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蒼穹冷冷地看著眾人拼了命地向著自己砍殺過來,但是,就算是漫天的刀光劍影也掩飾不了斷蒼穹凶如魔王般的氣度。
以一種看死屍般的眼神盯著一個個衝向自己的人,斷蒼穹心中的嗜殺情緒在剎那間得到了最大的昇華,狂笑著,他的身形已然化作了風中的幽靈,切身殺入到四周的人群之中。
血!
如驚起的殘陽嬌艷如花,盛開在空氣中,充分的演飾著斷蒼穹心中的殺戮。
殘肢亂飛!悲嚎如雷!
卻沒有一個人有能力去阻止這發生的一切。
群雄只是一個個任斷蒼穹宰割的螞蟻般,只為了證明斷蒼穹的強大與他們的弱小,在斷蒼穹的面前,他們根本就只是一群比垃圾還要低劣的動物,斷蒼穹身體的每一個部份都可以成為生命的收割機,足以把他們的生命盡數斬斷。
但是每一人都好像刻意的去忽視這份由殺戮帶來的恐怖感,這只會讓他們更加的瘋狂,對於生存機會的瘋狂。
江武皇與陳苦都掩飾得很好。
他們藏身於眾人的圍攻之內,自己的氣息完全的消失不見。
直到一股驚怖的劍氣從陳苦的手中閃現出來,在這個時候,陳苦知道,如果再不出手,那麼,不管是再瘋狂的圍殺,眾人的意志也有崩潰的時候,他的出手,只是為了帶給眾人一線希望,只要有希望,陳苦才會有真正的機會。
江武皇也知道這一點,所以,配合著陳苦的劍勢,江武皇蓄勢已久的拳頭也向著斷蒼穹猛然轟出。
拳出!
拳收!
這一刻,江武皇真正的實力才真正的在收拳的時候得以最直觀的體現。如山的潛勁以勢拔五嶽的力道越過人群,合著陳苦的劍勢殺到斷蒼穹的背後。
但是斷蒼穹是何許人也,他其實早就看出了陳苦的用心,在殺戮之初,他就知道,眾人之中,以陳苦的修為最深,心機也最深沉,這也是先前自己為什麼會敗亡於其手中的原因之一,他一直都留心著陳苦的舉動,直到陳苦這一劍刺出,這也是他等待已久的時機。
斷蒼穹回頭,一掌劈出。
身後的空氣立時仿如實質般的凝固起來,掌力所過之處,所有的生機都灰飛煙滅,一蓬血霧散開並向後飄去,逕直籠罩了陳苦這勢在必得的一劍。
血霧過處,陳苦與江武皇的衣衫頓時被死者的鮮血所染濕,連帶刺出的劍與江武皇轟出的拳頭上也被淋得鮮血淋漓。
陳苦只覺得劍上傳來一股奇大無比的力量,這一劍如刺入了泥沙之中,所有的攻勢都為之一滯。
陳苦加強自己控劍的力道,一聲怒吼,劍勢不改,依然直刺而出,大有天下英雄捨我其誰的霸烈氣勢,在這個時候,陳苦終於可以放下一切,以純碎的武技挑戰眼前重生後的惡魔斷蒼穹。
因為,在這個時候,陳謀與計策再派不上用場。
斷蒼穹只覺得一股銳利的劍氣再度在自己的前方出現,但是斷蒼穹利用剛才停滯陳苦劍勢的瞬間已然再度加強自己的力量,陳苦的劍勢雖強,但是斷蒼穹卻執著地要
以強破強!!!
