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寄萍見蘇寧對她帶答不理也不好久留,呢喃了幾聲,想說的話也說不出口,「我先走了。」蘇蘇,我多希望你是因為阿東而生氣,但我知道,你不是!
「慢走不送哦!」看到水寄萍含淚離去,蘇寧突然有點兒後悔,她也是受害者,自己何必這樣冷淡。可只要一想到昨天展昭那冷淡的表情,再想到起因就是眼前這人,她就火大,這態度自然也沒法好起來。
水寄萍領著阿東,眼淚汪汪的一步一回頭,蘇寧畢竟是她這十年來的第一個朋友。
「姐姐,蘇姐姐是不是以後都不理我了?」阿東也有點兒懊惱,雖然只和蘇寧認識了幾個月,但是她對姐姐,對自己都很好,還常常給姐姐傷藥。
「不會的,蘇蘇現在只是生氣,等過幾天就好了。」水寄萍笑著勸慰阿東。阿東垂頭喪氣地跟著水寄萍往前走。
「昭……昭哥!」水寄萍癡癡地看著迎面走來之人,猛地將搭在阿東肩膀上的手抽回來,忐忑地看著展昭。
展昭點頭一笑,稍一停留便抬腳而行,手中同時暗暗握緊了巨闕。有些事當斷則斷,有些事過去了,就不能再回頭。如果再拖拖拉拉下去,大家都痛苦,還會傷害其他人,何必呢。
「昭……」水寄萍心緒翻滾,淚珠兒如同斷線的珍珠,認命吧,水寄萍認命吧!
展昭覺得腳有千斤,他不必回頭也知道萍萍會哭。從小她就愛哭,每次都要自己逗她很久她會破涕為笑,展昭搖搖頭,都這個時候了還想那些做什麼?
「姐姐,別哭。」阿東伸手替水寄萍擦乾了眼淚,再回頭看著展昭的背影……
現在,終於又有人為她拭淚了!展昭欣慰一笑。那阿東年紀雖小,但卻似乎很在乎萍萍,也許……他會是萍萍很好的歸宿。
蘇寧無聊地轟著蒼蠅,就快癱倒在桌子上了,嘴裡嘀咕著:「今兒生意怎麼這麼慘淡?來兩個讓我罵罵也好啊!」多新鮮,今天誰敢找她算卦,那臉比包大人沒白淨多少,周圍還撒發著這樣一股訊息,「誰來招惹我,誰倒霉!」
展昭離著蘇寧的攤子還八丈遠呢,就感受到了蘇寧身上散發出來殺氣。看來,今天這關不大好過哦!展昭歎了口氣。昨天自己確實過分,這丫頭本也就是好心,自己竟然將那股子無名火全倒在她身上了。可是,這丫頭是炸藥,昨天點了火,今天是一定會爆的。展昭硬著頭皮往前走,正尋思著怎麼跟那丫頭解釋……
「展大哥,你等等!」這是叫自己麼?展昭回頭,阿東?
