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逐鹿中原 第四卷 猛龍過江 第二百零四章 第三個人
    此時,龍佩上的光芒更盛,耀眼到讓人不敢直視,而且隱隱的有了一股力量,似乎想要牽著方雲向前走。虱子多了不怕癢,這些天來見過的奇怪事情實在太多了,一件怪似一件,方雲已經有了一些心理承受能力,此時見到龍佩作怪,也不去管它,只是隨著它往前走去。

    很快,方雲來到了洞口,探頭往裡面看去,洞口處卻突然暴起一陣刺眼的白光,晃的方雲一時間什麼也看不到,像是盲了一般,而這時,似乎有人在輕輕拉了他一下,本來前傾的身體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整個人往前面栽了下去,方雲眼睛仍是看不見,不知道前面是什麼狀況,急切之下只好把全身緊縮起來,避免摔傷。然而意料之中的一記重摔並沒有發生,身體卻像是跌進了萬丈深淵一樣,頭下腳上,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

    「完了!難道這裡竟是深淵嗎?」方雲心中一陣緊張,同時伸出雙手四處亂抓,企圖能夠抓住些什麼東西能夠阻住下落之勢,只是一通亂抓之下,卻是什麼也沒有抓到,整個人下落的速度越來越快,聽著耳畔的呼呼風聲,方雲不禁一聲苦笑,難道要摔死在這裡嗎?進來可真是多災多難吶,先前差點被淹死,現在又摔下深淵,莫非近日衝撞了哪路神靈?

    方雲只聽到耳邊呼呼風聲,下落了許久卻還沒有到底,心中不由得納悶,這裡有多深?這麼長時間還沒落下來?此時他倒是忘了危險,忘記了一旦到底了就難免一命嗚呼了。

    又過了一會兒,終於到了谷底,方雲是頭下腳上落下來的,因此當頭頂微微有了一些感覺的時候便迅速動了起來,雙手往下撐住,現在只能希望即使廢了雙手也要保住腦袋了。可是當他雙手往下一撐的時候,手上的觸覺卻讓他嚇了一跳,原本想像中堅硬的地面卻出奇的柔軟,像是掉在了棉花堆裡一樣,整個身體不由得陷了進去,連聲響都沒有。

    突如其來的種種變化讓方雲徹底懵了,他想破頭也想不通究竟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些是不是太不符合常理了呢?可是這確實就是現實中發生了的啊。來不及多想,他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剛剛被強光刺激的視力已經恢復如常了,眼前是一片黑暗,是徹底的黑暗,平常在黑暗中視力如常的他竟然什麼也看不到,這讓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視力是不是還沒有恢復?可是他現在卻可以看到自己,只是除了自己之外卻看不到任何東西,就像是自己被一團什麼東西包住了,在一個極其狹小的空間裡一樣。「嗯?不對!」方雲心中暗暗吃驚,他突然感覺到自己腳下所踩的地方並沒有剛剛跌下來那樣柔軟,竟然是堅實的地面。方雲不禁連連苦笑,看來今天自己所不能理解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就像是突然到了另外一個自己完全不熟悉的世界,所有的事情都出乎了自己理解的範圍之內,唉。

    這時,突然之間有一道光線照射了過來,細細的光線越來越粗,慢慢的,形成了一個大大的光團,以方雲為中心形成了一個直徑十丈左右的光團,方雲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了,事到如今,聽天由命吧,現在的事情已經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管不了那許多了。

    那個光團越來越大,漸漸的,像是碰上了什麼東西,開始向外用力的擠壓,然後猛地向外爆了開來,像是炸開了一樣,方雲只感到身體一震,隨即又是一陣刺眼的強光照射過來,急忙閉上了眼睛,感覺到外面光線稍稍暗下來少許,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看到了自己置身一個封閉的空間裡面,這時周圍的光線已經恢復了正常,就像平常白天時候外面的亮度一樣,如果不是頭頂上看不到天空,真的會讓人感覺現在已經置身於室外了。

    這時,方雲才仔細的打量起自己所身處的地方來,這是一個不大的空間,四面沒有門,沒有窗,沒有通道,牆壁上甚至連一點縫隙都沒有,四面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除了在他面前不遠處立著的一尊石像。

    方雲的目光被石像吸引了過去,看著石像的大小,應該是仿照著真人的比例所製成的,他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了石像近前仔細端詳了一番,這是一個中年人,身上披著纏絲寶甲,腰間跨著一柄寶劍,一副威武的大將軍的樣子,往臉上看去,方方正正的國字臉,不怒自威,一雙眼睛不算很大,但是卻十分有神,雖然只是一尊石像,可是方雲竟不敢和他的目光相對,似乎覺得這不是一尊石像,而是一個真人站在這裡,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威嚴之氣,或者是濃烈的帝王霸氣,看著這尊石像,方雲喃喃的道,「是你嗎?你究竟是誰呢?」看著這尊石像,方雲的目光有些迷離,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麼。

