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逐鹿中原 第四卷 猛龍過江 第一百八十一章 深林遇襲
    馬雲輕歎一聲,年紀大了,他也不想再發脾氣了,而且畢竟兒子也不是小孩子了,已經是三十幾歲的人了,「越兒,爹跟你說過的話你又忘了嗎?」

    馬冀越一聽此言,心中一動,自己已經有多長時間沒有叫過一聲爹了?已經記不清了,父王雖然叫起來好聽,但卻是少了一份親情在裡面,馬雲現在自稱爹,令馬冀越心中感慨萬千,他也知道,父親的身體每況愈下,可能是時日無多了,現在的諄諄教誨也是為了自己好,「父…爹爹,孩兒記得。」

    「我們西涼不比成、梁、週三國,人家家大業大,經得起折騰,而我們不行,西涼只有四郡之地,一旦陷入戰爭,必將對我國力產生致命打擊,但是這不代表我們害怕戰爭,只是要謀定而後動,現在還不是時候。」馬雲再次苦口婆心的道,他很奇怪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耐性了?

    然而馬冀越卻沒有理解到父親的意圖,不服氣的道,「可是河東僅有三郡之地,兵力不過三十萬,根基不過數年,難道我西涼還比不得區區一個河東嗎?難道我還比不得方雲小兒?」

    馬雲知道,兒子對於大成等強國都沒有什麼意見,他知道自己的實力沒有辦法跟人家相比,但是一提到河東方雲,馬冀越似乎就有一股壓不住的火氣,也不知道這股無名邪火從哪裡來。

    「你認為方雲為什麼能夠取得今天的成就?」馬雲盯著兒子的眼睛問道。

    馬冀越被父親看的有些不自在,頭偏了偏,「他運氣好嘍。趙夢谷廢物一個,偌大的一個家業被人輕而易舉的奪下,最後還拱手讓出,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唉,越兒,這就是你所看到的嗎?」馬雲搖了搖頭,失望之情溢於言表,馬冀越太過浮躁,容易被蒙蔽了雙眼,看不清真相,真的可以放心把西涼交給他嗎?可是到了現在,除了這個兒子,還能交給誰呢,馬雲不由得暗自痛恨自己,為什麼當年權力之心如此之重,殺了兩個兒子,否則也不至於到了現在連一個選擇的餘地都沒有。

    「是的,父王的意思是?」馬冀越看到了馬雲表情的變化,語氣軟了一些。

    馬雲拿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飲而盡,火辣的感覺讓他似乎又回到了年輕的時代,旁邊的馬冀越想過來勸告,但是終究還是沒有動,馬雲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不能再過度飲酒了,尤其是這般烈酒,對他的身體有百害而無一利,但是馬雲性如烈火,又豈是別人能夠勸得了的?

    「方雲此人,出身於市井之間,出現在世人面前時,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商舖夥計,這樣的一個人能夠在短短一年的時間裡迅速掌握了河東郡的大權,簡直就是駭人聽聞,這件事將來一定會成為一個傳奇。在執掌了河東大權之後,遭遇大成二十萬大軍攻擊,損傷慘重,幾乎是落荒而逃,但是在河東,大成損失了數萬大軍,那可是號稱天下精銳的大成軍吶。雖然落入如此困境,然而此人卻仍沒有放棄,短短幾年的時間,再次崛起,一舉拿下了河東、河西、彰武三郡,你以為這是只憑運氣就能做得到的嗎?」馬雲的聲音嚴厲了起來,嚇得馬冀越身子一抖,不敢說話。

    「你以為趙夢谷真的是一個廢物?你以為趙夢谷真的一無是處?為父與趙夢谷同朝為官,趙夢谷雖然有些妄自尊大,但卻不是一個無用之人,此人的才能是無庸置疑的,至少不會像你所說的那樣無能,河西在他的治理之下安然度過多年,其才能可見一斑。他被方雲這般輕易的擊敗,只能說方雲更勝一籌,不,更勝數籌!」

    「且不說方雲此人如何,你且看看他身邊之人,兩個結拜兄弟,岳楓機智過人,為方雲屢出奇謀,雖然此人不顯山露水,但是從種種跡象可以看出,此人乃是方雲之外的河東第二號人物;鄭虎勇猛非常,綠甲軍在他的手裡不禁沒有減弱,反而戰鬥力更加增強,前幾日的戰鬥便可看出,綠甲軍已經進入天下強軍之列,不可小視;再看河東舊將趙凌雲,此人之所以一直以來默默無名,不是因為本領不濟,而是因為沒有施展的機會,只需看他當年率領綠甲軍與倍於自己的大成軍相持便可看出其超凡才能,現在有了機會,不出幾年,必將不如世間名將之列;其他的如宋仁、胡飛等將領,均不可小視,文臣中張愷之善理內政,楚文才鋒芒畢露,更何況前些日子方雲竟又得到了大成左丞鄭文錄師弟蕭豫為軍師,更加是如虎添翼,有這些人存在,就算是大成也不敢小視河東。」馬雲看著兒子,「更何況你?」

