甚至忘卻了林躍古這樣的一個人,可是方雲為什麼會知道呢?大漢朝除了有一個無所不知的隱龍,還有一個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的軍師沈文,別人漸漸淡忘了這件事,可是身為神機軍師沈文的後人卻無法忘記,因為林躍古重新奪權的過程是連沈家傳人和隱龍的人都不清楚的,這件事成為了沈家傳人延續數百年的一個心結,因為四百年來,沒有一個人想通林躍古所採取的方法,這對於心高氣傲的沈家人來說,不能不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而作為監聽天下的隱龍竟然也對此事一無所知,這直接導致了當代隱龍首領自盡以謝罪,差點造成了隱龍的消亡,這樣的事情,隱龍怎會不牢牢記在心上,而聽得了蕭豫和林啟的講述之後,方雲又怎麼會忘卻林躍古這樣一個神秘至極的人呢?
當年之勢,比起現在的王朝覆滅,國家四分五裂,其嚴重性絲毫不遜,只不過現在是把一切矛盾擺在了明處,而那時,卻是朝廷名存實亡,皇帝成了牽線木偶,如果沒有適時的出現了林躍古這樣一個人,整個朝廷的權力會逐漸的進一步分散,從而形成一個紛亂的局面,如同病人病入膏肓,再高明的大夫也沒辦法施救了。因此只能說,幸虧林躍古出現在了那個時代,否則大漢朝便不會再有後面的四百年一統了,權力會分散到各個不同的角落中去,整個國家漸變成一盤散沙,皇室的存亡甚至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對於林躍古,隱龍所唯一瞭解到的就是當年在華斌交出東南軍團兵權之前的半年裡面,林躍古曾經神秘的消失了一個月,沒有人知道他的行蹤,當時隱龍的人甚至懷疑林躍古究竟是不是人,他有什麼辦法能夠瞞過隱龍的耳目?沒有人想的通。
到了現在,雖然不知道林躍古究竟如何能夠神秘的在隱龍和天下人面前消失不見,但方雲卻總算知道了林躍古在消失的那段時間來到了什麼地方,不錯,就是這裡,天下島,帝王窟,而且他想必也見到了眼前這個「人」。
「四百年,四百年…」方雲喃喃的念道,「難道四百年是一個輪迴嗎?下一個輪迴是什麼時候呢?」他突然大聲的問那人。
那人被他驚了一下,似乎有了一些精神,看著方雲,嘴角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我不知道,我只是一個傳話人而已,命運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而不是我,我負責傳承,但沒有決定權,多少年一個輪迴,只有天知道…」他的聲音又慢慢的沉了下去,「去吧!」
原本石像時雕刻在胸口的龍佩早已經跟著他變為了真實存在,這時,帶在他胸口的龍佩突然暴起一道光芒,比起剛剛看到的要強烈的多,刺的方雲沒辦法睜眼,光芒越來越盛,籠罩了他整個身體,有若實質,他感到那道光芒散發出了驚人熱量,像是要將人烤熟一般,他心中大驚,不知道究竟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奈何眼睛偏偏無法睜開,身體也像是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了一樣無法動彈,只能聽天由命了。
像是打擺子吧,方雲這樣想到,他現在身上忽冷忽熱,一會兒像是置身火爐,一會兒像是置身冰窟,一會兒又是半邊身體發熱,半邊身體發抖,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是在那道古怪的金光照射下才會這樣,他甚至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練功走火入魔了。
身體的極端忽冷忽熱使得方雲痛苦不堪,過不多時,神智已經有些不清了,他用僅有的一絲清明護住了心脈,剩下的也管不得了。
冷熱兩道氣息在方雲的體內上下翻滾,遊走在他身體的每個角落,漸漸的,圍繞著他心脈處的那道氣息進行旋轉,速度越來越慢,最後,竟然形成了一個太極圖的模樣,這讓昏沉沉的方雲大吃一驚,冷熱兩道氣息在完美融合,一個碩大的太極圖漸漸變小了些,神奇的融入了他的心脈之中,緊接著,身體的不適一下子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通體無比的舒暢。
方雲緩緩睜開了眼睛,感受著身體發生的變化,而這時,那人已經重新變成了石像,同時,整個空間忽的一震,周圍的一切都跟著顫抖了起來,那感覺,就像是被風吹動時水中看到的景像一樣,而後,震動加劇,突然,一切都像是破碎了一樣,四分五裂開來,方雲只覺腦子一痛,失去了知覺。
「大哥,醒醒,醒醒,」林啟用力的搖著方雲的身體,一會兒,方雲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一臉關切之色的林啟,喜道,「啊?你怎麼在這裡?這…」他看到了自己身處的地方,不禁愣住了,他此刻正躺在那條通往「修身」房間的通道上。
「我當然在這了,不在這裡在哪?」林啟奇怪的看著方雲,不知道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方雲迷惘的搖了搖頭,問道,「剛剛發生什麼事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感到整個通道震了一下,然後突然就昏過去了,我還以為洞要塌了呢,這裡真是太奇怪了,」林啟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昏過去了?」方雲心中納罕,難道剛剛只是南柯一夢嗎?可是,夢境會有那樣的真實嗎?應該不會吧,可是眼前的一切要怎樣解釋呢?明明剛剛林啟突然不見,自己墜入深淵,等等的一連串奇遇難道僅僅是一個夢嗎?
