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窮人 第二卷 外卷之清末有血7
    外卷之清末有血7

    第七章天道酬勤

    「這樣啊?」高琳聲音小了八度。

    「你們知不知道法國的海軍如今是世界第二。遠東艦隊就算全部覆滅了,法國海軍的實力的也不會受到多少損失。這場戰爭怎麼可能輕易的獲勝?而最可氣的是,你們竟然答應要把賭局在報紙上公然發表。法國遠東艦隊司令孤伯得到了這個消息,他會怎麼想?他會不防備我這個新上任的艦隊統領嗎?更重要的我們來到了這個世界,高強成了光緒,而我有可能成為福建船政水師的統領,那麼歷史還會完完全全的重演嗎?」

    高琳無話可說,范蔚蔚也停止了哭泣。兩人愣了半天,同時問道:「那怎麼辦?」

    白小天反而平靜了,靠在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涼拌。」

    范蔚蔚抿著嘴,不說話。

    高琳走過來輕輕的推了他一下:「好了,別賣關子了。有什麼辦法說嘛。我們又不是外人。」

    白小天伸出右手食指,輕輕地搖晃:「美人計,不好使。」

    「真的不說。」

    「你還以為是煮的。」

    「好。白小天你今晚準備打地鋪吧。」高琳拉著范蔚蔚向白小天的臥室走去。

    「為什麼?」白小天擋在她們前面:「家裡有三個人、三張床,我為什麼要打地鋪?」

    「倫敦街頭流浪藝術家這麼多,為了支持藝術,我們決定把你的那張床捐給流浪者。」高琳強忍住笑,一本正經:「借光借光,我們要搬床了。」

    「我反對」白小天高舉右手。

    高琳笑瞇瞇的說道:「反對無效。你自己說過的:小事我們做主,大事你做主。而且你說了五千英鎊以上的事情都屬於大事。這張二手床只值三英鎊八十便士。所以你的反對無效。」

    白小天無奈的張大著嘴,悔恨啊,悔恨。剛到英國時,三人的意見總是難以統一,可是兩個女人看法大體上總是基本相近,即使有衝突也是先把白小天的意見pass掉再說。白小天感覺這樣下去可不行,孤掌難鳴啊。其他的倒也算了,也懶的和這兩個女人計較。可是關於資金如何應用、開發產品的先後順序等等問題可不能不計較,因為這關係到以後的發展。錯一步就可能步步錯,慢一步就可能步步慢。所以他最後就提出:小事她倆做主,大事他作主。兩個女人也發現了在今後如何發展的問題上眼光的確不如白小天,於是原則上同意了。只是在關於如何界定小事和大事上有爭議。最終達成協議以五千英鎊為分界線。不過,白小天很快後悔了。因為高琳宣佈的第一件關於小事的決定就是白小天以後每個月的零用錢不得超過十英鎊。理由很簡單:白小天不抽煙,也不愛喝酒,吃飯基本在工廠食堂。十英鎊足夠了。並且最後還來了一句:沒有零用錢的男人才是一個好男人。

    「不用這麼狠吧?」白小天雙手高舉,沒辦法無慾才剛。自己對美女有企圖,所以剛不起來呀:「我說,這總行了吧。你們以為非要開槍放炮才能算是戰爭。不。沒有硝煙的戰爭通常更加慘烈。」

    「別吞吞吐吐,快說吧。」

    「老實說,如果這天這事情發生在昨天,無論你們怎麼激將,吉恩怎麼挖苦我,我也只當他不存在。我之所以有信心法國人會輸,是因為昨天下午摩西來找了我。」

    「摩西?那個猶太工程師?」

    「是的。說起來這裡面還有你們一番功勞。」白小天衝著她們鞠了個躬:「要不是你們在工人當中傳播消息說清政府下旨讓我回國率軍抵抗法國人,還沒有這麼一出呢?」

    高琳有些不好意思。她和范蔚蔚商量要直接勸白小天肯定是沒什麼希望,但是如果把這個消息傳出去,那無形中會給白小天造成壓力。如果白小天拒絕回國,大多數的華人和英國人恐怕都會看不起他,認為他是個膽小鬼。而且她們認為白小天回國應該也不會多少危險,所以認為這樣做還是可行的。她們還商量先在工人當中傳播,如果壓力還不夠大,就把這個消息匿名通知給報社,相信記者們會對這個消息很感興趣的。