因為,此時的斷蒼穹絕對是強者中的強者,重生後的斷蒼穹絕對有著與惡魔相匹配的實力呀。
不落皇朝與殺天部將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們趁著斷蒼穹的注意力全被陳苦吸引的時候,所有的攻勢都落向斷蒼穹身上的空餘之地,但是斷蒼穹又豈會給他們機會,強猛的罡氣從斷蒼穹身上以一種比暴風更強勁的威勢向後散發,眾人的武器還沒有落在他的身上的時候,已然被這股罡氣盡數逼開。
冰冷的劍芒閃著耀眼的光輝,又如吐著毒信的狂蟒,以一種天地間最玄奧的曲線落於斷蒼穹的面前,但是,他的攻勢也就只能達到斷蒼穹的面前而已,因為,此時的斷蒼穹已然絕對強橫。
所有的空氣都消失不見,只因它們都被濃縮於斷蒼穹的掌上,整隻手掌都好像度上了一層金屬的光彩。但是陳苦卻知道,斷蒼穹的威勢已是前所未有的強大,自己的皇道極劍就好像碰上了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自己的一劍已然被這一掌盡數埋葬。
斷蒼穹這一掌後發先至,以一種轟天的霸道威勢硬砸陳苦的幻劍。這一掌已然盡奪戰鬥的先機。
「嗡……」陳苦只覺得手中的幻劍好像有了生命一樣,劍鳴之聲狂嘯不已,幾欲脫手飛出。
斷蒼穹獰笑著,趁著陳苦劍勢減弱的一剎那,欺身而上。
但是陳苦幾十年來的修為絕對不是吃白飯長大的,雖然與此時的斷蒼穹存在著不可逾越的鴻溝,但是遠遠沒有到一擊即潰的地步,何況,他的身邊還有一個人,一個曾經被自己強行壓下的人。
自陳苦奪權不落皇朝後,別人或許會認為江武皇是英雄遲暮,但是陳苦絕對不會這麼認為,他可是親眼見證了江武皇的崛起,知道江武皇的天資絕對與他的名字有資格相提並論,假以時日,陳苦也沒有把握可以壓制江武皇。
所以,陳苦這次攻擊黑獄帶上江武皇絕對也是包藏禍心,他深明養虎為患的古訓,現在,是這頭虎為自己做貢獻的時候到了。
陳苦劍勢一橫,以阻斷蒼穹進一步的攻勢。
果然,隨著陳苦的劍勢的轉變,江武皇的拳勁剛好如陳苦算計的那樣精確的湧到他的面前。
蓬!
轟然巨響,斷蒼穹雖然強橫,但是在江武皇雄渾的拳勁下,加上先前被陳苦的劍勢削弱了的掌力,也只有停頓在原地,再也不能能寸進!
斷蒼穹嘴角一揚,露出森森的牙齒,狂態依然,絲毫不為江武皇的不落皇拳勁力所動:「天真,以為合你兩人之力就可以阻止我的話,你們簡直就是太天真了,嘿嘿!」
但是就在斷蒼穹準備全力攻殺眼前的江武皇與陳苦的時候,身後的不落皇朝與殺天部眾再次如附身之蛆的殺到,這讓斷蒼穹十分的心煩,朝著冥血及其身後的黑獄眾人吼道:「黑獄眾人聽令,給我殺!」
冥血臉色微動,雖然明知道眼前的斷蒼穹可能起了某種無法預料的變化,還是沉聲應道:「是!」緊接著轉頭向身後的黑獄眾卒喝道:「宗主有令,犯我黑獄者。死!」
話畢,一馬當先躍身而出,落於斷蒼穹的身後,劈手奪過一柄長刀,用力斬出。
長刀過處,立時引起金鐵交鳴之聲不斷響起,冥血雖然武功強橫,但是還遠遠達不到斷蒼穹這種級數,再加上剛才的一翻苦戰,到現在為止也沒有恢復過來,而此次來襲的不落皇朝與殺天部眾都是這兩大組織中的精英,所以,竟然不能殺退來敵,一時之間呈現膠著之態。
震天的喊殺之聲再次在黑獄之內響起,到處一片愁雲慘霧,不時有人倒下。
血,已流成河!
但,殺戮卻仍要繼續!
這就是江湖,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
斷蒼穹得冥血及黑獄卒人所助,身後的壓力頓時小了許多,雖然不時有從冥血身邊竄過的漏網之魚,但是對於斷蒼穹來言,只是徒添自己手下冤魂個數而已,他終於可以放心的對付眼前兩大絕頂強者了!
斷蒼穹目光灼灼的盯著陳苦與斷蒼穹,當江武皇與陳苦聯手的時候,他還是感到了其中的巨大壓力,這是一種很純粹的力量,一種成為江湖霸者的前提的力量,雄渾而沉著。這正是不落皇拳帶給江武皇與陳苦的變化,習練不落皇拳的人,可以讓人有一種皇者的氣概,當他真正的站出來的時候,你絕對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四周不落皇朝與殺天部將眾人心頭微喜,剛才沉重的氣氛在江武皇與陳苦的聯手力阻下,終於真正的阻止了斷蒼穹血腥昧十足的殺戮,是以精神一震,奮力撲殺眼前的敵人。
陳苦微微一笑,他當然可以看出眾人的氣勢已然起了某種微妙至極的變化,這正是他想要的,這明確的表明,自己和江武皇聯手之威已然帶給了大家——希望!
