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近來事情卻發生了變化,自從張信從瘋病中痊癒以來,他就像整個變了一個人一樣,與韓東昇也沒有了之前的仇恨,而是真的像是舅甥一般,和好了,沒有矛盾了,這就令二人的兩方人都糊塗了,想必丘大人也糊塗了是吧?」
丘冷點了點頭,「這種事情我實在不在行,所以才來找葉大人商量。」
葉雲飛料閃過一絲得意的神色,當然,沒有被丘冷看到,「張信的這種變化,就是這件事情最大的一個疑問,每個人都看不懂了,不知道原本自己以為正確的路以後該怎麼走了,張信和韓東昇達了一致?這怎麼可能,若是這樣,以後的河東郡有誰來掌控?兩個人之中最後只能剩下一人而已,但是現在表面看起來好像是張信屈服於韓東昇了,似乎是有退出競爭的趨勢,雖然韓東昇有著一些者,但是我想這是大多數人不想看到的情況吧,想必丘大人也不想這樣的結果吧?」
丘冷又點了點頭,葉雲飛的話說到他心裡去了,確實,他不喜歡張信,因為在他眼中,張信不是個能夠大事的人,說他志大才疏算是好的了,而且這人還沒有容人之能,他若是心胸寬闊一些,恐怕韓家也未必選擇現在這樣一條路,畢竟這對於韓家來說也是一場賭博,而對於商人傳家的他們來說,賭博是最不願意見到的事情,他們喜歡穩妥。但是不喜歡張信並不意味著他能接受韓家統治河東郡,他丘冷是個知恩圖報之人,當年要不是張楚之收留了他,他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個山溝裡面了,而且張楚之對他信任有加,將河東郡第三大的一支兵力交給了他,他必須要報恩,他不能做對不起張楚之的事情!於是,他便陷入了兩難之中,所以這麼長時間以來,他一直堅持中立,就是因為心中沒有做下定奪,可是現在時間已然不多了,他必須要作出選擇!
「其實,以葉某看來,大家都被表面現象給騙了。」葉雲飛喝了一口茶,悠然的翹起了腳,絲毫不顧風度。
丘冷奇道:「葉大人這話是?」
「近日來韓東昇各地徵集青年才俊進入郡府,這些少年都是各城當地大戶人家的子弟,這些家族在當地都是有一定影響的,就像是我們韓城的岳鳳林,韓東昇這樣做的目的大家都知道,是為了能夠控制各地的命脈,可是據我所知,卻未必如此,」葉雲飛賣了個關子,含笑看著丘冷。
丘冷急得滿頭大汗,「葉大人,你就別吊我胃口了,趕快說吧。」
葉雲飛笑了笑,仍是不語,丘冷奇怪為什麼到了這種時候葉雲飛還能如此輕鬆?他突然腦中想起打仗時的情景,胸有竹的時候,自己也是這樣笑的!難道是葉雲飛看透了現在局勢?一定是的!對,一定是的!他想通了這點,料也露出一絲笑容。
葉雲飛看到丘冷表情的變化,知道他有了些體悟,這才接著道:「我在郡守府有一個暗探,這可是我最大的秘密,丘大人切不可說出去!」
丘冷點了點頭,「葉大人放心,丘某知道其中厲害。」當然,這件事要是傳出去,那葉雲飛的處境可就岌岌可危了,竟然敢在郡守府中安置暗探?這不是要謀反嗎?這還了得?可是丘冷知道,這對於他來說是十分重要的,而且葉雲飛連這件事都抖落了出來,這證明他合作的誠意,自己當然要理會才是。
葉雲飛聽了丘冷的保證,似乎是放下一些心來,「他回報我說,徵集各地少年的事情似乎不是韓東昇發起的,而是張信發起的。」
「啊?」丘冷大吃一驚,「怎麼可能?第一,張信不會有這樣的遠見卓識,第二,張信要做的事情就是韓東昇要反對的事情,他怎麼可能會這麼配合?」
葉雲飛笑道:「這個我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可以肯定的說,張信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竟然使韓東昇相信他不會跟他爭奪下去了,而且還會全力他!這是最近我們所能看出來的,但是大多數人沒有看出來的則是,張信並沒有放棄爭奪,只不過他改在了暗中,不知道張信怎麼會一夜之間就變得聰明起來了,反正他現在在利用大義的名號之時,還在暗中進行著對抗韓東昇的動作,而且他竟然完全瞞住了韓東昇!他所使用的辦法,恐怕就只有天知道了,但是我敢肯定,不出半月,張信肯定會派人前來聯繫你我!」
丘冷聽完葉雲飛的話,心中激盪不已,張信學聰明了?懂得變通了?那事情可就不一樣了,看來日後發展到什麼地步,還真的是說不清楚了,那自己現在要做的是……他看了看葉雲飛,此時他對於葉雲飛的分析判斷能力已經是極為佩服了,當然想要聽聽葉雲飛的意見。
葉雲飛知道丘冷的意思,「丘大人,你我二人同在韓城為官,我們也應該共同進退是不是?」他試探著問道,這才是他的目的,畢竟如果發生混亂,自己只是一個文官,沒有自保的能力,跟丘冷綁在一起就不同了,丘冷手中有兩萬大軍,這是一隻重要的力量,而有自己為丘冷引導航向,丘冷也不會做錯事情。
丘冷重重的點了點頭,贊同了葉雲飛的說法,他知道葉雲飛的想法,但是通過今天的一番話也知道了葉雲飛對於自己的重要,結盟?很好的主意,優勢互補嘛。
葉雲飛繼續道:「事到如今,我們就只有一個字,等!等張信來找我們或者是韓東昇掌握了全面的優勢,我們沒有力挽狂瀾的能力,也不能賭上一切,所以我們只能等。」
看著葉雲飛的眼睛,丘冷明白他的意思,雖然誰也不想當叛臣,但是在這個亂世中,也沒有絕對的忠義,你所效忠的應該是可效忠的人,如果張楚之活著,那自然沒有絲毫的疑問,兩個人都是張楚之不二的臣子,但是如果張楚之死了,那他們只能投靠強勢者,不為別的,只為了保全自己和家人,甚至於保全韓城,他們誰都不是英雄,只是普通人罷了。葉雲飛的話很明白,如果韓東昇表現出了能夠一統河東郡的能力和完全優勢,那麼,他們就投靠韓東昇,有了他們的,雖然會付出一些代價,但是想必只有區區一萬五千人的綠甲軍不是他們的對手,雖然兄弟相殘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而如果張信能夠表現出他有足夠的能力接任郡守呢,他們就投靠張信,有了他們加上綠甲軍,韓東昇手中的人馬不是他們的對手。
兩個人拿定了主意,互相看了一眼,顯然從對方的眼中都看得出來,他們都是希望近期變化了的張信能夠不讓他們失望,畢竟在他們眼中,或者是在這個時代的人的心中,忠義總是一個不得不談到的話題,對於自己的名聲,是不能夠不重視的,雖然比較起來,生命要更加重要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