    「可是,這只能證明他身邊的人優秀而已!」馬冀越不服氣的叫道。

    「唉,越兒,你可知道,哪怕方雲是個無能之人,但只要他懂得用人,就能立於不敗之地,沒有哪個人是什麼都懂的,術業有專攻,作為一個王者,不需要你事必親躬,一個國家有多少事?你一件件去做能做的過來嗎?不要說一個國家,即使是區區一縣,你能凡事親至嗎?」馬雲搖了搖頭,「不可能,所以你要學會用人,方雲勝就勝在善於用人,將一眾優秀的人才聚集在自己的身邊,才能成就今天的事業,並且,此子絕不僅於此,越兒,你若有天下之志,此人乃是你最大的一個對手!」

    父親的話讓馬冀越啞口無言,雖然他心裡還有些不服氣,但是他知道,父親說的是對的,他點了點頭,「父王,兒臣知道了,請父王放心,父王之話,兒臣謹記在心。」

    「好,你先下去吧,」馬雲似乎有些累了,揮了揮手,示意馬冀越退下,馬冀越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退了下去。

    馬冀越退下不久,一個人影出現在了馬雲身後,低沉的聲音道,「王上,還需要派人監視世子嗎?」

    馬雲沉思片刻,「罷了,讓他自己去吧,我總不能跟著他一輩子,基業我已經交給他了,能做的什麼樣,就看他自己了,你去派人協助冥堂,僅憑他們,恐怕還不能留住楊家那人,嗯,也不要殺他,教訓一下就好了,給大梁找點事情做吧。」

    「是!」那人應了一聲,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

    楊昭遠一路急行,自己不休息不說,就連坐下的馬匹也得不到休息,一路上已經換了幾匹馬了,一旦體力不行,便將其賣掉,再買一匹新的,雖然楊家在河東以及大梁境內也有些暗部存在,完全可以為他更換馬力,可是他深知自己此行絕對不是絕對保密的,因為本來他此行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鼓動岳楓獨立,即使岳楓不肯就範,這件事傳出去也可以離間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這就足夠了。

    楊昭遠已經發現了近幾日身邊似乎有些人在跟著自己,是以他不能不小心,自己被發現沒關係,楊家這些年來辛辛苦苦培養的暗部可不能有失,這些人對於大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一旦大周和大梁或者是河東開戰,這些人就能在在其中掀起風浪,推波助瀾。

    現在,楊昭遠到了一個叫做黑石林的地方,這已經是大梁和大周的交界處了,大概半日左右的路程便可以通過樹林進入大周境內了,可是,似乎通過這個樹林成為了一件很困難的事情。遠遠的,楊昭遠便看到了前方的路上站著幾個人,均是一身灰衣,面無表情,看起來像是一個個殭屍一般。

    楊昭遠心中一凜,這幾個人難道是……他想起了一個不願提及的名字——冥堂。冥堂乃是西涼的一個門派,行事詭異、偏激,向來被視為邪派,為武林中人所不齒,但是冥堂的的實力卻不容忽視,好手如雲,極難對付。楊昭遠心中暗道,冥堂的人來尋我作甚?難道西涼想要和大周翻臉?

    姑且不論冥堂的人來這裡做什麼,總之看著他們的樣子,楊昭遠便知道絕對不是來請自己喝酒吃肉的。

    「諸位請了,」楊昭遠來到了那幾個人面前,翻身下馬,抱拳招呼道。

    幾個人沒有任何反應,一雙雙木訥的眼睛看著楊昭遠,看的他心裡發寒,「諸位可是冥堂的前輩?在下楊昭遠,乃是江州楊家弟子。」他想無論如何,現在西涼和大周還沒有撕破臉皮,自己報出家門,想必冥堂的人會有些顧忌吧,再說冥堂和楊家向來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甚至很少來往,不會如此不給情面吧。