    原來這尊石像的模樣,像足了方雲幼年時常常在夢中看到的那個人,那個提醒他謹記自己的使命的人,那個讓他心中湧起強烈歸屬感的人,那個雖然不知是誰,但是卻讓他感到無比親切的人,無數次在夢中,他都看不清那人的面貌,可是現在,他卻這樣相信,他就是這般模樣。

    隨著方雲走進那石像,他胸口的龍佩突然間又亮了起來,仍就是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而那石像的胸口處也微微亮了起來,這時方雲才發現,原來那石像胸口處也雕著一個龍佩,與自己身上所佩戴的一摸一樣,他伸手抓住了龍佩,疑惑的看了看石像的胸口,「難道是你引著我來到這裡嗎?」

    從魏劍那裡他得知了龍佩的由來,魏劍說這龍佩是林氏皇族世代相傳的,只有皇帝才能擁有,那這個人的身份就不言自明瞭,「霸氣,無雙的霸氣,即使這只是你的一尊塑像,卻仍是這麼氣勢逼人,不愧是八百載大漢的開國皇帝,漢高祖林烈啊,我的先祖,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方雲看著這尊石像,喃喃自語。

    這時,那尊石像突然好像動了一下,方雲渾身一震,怎麼回事?他定睛再去看時,那石像卻是絲毫未動,「難道我眼睛花了嗎?嗯,也許吧,」一連串的怪異事情讓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對自己的判斷力有了一些不信任,在這裡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這讓他無法依照常理來判斷了,「就算是這石像突然活過來也不是不可能吧,這個鬼地方,」方雲苦笑著想道。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他的心聲,石像胸口的龍佩和方雲胸口的龍佩同時猛地一亮,金色的光芒籠罩了整個空間,方雲只覺眼前一花,那石像的顏色漸漸起了變化,他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天吶!石像竟然真的活過來了!

    饒是方雲以為自己能夠接受一切的不可思議的現象發生,卻也被驚的呆住了,那石像,不對,現在已經不能說那是一尊石像了,那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那「人」的眼球微微動了動,接著是手,然後整個身體都動了起來,他看了看呆若木雞的方雲,剛毅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你終於來了。」語氣像是兩人極熟悉一樣,或者是他對方雲極熟悉吧,擋不住的那種濃濃深情,雖然從小便沒有父母疼愛,可是方雲在這「人」身上感受到了,那種骨肉親情。

    「啊,我…你…你是誰?」方雲有些慌亂失措,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我是誰?」那人微微一笑,「這不重要,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們身上流淌著一樣的血,我們有著一樣的姓氏,是這個天地間最偉大的姓氏!」說著,他臉上露出了一絲狂熱。

    方雲定定的看著他,「你是林烈,對嗎?」他不敢肯定這個經常出現在自己夢中的人是不是林烈,不過也許只有林烈是最合適的人選。

    誰知那人卻搖了搖頭,「林烈?不,我不是林烈,我不是任何人,你也不要再問我了,我存在的意義就是等著你來,你是第三個到達這裡的林氏族人,雖然天下大亂,然林氏氣數未盡,你當肩負起中興大業,林自你而再興,我允你為天下共主,你肯嗎?」

    沉思了半晌,方雲鄭重的點了點頭,「身為林氏子孫,我懂得自己的使命,有所不為,有所必為,我肯。」

    如果有人聽到這兩人的對話,或許會感到十分驚訝,掌控天下難道還有人不願意嗎?作天下共主還需要考慮嗎?這簡直就是開玩笑嘛,有這種好事應該立刻答應了才對!然而方雲卻知道事情並不是那樣簡單的,一統天下,別說去做,就是說起來都難,難道石義、衛景、聶智遠會突然暴死嗎?難道大成、大梁、大周會突然解體嗎?都不會,一切都要靠自己去努力,也許冥冥中會有一股力量幫助自己,也許就是所謂的天命吧,但是終究事情還是要人去一點點做的,這一切,都沒有那樣簡單,聽起來像是自己佔了多大的便宜,實則是背起了一個沉重的負擔,可是身為林氏子孫,這是自己的使命,自己不去做,還能交給誰呢?

    那人看著方雲點頭應允,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四百年了,我等你等了四百年,現在我還要接著等下去,等著下一個人的到來,或者,或者是其他吧…」他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想是要睡著了一樣。

    「四百年?」方雲一驚,剛剛他說自己是第三個來到這裡的人時便已經有些疑問了,毫無疑問,林烈是其中一個,那麼,還有一個人是誰?四百年,那麼,那個人應該是四百年前來的吧,四百年前來的那個人肯定不會是林烈,那麼,是誰呢?方雲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名字,林躍古。

    在大漢王朝的歷史上,有兩個人名聲最盛,其一當然是開國皇帝林烈,而另一位就是四百年前中興漢室的林躍古了。長達八百年的大漢王朝歷史上,並不是一帆風順的,這也就是隱龍存在的意義,只是隱龍也並不是萬能的,雖然曾經數次成功的挽救大漢於危亡之際,但是有一次,隱龍也沒有了辦法,甚至連隱龍都差點滅亡。那是四百年前。