這時,他胸口突然熱了一下,在龍佩貼著的地方,他感受到了那個八卦圖在緩緩的旋轉,在自己的體內,雖然不知道它是怎樣存在的,可是它的存在卻是自己可以確切感知到的,那也就是說,剛剛的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真的曾經見過那個人,八卦圖的存在足以證明,只是究竟怎樣會成了現在的樣子,怎樣瞞過了林啟,那就不得而知了。
為什麼要給我這樣一個八卦圖呢?從剛才方雲就有了這樣的疑問,冰火兩重氣息所形成的八卦圖將他週身進行了一次洗滌,去掉了身體內的渣滓,此刻令他感到身體輕健了許多,在海中獲得了進益之後,雖然體內真氣充足了太多,可是卻有著許多雜質,可以說是博而不精,而現在卻不同了,體內的內力精純非常,似乎那八卦圖能夠提純取精,淨化真氣,可是,難道只是有著這樣的用途嗎?
啊呀!方雲腦中突然靈光一現,哦,原來如此。何謂太極?太,至也,極,極限之意,所謂太極,就是至於極限,無有相匹之意,既包括了至極之理,,也包括了至大至小的時空極限,,放之則彌六合,,卷之退藏於心。可以大於任意量而不能超越圓周和空間,也可以小於任意量而不等於零或無。太極圖包含了天地萬物的共通規律在內,可說是乾坤宇宙的模式,蘊含了世間的真理。宇宙有無限大,所以稱為太極,但是宇宙又是有形的,即有實質的內容。按易學的觀點,有形的東西來自於無形,所以無極而太極。太極這個實體是健運不息的,即宇宙在運動,動則產生陽氣,動到一定程度,變出現相對靜止,靜則產生陰氣,如此一動一靜,陰陽之氣互為其根,運轉於無窮。
這倒是與天地訣有著異曲同工之處,或者說是同源同根吧,「我明白了,」方雲自言自語的道。
「你明白什麼了?」林啟看著方雲神秘兮兮的樣子,心裡倒是更加不明白了。
「明白了我能做什麼,我應該做什麼,剩下的,就看要怎麼去做了,」方雲呵呵笑道。
這解釋倒不如不解釋,林啟更加納悶,「那我應該做什麼?我能做什麼呢?」他呆呆的道,這時他才發現,方雲似乎有了很大的變化,身上隱隱散發著一種氣息,這種氣息讓林啟震驚不已,因為這種感覺他十分熟悉,與這天下島一樣的氣息,龍氣!
他驚奇的看著方雲,難道在剛剛的一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嗎?為什麼方雲會有了這樣大的變化,這時的方雲,就像是和天下島融合在了一起,究竟怎麼了?