    范蔚蔚倒是毫無愧色,擦乾眼淚:「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不用謝。」

    「摩西告訴我其實他原來是在法國的一家印鈔廠裡工作。他還告訴我猶太人在法國很是受歧視,而在普法戰爭失敗以後,這十多年來,法國的經濟雖然有所發展,但是普通大眾的生活水準比以前更差了。而其中不少的右翼組織把一部分原因歸結在猶太人身上。」說到這裡白小天停了一下:「老實說,原來我只知道這個時代德國人痛恨猶太人,俄國對猶太人也相當不友好。只是沒想到法國也是如此,當然英國其實也不例外。」

    「也是,整個歐洲對猶太人的評價都不高。」高琳在一邊表示了贊同。

    「前年,摩西唯一的弟弟在酒館裡和一名法國陸軍上尉發生了爭執,結果最後被那名上尉槍殺了。摩西非常悲憤,請了巴黎最好的律師來打這場官司。可是最後幾個證人都紛紛退縮了,不願意出庭作證。那名上尉只落了一個在鬥毆中過失傷人的罪名,在軍事監獄服刑三個月,軍銜降一級的處分。禍患總是接踵而來。去年,他十歲的女兒在學校被同學舉報說偷了他的錢,她們的老師平時就討厭猶太人。所以在沒有仔細調查的情況下就要她承認錯誤,並且把錢交出來,否則就把她交給警察。最後女孩因為害怕跳樓自殺了。後來警方調查之後,才知道原來這只是一個惡作劇。因為女孩的同學妒忌她太優秀了,老是考第一,而且在考試的時候拒絕向他提供幫助。今年初,因為造紙廠不景氣,作為業務骨幹的摩西太太米娜被開除了,理由就是她是個猶太人。接連的打擊,讓摩西對法國徹底灰心了,不過作為一個普通人的他什麼也做不了。最後,他決定離開法國者個傷心地。在這個時候,印鈔廠突然發生了火災。當時是夜晚,工產正在加班。火勢很大,場面非常混亂,到處都是四處找出口的人。摩西趁著慌亂作了一件他認為他這輩子作的最偉大也最解氣的事情……」

    范蔚蔚高聲大叫:「難道他偷了法郎的模板?」

    「你的智商很高嘛。」

    對於白小天的讚揚范蔚蔚不屑一顧:「一般、一般。電影小說看多一點,這種老套情節不用費腦子也能猜出來。」

    「那他為什麼會來找你呢?」高琳還是有些不信,上天掉下這樣的好事來。

    「工廠出事之後,因為火災燒的太厲害。工產短期內無法開工。過了一個多月他就被解雇了。他本來是想先到英國來看看,如果運氣不好再去美國。沒想到英國人對待猶太人的態度比法國人還要差,在這裡找一份合適的工作很難,而偏偏他的兒子又得了肝炎。雖然發現的早,但是在這個時代要治癒肝炎絕對是一大筆開銷。正在他們夫妻彷徨的時候,看到了我們廠的招工通知,就決定來試試。」

