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毅抱著小美長舒一口氣,心裡如釋重負,小美的得救也許是爺爺的一線生機,只要不費一兵一卒破了衝霄樓救出蘇寧,替叔皇解了襄陽之危,將來再見他的時候,或許可以替爺爺求情。早已不求榮華富貴,只要讓自己爺孫兩個相依為命,平安一生就好。
展昭也放下心來,悄然走到院子裡,默默地看著衝霄樓的方向。太子已平安,丫頭你也要平平安安地回來。
「展護衛。」蘇大中出現在展昭身後,搖搖頭,哎,好好的一個武林高手,竟然都沒聽到自己如同砸夯的腳步聲。
展昭連忙回身,「蘇先生。」自己怎麼沒注意到腳步聲?
「展護衛為太子解毒,耗費太多精力,太子現已無恙,展護衛應盡早去調理內息。」這麼心煩意亂對他的內傷可沒什麼好處。
「多謝蘇先生關心,展某無妨,只是擔心……」擔心那個被獨自一人留在沖宵樓裡的丫頭啊!明知她在哪裡卻不能去救,這種滋味,真是不好受,讓他如何能靜得下心來。
「展護衛,只需再過一日,寧兒自然會有消息。你不必擔心。」按照寧兒的八字,再過一日便是她的大吉之日,萬事迎刃而解。
展昭詫異地看著蘇大中,「先生……」他的心事就這麼容易被看穿麼?而且,這也太神奇了吧,真的只需再等一日?
蘇大中擺擺手,「靜待佳音吧!那丫頭命硬著呢,不過……」蘇大中捻捻自己的鬍子,暗暗地歎了一口氣,丫頭,算你沒福氣,「此事了結之後,我便要帶著寧兒歸隱山林,日後也不會再讓那個丫頭出來亂跑了,免得再生禍端。」命硬之人往往就是鰥寡孤獨命,沒轍。放她下山就是害人害己,還是帶回去終老山林的好。
展昭猛地睜大眼睛,「歸隱……山林?」這又是唱的哪出兒?再看蘇大中那一臉的嚴肅,並無半點說笑之意,「蘇先生為何突然有此念頭?」
蘇大中背著手似乎在眺望遠方,半晌之後才緩緩開口,「她與你緣分不淺,可惜……」蘇半句的毛病又發作了。
展昭的耐性比蘇寧好了十倍,完全沒有催促的意思,只是微垂著頭,靜靜地等著蘇大中的下半句。
「哎,丫頭沒那個福氣啊!」蘇大中拍拍展昭的肩膀,「我只有這麼一個女兒,雖不算聰明可人,卻是嫡親骨血,如果在幸福和性命之間只能選擇其一,我只能選擇讓她活下去。」本來只是想幫展昭卜卜吉凶,卻沒想到,算出了他和丫頭的命理糾纏。這兩個人的八字「天生一對」,不是他為她死,就是她為他死。唯一不死的辦法,就是誰也別見著誰,那就誰也不能禍害誰了。蘇大中背著手,踱著四方步回房間去了,絲毫不理會院子裡那只成了木雕的貓,這事兒夠他在這兒慢慢消化半天的。
「咳咳!」
展昭嚇一跳,回頭一看,原來是蔣平。「四爺。」他連忙斂起心神,衝著蔣平抱拳施禮,勉強一笑。
「哎……」蔣平也伸出爪子拍拍展昭的肩膀,「我應該說恭喜,還是那個順便呢?」蔣平剛剛就在旁邊聽了個滿耳。
展昭一怔才反應過來蔣平說什麼,苦笑了一下,「四爺打趣了。」
蔣平慢條斯理地搖搖頭,「非也,非也。有人說人定勝天,也有人說命由天定。你信不信命?」
展昭看著蔣平那一臉高深莫測微微一笑。還沒等展昭回答,蔣平又接著說,「反正我知道,那丫頭是肯定不信。」這只可憐的貓啊……已經淪落到被老鼠安慰了。
展昭轉頭正待要開口,一抬眼,正好看到東南方空中升起一朵巨大的煙花老鼠,尾巴似乎還晃動了兩下。
「蔣四俠,你看那裡!」蔣平順著展昭手指的方向轉頭一看,立馬變了臉色,又驚又喜的說:「那是小五的求救信號。」
聽蔣平這麼一說,展昭馬上衝回房間,拿起巨闕,對蔣平說道:「展某前去看看,或有白五俠的消息。」白玉堂失蹤這麼多天,音訊全無,現在有了線索,自然要去看看。「這裡就勞煩蔣四俠了。」