對於林啟看向自己的古怪模樣,卻不去理會他,他自然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那兩道冷熱氣息融合之後,自己的體內出現了一絲類似於初到天下島上感受到的那種氣息,也就是龍氣,可是他卻不好向林啟解釋,這種事情他不知道要怎麼說才好,過於虛幻了,還是把它作為一個秘密保存下去吧。
「那裡不用去了,什麼也沒有,」看到林啟朝洞口那邊走去,方雲出聲阻止道。
「沒有?」林啟不相信的走到洞口往裡面看去,一看之下,確實如方雲所說,與其他不同,裡面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林啟不禁大奇,「你進去過了?你怎麼知道?」
方雲神秘的一笑,「沒有,不過我知道。」這簡直就是一句廢話,可是方雲卻說的理直氣壯,讓林啟不由得一滯,待他再想去問的時候,方雲已經轉身走了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帝王窟,迎著頭頂的陽光,方雲舒舒服服的伸了一個懶腰,這時島上的那些珍禽異獸見到方雲竟然顯得戰戰兢兢,一條五爪金龍到了方雲的面前微微頓了頓首才又飛開,看的林啟眼睛都直了,結結巴巴的道,「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是在我們昏迷的時候嗎?」
方雲淡淡一笑,「也許吧,我也不知道,所以你也不要問我了。」
林啟似是忽有所悟,一拍大腿,「我知道了!你得到承認了!哈哈,原來是卻不是修身養性,修身,修成帝王身!恭喜啊!」雖然口中道著恭喜,但是林啟的眼中卻閃過一抹失落,很顯然,方雲是被選中的人,而不是自己,但只是一瞬間,畢竟他現在心中還是喜悅的成分多些,無論怎樣,這是一個姓林的人。
※※※
方雲離開以後,每當有事,岳楓、蕭豫、慕容濂、張愷之等河東重臣便會相聚商議,這一日,來自大成的天機營密探傳回了消息,因此岳楓把眾人召集到了一起商議河東要怎麼應對。
「嘿,挨打了幾年,石義終於忍不住了,大成兵多將廣,根基深厚,雖然這幾年來看似處於下風,但卻未能動搖其根基,這次可真的有熱鬧看了,」慕容濂晃著頭興奮的道。敵人的損失就是自己的增益,依現在的形式看來,大成也好,大梁也罷,都沒有用兵於河東的打算,也沒有那個餘力,否則河東一口氣吞併了大梁兩個郡,衛景怕不是早就抓狂了,哪裡能像現在一樣忍氣吞聲,竟然默認了河東對於兩郡的統治。讓他們狗咬狗去吧,全都咬死了才好!
岳楓笑道,「沒有人來打我們的主意,那我們該怎麼辦呢?坐壁上觀嗎?石義對我們可是不放心的很呢,在彰武邊境集結了大量兵力,並且派出了我們的老對手,大將王穎率兵,雖然是為了威懾我們,可是我相信如果有機會的話石義是絕對不介意狠狠的在我們身上咬上一口的,雖然我們現在表面上是盟友關係,可是這種盟友的關係,嘿嘿,未必比那張盟約用的紙有份量一些,東門關一役,我們雖然取得了勝利,可是自己的損失卻也不小,現在一時難以對外用兵,我們需要把兩郡好好吸收一下才行,害人的心思我們是沒有了,可是防人之心卻不可沒有啊。」
「岳大人所言極是,」蕭豫點了點頭,對岳楓的說法表示贊同,「我們不能再繼續對外用兵了,當務之急是把東山、臨河二郡在最短時間之內吸收消化,這樣我們的實力能夠提升一倍,但是這需要時間,此時繼續對外用兵,百姓也不會答應的,而且我們的後勤也壓力很大,現在兩邊暫時安穩,雖然我們剛剛狠狠的揍了衛景一拳,可是西線卻比東線要安全一些,衛景能夠嚥下這口氣,就決不會在短時間內跟我們鬧翻,更何況現在大成全力壓上,怕是大梁首當其衝,他只求我們不去找他麻煩就好了,但是東線則不同,大成虎視眈眈,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衝過來了,所以我建議西線的大部分兵力仍舊駐紮在東門關內,同時密切監視大梁動靜,做到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我先動。而東線則要增派人手,趙將軍手中有五萬兵馬,但是他卻面對著十數萬的敵軍,現在還能夠抽調多少兵馬出去?我們要給趙將軍一些支援才行,防患於未然。」
岳楓思忖了一下,「話是這樣說,可是,我們現在的兵力確實是有些捉襟見肘了,恐怕很難抽調出多餘的兵力來…嗯…現在恐怕不適宜徵召新兵吧,而且就算是有了大批新兵也沒用,短時間內很難拍上用場,即使上戰場也不過是送死罷了。」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了,岳楓說得確是實情,對大梁一戰,已經最大程度的抽調出了各地兵力,最終停戰,不僅僅是因為大梁的兵力捉襟見肘,河東的兵力又何嘗不是呢,如果兵力充足的話,沒人會對趁火打劫提出什麼異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