    那為首一人終於動了一下,抬頭看了看楊昭遠,嘴唇動了動,「楊家弟子是嗎?到了這裡你就不用走了,把命留下吧。」聲音嘶啞難聽,讓人不寒而慄。

    楊昭遠面色一寒,「我楊家和你冥堂有何恩怨?竟要制在下於死地?」

    那人桀桀笑道,「恩怨?殺了你不就有了?我們殺人,什麼時候需要理由了,小子,受死吧!」說著,雙手成抓,向楊昭遠抓了過來,而他身後的三個人也隨後跟上,四個人將楊昭遠圍在其中。

    楊昭遠被逼無奈,只能出手相迎,楊昭遠是楊家這一代最為傑出的弟子,即使是號稱三傑的三個弟妹也遠不如他,此時雖然以一敵四,可他卻仍舊好整以暇,不落下風。數招過後,楊昭遠突然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情,這幾個人每個人的功力都不弱,可是招數卻像是有些生疏,以這幾人的功力,怎麼會像初入門的弟子一般笨拙?這使得他不禁暗暗起疑。

    雖然這幾人招數不夠嫻熟,但是功力卻是實實在在的,四人圍攻楊昭遠,使他沒有什麼可以躲閃的空間,很多時候不得不生擋硬抗,每挨一下子,楊昭遠都會感到一陣劇痛,冥堂中人的秘傳武功叫做殭屍功,練到最高境界,據說可以刀槍不入,百毒不侵,這幾人雖然功力未到,但是身體卻都是硬梆梆的,挨上一下極其難受。

    而楊昭遠自幼受到家族長輩的細心栽培,幾乎從小在藥水中泡大,一身筋骨極其結實,內功遠勝同齡人,而且他確實悟性非凡,否則也不會被家中委以如此重任,現在的楊昭遠,幾乎可以在楊家高手中進入前五名了,這在楊家甚至可以算是一個奇跡。

    雖然楊昭遠武功不凡,這四人卻也不是庸手,加之四人似乎有一套聯擊的技巧,四人之間的配合彌補了招數上的不足,這使得楊昭遠很難尋的破綻。幾十招過後,楊昭遠漸漸有些急躁了,他不想把事情鬧大,出手之間還留著一些餘地,而這四人卻什麼都不理,招招欲奪他性命。楊昭遠越打越氣,長嘯一聲,連出幾招,將對手逼退半步,冷冷的道,「既然你們不叫我活,那我也就不和你們客氣了,給我去死吧!」

    說著,他雙手一抖,兩個短小的利刃不知從哪裡出來,到了手上,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顯然不是凡鐵。這兵器乃是楊家暗堂專用的兵刃,據說是傳自西域,乃是精鋼打造,雖然短小,卻鋒利非常,用來進行近身格鬥威力巨大。跟峨嵋刺有異曲同工之處,但卻比峨嵋刺更具威力。

    楊昭遠拿出了兵器,再不猶豫,整個人朝這四個人之中的一個撲了過去,速度之快,幾乎讓人無法躲避,其他三人想要救援也來不及,那人怪叫一聲,將全部功力運至手臂,以手臂護住要害,無奈之下只能硬接這一招。

    「咚咚」,隨著這兩聲響起,楊昭遠手中的短刃刺到了那人手臂之上,如中硬木,楊昭遠大驚,如此鋒利的兵器,竟未能將那人手臂切下,這是何等深厚的功力!然而那人卻也是大驚,剛才那一擊,他還以為這雙手臂保不住了呢。

    此時已經容不得兩人吃驚了,其餘三人已經趕到,從背後襲擊楊昭遠。楊昭遠不敢怠慢,回身迎敵,此時卻是與剛才有所不同了,楊昭遠似乎不要命一樣,幾乎每一招都是以命相搏,逼得那四人狼狽不堪。雖然暫時佔據了上風,可是楊昭遠心中卻是大亂,不是因為陡遇強敵,而是因為剛剛那人接下自己攻擊所使用的似乎並非是冥堂的殭屍功,倒像是大梁枯木門的枯木神功多些。

    這四人雖然武功高強,但是比起楊昭遠來,尚遜楊昭遠一籌,此刻楊昭遠使出這種拚命的招數,四個人難免有些支撐不住了,四人的合圍開始出現漏洞,楊昭遠要得就是這麼一瞬間的破綻,他知道自己以一敵四,決不能跟對方硬拚,這般拚命,只不過是為了尋找機會逃走,這一瞬間的空檔便以足夠了,因此他虛晃一招,整個人如大鳥一般飛身而起,閃電般衝出了重圍,一旦脫離險境,絲毫不敢怠慢,連馬匹也顧不得了,朝著黑石林的方向猛衝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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