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卷之清末有血5
第五章聯營
又是一個月過去了,白小天的生活過的有滋有味。
永久牌自行車已經上市,銷路很好。不是一般的好,而是相當好。現在工人們每天都在加班加點,工作時間已經延長到每日十六個小時,員工也已經增加到150人,可是仍然供不應求,每天都有一大批商人直接拿著英鎊、帶著合同堵在廠門口。而那些已經簽了合同的商人也不放心,每天早上八點就早早的來到庫房,一直等到晚上十一點工廠下班為止。每一輛自行車一拉到庫房,立刻就會被提走。這還是白小天嚴格規定非本廠員工不得進入生產車間,否則,恐怕這些商人們會從第一顆螺絲釘開始盯起。
而這還僅僅只是個開始,因為這些商人只是來自倫敦和倫敦附近的小鎮,隨著消息逐步傳開,生意必定越來越火爆。就連一向看白小天不順眼的范蔚蔚現在也是整日裡笑得合不攏嘴。
白小天在他那間不到四平米的辦公室裡興奮得轉來轉去。
門被輕輕的推開了:「一個人在那傻樂什麼呢?」進來的是范蔚蔚,她手裡提著個小籃子。
「來了,我正好有些餓了。」白小天揭開籃子一看,興奮的搓著手:「清蒸鯉魚,你的最愛;紅燒獅子頭,我的最愛……嘖、嘖,真是香啊。」白小天一臉陶醉:「一聞就知道不是你的手藝,老蔡菜館訂的吧。」
「去,洗手去。」范蔚蔚右手把他的手拍開:「本小姐現在一秒鐘好十幾個便士,哪有功夫作菜?」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你找到工作了。」白小天一臉吃驚。
「這間廠我可是也有股份的。」范蔚蔚單手叉腰。
「是嗎?」白小天摸著後腦勺:「我怎麼記得廠子是我一人獨資的呢?范小姐,你有什麼證據?」
「找死啊。」范蔚蔚擼起兩隻衣袖一副要開打的模樣。
「姑奶奶饒命。姑奶奶饒命。」白小天雙手高舉。
「兩手抱頭,靠牆蹲下。」范蔚蔚喝道。
白小天依言照辦。嘴裡自言自語:「得,讓你再過過警察癮。」
范蔚蔚飛起一腳,正中他的屁股:「嘀咕什麼呢?還不趕快洗手,準備吃飯。」
白小天一邊撫摸著屁股,一邊飛也似的跑出門去。
………………
白小天夾著鯉魚尾巴遞到范蔚蔚面前:「來一塊。」
「我大熱的天,跑這麼遠送飯。你給我吃魚尾巴,你還有沒有良心啊。」范蔚蔚沖這他翻著白眼。
「大小姐。你沒聽說過雞頭魚尾嗎?在我家鄉,這可都是敬給最尊貴的人享用的。」
范蔚蔚把白小天的筷子撥開:「少來。吶,把那獅子頭給我。對了,把粉剝下……」
「不是吧,大小姐,咱們現在都一秒鐘十幾便士了,這也太沒追求了吧。」
「你不知道我是無肉不歡的嘛。」范蔚蔚津津有味的邊吃邊說:「嗯,味道真的不錯耶。」
「小姐,斯文,斯文。不要吧唧嘴好不好。」白小天輕輕的搖著頭。
「你又不追我,你管我呢。」范蔚蔚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唇邊:「美味。確實美味。喂、喂,沒見過美女啊。見過豬哥,沒見過你這麼猥瑣的,想看美女你就大大方方看嘛。大家這麼熟了,我還能吃了你呀?」
白小天一臉無奈,右手食指指著自己:「小姐,你什麼眼神啊。我這是不屑,好不好?」
「猥瑣的人是可恥的。因為他從來不敢承認自己的猥瑣。」范蔚蔚支著下巴輕笑:「喂。你那位說了:三天都沒回去了,你到哪鬼混去了。」
「我真比竇娥還冤。我現在天天在廠裡忙到腳轉筋。晚上頭一沾枕頭立馬就進入夢鄉。再說我昨天下午回去了。可沒見你們,我還留了條讓你們晚上給我送飯,結果左等右等也沒把人等來。」
「是嗎?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不好意思,忘了。」范蔚蔚的臉只紅了不到一秒鐘,轉而又理直氣壯:「你還真以為你是大老爺啊。工廠不能訂飯嗎?再說了工廠不是有食堂嗎?現在我們是創業階段,要和工人同甘共苦,你懂不懂?」