    在緊要關頭顯示出非凡的能力,這是林氏皇族的傑出者的共性,也許林氏血脈只適合於亂世吧,亂世出英雄這句話他們的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驗證,平常的時候,他們表現的毫無過人之處,甚至在八百年間出現了很多昏君,但是到了危急關頭,林氏血脈裡面所有的優良品質便表現的淋漓盡致了。八百年間,無數次的分分合合,昏君與明主並存,英雄疊出,只是這些人的光芒都為林烈和林躍古所掩蓋,自然是有著其道理的。

    四百年前,大漢王朝遇到了其建國以來最難以邁過的一道門檻,那時的情況比起現在來未必會好些,其時在位的皇帝是年僅六歲的漢明帝林躍古。林躍古的父親,先皇漢靈帝林朝英年早逝,林躍古是他唯一的皇子,倒是與方雲的情況有些相似,只是林躍古得以繼承皇位,而方雲卻流落民間。

    漢靈帝算不得一個明君,但也決不算是昏君,怎麼來評判這個人,委實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這個人太過相信人了,而且一意孤行,聽不得別人的勸告,他將朝廷中的權力幾乎全部放了出去,對大臣們的信任無以復加,甚至連最為重要的兵權也沒有掌握在自己手中,這樣一來,開始的時候臣子們還心存感激,報效朝廷,可是時間一長,手中偌大的權力成了他們慾望的根源,互相間爭鬥不止,皇上的命令也漸漸效力愈小,出現了基本被架空的局面。

    然而到了這個時候,漢靈帝還是不知悔改,妄圖以加倍的信任來挽回大臣們的忠心,一口氣連封了十八個異性王,美其名曰是對有功之臣的獎賞,這樣一來,雖然沒有大臣叛亂,出現末帝年間的整個國家分裂,但是這也只是表面上而已,實際上整個國家到了這時已經分成了無數個小塊,各自為政,誰也不聽誰的調遣,皇家的旨意傳不出皇宮大門,尊嚴掃地。到了這個時候,漢靈帝十分不負責任的突然患上了重病,沒幾天就一蹬腿死了,留下了一個二十幾歲的皇后和一個六歲的兒子,將這個爛攤子甩手丟給了兒子,林躍古。

    登基時僅僅六歲的林躍古能懂得什麼?當然什麼都不懂了,而大漢祖訓,後宮不得干政,違者天下共誅之!這樣一來,原本有心幫兒子忙的皇后,哦,不,現在已經是太后了,太后也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兒子被一群「忠心」的大臣們擺弄,皇帝,已經名存實亡了,成為了一個空架子。

    年幼的林躍古常常十分納悶,為什麼母后總是偷偷流淚呢?難道是因為宮裡的飯菜不好吃嗎?還是自己太淘氣了?抱著不想讓母親哭泣的想法,林躍古從小便表現的與尋常孩子不同,偶爾與他的目光相對,往往會感到驚訝,這真的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嗎?

    隨著年紀的漸大,林躍古明白了為什麼母后會不開心,為什麼自己身為天子卻有時連宮中的太監都使喚不動,高祖林烈的血在他身體裡面沸騰了,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可是該怎麼做呢?雖然貴為天子,手中卻沒有一點實權,連安排一個身邊的小太監都要自己的臣子批准,連自己皇后的人選都不能自己決定,要怎麼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要知道,給別人東西容易,再想要回來就難了。林躍古面臨著從來沒有任何一個皇帝面臨過得情況,雖然自己成了一個只在名義上存在的皇帝,可是自己失去的這些東西都是自己的父親——先皇所「賜予」出去的,人家沒搶你的,你能說出什麼來?比起方雲需要用武力奪權更難,他所面臨的不是僅僅依靠武力就能解決的事情。對於滿朝「忠心耿耿」的大臣,你能怎麼樣?

    人都是有貪心的,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沒有良心,漢靈帝的「施恩」之策也並不是全無收穫,至少,掌握著國內最強軍團,東南軍團的大將軍華斌對皇室還是很忠心耿耿的,不過滿朝上下也只能找到一個這樣的人而已。早在漢明帝林躍古剛剛登基之時,華斌就提出了還政於皇上,可是哪裡會有人理會他,態度好些的哼哼哈哈的聽他說幾句,態度不好的根本就「哼」了一聲扭頭走開了,權力可是好東西,習慣了擁有它們的人,還能願意吐出來嗎?當然不可能。

    華斌也對這些人失去了信心,他知道,這件事必須依靠其他的途徑來解決了,可是他只是一介武夫,讓他領軍打仗那是毫無問題的,可讓他想辦法,出主意,那可比殺了他還要難受,沒辦法之下,只得聽從了屬下師爺的主意,隱忍不發,等待小皇帝長大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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