「行,這裡交給我們兄弟,你快去。」蔣平心裡也掛著白玉堂呢,這麼多天沒消息,突然發出救信號,也不知老五怎麼樣了。
展昭剛出門,韓彰就跟著沖了到院裡,「老四,剛才你看到沒有……」
「看到啦,貓兒已經去了。」蔣平睞了一眼韓彰,有貓兒在,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你瘋了,那隻貓現在只剩半條命,你讓他一個人去?」韓彰猛推了一下蔣平說道。這只水耗子怎麼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哎呀,把這茬兒給忘了。」蔣平用羽毛扇連連拍著腦袋。那隻貓兒半點後力不繼的樣子都沒露出來,和他聊了半天,竟忘了他才為了給太子逼毒,功夫十去八九,萬一這一去遇上什麼強敵,豈不麻煩了。
「還愣著幹什麼,咱們快跟去看看啊!」韓彰拉著蔣平奪門而出。他們兩個剛一出門,公孫策和蘇大中就從同時屋裡走了出來,兩隻老狐狸相視一笑。
「師兄,這就是你所說的破局?」公孫策先前和蘇(手機閱讀,(1文學網)大中同時起卦,一人卜出亂局,一人卜出破局,兩卦大不相同,這種事還是第一次發生。蘇大中說,一切變數皆在今晚,現在看來,變數已生,不破,則不立。
大中淡淡一笑,再捻捻幾縷寶貝長鬚,「走吧,我們也該出發了。」兩把老骨頭聯手,一座沖宵樓應該不在話下。
孫策和蘇大中相視一笑,一人背了一個布囊,雙雙出門。
……
「沖宵樓?」展昭朝著煙花升起的地方跑去,那地方卻是走得越近越熟悉,白玉堂竟然身在沖宵樓?
既然來了,就不能白跑一趟。展昭一口氣奔到衝霄樓外面,用力一提氣,胸口有點兒發悶,嗓子眼兒還有點兒發甜。展昭雙目微閉調息了一下,才將心中一路上飄蕩著的那股子強烈不適之感壓下去。他低頭找到前日和韓彰留下的地道入口,揭開偽裝,矮身下了地道。走過一次的路總是比較順利,沒多久展昭就從衝霄樓的地下冒了出來。
「哎呀,這得澆多少水才能長出一隻貓來?」蘇寧抱著肩膀靠在柱子上,笑呵呵地看著展昭。剛剛那塊磚頭一動,蘇寧就知道自己有救了,貓兒果然比人妖迅速。
展昭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應該佩服這丫頭臨危不懼呢,還是惱她那張比誰都貧的嘴。
沒有幽默感的貓啊!被貓眼一瞪,蘇寧立馬老實了,用腳尖在地上畫了個圈兒,再指指身邊的樑柱,「快,跳到圈裡,咱們上去救小白鼠。」這個小圈是這幾天蘇寧慢慢探索出來,應該沒有機關。
展昭縱身從坑中躍起,在樑柱上借力,兩個轉折後就落到了蘇寧面前。兩人站得極近,近得蘇寧似乎可以聽到展昭的心跳,感覺到他的呼吸。她抬頭,剛好看到展昭含笑的眼睛,霎時,竟覺得臉上有些發燒。
蘇寧暗地裡擰了自己一下,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在這裡陶醉呢,先出了這破樓,再來盡情YY吧。一想到能離開這裡,蘇寧身上有著這幾天從未有過的輕鬆,終於就要離開這個破地方了。只要一出去,就立刻炸了這個破地方,連渣都不給那個襄陽王留下,最好乾脆把那個老傢伙氣的心臟病突發……哼哼,蘇寧臉上露出了極為邪惡的笑容。
蘇寧拉著展昭到了二樓,白玉堂正坐在那兒運功調息。看看那只白老鼠,都在這裡打座半天了,怎麼臉色還是比死人好不了多少,咦?怎麼連貓兒的手也冷冰冰的。蘇寧回頭正想問問展昭,展昭卻放開了她的手,示意先去叫醒白玉堂,他自己則幾步竄了到窗邊,觀察樓外的情景。
「小白,小白!」蘇寧悄悄靠近,不敢太大聲,萬一周圍還有啥不明生物咋辦?
