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姬不知道這是哪裡,一下車眼前就是這棟房子了。這房子從外面看不出有多豪華,然而進去之後就會讓人大吃一驚,大吃一驚的也並不是因為它的奢華,而是因為它的典雅。
沒想到,一個普通的大門內的世界竟是如此得如夢幻般。簡直可以堪稱另一個蘇州園林。
小橋流水,廊橋曲道,連那一灘幽水上的嶙峋怪石都顯得那麼別緻。
銀姬頻頻讚賞地點頭。
淨負著雙手,笑道:「想不到你也是個懂欣賞的人。」
「當然!」什麼意思嘛!難道是瞧不起她?難道她就不能欣賞了麼!銀姬翻著白眼,小家子氣頓時就上來了,也學著他背起雙手,「這是哪裡?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淨的雙眸盈光滿然,彷彿有溫泉流通,竟富有了一種道不盡的柔情。「這裡當然就是我們的家了。」
「咦?我們?」我們?銀姬指著自己,是指她和他麼?……自己和他關係很好麼!幹嗎叫這麼親熱!
「我是哥哥,你是妹妹。我的一切自然就是你的。」
銀姬似懂非懂地點頭。無形中她多了一份財產,話說多認一個哥哥也是不錯的選擇。
看到淨的指示後旁邊的一個穿著似婢女的女子心領神會地上前,對銀姬道:「請跟隨屬下來。」
銀姬下意識地抬頭去看淨。淨淡淡地道了一句:「你累了,去休息吧。」銀姬「哦」了一聲就跟著那個女子走了。
從襪子裡和胸兜裡取出銀票]放在鼻子上聞了聞,不禁由衷地感歎:「好香啊——」
趁著還有太陽的功夫把銀票一張張攤開在桌上。一方面是為了將銀票曬成陽光地味道,另一方面是她想摸著這些錢看著這些錢。看著這些白白的票子在桌上沐浴著陽光,這對她來說是無比興奮的事。
從昨天就來的這裡後那個淨一直沒有出現過。他很忙麼?嘖嘖嘖,她在這裡要呆多長時間呢?不知道外面有沒有人在找她……不知道北野弦有沒有派人在找她……
微困地打著哈欠。半瞇半睜地睡了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睡覺前想到北野弦,夢裡竟然有了北野弦的影子!
她在夢裡來到了一片白皚皚地雪山上。到處都是雪,積雪很厚,一直到小腿處。
她站在一棵松樹後,平目看著前面約一百米處的男子背影。
他的衣服很普通,鼓鼓的,顯的身材很臃腫。他蹲在地上不知在挖些什麼。才開始她還在納悶,眼前的這個人是誰啊?這裡是哪裡啊?
出於好奇,她一腳一腳踩著雪。費力地走過去。每走一步都會有「吱吱」的聲音。而她的身後就會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大概是聽到了聲音,那個背影轉過了身。
彼此相見地一剎那兩個人都怔住了!
那個人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不敢置信地呼道:「銀……銀兒!?」
天吶!眼前地這個人是北野弦麼?!他怎麼變成這樣了?原本就很消瘦的臉更加凹陷了下去,整個人顯得很是憔悴!他的錦衣呢?他的華綢呢?他的奴才呢?
環繞四周,白茫茫地一片。只有他們兩個人。
「銀兒……」北野弦先是遲疑,許久之後像是經受不住強烈的想念疾跑了過來,在銀姬還沒有反應之前一把抱住了她!
銀姬被緊緊抱住。此時的她還在思考著剛才腦子裡地一串問題。移動視線的時候也看到了剛才他蹲著的地方的那個洞,很小的洞,像是捕捉獵物地洞。
「銀兒,我以為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北野弦使出了一切能使出地勁,就這麼抱住她。彷彿怕她會失去一般。
「哎?」為什麼會這麼說?銀姬被勒得喘不過氣。「你……」
「我們的孩子還好……麼?」北野弦地聲音艱澀地暗啞了下去。孩子?什麼孩子?好奇怪……「你怎麼會在這裡?」
北野弦像聽不到她的問題似的,自顧自地說道:「我每天都會在這裡等你。我以為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但是……今天我好高興。」聲帶顫了顫,「就算死了……我也……」
「你在瞎說什麼?什麼「死」不「死」的?」銀姬沒好氣地撇撇嘴。「死」一直是她忌諱的一個詞眼。
「咳咳——咳咳咳——」
銀姬感到趴在自己肩上的他的身體劇烈地抖動著,不禁皺了眉。他怎麼咳嗽得這麼厲害?
「咳咳咳咳咳——」
這幾乎快把肝臟咳出來的咳嗽聲將銀姬嚇了一跳,掙脫開他的懷抱,反之抱住他,拍著他的背焦急地道:「你怎麼了?生病了麼?怎麼咳嗽得這麼厲害了?御醫呢?」
這陣咳嗽過了後北野弦蒼白著臉,笑著搖搖頭,看著銀姬,看著她擔心的神色,他的心情變得很好,咧開嘴道:「我沒事,你不要擔心。」
「怎麼會沒有事?你怎麼跑到這個地方來了?御醫他們呢?」四處尋找,「他們在哪裡?」
北野弦擺擺手,露出了一絲無奈,虛弱地道:「我已經不是皇上了……」
他不是皇上了?
這給銀姬的震撼不小。他不是皇上那誰是皇上?難道有人篡位了?不會的!不會的!
北野弦捂著心口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咳得快到尾聲的時候他飛快地用手摀住了嘴,隨即轉身,深吸了幾口氣,指著雪地上的那個洞語調很輕快地道:「我剛才在捉兔子,今晚我烤兔子肉給你吃。」
兔子肉?
銀姬瞥了眼那個洞,原來那是兔子洞啊。傳說中狡兔有三窟,他只守著這個洞怎麼是捉不住兔子的吧?他難道不知道這裡道理?轉念一想,他是皇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慣了的,怎麼會知道!可……剛才他說他已經不是皇上了……難道現在的他每天都要為吃飯自己想辦法麼?
「咳咳咳——咳咳咳咳——」北野弦走到動口旁蹲了下來,捂著肚子急速劇烈地搜腸刮肚地咳了起來。這次的咳嗽持續了很久,他的聲帶啞得似乎隨時都可能拉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