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那麼拙劣的謊言,我怎麼會相信呢?」葉琳眼眸深如潭水,「你現在一定很想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吧?」
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她。本來我以為事情很簡單,如果她提出分手,我正好順水推舟地同意就可以了,但沒想到她今天竟然是這種態度,反而讓我覺得事情麻煩了。
「我知道紀續剛所說的一切都是編造的,」葉琳目光複雜地看著我,裡面既有我熟悉的信賴和依戀,也有忿悶和嗔怪,「但有件事你要向我做出解釋和保證!」
聽了她這句話,我忽然啞然無語,心底噴發出感動的狂流瞬時間已淹沒了我。她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所謂的『有件事需要向你做出解釋和保證』當然就是我和徐曼莉上床的事。
在知道了這件事之後,一向眼裡不揉沙子的她出乎意料地原諒了我。
靜靜地看著她,欣慰和痛苦兩種情緒在我的胸中翻滾著,那是一種我從未體會過的煎熬。我在心裡說:我的女孩兒!謝謝你對我的信任!謝謝你的不離不棄!但是現在,……我得和你分手了!
之所以會做出這個決定,我是基於以下幾點考慮的。首先,因為葉雙城的心臟病需要葉琳時刻在身邊陪護著,所以,一旦被他發現葉琳和我還有聯繫,搞不好會被一下子氣死!而這時候,葉琳也不可能去附逆他地意願;一邊是父親。一邊是愛人,夾在兩個人之間,葉琳將備受煎熬,直至身心疲憊。
與此同時,在紀續剛的勢力正如日中天、玩陰的狠的更是他拿手好戲的前提下,明知不是其對手,有件事情我也必須去做,那就是將要對李賢虎、紀續剛及利達貿易公司等展開調查。這件事我不想讓葉琳插手,也不想被她知道後為我擔心,因為那只能讓她受盡折磨。
我也想過。是不是可以和葉琳商量好,一段時間內彼此暫時不聯絡,等過一段時間,事情有了轉機之後再說。但隨後就否定了這個方案,因為那完全是自欺欺人,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幾番考慮之後,我覺得乾脆地分手是眼下處理兩個人之間關係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選擇。
這樣考慮過之後,私底下我還抱有一個幻想,那就是希望將來有一天葉琳瞭解了我這麼做的良苦用心,當阻隔著我們的障礙不復存在地時候。她會再回到我的懷抱。
至於最終能不能達成,就只能聽天由命了,這就像你有一個寶貝。明明已經丟了,而一轉眼發現它又回到了你的手中,你欣喜若狂,但越是狂喜你的痛苦就越強烈。雖然你重新得到了它,但因為太喜歡了,你知道如果把它帶在身上,那麼旅途中的顛簸和危險很可能損毀了它。你要讓它好好地在這世上存在著,而且一直存在下去,於是,你只有忍痛放棄它,既便是它不再屬於你,因為你不能停下腳步,因為你人在旅途。
葉琳就是我的寶貝,因為我愛她,所以此時此刻。我必須離開她。
「葉琳,就算你知道我是清白的。但我和徐曼莉上過床是事實。如果繼續和我好,你難道不介意嗎?」既然已經決定要分手。就不能拖泥帶水,讓她對我心存留戀。這樣想著,注視著她的目光象淬火的鐵塊般由熾熱漸漸變得冰冷,並沒有回答她的話,我看著她地眼睛問道。
「……」葉琳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我知道自己的話和表情神態一定讓她難以接受,若在平時,恐怕已經和我翻了臉。而現在,也許是顧及地我的處境和心情,不想在我的難受上加碼,她竟然忍了,轉開頭輕聲說道:「一凡,我相信你和她只是一時衝動……」
「……葉琳,你錯了,那不是一時衝動,而是因為徐曼莉漂亮性感,懂得取悅男人。」心中發狠,說出這句話時,我只覺得胸中氣血翻湧,難受之極。
聽了我的話,葉琳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不由自主地退開一步,她驚訝地看著我,就像看著個外星人,「一凡,你怎麼了?幹嘛要胡說八道啊……」
「你看我像在胡說嗎?」冷冷地說完,我將雙手插進褲袋,轉頭看著遠方已經黑了的天際,淡淡地說道:「葉琳,經過昨天的事情,我們之間緣份已盡,就此分手吧。」口氣是無所謂地,但心中的悲涼已讓我從頭冷到腳。
沉默。
好一會兒,葉琳走上一步,站到我了的對面,默默地注視著我。被她的目光牽引,我只能回視,「一凡,我知道,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你不想讓我難做……你放心,爸爸那邊我會慢慢和他聊讓他瞭解真相的;至於你和徐曼莉之間的事情,以後我不會再問,也不會再提,」說著話,她的雙手已經抓住了我的手臂,眼神更是溫柔似水,「一凡,我知道你是愛我的,這就足夠了!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
是地,她瞭解我,我的心事被她說中了。但她越是這麼說,就越讓我難受,我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只要稍一動搖,原本計劃好地一切將一下子土崩瓦解掉,我將永遠也不會再有勇氣向她提分手這兩個字了!
