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越來越嘈雜的聲音讓銀姬心情不明地浮躁了起來,正是因為這種浮躁使她陡然轉醒。她還從來沒有醒這麼快過!
外面好吵!第一反應就是——難道官兵來搜查她了!?
銀姬整個人從床上跳了下來,看了眼天色,埋怨道:「不好!睡過頭了!我怎麼睡了一整天啊!」急忙提起枕頭下的包袱,竄到門邊就欲逃走。
小心地拉開一條縫,她已打定主意趁那些官兵不備時就腳底抹油。因此開門的聲音極其的低,動作也極其地小心,幾乎是帶著忐忑的心情。
可是……
門外的一切讓她傻了眼了。
外面哪有一個官兵啊!都是些來往的旅客!想必的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了,就熙熙攘攘地都下樓吃飯。
這一刻銀姬說不上是慶幸還是……還是什麼呢?手撓了撓心口,竟有些意外。意外之餘就是失望了。
「我有病啊!怎麼會失望啊!」銀姬摔了摔頭,將門重新關好,自言自語道:「我肯定是餓得昏頭了。還是先填飽肚子吧。」
將包袱裡的銀票悉數都貼身藏在了衣服裡,一半藏在了襪子裡,一半藏在了胸兜裡,,只留了些數目不大的銀票放在袖口內。
這家客棧的生意應該還算不錯。從二樓到一樓都是不絕於耳地交談聲。
隨意點了兩個炒菜。當然鴨子是必點的,只是這家客棧只有燉鴨煲。小二上菜很迅速,沒一會就將點的飯菜都端上了桌。銀姬一邊吃一邊納悶,難道她失蹤的事到現在都沒有人知道麼?怎麼沒有派人找她呢?還是知道她沒了,卻不想找她呢?
人啊,是種很奇怪的動物。通常越想一件事就會越想越矛盾,最終走入牛角尖,走火入魔。現下銀姬就是這種狀況,明明是她自己要逃走的,說想體驗這江湖地豪情樂趣。可是現在卻鬱悶得快要內傷了。
為什麼沒有人派來找她啊?!她在他心中是那種無足輕重的人麼?啊啊啊——
她的自尊,她的驕傲,她的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啊——
她就不信這個邪了!
原本她打算俠客行走八方地,現在她反而不想走了。她倒要看看會不會有人來找她!她就不信這個邪了!
悶聲地吃了飯,掏了銀票子後迫於無所事事,加上心情煩悶。再加上外面集市的誘惑,再再加上她還沒看過古代的夜市,所以她走出了客棧,打算隨意逛逛。
俗話說的好,人來古代不進窯子,那就是白來了!
眼下,在銀姬的腦海裡強烈地形成了兩個字「青樓」。只記得在各個古代電視劇及小說中都有提及,或高雅或風騷或淒慘或華麗。所以她就要親身體驗一下。那傳說中的花魁是否真是才貌雙絕呢?
現代地夜晚是夜總會最耀眼。而古代的夜晚則是賭坊和那溫柔鄉最是誘人。根本不需要費力地尋找,只是憑著那敏銳的聽覺就可以聽出那些嬌聲柔語的一聲聲「客官來嘛」在哪個方向了。
就在銀姬興奮地拔腿就欲上前衝時一個人卻沒有眼力見地攔住了她。只見這個人上下打量著她。道了一句:「這位姑娘,想不到我們又見面了。」
銀姬瞧著這個人,一身青黑袍子,青黑的山羊鬍子,明顯就是賣狗皮膏藥的。怎麼會認識她?她再怎麼說也是有身份的人。想不到古代人搭訕也會這一招。銀姬不屑地瞥了他眼。話半句也不高興說,抬腳就想從這個「江湖郎中」身旁繞過。可是卻再次被攔了下來。
「這位姑娘,你可真不認得在下了?」
銀姬不爽了。這人怎麼回事?攔路搶劫?下意識地拽了拽衣角。還是不說話,但是臉上卻寫滿著「陌生人勿近,否則格殺勿論」。
這人也不惱,依舊敘著舊:「在下以前曾給姑娘算過一命,姑娘可曾記得?」也不等銀姬回答,又自顧自古地絮叨道「你命格屬陰又偏陽,陽梁昌祿,巨日同宮,巨機同臨,紫府同宮。本是天下獨一無二大富大貴的命格,卻無奈星斗左偏,使得與主宮失之交臂,若是進了宮卻不得不屈於正宮之下。不過卻也是富貴一身……」
銀姬聽著他歪歪唧唧地,也沒怎麼聽明白,這些深奧的文縐縐地話誰會明白?不過她倒聽清了最後幾個字「進了宮卻不得不屈於正宮之下,不過卻也是富貴一身」。
「姑娘,這下可想起來了?」
原來是個藉機算命要錢的,銀姬當下就下了這個定義。喝道:「剛才是你自己要給我算算命的,那些話是你自己自願說的,我可沒逼你。我告訴你,我可窮死了,沒錢給你!」
這人抽搐著嘴唇,勉強笑道:「是是是,在下不敢收姑娘一分一文。」
銀姬這才安心。該說的都說完了吧,她可以走了吧……
「等等,姑娘。」那人又攔住了她。
銀姬感到自己快發飆了!
