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不能進去!」
兩把鋼刀直晃晃地豎在銀姬的面前,銀姬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柳眉一皺,恨恨地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皇上剛回宮,本娘娘前來探望,你們竟然敢攔我!」
那兩把刀紋絲不動:「奴才也是遵照皇上的旨意,請娘娘不要為難屬下們。」
銀姬聽了內心一冷一涼,積累在腹腔內的火氣騰地躥了上來,量著這兩名侍衛不敢真把她怎麼樣,伸手去推那兩把刀,可她並不是練武的人,用力地怎麼推也推不開。旁邊的奴才一看急了,都來勸她稍安勿躁。銀姬哪裡稍安得了,衝著門裡就大叫道:「北野弦!北野弦!」
公開大叫皇上的名諱,所有的奴才聽得臉都綠了,大氣不敢出。這可是殺頭的罪啊!
「北野弦!」他***!竟然一回來就不來見她,她來見他竟是這種待遇!難道是故意要躲著她麼!真是氣得她要嘔血!「北野弦你出來!」
「呵呵,我當是誰啊。」
幽幽的裡面飄出一聲女音。門徐徐地打開,沒見人影但見裙擺飄飄。門拉至一半露出了一副迷人的腰段,往上看亦是一張銷魂的臉。
銀姬一怔。真想大叫你是誰!可是她忍了,她知道自己決不能在任何同性面前被比下去。女人的溫和一向是別人最容易攻擊地目標。
銀姬收斂起剛才的長牙五爪。柔和地沖眼前這個女人笑了,陽光灑在她的身上照耀出一種特別的誘惑,就算是女子也會動心的那種誘惑。
那位女子顯然有些看得癡了,喃喃地說:「怪不得皇上捨不得……」
聽到這女子第二次開口,銀姬心中的疑惑更加得深了。她的語氣她很熟悉,似乎是某位故人。可是她還在靜靜地站著,沒有開口。
那女人笑了笑:「娘娘不進來坐坐麼?」話音剛下,那兩把鋼刀就撤了下去……
銀姬瞥了眼那垂下去的兩把刀。冷笑地一哼,走了進去,轉首就看見了睡在床上地北野弦。
「皇上這幾天很累,一天都睡好幾個時辰。」女子掩嘴表示出無奈。
床邊的窗戶半開著,襲來幾股涼風,北野弦是和衣而睡的,吹得他的衣服飄了飄,連髮絲都生了幾分亂。
銀姬看著他睡得安詳的臉,知道了所有。原本意料中的酸痛襲上了她的五臟六腑。她以為自己會這麼痛死,但這痛並沒到那種程度。她以前就曾聽過,如果哪一天那個男人不愛你了,那麼別去撕心裂肺。只需給他一個微笑,只需說一聲保重,那麼你就能很成功地讓他記掛你一輩子。
瀟灑的離開是給自己的一份尊重。
銀姬垂下睫毛,扇了扇,撲哧地笑道:「陛下這麼睡會著涼地。燕老師。你好好照顧他吧。」翩然轉身。沒如那燦爛的陽光裡。
燕解語愣住了。原本還眼在嘴上的手慢慢地滑下。若有所思。
北野弦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張開了眼睛,看著那半掩著窗戶的外面藍天,卻依舊趴在床上沒有一絲要起來地跡象。怔怔地出了神。
秋意初起的宮內小道。銀姬吸了吸鼻子,仰面朝天,盡量將眼眶內的淚水往回倒流。
好你個無情無義的北野弦!好你個負心漢!好你個無恥的人!想分手就說啊!拖拖拉拉地很有意思麼!難道這麼將她打進了冷宮就算了?你丫個臭眼光!扔下她這麼漂亮地一個風靡全球地世紀美女還不要,竟去要那個徐娘半老的老媽子,以後別哭著喊著來求她!
銀姬越罵心中越悲涼,沒想到她一直以為最愛她的人說不愛就不愛她了,連話都不和她當面說清楚就投進了別人地懷抱。腳下一軟,伸手扶住在了宮道牆上,咬著巾帕嚶嚶抽泣了起來。
什麼山盟海誓,什麼甜言蜜語,都是騙人的!
「娘娘……」身後的宮女上前不敢去扶,低低地喚了一聲。
銀姬擺手,重新站直了,胡亂地擦了兩把,發狠地道她是新世紀人類,心理素質比城牆還厚,她還能在一棵樹上掉死?!她沒心沒肺的慣了,是不可能為哪個男人哭得死去活來的!絕對不可能!