「葉琳,你錯了,我不愛你,我愛過地人只有一個,那就是陳青。自從她離開了我,我就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我慢慢但堅決地推開葉琳抓著我胳膊的手,這麼說地時候,我感覺像是有一把尖刀猛地扎進我的心臟,疼痛得讓我幾乎窒息,「你說你知道我愛你?不!那只不過是你這個富家小姐自我感覺良好而已。其實,我並不愛你。」
驚恐地眼神,微張的嘴。
葉琳一邊聽一邊搖著頭,直到爆發出來,「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她一連說了三個『不是的』,一聲比一聲大,最後已經是在喊了。我看到,眼淚此時已經從葉琳的眼中飛濺而出,那情形恐怕神看到了也會難過!
「任一凡!」葉琳並沒有去擦拭那湧出的淚雨,只是跨上一步。又一次猛地抓住我的手臂,她奮力搖晃著,一邊晃一邊看著我大喊:「任一凡,你瘋了嗎?為什麼要這樣說?為什麼?!」她的力量好大,我感覺到疼,而且那疼已透過手臂徹入骨髓……
「嘿嘿……現在再讓我送給你一個衷告吧,」此時地我獰笑著,已經變成了一個十足的混蛋!「今後不要總那麼驕傲、那麼自我感覺良好知道嗎?其實在很多方面你都挺差勁兒的,需要好好學習。」咬著牙說完這些話,我的手有些不聽使喚地顫抖著。幾次都擺脫不了葉琳抓著我的手臂,我不得不扭動身體,加大力氣。葉琳的手終於被我甩開了。
不敢相信地看著我,葉琳不自覺地退開一步。她的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直到狠狠用牙齒咬住。她目光中流露出來的傷心足以淹沒這座城市,那傷心流連在我低垂的頭上
變成了憤怒。
我的話、對她地污辱,甚至已經給了她殺掉我的理由。突然,兇猛的光芒在她地眼中如霹靂般閃過。她右手揚起,一陣風刮過我的臉頰……
不閃不避,我只是閉上了眼睛。
一聲脆響。
因為耳光的力量,我微微側頭。這樣最好,不然我恐怕真的會心痛而死的。緩緩地張開眼睛,默默地看著她,我已收起所有的表情。
「親愛的,對不起了,再見!」在心裡說完這句話。我轉身離開。
去喝酒,大醉一場!這是我從醫院裡出來後地唯一想法。
打開車門坐到車裡。發動汽車開走。一連串的動作做下來,我覺得自己渾身僵硬得像個木偶。兩輛轎車跟著我一起發動。我似乎覺得剛才見過它們,但根本沒在意。一路前行,我回到自己住的小區把車泊好,步行去了CE酒吧。
連續喝光了幾瓶啤酒之後,Key走過來坐
我沒有看他,也不想說話,一仰脖,已喝光了瓶中酒。默默地陪著我坐了一會兒,Key舉手叫來服務生拿了一打.}膀離開了。
今天是週末,酒吧裡人很多,很多情侶在座位上輕笑著,靠在一起竊竊私語著,清脆悅耳的碰杯聲隨著音樂傳來,似乎每個人都在享受著此刻的安祥與浪漫。
一個人喝著悶酒,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一幕幕出現在我的腦海,唯有剛才和葉琳分手地情形我不敢去想,因為哪怕是腦海裡一出現那雙眼睛,我心就會疼得像猛地被錐子狠狠刺到一般。
「任一凡,難道非要這麼做嗎?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昨天,最好地朋友們開始不理解你了,今天,深愛著地女孩反被你狠狠地傷害了,你覺得自己所做的這一切對嗎?值得嗎?」最疼地時候,心底裡的一個聲音在悄悄問道,但這聲音還未消逝,另一個聲音已經響亮地回答:「任一凡,這世界上的很多事情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對與錯,只要你覺得自己的努力與付出是值得的,也就夠了……」
從CE裡出來,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搖搖晃晃地往家走著,因為喝了太多的酒,我腳步虛浮。我注意到,有人跟著我一起走出了酒吧,但我渾不在意。
從酒吧到我住的地方需要經過一條相對僻靜的斜街,當我走到一個廠房邊上沒有居民的地方,幾個男人突然衝上來,前後圍住了我,後面跟過來的兩輛轎車也停在了旁邊。
猛然一驚,我登時出了一身冷汗,酒立即醒了大半。藉著昏暗的燈光,我發現這些人正是那天在CE門口要帶走葉嵐的那幾個,而擋在我前面的這個體格健壯男人,一臉橫肉、眼睛赤紅,正是那天捅了我一刀的色虎!