只要有希望,人就有生存下去的強大動力,眼前的士氣就是最大的證明,黑獄人數上雖然有優勢,但是在氣勢上已然被己方壓制住了。
陳苦注意到了的形勢,江武皇當然也注意到了,但是此時,他根本就沒有那份閒情去理會自己和陳苦之間千絲萬縷的關係,因為眼前還有這一戰最大的敵人橫亙在自己的面前,只要解決了斷蒼穹,就算是黑獄人數再多,也是枉然。在場所有人都知道,決定勝負的關鍵依然在斷蒼穹與江武皇陳苦之間的戰鬥上。
斷蒼穹的氣勢不斷的幻變,叫人不可捉摸,但是他的神識卻早就向著四面八方延伸,他可以清楚地把握到陳苦與江武皇那微乎其微的悠長呼吸之聲,他可以聽見血流在自己體內流淌的聲音,甚至於陳苦與江武皇體內力道流動的聲音。
天地在斷蒼穹腦中再不是不可捉摸的事情,陳苦和江武皇只覺得眼前的斷蒼穹變得若隱若現起來,明明他站在自己的面前,但是卻偏偏無法把握他的存在,二人不由得精神高度集中,他們深明失之毫釐,謬以千里的古訓。
其實,現在的陳苦和江武皇聯手之勢並不比斷蒼穹差,關鍵在於二人被先前種種的變化與斷蒼穹窮凶極惡的氣勢暫時震懾住,以至於自己的武學修為沒有完全的展示出來而已。
江武皇與陳苦同為修習不落皇拳的絕頂高手,當然明白氣勢與先機的重要性,在生死攸關的時候,絕對的不會示弱,如果說此時的斷蒼穹是無敵的霸者,那麼,他們現在就是戰場的皇者,近乎瘋狂的力量從二人身上一齊湧現出來,合二者之力一齊向斷蒼穹逼去,雙方二次正面為敵,終於也叫斷蒼穹心頭謹慎起來。
江武皇與陳苦不約而同的朝斷蒼穹一步猛進,二隻拳頭幻化成一道道的拳影,猶如千軍萬馬橫行而過,形成慘烈的意境,逼往斷蒼穹,在此威勢下,斷蒼穹也不由得要暫避其銳氣,身形一側,如一道鬼魅般從拳勢的縫隙之中欺身而入,狂烈的拳勢驚起滿天的沙塵,逼得斷蒼穹身後的冥血等人也不得不閃避開去,場中頓時形成三人專屬的戰場。
斷蒼穹狂笑道,一切不可能都可以在斷蒼穹絕強的實力下化為可能,眨眼之間,他已來到二人的近前,陡地立定,向著陳苦與江武皇的拳頭同樣的迎勢而上,雙拳擊出。
無聲,只因為所有的風雷之聲都收在了斷蒼穹這雙拳之下。
雙方終於做了一個正面的,全方位的接觸。
三人同時一聲悶哼,一絲血跡順口流下,陳苦與江武皇心頭駭然,絕然沒有想到斷蒼穹居然力敵自己二人毫不遜色。
但是斷蒼穹卻是心頭更驚,以自己重生後的力量,居然不能壓下二人聯手之敵,看來雖然自己武學神識雖然提高到前所未有的狀態,但是自己身體卻配不上自己的神識,今日之戰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輕鬆啊。
三人心頭雖驚,但是手頭上卻並沒有半點的停頓,陳苦與江武皇以不落皇拳和皇道極劍不斷的向著斷蒼穹狂亂的攻殺,但是斷蒼穹卻好像一頭打不死的惡魔一樣,每每把不可能化為可能,頓時和陳苦二人鬥了個勢均力敵。
緊張,除了緊張還是緊張。
三人的戰鬥讓四周所有的人近乎窒息,不由得越退越遠。
斷蒼穹的神色隨著戰鬥的激烈程度變得越來越不自然,遠不如先前的從容,而陳苦和江武皇的傷勢也越來越重,陳苦此時已然心生退意,江武皇雖勇,但是在斷蒼穹威勢之下,不落皇拳卻並沒有起到自己想像中的作用。終於,三人不約而同的作了最後一擊的打算。
時間好像停滯了,空氣也不再流動,以三人為中心,方園二十丈之內的所有人,包括正在拚鬥的冥血及一干黑獄、殺天、不落皇朝的眾人身形陡地停頓,每一個人都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之聲,戰鬥的姿勢依然出現在他們的身上,但是偏偏卻一點都動不了,冥血大駭:「這是什麼武學境界?!」