    「他不是有法郎的模板嗎?」范蔚蔚忍不住問道。

    「這個問題我也問了。他拿模板的時候,其實並沒有想太多,只是突如起來的那麼一個念頭。可是後來卻覺得當時太莽撞了。這簡直就是拿了一顆足以把他們一家炸的紛身碎骨的炸彈。首先,他沒有足夠的資金能夠自己使用。而且即使有錢,他也不敢。無論是印還是花費出去,都無疑要冒著巨大的風險,這不是他一個普通的工程師能夠做的到的。至於賣給某個國家或者某個勢力。他也害怕沒有好下場。能不能順利賣掉是個問題?賣方最終會不會給他錢是個問題?鈔票是要用的,法國政府也是肯定要追究的。到那個時候,他對賣方來說就完全沒有價值了。而法國政府是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的,那他會不會被出賣掉也是個大問題。所以他們夫妻倆拿著幾塊模板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甚至一度想乾脆把它們扔掉算了。」

    「那他怎麼會相信你這個守財奴、膽小鬼呢?」范蔚蔚內心掩飾不住高興,但是還是不忘挖苦他。

    「我怎麼知道,大概我人品好吧。你們知道的,知道他兒子的事後,我就預支了她們夫妻三個月的薪水,因為肝炎病人是一定要靜養的。再加上他又知道我要和法國人作戰。」白小天興致勃勃的說道:「總之,我今天總算知道了什麼叫做天道酬勤。」

    二個女人不再理他,走回飯桌前,開始吃飯。

    「喂,你們別不說話,印鈔票可是一件大事啊。法國人前方打仗後院起火,肯定難以支持。而且據我所知,這應該算的上是第一場偽鈔戰吧?法國人完全沒有先例可循,必然會手忙腳亂,而法國人的主要利益在歐洲、在地中海,所以到時候,法國人一定無心把戰爭進行下去。最後只要清政府不太軟弱,結局肯定比原來的歷史好的多。」白小天看到她們不出聲,連連作揖:「這事情還得兩位小姐多多幫忙啊?」

    「你有沒有搞錯呀,我們這種你討厭的小女人哪裡有能力幫的上你的忙啊。」范蔚蔚一邊咀嚼著紅燒肉,一邊忍不住冷嘲熱諷一番。

    「無所謂呀,不就是一百萬英鎊啊,輸給我們從頭再來就是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又不想鬧**,又沒有什麼不良嗜好。一個人舒舒服服、悠悠哉哉的過一生氣時有個幾十萬英鎊就足以。我那麼拚命賺錢幹什麼呢?想想我這幾個月實在是錯的利害,有違我的人生哲學。」

    白小天手握茶壺(沒辦法,沒有酒壺)搖頭晃腦:「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尊空對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花堪折時直須折,莫待花落空折枝!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喂,喂,喂,你不要倚茶賣瘋」范蔚蔚用筷子敲打著桌子,表示著不滿:「少嚇唬我們。這麼長時間了,你以為我們還看不出你是什麼人啊?」

    「我是什麼人啊?」白小天很是有些好奇,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人當面真正評價過他。

    范蔚蔚倒也乾脆,站起來大聲說道:「你從來就不是一個你嘴裡所說的那種會安安分分、甘於平淡、知足常樂的人。你呀,就是一個貪婪而怯弱、陰險而懶散的機會主義者。要是在二十一世紀,你會怎麼樣?我不好說。因為你怯弱而又懶散,家世又還不錯,所以除非特殊情況,否則你肯定是不會冒險的。平淡一生倒也並非不可能。但是在這個風起雲落的大時代,機會幾乎遍地都是。作為一個知道歷史走向的你,也就是等於有了很強的預知風險的能力,你還會甘心平淡嗎?而且你是一個軍迷,具體的軍事才能雖然我們不知道,但是畢竟你多了一百多年的見識,況且你又如此陰險,想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你還會隨遇而安、甘心平庸嗎?最重要的是當初在北京你不想依靠高強主動離開的原因說白了不就是你不甘心居於人下嘛。所以我根本不信,你只想做一個富家翁。」