阿東跑過來,「昨天……我不是故意要告訴我娘的。」這一夜阿東都沒睡好,他一閉眼就看到蘇寧惡狠狠地叫他叛徒。
展昭一笑搖搖頭,「與你無關。」萍萍的婆婆不過是借題發揮而已,被她逮到那個機會,無話可說。
「可是,蘇姐姐不理姐姐了,我讓姐姐傷心了。」姐姐昨天哭了一夜,所以今天一大早,他才會趁著娘去鄰縣進貨時帶著姐姐來找蘇寧。
展昭一愣,是啊,怪不得會在這裡遇到他們,想來這二人也是去找蘇寧。而且,看這樣子是在蘇寧那碰了釘子。
「蘇姐姐,並不是生你們的氣,過兩天她就好了。」那對自己呢?要過幾天?展昭心中黯然。
「那,你能去見見姐姐麼?」雖然讓姐姐見他自己會覺得很難過,但姐姐也許會很開心。他想彌補,彌補昨天一時糊塗而犯下的錯誤。
「這……」這不太好吧,昨天才鬧那麼大的動靜,實在不宜再去見面了,展昭有點猶豫。
「就一眼,求求你了!」阿東拉著展昭的袖子哀求著。
展昭搖搖頭,「小弟弟,這不太好。」見面有時候比不見更是折磨。
「我求求你了,就一眼!我姐姐就在前面的巷子裡,我們一起過去,然後你就說一句話就行。」阿東更想讓水寄萍重新信任自己,他昨夜突然發現自己更擔心另一個問題,就是以後姐姐再也不信任自己了。
展昭禁不起一個孩子這樣的哀求,「好吧!」就當時把他送到萍萍身邊,然後自己便離開。
太好了!阿東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笑容,拉住展昭的手臂,生怕他一會兒反悔,「我們快走!」展昭被阿東拉著往前走。「姐姐,姐姐!」阿東一邊走一邊快活地沖水寄萍喊著。
水寄萍應聲轉身,癡癡地看著展昭。
「姐姐,你看,我把誰帶來了?」阿東向水寄萍邀功。
「你們早些回家吧,你一個女人帶著個半大的孩子,並不十分安全。」這一瞬間,展昭卻想起了蘇寧。當年,一個十三歲的丫頭帶著還是嬰兒的太子,她到底如何安全回到家中的。這個看似快樂丫頭……這幾年來應該也是滿腹辛酸,傷痕纍纍!她與萍萍最大的不同,就是無論任何時候她都能找到讓自己快樂活下去的理由,而萍萍不會,萍萍最多的是認命。如果當年帶著太子的是萍萍,那麼也許他們早就走上了絕路。
昭哥,你在想蘇蘇麼?看著展昭眼睛看向她,眼神卻不知飄到了何處,水寄萍暗暗咬住下唇,閉上眼睛,也許……自己就不該再抱有任何幻想。
「哼哼!這密報還挺準啊!」一隊捕快走進巷子,「我說李家少夫人,有人到衙門據報你私通姦夫,準備私奔,我們本來還不信,誰知道這一來就堵上了。」
阿東?展昭目光如電,馬上轉頭盯向阿東。這群差役如狼似虎,阿東哪裡見過,立刻就被眼前這一幕嚇呆了,「姐姐!」他下意識地拉住了水寄萍的手。
「不不,大人,我們沒有,沒有!」水寄萍連連擺手,不停的分辨,為什麼會這樣,自己又害了昭哥?
「沒有?那這是怎麼回事兒?」其中一個捕快臉上還帶著一絲極為輕蔑的笑容,「有沒有,你也甭跟我說,咱們回去見縣太老爺,縣太老爺要說沒有,哼,那就沒有唄!」
展昭眉頭緊鎖,看來這件事情並不簡單。為何每次自己見到萍萍立刻就會有人趕來,到底是誰在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是針對自己,還是針對萍萍?
「帶走。」捕頭一揮手,剩下的捕快一擁而上。兩個衝向水寄萍,其他的把展昭包圍在其中。
「放開我!」那兩個捕快拉住了水寄萍,這水寄萍拚命掙扎著,不過,以她的氣力來說,只能是徒勞。
「放開她!」展昭臉上快結冰了,上前一步正想解救水寄萍,另外幾個捕快已將他圍上了。
「唰唰!」數聲,幾名捕快全都拔刀出鞘(手機閱讀,(1文學網),虎視眈眈的看著展昭。展昭不想傷害他們,但這幾個捕快卻並不飯桶。展昭試了幾招就發現,這幾個捕快的武功雖然不及他,但也不在張龍趙虎之下。展昭心中更是疑惑,以這幾人的身手,哪可能只做捕快。
「你們幾個,放開我姐姐,放開啊!」阿東也加入了戰團,拉扯想讓那幾個捕快放開水寄萍,可惜人小力微,一腳就被人踹倒在地。
「阿東,你快走,快走。」水寄萍哭嚎著喊道。
展昭心中焦急,因此手上腳下的動作更快了,可這幾個捕快也不是易與之輩,幾把鋼刀舞得滴水不漏,竟然密密地將展昭封在了他們中間,一時間展昭想衝出去並不容易。
這幾個不像捕快,更像訓練有素的大內高手,即使他們掩飾得很好,但依舊是有機可循。可是,哪裡來的大內高手?展昭疑惑不已。
阿東從地上爬起來,咬著嘴唇衝出巷口,這時候,這條原本無人的小巷子外面已經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這怎麼了?」
「沒看見,捕快抓賊。」
「還有女的?」
「聽說是通姦私奔。」
「嘖嘖,長的人模狗樣的,真不要臉。」
「這是什麼?」水寄萍拉扯之際,從她身上掉下了一封信,一個捕快撿起來,展開一看,然後揮舞著手中的信紙高聲叫喊道:「哈哈!兄弟們!咱們立功的時候到了。這可不是一般的通姦,這是通敵賣國的欽犯。」
通敵賣國?展昭蹙眉,心中一凜,這又從何說起?