斷蒼穹的頭髮瞬間直豎起來,神態駭人,仗著蒼穹不滅體護身,他根本就無懼眼前的不落皇拳與皇道極劍,他害怕的是自己體內出現的未知變化。
只聽得一聲巨響,空氣寸寸碎裂,強大的殺傷力以三人為中心不斷的向外擴張,五丈、十丈,直到近二十丈之內,除了冥血一人外,所有的正在戰鬥的人竟然在這股勁力過後盡數化為塵埃,只留下一灘的血水。
所有的人都不可置信地看著場中的發生的一切,這比剛才斷蒼穹一個人帶給他們的震憾來得更為強烈。
這本就是殺戮的場面,但是當人看見的時候,還有那麼不敢置信,因為,這種殺戮才是真正的死無全屍呀。
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晃,陳苦與江武皇已然不見,只留下隱隱的傳來的聲音:「斷蒼穹果然是斷蒼穹,我等他日再來拜訪,我們撤。」
話聲未落,不落皇朝與殺天部眾所有人在頃刻間已然如潮水般退去,真是來得快,走得更快,畢竟,在明知不可能取勝的情況下,沒有一個人想再留下面對斷蒼穹這樣的凶殘之人。
斷蒼穹一個人仰首站在原地,任由敵人退去。嘴邊的血跡早被他一舔而淨,臉色卻極不自然,揮了揮手,阻止了眾人的追擊道:「任由他們去吧,以你們的修為,就算是追上了也沒有用。這筆賬他日我親上不落皇朝及花滿樓找他們算賬。」
冥血及黑獄眾人此時精神一鬆,剛才的戰鬥確是叫他們精疲力竭,不用再戰當然是最好的選擇。
冥血在眾人拾殘局的時侯來到斷蒼穹的身邊,問道:「宗主,剛才……」
斷蒼穹頭也不轉抬斷了冥血的話沉聲道:「此地交給你處理了,我馬上要調息一下,吩咐下去,任何人都不得打擾,不然,殺無赦!」也不理冥血奇怪的眼神,身形一閃,已然消失在原地。
黑獄的密室內,斷蒼穹一連吐了三口鮮血,可見剛才戰鬥對斷蒼穹來說並不是全無影響。但是看斷蒼穹此時的神色焦慮,明顯不是為自己的傷勢擔心,嘴中冒著奇怪的話語:「放我出來,你這個惡魔快放我出來呀!」聲音與剛才戰鬥時的聲音完全不同,如果是冥血在的話,當然可以聽得出這個聲音才是平時斷蒼穹的聲音。
只見斷蒼穹神情陡變,低沉地喝道:「你給我安靜點的好,我既然出來了,就絕對不會再回去,嘿嘿,你都知道我是惡魔了,你見過惡魔會聽人的話的嗎?你還是睡一會兒的吧,興許哪天我玩累了,我就會再讓你出來的,你放心,你以後的事情,有我接著做,包括與刀無名的決戰,我都可以幫你完成,從此以後,我要讓血流遍整個大地,嘎嘎……」
難聽的笑聲不斷的在密室內迴響,而斷蒼穹的神情也慢慢的平復下來,眉宇間的霸氣依然,只是憑添了幾許的凶殘之氣,看起來比先前更為懾人。
千里之外的刀無名心頭莫名地湧起一陣不安,這種情緒讓刀無名極為心煩,在這個時候,他只有撫摸自己懷中的我意刀時才能稍稍的平息這種不安的情緒。
心細如鮮薊情再怎麼粗心也注意到了刀無名今天的煩燥情緒,因為刀無名在今日撫刀的動作頻繁了許多,挽著刀無名的臂膀,鮮薊情也可以明顯的感受到刀無名那種潛藏的緊張情緒,這在鮮薊情認識刀無名這麼久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
(最近由於各方面的原因,上網的機會太少了.更新的也不規律,只能先寫,然後一次性的找機會傳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