「不好意思,有點睏了。」白小天使勁地搓了搓臉:「其實我是想告訴你們幾個好消息。另外再和你們商量幾件事。」
「說。」
「之前我們不是商量好了,準備把約小天的那家木輪自行車廠買下來嗎?」
「怎麼,他不肯賣?沒關係。反正倫敦又不止他這一家廠。再說了,就算他們都不賣,也無所謂。你不也說了嘛。這自行車也不是什麼高科技,要建一家新廠我們也最多不過花一個月的事。大不了就耽誤一點時間而已,反正咱們已經申請了專利。」
白小天笑了笑:「不、不、不。他倒是肯賣,而且價錢也開得不高。畢竟他主要是生產馬車,自行車只不過是副業。而且他也知道有了咱們的存在。其他的自行車廠除了買下我們的專利或者專利使用權,要不能遲早都得跨掉。現在不脫手,以後更是賣不出價錢了。」
「那還商量什麼?」范蔚蔚奇怪的看著他。
「是這樣的。昨天和他談的時候,他知道我們不肯賣英國的專利和專利使用權之後。還提出了另一個方案:那就是能不能和我們合資。我們拿出專利使用權入股。而且他說如果我們有這個意思,他準備聯絡倫敦附近的幾家自行車廠。大家組成聯營。」白小天頓了頓:「我一想:這倒是個好辦法。畢竟雖然咱們的自行車雖然暢銷,可是咱們的廠子太小,資金也不夠。就咱們的規模光是倫敦的市場咱們都無法滿足。現在咱們三個月內的貨期已經排滿了。等到咱們一步一步發展起來,就算單滿足英國市場,那恐怕怎麼也得一年半、甚至兩年。而且咱們這樣做,就意味著向整個英國的自行車行業宣戰。雖然咱們有專利在手,但是咱們畢竟不是土生土長的英國人,咱們搶了人家的飯碗,未必每一個人都那麼心甘情願的退出市場。再說,二十一世紀冒牌貨、走私貨滿大街都是,雖然英國現在就有專利法,可是這種事情肯定是避免不了的。因為咱們很長一段時間都注定無法滿足市場的需求。」
「而且最重要的是。咱們手裡並不僅僅只有一個自行車的項目,所以根本沒有必要在這上面花費太多的時間。咱們缺的只是資金。採取聯營的手段,雖然表面上好像要損失一部分利益。但是實際上那部分的利益,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取得。而未來會發生什麼變化,難說得很。錢只有入了你的口袋才真正屬於你。而如果採取聯營,咱們不但可以快速的積累一筆資金,而且還可以迅速在英國擴展人脈,得到一批商業上的夥伴。也有利於我們其他項目的開發。」
「有道理。咱們佔多少股?」范蔚蔚問。
「我提出的是百分之四十,約小天希望是百分之三十。最後他雖然有妥協的意思,但是這件事不僅僅牽涉到他一家,所以他還要和別的廠家少年商量。不過,我看百分之四十應該是沒有問題。因為不聯營,他們就無法生存下去。」
「嗯,我回去和琳說說,不過我看應該沒有什麼問題。」范蔚蔚微微點頭。
「另外,還有一個好消息就是昨天有位德國來的威廉先生提出要用十萬英鎊購買永久自行車在德國申請的包括充氣輪胎在內的幾項專利。我基本同意了,不過還要最後徵詢一下你們的意思。」
「確實是好事,咱們連英國供應不上,不要說德國了,只是想不到這麼快就有人行動了。」范蔚蔚雙手高舉:「我舉雙手贊成,估計琳也不會有什麼意見。這下好了,我們也終於不用待在家裡吃乾飯了。」
「什麼意思?」
「告訴你,昨天下午我們去申請專利了。」范蔚蔚得意洋洋的說道。
「熱水瓶成功了?」白小天顯得非常高興。之前,高琳看著白小天在工廠裡忙得昏天黑地的,可是她們對機械不感興趣,所以插不上手,但是看著白小天明顯瘦了許多。高琳左思右想就買了一隻雞回去燉。為此,白小天自然高興得屁顛屁顛的,而范蔚蔚也免不了冷嘲熱諷一番。不過,值得一提的就是那天高琳把雞湯送過來之後發現已經冰涼了,不得已,只好去工廠的食堂裡又加熱了一次。當時高琳也有些無可奈何的抱怨:「沒有保溫瓶,可真是麻煩。」這一句話,頓時引出了一個想法,於是兩個女人又跑了一趟專利局,確認的確沒有熱水瓶和保溫瓶的專利登記。於是,兩個女人終於又找到了一件事情做。因為在她們看來製作熱水瓶的工藝並不算太難,而且一旦製作出來,絕對能夠迅速暢銷。唯一有些可惜的就是現在已經四月了,夏天快到了。