    「啪」煤油燈的燈芯爆了,吐了一個老大的火花。白小天拿起剪刀緩慢而仔細的剪著燈芯,彷彿漫不經心:「來到這個時代,最不習慣的就是電能還沒有廣泛使用,聽說前年愛迪生才剛剛建了世界第一座發電廠,雖然只是直流的而且是110伏,電力小的很。但是這意味著電子時代很快就要來臨了。你說我們以後搞一家發電廠好不好?」

    「白小天,你正經一點行嗎?」高琳忍不住在一旁插言。

    「我很正經啊。」白小天的額頭冒出微微的汗,喃喃自語的樣子:「從來沒有聽人這麼評價過我。雖然有些刺耳吧,不過想想我還真是這麼個玩意。真是一針見血,佩服、佩服。不過,你有些話還是錯了。我是不甘心平淡。話又說回來,這個世界如果有可能又有幾個人甘心平淡呢?我也不是沒做過美夢:什麼總統、皇帝夢啊,不老少。可是你要真讓我作,我肯定會搖頭拒絕。為什麼呢?就兩字:麻煩。專注於國事吧,對不起自己,也不符合我的性格;縱情玩樂吧,對不起國民,而且肯定至少得遺臭個百八十年。雖然人死如燈滅,犯不著為身後名操心。但是明知道自己做不到,又何必要勉強自己圖那個虛名呢?除非作皇帝能像電視上那樣:天天遊山玩水間或體察下民情、清查下冤案,還能在後世留下個賢君的美名,可惜那只是電視劇中的戲說清宮戲。說句不好聽的,你佔著茅坑你就得拉屎。所以真的,能衣食無憂,時不時的還奢侈一下足以。我一點都不騙你,我就是這麼想的。你別看我現在一心鑽在錢眼裡似的,那是因為我們沒錢。等我有了一千萬英鎊,以後再不用擔心錢了。你再來看看我還有沒有這勁頭。」

    「你……你太讓我失望了。」范蔚蔚重重的將碗往桌上一放,一塊剛咬了一小口的紅燒肉從碗裡跳出來,落到了桌上。

    「好了、姐。人各有志嘛。再說了,我也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好。國我們當然應該愛,可是我們也不是機器人。沒有必要把自己整個犧牲掉吧。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者也不是苦行僧嘛。愛國也可以有不同的方式嘛。雖然我們沒有那麼偉大,但是只要我們貢獻了自己的力量,無愧自己的良心就夠了。」高琳話聲剛落,白小天一把揉住她的腰:「不愧是我的好老婆。來,親一個。」

    「去,臭流氓」高琳不滿地啐了一口,右手張開擋在二人中間,把臉轉向另一個方向。

    「算了,讓你嘴硬一時。反正遲早有你求著我吻的那一天。」白小天笑呵呵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說什麼呢?有本事你再說一遍。」高琳強板著臉,臉上掛起兩朵紅雲,眼睛裡卻閃著藏不住的笑意。

    「我……」白小天剛說一個字,高琳用腳在桌子下面輕輕的踢了踢他,然後衝著范蔚蔚努了努嘴。

    范蔚蔚黑著臉,呆呆的看著自己的飯碗,不知在想什麼。

    「嗯、那個……說著說著就跑題了。其實啊,人的命運啊真的很難說。未來會怎樣,誰又能真的把握呢?所以啊,我們就不多想了。現在呢,說正事。」白小天三步兩步的跑到廚房去拿了一瓶紅酒,三隻杯子,然後各倒了半杯。端起酒杯,分別與兩女的酒杯碰了碰,然後站了起來:「到現在為止我沒做過什麼大事,而且從我本心,我也不想做什麼大事。但是,印法郎這件事,將來必定震驚世界,而且也肯定是利國利己。可是要做成這件事,沒有你們的幫忙,我們三個人不團結一心,那是肯定不行的。所以,我……先乾為敬了。」說完,仰脖,一飲而盡。

