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白衣老人眼眸中染滿笑意,故意開口。
「陳無憂,但那已過去……」她的眼中滿是悲傷。無憂,無憂。面對親人的死亡,她豈能無憂!
「那麼我替你取名吧!日後就叫你忘塵。此刻的你淡忘紅塵,直到你有勇氣面對它的那天,你還是那個無憂。」白衣老人又笑。
忘塵也笑了,但眼中依然有掩不去的死寂。當一個人看破紅塵遁入空門之時,會另起法號。而此刻的她,換了皮囊,換了名字,唯獨一顆殘碎的心,無法替換。這樣的她當真能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嗎?
名字可以改,相貌可以變,時光卻無法倒退。長期以來她的夢只有一個,那個夢是靜止的,裡面只有姐姐和弟弟慘死的樣子。
她真的很愛他們,曾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們,沒想到她在那個世界最後的親人,卻被她害死。
她還記得為了對死去父母的一句承諾,為了成為姐弟的依*。她不擇手段的在亂世中生存,最初也是為了讓姐弟在亂世中生活得更好,只是她沒想到最後她居然變成了更多的人依*。
人的自私,讓大家*過來的時候忽略了她修羅的心性,只記下了菩薩的面孔。最後連她也忽略的這點,所以才會……
心無法沉靜,噩夢注定繼續,也許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脫。可是她沒有死,在這裡也沒有借口死,就只能選擇逃避與忘卻,相信人的記性本來就不是什麼可*的東西。
逃避的最佳方法是在冥想中忘卻,但是她卻無法靜心冥想。每當她閉上眼,她總能看見戰場堆積如山的屍體,那雙雙對她依賴與信服的眼睛,姐姐和弟弟死不瞑目的樣子,還有……
無法靜心忘卻,因此她選擇忙碌。如果不斷增長學識,腦袋中塞滿了其他東西,她相信遲早有一天她可以遺忘。
正巧白衣老人是個智者,懂的東西很多,又不吝嗇。在空閒的時間中,老人開始教她習佛,也交她畫畫,彈琴……慢慢的在太陽升起那刻她學會不在回憶,不再思念。
但夜晚總是難熬的,沉靜的夜晚讓她的心變得很靜,很靜。然後便是無法抑制的回憶,以及那個靜止的噩夢。姐姐和弟弟死時那兩雙充血的瞳孔在她腦中擴大,再擴大。夜晚,她根本不敢入睡,因為她怕那個夢,怕面對死去的姐弟。
日復一日,在沒有任何內力支撐下,她日益消瘦,僅剩下一副骨頭來支撐淺薄的皮囊。
「忘塵!」白衣老人低沉的聲音,打斷她雜亂的琴音。
她緩緩抬頭,努力沖老人一笑,但笑容看上去依舊很澀。
「想學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