「當然。我們是誰呀。熱水瓶、保溫瓶外加被套、枕套一共四項專利呢。」范蔚蔚得意之色表露無遺:「這四樣東西都是方便百姓的日常用品,我想只要推出去,很快就能被大家認同的。」
「被套?」白小天念叨了一聲,笑了。這東西雖然簡單,可的確是大大方便了大家的生活。還記得小時候,家裡還沒有發達,每次要洗被子就是一個相當麻煩的事,要拆、要洗、要曬、要縫。要洗一次被子,差不多就夠老媽忙活一天的。而性急的老媽縫補功夫實在不怎麼樣,因此扎到手總是免不了的。紮了手,脾氣自然是好不了,因此每次老媽要洗被子,老爸就一大早帶著他出去郊區釣魚,不釣到天完全黑了是絕對不會回來的。也不記的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了被套、枕套這種東西,但是自從有了這以後,兩父子就再也沒有擔心過洗被日了。這東西實在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不說已經造出了拉鏈,就算沒有,用扣子代替也是一樣的。
想到這裡,白小天忽然說道:「被套和枕套最好用上拉鏈,這樣以後就很容易把拉鏈推出去了。」
「本小姐這麼聰明,這還要你說。」范蔚蔚更加得意了。
兩人正說笑間,忽然虛掩著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兩人抬頭一看,原來是高琳。只見她低著頭一聲不吭的走到白小天身邊,然後默默地坐了下來。
「怎麼了?」白小天高舉右手:「我向毛主席保證,我和范蔚蔚小姐絕對是純潔的不能再純潔的**同志關係。」
范蔚蔚迅速把他的右手拍開:「去就你,比猶太還猶太的資本家,還敢稱**同志。」
「好了,別鬧了。」高琳抬起頭來,眉毛緊鎖。
范蔚蔚明顯有些慌:「琳,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和他吧?怎麼可能呢?如果真有那一天,除非是到了世界末日而且全世界就剩下他一個男人了,還差不多。」
「切,你肯我還不肯呢?」
高琳猛地站起,把兩人分開:「拜託,拜託,求求你們,別鬧了。」說完然後轉向白小天,一臉嚴肅:「剛才有人來找你?」
「又是那個老傢伙派人來了?」白小天自言自語:「不會這麼快就找到石油了吧?這也太神了一點吧?」
「不是侯爵,是個中國人。」
「中國人?」白小天本來還想開句玩笑說:現在的人怎麼這麼精,這想進廠都知道走夫人路線了。可是看到高琳那麼嚴肅的樣子,就知道應該不可能是想進廠這麼簡單,於是生生的把笑話嚥了回去。
「他說他是曾紀澤。」高琳說完飛快地看了他一眼。
「誰?」白小天大吃一驚:「曾紀澤?」雖然他才來這個時代不過數月時間,雖然他不想直接投入反帝反封建建、立新中國的偉大事業中去,但是作為一個曾經的憤青對於時事,他還是很關注的。至少來了倫敦之後,他就訂了三分報。對於正在進行中的中法戰爭他現在雖然無能為力,雖然後果他已經知道,而且現在看起來歷史應該不會有什麼變化,但是還是忍不住去關心戰事的進展。
自去年年底法軍在山西之戰取得勝利之後,戰事暫時進入停頓,中法雙方進行了交涉,可惜沒有談攏。於是,在今年二月法國任命米樂繼孤拔為法軍統帥,兵力增至一萬六千人,圖謀侵犯北寧,籌劃給中國軍隊更大的打擊,從而迫使清統治者完全屈服。時清政府在北寧一帶駐軍約四十營,但由於將帥昏庸、怯懦,互不協調,軍紀廢弛,兵無鬥志。3月12日,法軍來攻,北寧失守;19日,太原失陷;4月12日,法軍進駐興化。法國利用軍事勝利的形勢,對越南和中國都展開了進一步的政治脅迫。雙方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會談。雖然內容沒有披露,但是可想而知,在一敗再敗的情況下,法國人的條件必然是更加的苛刻。