    高琳也是一口喝完,然後用胳膊碰了碰范蔚蔚:「姐。」

    范蔚蔚站了起來把酒杯高舉到眉間:「白小天,對不起啊。我以前的確老是把自己意志強加在你身上,我向你道歉。你放心,以後我再也不會強人所難了。」說完,也是一口乾完:「有什麼我需要作的,你就直說吧。」

    「其實也……不用這麼生分嘛。」白小天看了看范蔚蔚那肅穆的神情,覺得還是廢話少說得好:「嗯。這個模板已經有了,摩西夫妻倆說了,只要機器到位,少則兩、三個月,最多半年,法郎肯定就能印出來。需要的機器,摩西昨天也給我列了出來,在倫敦基本都能買到。剩下的有些專用工具,摩西也保證能夠自己製造或者改裝出來。唯一的麻煩就是所需的紙特別薄,這一點,米娜向我保證也不成問題。而真正最大的問題有兩個。一是誰來印?二是怎麼花?」

    「我昨天晚上我想了整整一夜。現在說出來,大家討論一下。我的意思是由琳來負責建一個印刷廠、一個造紙廠。這兩個廠明面上也要接點活。這樣也可以隱人耳目,否則買這麼多機器設備,肯定會引人注目,好在我們原來就已經有了這個打算。這些都好說,最困難的就是誰來做印刷工人?老實說這是這件事情中最大的一個麻煩。我的想法是這樣。倫敦的孤兒數目好像不少。咱們是不是可以收養一批,當然最好是那種真正的無親無故、孤苦伶仃的那類。然後平時呢就實行半軍事化管理。雖然肯定會有一些麻煩,但這也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行的解決方案了,你們看怎麼樣?」

    看著二人都沒有回答,白小天自己給自己斟了半杯紅酒,喝了一大口:「第二就是怎麼把我們手中的法郎花出去。我想由范蔚蔚來負責。因為你是學刑偵的,這反刑偵的能力在我們三人中肯定是最強的。辦法嘛我想到了三個。第一:組織一批可靠的人,人數倒未必一定要很多。最重要的是絕對可靠,而且裡面最好不要有華人。然後由他們出面在法國、德國、荷蘭、西班牙、美國等國註冊一些公司。等鈔票大量印出來之後,統一行動。在法國市場上大量購買硬通貨以及各種稀有的重金屬,或者兌換成英鎊和美元。然後中途多轉幾道手續,把東西運到美國或者加拿大去。當然要完成這一切恐怕我們還需要一家屬於我們自己的遠洋公司。不過,等印出來再累計到一定數量,我估計怎麼也要半年,購買一家遠洋公司倒也未必不可能。第二:我們設法找到偽鈔集團或者一些大的黑社會幫派:譬如說黑手黨之內的。用我們的法郎直接和他們兌換美元或者英鎊,然後讓他們去消費。只要我們行動周詳,應該可以做到不讓對方察覺到我們的身份,就算出了事,也不能順籐摸瓜找到我們。第三:我們把手中的法郎設法帶到法國,然後找幾個密集的生活區,秘密的把法郎盡量分開放到那些法國人的家門口。這個方案相對來說我們的風險是最小的。但是我們自己不但沒有得到任何收益,反而會虧本。不過,我們主要的目的是攪亂法國,這個目的倒是容易在最短的時間內達成。市民發現錢以後,必然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形成搶購風潮,最終造成整個法國的動盪。當然我想的可能不全面,你們覺得如何?」

    「倉促之間,我沒什麼意見。」范蔚蔚輕輕的搖頭。

    「那你呢?回國嗎?」高琳小聲問道。

    前兩天范蔚蔚和她商量把消息在工人當中散播出去的時候,她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是看了DV之後覺得白小天回國之後應該危險不大。首先對於戰爭未來的發展他很清楚,這等於他完全的佔了先手。而且他是去做統領,再則以他的性格也絕對不會去身先士卒,衝鋒陷陣的,所以危險係數確實應該非常低。可是剛才聽白小天這麼一說,她的心揪了起來。是啊,歷史未必就會重演。況且就算重演,槍炮無眼,戰場中高級將領不臨前線而身亡的先例也有不少。因此,她才忍不住發問。當然要捫心自問,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對白小天的感情。