「娘娘?」
銀姬抓緊了手心的那塊巾帕,平了平嗓子:「走吧。」
這一路都不知道是怎麼走的。終於走到自己的寢殿,心力疲憊地關上門,背抵著門,差點癱瘓在地。抓緊心口的衣服,自言自語道:「銀姬,你千萬不可以哭!千萬不可以哭!千萬不可以哭啊!不能讓別人瞧扁了……決不能讓他們笑話……」
雙手摀住臉頰,忍住聲音,一股悲嗆哽得她差點透不過氣。趴在床上,臉死死埋在被子裡,咬緊牙齒咆哮道:「銀姬你要堅強!」
花落秋葉,風瑟瑟;魚沉晚塘,意難消。
憐中花,強歡笑,憶不盡情話春宵,哭不盡秋索涼意;水中月,獨飄零,賞不完前朝***,看不完夜深冷態。
「皇上,您打算怎麼處置銀姬娘娘?」嚴斗低著頭,小心翼翼地等待著答案。
北野弦坐在桌邊喝著茶,卻是不答。
旁邊的燕解語咬著內嘴唇,提了把扇子替北野弦扇去熱意,隱約含著笑道:「這次皇上將那李丞相的頭顱從大漠一直提到了京城,臣妾看李將軍應該會實現諾言,將他手裡的軍權交到陛下的手上。」
北野弦把玩著茶杯蓋,忽地沖燕解語一笑,雙手握住她的手。燕解語扇扇子的手略微一頓,紅了雙頰。
「那就要有勞愛妃了。」
燕解語含羞地點點頭,「那銀姬的事……」眼神閃爍不止。
「全依愛妃你的意思好了。」北野弦鬆開手站起身子,「嚴鬥,下令下去,明晚寡人要舉行一場盛大的慶功宴,全朝官員必須參加。」說罷就走了出去。
斗稍稍看了燕解語一眼,忙也跟著出去了。
銀姬晚上什麼也沒吃,就這麼睡了一夜,第二天很早就被人叫醒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卻是嚴鬥。
「娘娘,」嚴斗有些不忍,但還是咬牙說道,「皇上有旨,您不能再住在這座鎖銀殿裡了。您現在就要遷往另一處宮殿內。」
銀姬面無表情地下床穿了鞋子,卻沒有那個奴才敢上前來伺候她。人倒眾人推,這個道理自古一來就有。她昨晚就已經做好了要打入冷宮的準備了,想不到竟是這般的快。
「娘娘,您有什麼東西要帶的麼?」
銀姬自嘲苦笑地搖搖頭:「嚴公公隨便幫我收拾幾件衣服就好了。」視線落在了梳妝台上的那盒首飾盒上,「還有那個。」
嚴斗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連忙將首飾盒雙手捧了過來,交在銀姬的手上。銀姬緊緊地捏著,指甲幾乎失去了血色。「好了,嚴公公請帶路吧。」
奇怪的是一路上並沒有碰到什麼人。看來這座冷宮還不是一般的荒涼。
「娘娘到了。」
銀姬看也沒面前這座月牙宮門上刻著的名字就走了進去。真的是很荒涼的宮殿,比原來的那個小了何止一倍!而且牆上的油漆已經剝落得不成樣子,只有腳下的地還算乾淨,看來是打掃過了。
「娘娘,」嚴斗似乎對銀姬的境遇感同身受,極難過地道,「這裡奴才早上已經吩咐那些奴才們清掃了一遍,可能還會有些髒,還請娘娘忍耐一下。皇上他……只是一時對娘娘有些不滿意,相信等不了多久……」
「我知道了。謝謝嚴公公。」銀姬淡淡地笑了,「這裡挺好的。」
沒錯,若說她的心在剛才還在死亡線上掙扎,那麼現在的她已經是落入萬年深淵中,永遠不會再浮出水面了,連呼吸也不想了。
想不到他真的如此待她。原來人一旦絕情起來是可以可怕到這個地步的。還好,現在的她還能承受。
她是誰啊!她可是二十一世紀的新新人類啊!在二十一世紀這些分手離婚是事件早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她沒有這麼容易打倒。她可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銀姬啊!
「娘娘,奴才們告退了。」嚴斗歎息一聲,黯然地離了開去。
銀姬一步步走向院落中的一口井。
咚!
首飾盒砸入井裡,發出水花四濺的回音。
「娘娘。」就只剩下一名侍女了。
銀姬揮揮手:「我好睏啊。我先去睡,不許打擾我。」
打開房門,吱呀一聲,一股寒意撲面而來。她大步迎面走了進去,反手關門。
她有不老的容顏。
天下的男人何其之多,她隨便一抓就有一大把,他北野弦算什麼!她想和誰過一輩子就一輩子,想過幾輩子都行,他北野弦算什麼!
可是他竟然會這麼拋棄她!沒有任何理由!她不甘心!不甘心吶!
努力拭去又不爭氣的淚水。
她定要為自己討回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