而作為關心中法戰爭的白小天,自然對於曾紀澤這個名字不陌生。雖然來這個時代之前,對於此人的印象只限於似乎聽過的程度。但是現在倫敦報紙上可是對於這位曾國藩的長子、清朝的出使英國、法國、俄國大臣隔三岔五的就會提及。而這位外交官也和白小天印象中的清朝駐外公使們不同,也許是因為他的背景,也許是因為他本人的性格,總之他是外交官中難得的主戰派。他在巴黎就法國侵略越南問題與法政府談判時,就建議清廷積極備戰,堅決抵抗。由於在中法交涉問題上態度強硬,抗辯不稍屈。而現在由於接連戰敗,從清朝政府的態度來看來主和派已經佔據了上風。也就在幾天前,報紙上登出清政府已經免去了他的出使法國大臣一職。和談的事情交給了白鴻範。
老實說雖然歷史書對於主戰派向來是謳歌,對於主和派則即使再公正的說法也是貶低。不客氣地,那直接就是賣國賊。白小天來到這個時代以後,親身的感受到了中國和列強的差距,又和侯爵深談了幾次後,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變。對於把凡是主戰派就稱之為英雄,主和派就稱之為漢奸,實在是太偏頗了。
譬如說這次的中法戰爭,在白小天看來清朝的國力完全不是法國人的對手。而越南雖然名義上是清朝的屬國,但是實際上清朝的政令根本無法到達這裡。而法國人一開始的條件對於清朝來說唯一有所傷害的就是在西南開闢通常口岸。如果一開始就採取主和派的建議,這場戰爭根本就打不起來。至於說到有損清朝的顏面,更是自欺欺人。鴉片戰爭連北京都被佔了,現在還談什麼顏面?結果,到最後面子徹底丟盡了。當然從歷史上看來中法戰爭,法國人並沒有佔到什麼便宜,但是需要看到的是法國人並沒有傾力一戰,這中間的變數太多。如果法國人執意要打,其結果很有可能又是一個鴉片戰爭。
當然白小天的觀點並不是說不抵抗。只是說在制定政策的時候應該實事求是,要知己知彼,不要打腫臉充胖子。這就和當年的白世民一樣,唐建國之初,國力尚弱,但是未必就不能和突厥一戰。但是他寧願選擇向突厥稱臣。等到國家穩定後,揮師北向,什麼仇都報了。當然也不是一味的隱忍,隱忍的目的是為了發奮圖強,而不是得過且過,苟且偷安。
至於在直接面對敵軍的時候,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敵人已經打上門來了,就不是主和主戰的問題了。這個時候就只能搏命了。可是白小天認為作為一個國家領導人不到最後時刻就不應該讓他的國民去承受承受不起的痛,把希望寄托在軍隊會以弱勝強、以少勝多上。這樣只能把國力給消耗乾淨,而使軍隊更加不敢言戰。
自然這也只是白小天個人看法,也只是就事論事而已。就他看來,清朝從根子上已經爛了。不管它採用什麼樣的策略,它都免不了滅亡。這其實也是當初白小天不想留下來幫高強的原因之一。不要說,他只是個傀儡的小皇帝。即使沒有慈禧,白小天也不看好他。因為要改革一個腐朽沒落的王朝比建立一個新的國家還要困難。原因很簡單,這實際上就是他在和他所代表的階級決裂。而白小天記得有位哲人說過:任何背叛本階級的人都是偉大的英雄,但是他通常都將獲得一個悲慘的命運。因為他將既不容於本階級,也不會被其他階級所真正接納。白小天對此深以為然。
不過,白小天雖然對於主戰派沒有仔細考慮國家實情,一力主戰有看法。但是不得不說,還是很佩服這些大臣們的人品。尤其作為一個弱國的外交官,有這樣的錚錚鐵骨,他們的人格是值得尊重的。只是這個時候,他來找自己幹什麼呢?