會出現這種情形是我早就想到了的,只是沒想到紀續剛下手這麼快。左右觀察了下,對方一共五個人,前三後二。我微微向左移動,想靠向廠房的大牆,以免背後受敵,但對方馬上查覺了我的意圖,邊上的兩個人同時靠上來,擋在我的面前。
「小子,有事找你,跟我們走一趟吧。」色虎指了指旁邊的轎車,傲慢地說道。
「我如果不去呢?」我雙拳緊握,怒視著色虎。上一次這個人將匕首藏在袖子裡對我暗下殺手,現在是仇人見面,我恨不能一拳揍扁了他。
「哼,那可就由不得你了!」色虎一聲斷喝,聲音尖利得就像石頭劃過玻璃,聽起來很不舒服。與此同時他上前一步,猛然出手向我的衣領抓來。之所以敢這麼囂張,他一定是認為我剛才喝了太多的酒,根本不堪一擊。
但是,他錯了。
微一側步,我左手順著色虎手臂的來勢一撥一帶,右拳已經狠狠打在了他的腋下,接著右腿猛掃他的腳踝,色虎仰身跌倒,他就地滾出去幾步,疼得哇哇大叫。沒什麼好說的,在這種情況下,拳頭硬就是真理!
其餘幾個人看到色虎被我打倒,低喝一聲,一齊欺身而上。
側身避過右側男子揮來的拳頭,我的手臂向下擋住左側踢來的一腳,右腿向右後側踢出,擊中後面衝過來那人的小腹;在脅下硬生生挨了後面另一個人的一拳之後,我用肘橫擊他的頭部……
對手沒變,但今天的我已經不是上一次的我了。
上次和這幾個人動手,直到中刀之前,我對他們沒刻意下過狠手。但自從被捅傷住院險些送命之後,我算是真正懂得了『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已殘忍』這個道理。這些人這時候找上我,很有可能是想要我的命,我當然不會和他們客氣。
幾個回合下來,五個人中被我擊倒在地站不起來的有兩個人,而色虎和另外的兩個人也不敢再近我身。
相互間使了個眼色,色虎的手中刀光閃動,其他兩個人也從腰間拔出了刀子,三個人手持匕首慢慢向我逼過來。
我一邊觀察著他們的動作,一邊慢慢向牆邊退過去,同時,手已伸向右邊腰帶,那裡有我早已準備好的一條16寸防身甩棍。在上一次我受傷住院後,封勇一直在教我用它,尤其是怎樣對付匕首。雖然用得還不是特別熟練,但有武器在手,面對對方手中的匕首,心裡也還算有底。
互看了一眼,三個人也同時發動,手持匕首一齊向我猛刺過來。此時,我右手已從褲帶扯下甩棍,大吼一聲,我不閃不避,向自己身體左側的男子猛衝過去,揚手處亮銀色的甩棍向右上方甩出,然後用力向左下方劈殺,後發先至,狠狠砸在那個人的鎖骨上,然後甩棍反手猛然向右橫掃,擊中中間男人的頭部。
也許是當時動作太快,對方沒想到我手中還有這等武器,只一招,已經打得一個人扔掉匕首靠在牆上,痛苦地抱著自己的手臂。而被甩棍擊中頭部的那個人已經倒地不起。
色虎驚恐地看著一步步向他走過去的我,手持匕首慢慢向後退著。
這個人的陰毒我是領教過了的,就是他的一刀差點要了我的命,今天我就要和他算一算這筆賬,先好好教訓他一番,然後打電話叫警察來。
我知道這個人也是一個狠角色,而且很能打,雖然在後退,但他腳下沉穩,匕首半抬,暫時看不到什麼破綻,我時而做出一個假動作,但他不為所動,我一步步向前,他則一步步後退……
對峙著,突然我感覺他的眼光一飄,手中匕首抖動,我身形微,甩棍急抬準備接招時,卻發現身後有動靜。腦海中一閃念,不好!色虎是在吸引我的注意力,但當我明白了為時以晚,砰!我感覺自己的後腦遭到重重一擊,登時天旋地轉,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