「兄弟們,你們眼前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御貓展昭。」這看信的捕快繼續說道:「這封信上可是寫的明明白白。」
「御貓展昭?那不是開封府的人麼?開封府的也會通敵賣國?」
「那誰知道。」
「哪兒都有好人,哪兒都有壞人!」
……
阿東顧不上身上的疼痛,一溜煙兒跑到蘇寧的卦攤兒前面,「蘇妹妹……蘇姐姐,快去救我姐姐!」
蘇寧撐起半個身子,歪著頭懶懶地看著阿東,「她是又掉河裡了,還是又被你娘打了?」
「不是,不是!」阿東連忙搖頭,「他們要抓我姐姐和那個大哥。」阿東覺得自己小腹一陣陣劇痛,額頭上全是冷汗。
蘇寧這才發現阿東不對勁兒,身上全是土,那個大哥,展昭?不是吧,怎麼那隻貓走到哪兒麻煩到哪兒。
「就是昨天的那個大哥啊!」阿東見蘇寧面無表情不說話更是著急,硬把她從攤子上拉起來,「求求你快去救他們。」
「在哪兒?」蘇寧的第六感告訴她,麻煩又找上門了。
「就在前面的巷子裡。」阿東捂著小肚子指著那邊說道。
「你在這兒等我,千萬別動。」蘇寧撒開丫子就跑,幸虧咱不是小腳。地方倒是非常好找,裡三層外三層全是人,蘇寧扒開人群鑽進前面,正聽到裡面的捕快說展昭通敵賣國。
完了!麻煩果然從天而降了。蘇寧就覺得一堆烏鴉從他腦袋頂上飛過,還時不時的掉下幾陀鳥糞。
「展大人!現在可是證據確鑿,您就別在難為我們幾個了。」捕頭將自己的腰刀架在了水寄萍脖子上,盯著展昭一字一句的說道。圍攻展昭的捕快們,也同時虛晃一招跳出圈外,豎起鋼刀,暗結成陣,仍然圍住展昭。
「萍萍!」也許,我真的不該回來。展昭擔心地望著水寄萍。
蘇寧咬著下唇,這只笨貓!
「喂,這通敵賣國可是大罪,幾位爺可得有證據哦!」蘇寧嚷了一句,然後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幾步,藏在人群之中。
「就是,就是!」這看熱鬧的人,就怕沒熱鬧看,起哄架秧子誰不會?一時間,附和的人還挺多的。
捕頭揚揚手中的書信,「這就是證據。」王爺交代,捉拿展昭必須在大庭廣眾之下,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那萬一要是封情書咋辦?」蘇寧又往後縮了縮,暗暗打量了一下四周,還好,看熱鬧的人多,幫著起哄的也不少。
「可不就是,誰知道信裡寫了什麼?我說啊,開封府的人絕對不會通敵,包大人的手下怎麼可能會通敵?」把老包的金字招牌借出來用用。
「就是,就是!」這一下,跟著附和的人更多了。蘇寧暗笑,你們是相信老包,還是覺得熱鬧結束太早,回家沒勁啊!
捕頭得意的一笑,展開那張信紙,大聲說道:「那我就給各位父老鄉親念上一念。開封府御前四品帶刀護衛展昭台鑒,按君所需,特將襄陽城布軍圖奉上,盼早日送於遼王,以安大業。水寄萍上。各位父老鄉親,白紙黑字,(手機閱讀)在下可是絕無虛言。」王爺還說了,抓展昭的時候,一定要讓老百姓都唾罵於他。
蘇寧對天翻了一個超大的白眼,這是那個白癡寫的信,這種破信也能拿來當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