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幾個國家的目的都是一統天下的時候,那麼他們便沒有正義與邪惡之分,就像是大出兵攻打河東未必就是邪惡的,而大梁和大周聯合發表聲明要求大停止侵略也未必便是正義的。在河西議事之後,大梁和大周便聯合發佈了反戰聲明,嚴厲譴責大的行為,稱大若一再執迷不悟,大梁、大周以及河西郡當聯手兵發大。
看到這個聲明的時候,大王冷笑了幾聲,叫內侍拿過去給自己養的狗擦屁股去了,「一群瘋狗,只會叫喚而已,」石義評價道,拿過一杯酒來,「別管他們,告訴王將軍,繼續打,打完了河東,我們去打河西!鄭愛卿,派去大梁和大周的細作怎麼樣了?」
「啟稟王上,他們已經功的潛入進去了,收買了很多權貴,只待王上一聲令下,」鄭文錄的語氣不帶絲毫感情,他總是冷靜的不像是這世間之人。
「好!」石義滿意的點點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向著西方冷哼了幾聲,「我看你們能折騰到什麼時候!」
幾個大國忙著出盡陰謀詭計的時候,方雲迎來了一個難題。張愷之等眾臣一起來要求見他,近日的流言已經傳的熱火朝天了,幾乎每個韓城中的人都知道了,城中百姓一陣騷動,難道我們的郡守是一個冒牌貨嗎?士兵們鬧起了意見,我們在為誰拚命?在這個時代,人們對於資格還是很看重的,他們並不在乎自己的主人有多大的本事,而是更加在乎他是什麼身份,為貴族賣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為跟自己一樣的人賣命卻是荒謬無比的事情。
「主公,近來四處都在流傳著一個謠言,說……」張愷之小心翼翼的措著詞,想要盡量的找一個容易被方雲接受的說法。對於這件事,他無疑是最為關心的,因為他是張信的族叔。
「說我是假冒的是吧?」方雲淡淡一笑,接過話頭反問道。
眾人沒想到方雲如此直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每個人都期盼的看著方雲,希望他說自己不是假冒的,只要他這樣說了,不管是真是假,他們都會相信,即使是假的也沒有什麼,別人不像張愷之這樣在乎,對他們來說,需要的是一個能夠帶領大家走出困境的人,而不是一個擁有張氏血統的人。
方雲看著眾人的表情,察言觀色便看出了一絲端倪,這幾天他也正在想究竟要不要跟大家說實話,開始之所以瞞著眾人,是因為大的突然來襲打亂了他的部署,而現在呢?說出實話會不會導致人心離散?他想通了,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更何況自己有張楚之的遺書在,「不瞞諸位,我確實不是張信,」在眾臣震驚的目光中,方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當然,還是隱瞞了一些情節,然後,他拿出了張楚之的親筆遺書給眾人過目。
方雲所說的事情太過曲折離奇,每個人都感覺有些難以接受,可是張楚之的遺書也證明了方雲所說的真實,張愷之可以證明這封遺書確是出自張楚之之手,而絕對不是別人仿造的,也就是說,方雲雖然不是張家的人,但是卻得到了張楚之的認可繼承郡守之位,而且張家本家已經沒有了繼承者,張愷之雖然也是張家之人,但確是分家的,沒資格繼承,而且方雲也算是為張家報了大仇,於情於禮由他繼承郡守之位都沒有什麼不應該的。
可是張愷之的心裡還是有些解不開這個結,此時只是低頭不語,而其他人卻已經釋然,這個主公的繼承並沒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這對他們來說就足夠了,他們相信方雲來坐這個郡守之位要比起那個張信來要好的多。
眾人把目光全部集眾了張愷之身上,但卻沒有人說話,大家都知道張愷之此刻心中必定很難抉擇,張愷之感受到了眾人的目光,緩緩的抬起頭來,艱難的開口道:「既然是大哥的遺願,我們也沒什麼可說的,不過這件事還是先瞞下來吧,大家對外就說傳言是胡說八道,我們能夠證明主公的身份,等到危機過去了再告知百姓,免得百姓和士兵不理解引起恐慌。」
聽到張愷之的話,眾人都點了點頭,「既如此,諸位就先下去準備一下吧,據探子回報,王穎已經整合了郡府,準備兵發韓城了,張大人,還請留一下,我有話對你講。」眾臣紛紛告退,廳中只剩下方雲和張愷之兩人,方雲從桌案後面走出來,來到張愷之面前,「撲通」跪倒,驚的張愷之急忙閃開,伸手去扶方雲。
方雲執意不肯起來,張愷之一介書生,哪裡扶的動他,只能無奈的被方雲按在椅子上,受了他恭恭敬敬的三個響頭。「主公,你這是為何啊?」張愷之苦笑道。
「現在你不是河東的臣子,我也不是河東的郡守,我們只是叔侄罷了,侄兒得義父青睞,得為他老人家義子,您便是我的叔父,叔父受侄兒一拜有何不可?」方雲看著張愷之,正色道。
張愷之將方雲扶了起來,這次他沒有反抗,「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能領會大哥的意思,你確實是繼承郡守的最佳人選,說實話,河東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上你,我只是心中一時轉不過彎來,給我點時間,慢慢就好了。」
「叔父,侄兒知道您很為難,但是侄兒且問一句,是張氏一族的血統重要還是黎民百姓重要?」方雲逼視著張愷之。
「這個……」張愷之答不上來。
「如今天下大亂,大、大梁、大周均欲一統天下,西涼和起義軍雖然力有不逮,卻也一直坐山觀虎鬥,等待機會的出現,而我河東河西僅僅是一郡之地,想要自保都難上加難,說一句不恭的話,義父是一個好的官員,卻不是一個好的王者,他不能帶領大家走向更加強大!」方雲激昂的道,「所謂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人,在這個亂世想要生存下去,要麼是投靠強者,要麼是自己為強者,我相信義父不願意選擇第一種,否則他當初也就不會拒絕石義了,那麼,我相信自己,義父也相信我,趙將軍也相信我,眾位大人也相信我,我希望叔父也能相信我,我們聯手度過這次難關,讓河東壯大起來,進而去逐鹿汁!我相信我辦的到,雖然目前遍地荊棘!」
張愷之慢慢抬起頭來,仔細的端詳著方雲,似乎是第一次見到他,半晌才歎了一口氣,悠悠道,「我不相信自己,可是我相信大哥的眼光,他既然將河東交給你,必然有他的道理,那我就隨你一同攪亂這個世界吧!」
「叔父!」方雲激動的握住了張愷之的手,他之所以對張愷之如此重視,不僅僅是因為張愷之的能力,更重要的是張愷之的認同就等於獲得了張家旁系的認同,進而能夠更加牢固自己的地位。
雖然流言傳的厲害,可是在河東眾臣的極力證明之下,民眾和士兵們相信了這僅僅是一個謠言罷了,自己的主公依然是自己的主公,而不是一個冒牌貨,每個人的心裡都鬆了一口氣,接下來,就該好好的照顧一下侵犯自己的家園的大軍了,每個士兵都自信滿滿的,因為敬愛的主公告訴他們,他們是在保衛自己的家園不受侵犯,保衛自己的親人不受凌辱,正義必勝!這讓人不得不承認,百姓們總是善良的,總是很容易相信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