「姑娘地面相……在下閱人無數,卻從未見過如此稀罕地面相。有些奇怪,好像……好像有生命般……哎……不對,面相怎麼會有生命。難道是自己看花眼了……怪哉怪哉……」
銀姬抖著腳,見他自個兒低著頭喃喃碎語,罵了句「神經病」就走開了。
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她的「桃花運」太旺了,還是她地回頭率太高了。怎麼街上這麼多人誰都不攔就光攔她一個人啊!蒼天啊!大地啊!
沒錯,在她大步正走了七步後又被一隻胳膊攔了下來。不過這只胳膊地主人是另一個人。她的眼前就一直胳膊,還有那胳膊上正隨風飄蕩的紅色霓裳。這抹紅色好像有些熟悉……誰來著?
「阿銀。」溫潤的男子之音。
銀姬耳熟地驀然轉身,妖冶的臉龐,這一身的紅裳……不就是那個自稱是她哥哥,說要帶她走卻又扔下她不了了之地人嘛!剛才憋著的火這下全都蹭地燃燒了起來。背信棄義的傢伙。妄她討好地喊了他那麼句「哥哥」!真是冤家路窄啊!
「阿銀,你獨自一人出來的?」淨警惕地瞧了眼四周,就在他的眸子掃過右側昏暗地巷道時卻凝結了一股殺氣。
「是啊。我自己想辦法出來的。」哼,才不要你幫忙呢!銀姬傲慢地抬起下巴。等你救她出去還不如等霸王龍復活呢!
淨緊抓住她的手腕,警惕地死盯著那條巷道。壓低聲音道:「快跟我走。」
「嗯……」銀姬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拉著飛快地移動了。她的腳可謂沒有點著地,就是整個漂移。想不到漫畫書上畫的高難度遁走姿勢她真正地體驗到了。
待到停下來的時候頭髮整個兒一邊倒,貝克漢姆就算看見了也會自愧不如。
「嗯……這個……哥、哥哥……?」銀姬感到這個人是武林高手,願本想發地火也自動熄滅到無影無蹤了。廢話,她還想多活幾年呢!「這裡是……哪裡?」
天吶!這麼荒涼的地方!除了兩棵樹外她再也看不到任何一個能看到的東西了,當然腳下的泥土除外!
荒郊野外……孤男寡女……
殺人?搶劫?強……強姦?!
此時的她的腦子裡除了這三種假設外再也想不出其他美好的了。
就在她胡思亂想。大呼此生完矣時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和車輪咕咕的聲音。
「教主。」一輛馬車衝破黑暗地禁錮騰空而出,一命紅衣女子不知何時已跪在了地上。
淨左掌一揮,馬車的車簾就被掀開,「進去。」
此時敬酒不吃吃罰酒。銀姬是明白這個道理地,所以她也不掙扎,索性完全服從。她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新新美少女,法制教育節目都不知看了多少回了。她要麻痺犯人的防範心理,好趁機逃走。再者。她的身家性命都在身上,她怕什麼!這也是她唯一慶幸的一點。還好將銀票子都藏在了身上,不然她得哭死。
馬車一搖一晃地顛簸著。
銀姬和淨同坐一輛馬車內。她恨馬車!坐得她腰酸背痛。
「阿銀,」淨終於開口了,「你真地捨得離開皇宮了?」看了沉默地銀姬許久,「你當真忘了那個人。捨得離開那個人了?」
那個人?是誰?指北野弦麼?銀姬舔了舔唇。北野弦啊……她其實也不討厭他啊。人品還不錯,至少在孩子時期時不錯。有時還蠻可愛的。不是可愛,是漂亮!那個漂亮地男人啊,肌膚也很滑,觸感不錯。雖然只是無意中摸了一次,但確實是不錯,不知他裸體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哎呀,哪次他洗澡時她怎麼忘了看了?!真是失策啊!
淨神色複雜地看著一臉神遊的銀姬,尤其看到她嘴角掛著的笑,當下神色一凜,放高聲音道:「不要再執迷了,這世上還有更值得你去愛的男人!」
銀姬被這一喝嚇得回過神,下意識地去看淨,正好對上他的一雙棕色的眸子。他的眸子炯炯有神,如洪水般,陡然衝向她的心房。
「阿銀……」淨低語地慢慢靠近她。
銀姬惘然若失。
淨的身子越靠越近……
「不要!」銀姬雙臂交叉擋在胸前,緊閉雙眼,「你說你是我哥哥的!」頻頻喘著氣。等著他接下來的動作,等了許久,等到的卻是他爽朗的大笑。微微睜開一條縫……
淨斜倚在車壁上,侃笑著瞥著她,失聲大笑。
銀姬弄糊塗了。剛才她以為他會吻他的……難道是自己會錯意了?
臉上登時火辣辣的。
這個人真是的,想倚著車壁就好好倚著,幹嗎一連串動作要那麼曖昧!這不是害人麼!
銀姬撇嘴鄙視他。最後決定無視,眼睛看著另一個方向,閉目養神。
淨漸漸止住了笑,他的落寞卻也一點點顯現了出來。那種能揉出水的哀傷沖淡了他的笑顏,化成那無盡的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