「曾紀澤找他幹嗎?」范蔚蔚一臉緊張的左顧右盼,看到確實沒有人,趕忙把門關上了:「我們都跑到英國來了,高強難道還不肯罷休?他也太……太狠了吧?」
「他是來宣……宣旨的。」高琳實在太緊張了,說話有些結結巴巴。
「宣旨?狗屁。他以為這是北京呀,這是倫敦。」范蔚蔚臉漲得通紅,雖然她常常自詡為巾幗英雄,可是現在心裡卻是七上八下。不害怕是不可能的,雖然說這裡是倫敦。可是那個傢伙是皇帝,萬一他真的不肯罷休。恐怕真的相當麻煩。就算英國政府肯保護他們,可是能保一時,保不了一世。更何況英國人可靠的話,母豬都會上樹。按照白小天的話說那就是這個世界沒有不能被收買的人,沒有被收買只有兩種可能一:你還不瞭解他不知道需要什麼,二就是你付出誠意的還不夠。如果高強真的不放過他們,那就真的危險了,即使他是傀儡皇帝,他也有足夠的資本來向英國人表現他的誠意。
「他說因為恭親王、醇親王、工部尚書翁同龢三位大人的共同舉薦,說你中西貫通、精通海戰、忠勇愛國,現任命白小天為福建船政水師輪船統領,撫標中軍參將,加副將銜。聖旨是通過電報發過曾紀澤的。要他來敦促白小天上任的。」高琳說著說著,看著白小天的眼神不對,於是越說聲音越小。
范蔚蔚望望白小天,又望望高琳:「他這是什麼意思?會不會是想騙我們回國。然後……」
「狗屁。」白小天大聲地、憤憤不平的說道:「中西貫通,我繁體字一大半不認識,英語沒過四級。精通海戰,我不過就是長期訂閱《艦艇知識》,經常上各大軍事網站上灌灌水。忠勇愛國?忠,我現在都加入英國籍了。勇,汽車上看有小偷偷包,我肯定是趕快下車。愛國?我就算要愛愛的也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和你清朝有何相干?想騙我回去,門都沒有。」
「他還帶來了一份電報。說是光……高強親自寫給你的。」范蔚蔚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遞到白小天面前。
白小天一看,眉頭一皺:「不是吧?這小子英文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不是的。這些是拼音。」高琳答道:「漢語拼音。我想他大概是不想讓別人所知道裡面的內容。……嗯,我已經幫你譯好了。」
「我也懶得看了,你念吧。」白小天右手一揮。
高琳深吸一口:「人生本就充滿了矛盾,任何人都無可奈何。命運有時會讓人遭遇到一些稀奇古怪,任誰也無法預料的事。命運有時也會使人落入某種又興奮又可怕的境遇中,使人根本沒有、也完全沒有自我選擇的餘地。命運更多的時候會以捉弄人為樂。它會讓一些根本不可能也不應該在一起的人相遇,而讓一些不應該不可能分開的朋友離別。」
「借口。這傢伙到現在還沒有一點悔悟。自己忘恩負義竟然把罪責推給命運,這就是你們男人」范蔚蔚大嚷。
「小姐,我的襪子可是三天沒洗哦。」白小天倒是一臉平靜。
范蔚蔚瞪了他一眼,不再說話了。
「我一直認為這世上有兩種人。一種人是恆星。他生命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存在,而是為了燃燒。燃燒才有光亮,才能證明他的存在。另一種人是行星。他的生命無需證明,生來就是就是那樣多彩多姿。只需看著別人燃燒,讓別人的光芒來照耀自己。當有一天我發現自己可以不作恆星,這樣的機會足以讓我瘋狂。」
