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的事情,永遠都是好事不多,麻煩不斷的,此刻雖然內部矛盾被輕描淡寫的化解開了,可是來自外部的麻煩卻更加難纏,在王穎的帶領下,六萬五千大軍兵臨韓城,韓城內外一片恐慌。
站在高高的城門樓上,看著外面耀武揚威的大軍,方雲不禁露出一絲苦笑,這次真的沒有任何辦法可想了,趙凌雲帶著一萬餘綠甲軍在韓城東三十里的地方阻擊追趕的敵軍,卻不敢向韓城這邊靠攏過來,唯恐為韓城帶來前後夾擊,饒是趙凌雲英勇非常,可是雙方數量上的差距太大了,他沒有被人消滅已經算是十分了不起了,而岳楓和鄭虎的軍隊則和追趕他們的數萬大軍一同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了,像是憑空蒸發了一般不知所蹤,這也是讓方雲最為擔心的,這兩個兄弟到底怎麼了?是死是活?
壞消息遠遠不只這些,鳳舞派出去的三百天網高手在行刺大軍將領的時候遇到了高手的阻截,尤其是王穎等幾個重要將領的身邊,均有著三到五個高手,真正的一流高手!大多天網高手擅長的是暗殺,而不是正面對決,然而這次他們不禁被迫要與對方正面對決,還遭遇了對方的伏擊,三百高手除了一百多天網內堂的高手之外,大多或死或遭擒,這是天網十數年來從未有過的失敗,鳳舞氣得面色通紅,要不是方雲拚命攔著,鳳舞就要親自去大找人拚命了,雖然不知道是否因為有人洩密才導致了這樣的後果,當然,這個鳳舞一定會查清楚的,但是僅憑逃回來的天網殺手的描述,方雲也是心中一涼,對方的準備實在太充分了,大軍中的武林高手包括崑崙派掌門謝雨亭、華山派掌門人秦讕、舟山派掌門人藍澗雨等等武林中有頭有臉的大高手,以這樣的對手為敵,再加上對方數千士兵的淬毒箭陣,方雲倒是覺得,能生還一百餘人,天網的實力強大可見一斑。
奇兵被困,刺殺失敗,剩下的就只有硬碰硬了,可是,自己手下的四萬士卒真的碰的過剛剛打完一仗,士氣正盛的大軍嗎?方雲不知道。
不只是方雲不知道,就算是丘冷也不知道,看著城外的大軍,丘冷的心中一陣抽搐,他看得出這次不像是上次送死一般的一萬棄卒,而是真正的大精銳,對方陣中充斥的大量各樣攻城武器讓他頭疼萬分,與上次攻打河東城所倉促準備的攻城器械不同,這次的武器俱是工兵營用了數天的時間精心打造出來的,他們功的將河東城武器庫中的攻城武器進行了改良,這也是王穎修整了這許多天的原因之一。
新的攻城武器不僅比之前的精細了很多,而且威力和功用也增加了許多,新造的雲梯上端安裝了更加鋒利的鐵鉤,一般的刀斧無法砍斷,而且鐵瓜面淬了毒,一旦有人觸碰便會中毒,士卒還有了攀爬雲梯時用的鐵傘,有了這個就不用再怕城牆上的弓箭和滾油,對於小一點的石頭也有一定抵抗能力。
現在的投石機能夠投射近百斤重的大石,加上投石機的強力彈簧,對於城牆的傷害程度很大,如果運氣好的話,幾塊石頭擊中同一位置,甚至能夠將城牆打穿。登城車也經過了改造,每輛上面能夠裝載十名弓箭手,還配有木盾防護,能夠有效抵抗地方弓箭手的壓制。如此繁多的攻城武器也是王穎信心的來源之一,再加上經過了一次攻城大戰的士兵,王穎有信心快速拿下韓城,將對方的那個年輕郡守扼殺在萌芽之中。
「派人去把我事先準備好的箭射入城內,」王穎命令道。
「大帥,何必如此費事呢,據末將瞭解,此時韓城中真正具有戰鬥能力的不過是兩萬韓城軍罷了,」一個將領有些不解的道。
「呵呵,記住,能夠智取的時候盡量智取,只要能減少一分自己的損失,什麼準備都要去做,」王穎笑著向年輕的下屬傳授自己的經驗。