    要是沒有穿越,恐怕高琳怎麼也不會接受這樣一個花花公子做自己的男友。可是畢竟還是穿越了。在這個時代,對世界有相同認識、對事物的認知有大致相同的角度、對人情世故、風俗習慣乃至於宗教有幾乎相同的邏輯分析、理解和接受程度的男人除了莫名變成光緒的高強外只有他一個了。再加上兩人也算得上同甘共苦,白小天又早就毫不避諱的表達過她的感情,所以兩人走到成為情侶的這一步似乎是順理成范的事。雖然還沒有到海誓山盟、非君不嫁的地步,但是無疑到現在為止白小天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關注、最在乎、最牽掛、最重要的那個男人。高琳不時偷看他兩眼,眼中有點點愧意。

    白小天沒有看到,他在沉思。

    「這個問題,老實說我真的沒有想好。不回去,把寶全押在法郎上似乎有些不保險。我絞盡腦汁的回憶,也只模模糊糊的記得這場中法戰爭好像最後一場大的戰役是鎮南關大捷,然後法國內閣倒台。最後雙方議和。我似乎記得鎮南關大捷是明年發生的事情,但是也不敢肯定。如果真是明年發生的話,現在才四月中旬,也就是說最少還有八個多月的時間。有這麼長的時間,咱們的法郎應該準備的足夠多了。到時候只要等到法軍戰敗的消息一傳到法國,我們就立刻行動,配合著法國內閣倒台,法國非大亂不可。在這樣有利的情況下,清政府雖然軟弱,但是也並非一無所知的傻瓜,法國人最多也就能夠不損失他在越南的既得利益。但是如果我記憶有誤,鎮南關大捷在今年年底甚至更早一些就發生了,那時候我們的法郎準備的數目不多,就算採取行動,估計效果也有限。很有可能結果和歷史並無兩樣。又或者歷史發生了改變,根本就沒有了鎮南關大捷。而且清軍一敗再敗,清政府在今年年底甚至更早就向法國人妥協了,那也是有可能的。這樣的話,我們的準備對於這場戰爭就一點忙也幫不上了。」

    白小天不停的搖頭,然後回了自己的臥室。出來的時候,拿了一張英文版的大清地圖,然後懸掛在飯廳裡。

    他一直盯著東南沿海看,佇立了良久:「所以如果我回去能夠把這場戰爭拖至明年年初甚至更長一些,那麼法國人就必敗。可是如果戰爭會在今年就結束…………時間啊,我從來沒有想過時間是如此的重要。」

    「可是,你回去了,就能解決嗎?」高琳小心翼翼的問道。她知道別看白小天平時嘻嘻哈哈好像很好說話,可是自尊心還是很強的,最聽不得別人說他不行。

    「誰知道呢?」白小天微微歎息,低聲說道:「我說的是實話。我也仔細想過,高強騙我回國然後對我不利的可能性應該不大。因為他要真想對我們不利,最好的辦法就是派幾個人或者雇幾個人到倫敦來,雖然我們現在有點錢,但是也只不過是普通人,根本無法防高。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根本用不著用什麼詭計。」

    「這倒是。姐也是這麼說的,怎麼說他也是個皇帝。如果想要對付我們用不著這麼麻煩。」高琳笑著點頭。

    「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我這險冒的一點不值。擔心我回去了,卻一點作用都發揮不了。這兩天我仔細查了一下報紙收集了一下資料。這個三品參將福建船政水師輪船統領,聽起來官不小,還加一個副將銜。可是仔細一看就會發現,我根本沒有什麼權利,因為在福州,主持福建軍務的欽差命辦福建海疆事宜大臣張佩綸、閩浙總督何璟、船政大臣何如璋、福建巡撫張兆棟和福州將軍穆圖善,哪一個都比我官高權重。尤其是張佩綸、何璟、何如璋三人更是直接管轄我。在這種情況下,我這樣一個空投部隊,可以想像命令基本就不好使。能起的作用估計也就是當個事後的替罪羊。」