白玉堂慢慢地睜開眼睛,看到展昭站在面前,立馬就愣住了,「展……展……」那雙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
蘇寧躥過來照著白玉堂的腦袋就是一巴掌,「展什麼展,快走吧。」趁著這個時候,某鼠沒還手之力,不多打兩下,那才叫一個虧呢。
「你!」白玉堂現在完全沒有自爆的能量,別說還手了,連站起來都費勁,只能乾瞪眼,以目光殺人,咳不是,以目光罵人。
展昭過來將白玉堂從地上架起來,「白兄。」白玉堂傷勢不輕,全身癱軟絲毫力氣都沒有,軟軟地靠在展昭身上,「展小貓,你竟然敢騙你家五爺。」看到展昭又活生生的站在面前,他都不知道該生氣還是開心。
展昭斜了一眼白玉堂,這只白老鼠啊……也好,這樣看來,神智是清醒的,也沒被別人掉包,是原裝的那隻。
「快走,快走!」以後有大把的時間給你們倆敘舊情,別在這裡玩貓和老鼠,大眼瞪小眼。蘇寧催促著展昭和白玉堂,幾個人按照原路回到了樓下,回到了那根柱子的附近。
「現在怎麼辦?」蘇寧看到那個坑的距離,有點兒傻眼,老鼠已經半死不活了,自己也不會飛,難道要展昭一拖二?咦,怎麼白老鼠的臉色跟死人一樣,貓貓的也好不到哪兒去呢?蘇寧想問問展昭是不是這兩天沒休息好,他卻把目光轉了過去,將白玉堂放在柱子旁,讓他靠著柱子坐下,轉身拽住蘇寧的胳膊,「我帶你過去,再回來接白玉堂。」這……應該算是私心吧。
蘇寧看看白玉堂,一咬牙點點頭,己先過去,到時候小白過來的時候還能有個接應。
「噓,噓!」蘇寧,展昭,白玉堂一驚。這是什麼聲音?三人同時順著聲音看去,發現地上的坑又露出一個腦袋,正在衝著他們傻笑。
「地老鼠!」
「韓二俠!」
「二哥!」三個人裡最激動的就是白玉堂,終於活著見到親人了。
「老五?」韓彰正要往外躥。
「別動!」蘇寧看著韓彰伸出來的那個爪子嚇出了一身冷汗,那東西拍在了什麼地方,都有可能把大家全玩死在裡面。她這一嗓子,裡面所有人都立馬神經了,「把你那只爪子給我收回去。」蘇寧覺得現在自己一張嘴心都能吐出來。
韓彰也被蘇寧著一嗓子給嚇著了,小心翼翼地把手縮回來,站在坑裡基本不敢動了。
展昭看看韓彰,又看看蘇寧,「韓二俠,我將蘇姑娘丟過去,你能否接住?」韓彰來得正是時候,現在的自己根本毫無把握能將這兩個人都平安地送回坑裡。
「貓兒,你儘管丟。」韓彰心裡老大不服氣,這隻貓竟然敢看不起自己。
「韓二俠,這四周全是機關,你可要小心……」展昭還是不大放心。
「貓兒,別廢話,你二爺知道。」不就是直接拽坑裡來,堅決不能碰到周圍的東西麼。「快,來吧,扔過來。」
展昭點頭,回身抓住蘇寧的胳膊往自己身邊一帶,再順勢轉腰一揚手,蘇寧直接就飛出去了。
「啊……」蘇寧毫無準備就起飛了。臭貓,竟然把我當沙包。完蛋了,那隻貓怎麼沒控制好力度,已經從韓彰的頭頂上飛過去了。「啊……」還沒等蘇寧替自己擔心完,就覺得一個鉗子樣的東西抓住了自己的一隻手,緊接著腦袋一暈,鼻子一麻,然後感覺有兩道熱流從鼻子湧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