「要你滅亡,先讓你瘋狂。」范蔚蔚忍不住又插了一句。
不過,這次沒人接話。
「可惜,好幾個月了,我累了。我才知道做一個平凡的人並不可悲、也不可恥。一個本來很平凡的人,一定要去做他做不到的事,才是真正的可悲。但是幾個月的生活也讓我明白一個人活著並不是僅僅為了自己,這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為了別人而活著的。我原來是,現在也是。不過是換了副更重的擔子。同時也明白:如果你已經擔起了一付擔子,就不要也不能隨便放下去。否則就連你自己也會瞧不起自己的。」
「真的,我很累了。我真的不行,我只是一顆恆星。我請求你幫幫我,幫幫這個百病纏生的國家。和法國人的戰爭已經不可避免,還可以避免的就是是否會失敗、還可以避免的就是國家的脊樑不會就此斷折,千萬的百姓不用流離失所。我知道你可以的,因為,你是一顆行星。」
「切,他有沒有學過歷史啊。史盲。」白小天把手一揮:「國家的脊樑就此斷折,你以為這是甲午戰爭啊。千萬的百姓流離失所,法國人好像沒打上岸吧。」
高琳繼續念道:「我知道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通常就是這樣子。只要人們認為你做錯了一件事,那麼以後的事,就算你是對的,他們也認定你是錯的,你就算有百口,也難辨解。所以我不辯解。就算你不來,我也不能說什麼。不過,我還是想說我等你。全國人民在等你。」
「完了?」白小天問道。
「完了。」高琳猶豫了一下:「那個曾紀澤說:你既沒有通過科舉、也不是世襲貴族既沒有從政也沒有從軍的經歷,更沒有任何功勳,此等禮遇就算不是曠世奇聞,那也是大清朝頭一回了。我看那曾紀澤似乎很不滿意這個任命。我當時也想讓我們有個考慮的時間,就對他說:你受侯爵的邀請去曼城了。他只說了一句:希望你盡快和他聯繫,好安排你回國。然後就走了。」
小天點了點頭:「我下午還約了個俄羅斯人,他有意購買充氣輪胎等一系列在俄國的專利。我先走一步,你們慢慢聊。」
「姐。你說他會回國嗎?」高琳回頭望著范蔚蔚。
「參將是個什麼級別?」范蔚蔚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在發問。
「曾紀澤說是正三品。副將是從二品。」
「聽起來似乎不小。怪不得曾紀澤不服氣。」范蔚蔚似乎一副百思不解的樣子:「慈禧這個人雖然治國無方。但起碼也算得上是內戰內行外戰外行的政客吧?怎麼可能下這麼荒唐的命令呢?三品參將還加副將銜,就這樣給了一個二十出頭沒參加科舉、沒有任何功勳、籍籍無名、來歷不清的人。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文官,是要他帶兵和法國人開戰的將領。雖然說有讓他做炮灰的嫌疑,但是這樣的不算鑽石級也算黃金級的炮灰,大清還不有的是。怎麼也輪不到他呀。除非……」
「你是說,他已經擺平了慈禧?」高琳反問道。
「你問我?」范蔚蔚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問誰去?」
白小天這兩天可謂財源廣進。不但充氣輪胎在德國和俄國的專利賣了個好價錢。而且聯營的事情也基本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