「是!大帥所言極是!」年輕的將領們心悅誠服。
這群年輕的將領都是大近年來精心培養出來的,無論是頭腦還是身體都是萬中挑一的,唯一缺乏的就是經驗的不足,還有就是有些自高自大,唯我獨尊,可是見識過王穎的帶兵之道後,他們才認識到自身的不足,而虛心的向王穎等老將學習,這無疑是王穎最希望看到的,也是大王石義將這些人派來王穎麾下的用意。在王穎等人的指導下,他們在飛速的進步著。
「嗖!嗖!」隨著一陣清響,數百根去掉了箭頭的羽箭越過高高的韓城城牆,飛進城內,「這是什麼?」士兵們好奇的去撿,「拿過來!」丘冷喝道。
箭上纏著一張紙條,打開紙條一看,丘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好毒的王穎!「主公!你看!」丘冷快步跑上城牆,將手中的紙條遞給方雲。
原來這是一封給方雲的信,信上面說只要方雲出城投降,則只追究方雲一個人的責任,其他人一概無罪,歸為大子民,河東的官員如果還想繼續做官,大會酌情授予官職,不想繼續做官的,會得到一筆遣送費,河東的士兵和將領,均可併入大軍,原職不變,簡單的說也就是只要方雲一個人出城主動受縛,其他人不會受到任何影響,一切照舊。
方雲連連苦笑,果然是條毒計,想必那其它的箭支上面也都是類似的話吧,看著身邊士兵們古怪的眼神,方雲知道,不管怎麼樣,王穎已經功的動搖了河東的軍心,他現在不禁暗自後悔,當初為什麼要放過王穎呢?這簡直就是為自己挖了一個墳墓嘛,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丘冷狠狠的瞪了周圍士兵一眼,「主公,您放心,我們絕無二志!」
方雲搖了搖頭,「丘將軍,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王穎這一招太毒了,我相信你們的忠誠,可是士兵不會理解,百姓不會理解,他們會認為罪魁禍首是我,他們不想死,現在也許還看不出什麼來,可是一旦大軍開始攻城,而我們陷入被動的話,軍心就會大亂,他們會考慮是不是要把我交出去,嘿,走到這一步,我也只能說自作孽不可活了。」
「他們敢!」丘冷瞪大了眼睛,可是終究這句話底氣有些不足,大的大軍壓境,再加上王穎的離間計,他也不敢保證自己的士兵真的不會作出那樣的事來。
這時,張愷之和葉雲飛等人也上來了,幾個人看了看丘冷,朝方雲施禮,「主公。」
方雲點頭還禮,「你們也看到那封信了吧?」
「是的,微臣看到了,」張愷之點頭道,「主公切不可作出傻事來,要相信河東的士兵和百姓對主公的忠誠!」
葉雲飛也道:「是啊,主公,不可中了敵人的計!」說著,兩人同時將目光投向了丘冷,因為現在丘冷才是最重要的人,要是他一聲令下,誰都跑不了,而他要是忠心不二的話,那事情就好辦了。
丘冷雖然粗心,但是還不至於不懂得他們的意思,當下抽出寶劍,用兩根手指夾住劍尖,猛地一用力將其折斷,向著手下將士們大聲喝道,「敵人就是要我們自亂陣腳,我們能遂了他們的心願,自相殘殺嗎?即便你能夠逃得一名,等你老了以後,你的子孫問你是如何在這場劫難中生存下來的,你說你是出賣了自己的主公,你們說得出口嗎?你們都是河東的勇士,不能受了敵人的蒙蔽,我們要用我們的刀,用我們的槍,把我們的敵人趕出去!而不是買主求榮!誰敢有這種心思,便如同此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