    「那怎麼辦?」高琳問道。

    「先看看。我要回去發揮作用,就必須得到真正的權利。所以如果高強真的有那個意思,而且又作的到的話,那他應該還有後續電報。如果他只不過是想表示一下道歉的誠意,又或者他現在能起的作用有限,有心無力。那這事就到此為止吧。反正去了,也是白走一趟。不但耽誤時間,還要幫別人背黑鍋。」白小天正色:「不管怎麼樣,我們現在唯一能做而且要做的就是一邊收養孤兒一邊趕快購買機器把印刷廠和造紙廠建起來。」

    倫敦郊外,索爾茲伯裡侯爵莊園。

    四月天氣,和煦的春風中,櫻花開了,粉紅色的花瓣隨風飛舞。

    白小天在管家的引領下向侯爵走去。

    翠綠的草坪上,一株盛開的櫻花樹下,侯爵和一個中年人坐在那裡品嚐著咖啡,享受著明媚的陽光。

    看到白小天走來,侯爵站起,張開雙臂:「我的朋友,一個月不見,你可是瘦了不少。」

    老實說。白小天很不喜歡兩個男人擁抱,而且實際上他和侯爵並不算很熟,不算這次總共不過見過四次面。不過,沒辦法。要說不,除了要有勇氣還要有足夠的實力。

    「我來介紹,這位是帝國皇家海軍道格拉斯中校。」

    中年人一臉微笑、慈眉善目,看起來不像個軍人倒更像個街邊小販。他的皮膚黑中透亮,倒是似乎可以一定程度上證明他是一位頭上太陽曬、腳下水氣蒸的海軍。他上前兩步,伸出右手:「將軍,在這個明媚的下午能見到你是溫斯頓.道格拉斯的幸運。」

    白小天愣了一下,剛要伸出右手,忽然感覺到一陣鼻癢。連忙側身連打了兩個哈欠。卻還是覺得有些鼻塞,似乎得了感冒的感覺:「中校,實在是不好意思。」

    海軍中校沒有任何的不悅,反而開心的大叫大嚷:「Welcrworld!」

    白小天再次愣住了。侯爵笑呵呵的解釋道。在英國尤其是倫敦的春末夏初的時候通常到處都飄舞著櫻花、梧桐、柳絮。空氣中因此瀰漫著各種各樣的花粉。所以這裡的大多數人在這個時候總是總是會鼻塞甚至皮膚瘙癢。一般,在英國呆的時間長了。總是免不了這個小毛病。白小天的症狀說明他在英國已經呆的夠長了,或者說他已經是一個倫敦人了。

    白小天抬頭看了看一旁的櫻花樹。滿樹粉紅的花瓣讓他感覺全身似乎都在開始發癢.

    「見鬼。」白小天嘟啷了一句。

    「白,你似乎不喜歡這美麗的櫻花。」侯爵笑瞇瞇的拉著白小天就座。

    「是的。我原來真的不知道倫敦也是個櫻花城市。老實說這一樹樹的櫻花盛開,看得我直掉眼淚。」白小天坐下,小勺在咖啡杯中攪動。來倫敦快半年了,最大的收穫似乎就是他感覺自己有些離不開咖啡了。

    「將軍的家鄉也是開滿櫻花嗎?」海軍中校眼睛一亮。溫斯頓.道格拉斯負責情報工作已經十二年了。英國海軍正在醞釀成立一個專職的情報機構,那就是日後大名鼎鼎的——英國海軍情報局。白小天進入中校的視野還不到六天,不過已經很讓他頭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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