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火車走了沒幾步,迎面走過來一個二十多歲的高個青年,他勤快地接過了丁叔手中的行李,「旅途愉快嗎?」聽口音他應該也是北京人。
「小馬,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小李,以後你們可能就是同事了。」丁叔回頭指了指我。
「你好!」小馬伸出了右手,我還沒有見人握手的習慣,愣了一下才把皮箱放到了地上,騰出來手來和小馬握了握。
「小李,這是我司機小馬,他老家也是東北的,過來有幾年了,你們算是老鄉啊!」
「是嗎,小馬哥以後就靠你照顧了!」我心想這人真虛偽,東北人學什麼北京口音,中央領導一輩子都改不了鄉音,成功人士從不隨波逐流。
「老闆,小李是您親戚嗎?」小馬和善地看了看我。
「哦,不是,我們在火車上認識的,小李啊,其實我爺爺也是東北人,小時候帶著我父親到的北京,這次回去就是為了探親。」
「怪不得丁叔這麼豪爽!」小馬聽到我管他老闆叫丁叔回頭看了一眼,他大概是覺得我和他老闆剛認識就這麼親近有些肉麻。
我們隨人流向前慢慢移動,漸漸地拿著皮箱和一個大包的我被他們拉開了一段距離,而小馬披荊斬棘,在前面為丁叔和丁娜殺出了一條血路,丁娜回頭看了看我說道「小李哥,你快點啊!」
聽到丁娜叫我小李哥,小馬拎著行李又看了我一眼,嫉妒之情溢於言表,我心想小馬哥你別嫉妒,我對你們老闆的千金沒意思,你不用心理不平衡。
「你們先走,阿姨不是還等你們吃早飯呢嗎?我一會還得找北京的朋友呢,他也來車站接我了,咱們電話聯繫!」說完我故意放慢了腳步,我和丁氏父女倆畢竟不熟,跟著他們走我感到彆扭。不大一會在我和小馬的共同努力下距離越拉越大,他們三個被人流掩埋了,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之中。
一個人走路我感到輕鬆了很多,終於我走出了車站,北京車站是比長春車站漂亮許多,但還是沒有好到極致。我放下皮箱左右環視,真的看到了一個年紀和我差不多的人拿著個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李傲傑』三個字,我心想這哥們挺逗啊,於是徑直向他走了過去,「范哲嗎?」
他愣了一下「對,你是李傲傑吧?一路上辛苦了,來我幫你拿皮箱。」范哲一看就是很誠懇的人,個子比我矮點,潔白的牙齒,一臉的陽光,一看就是個開朗樂觀的外向型帥哥。
「讓你久等了,皮箱重,你幫我拿這兜子吧,我又不是大老闆你還真準備個牌子。」
「沒事,皮箱我拿著吧,你都辛苦一路了,吃早飯了嗎?」
「吃過了,你那離車站遠嗎?」
「不算太遠,走,咱們找輛車!」
於是我和范哲坐上了一輛的士,一路上他很熱情地給我介紹這個街、那個路還有一些標緻性建築。我的思緒很亂,不太禮貌地打斷了他,「你告訴我也沒用啊,長春我都住二十多年了照樣哪也記不住,哪都找不著,我是天生的路盲,就能記住兩地方,一個家一個學校,這點我是改不了的,現在也是一樣,記住你那和我公司就行了,這地方你知道嗎?」我拿出了丁叔給我的名片。
「知道,在西單那片,算是繁華地段了,你認識這家公司的老闆?」
「在火車上剛認識的,談得很投緣,你估計在北京當個普通職員能掙多少錢?」
「這可不好說,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還有高中畢業掙一萬研究生掙一千博士找不著工作的,看你的能力和道行,你拿到大學文憑了嗎?」
「沒有,念到大四,只能算是高中學歷,英語四級,計算機二級。」
「哦,是證書你就帶著吧,多少能頂點用,我估計也就給你開一千左右吧,你要是有大學文憑能好很多,你到了那具體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他說道時候再給安排,北京騙子不多吧?」
「北京什麼人沒有啊,到處都是瞎混的,不過我估計這人不能騙你,他沒跟你要抵押金之類的吧?」
「那倒沒有,可能是我運氣好吧,也該時來運轉了。對了,你來北京很久了吧?你現在幹什麼工作,一個月能賺多少錢?」
「我到北京快四年了,高中沒念完就來了,沒你這麼好的運氣,我在這呆了將近三個月才找到工作。我才初中文憑能幹什麼啊?目前在浴池當服務員,干一天一宿歇一天一宿,一個月八百塊錢。休息的時候去麥當勞打工,按小時算錢,一個月加起來也就一千多一點,房租四百五,前一段還行,跟人合租,現在那人出了點事,就我一個人住,多虧你來了,不然房子我都租不起了。」范哲尷尬地笑了笑。
「咱們一人出二百二十五,還行,房租夠便宜的,吃飯問題怎麼解決,是你自己做嗎?」
「便宜?一會兒你看看那破地方就知道了,是個地下室,不過這價錢也住不了什麼好地方,說句難聽的話那地方嬌氣點的狗都呆不了。在浴池上班的時候管飯,休息的時候我要是去麥當勞打工就吃盒飯,要是感覺太累就在家歇著吃方便麵,我那備了兩箱方便麵,我還偷著接了個電爐子,房主是不讓用的。」
「你感覺在北京發展苦嗎?」
「開始覺得有點苦,自己開銷都應付不了還得往家裡郵錢。現在好點了,每個月我都能往家郵四百多塊錢,反正跟上學的時候是比不了,時間過得真是太快了,一眨眼都快四年了,我還記得自己剛下火車時的情景,好像還是昨天的事,以後你就知道在北京生存不容易了!」
「北京的經濟怎麼都比咱們那邊好吧?你在這四年了就沒什麼機會做點小本生意之類的?」
「經濟是比長春要好,有錢人也比長春多,消費也比長春高,可是咱們這樣的掙不到多少錢,只有那些高級知識分子、白領和有特殊才能的人掙得才多,你文化比我高,要是有一天出人頭地可別忘了我。」
「中文系學不來實在東西,咱們是一個水平,我就是多看了幾本小說。」
「你太謙虛了,在大學熏陶也能熏陶出點修養來,師傅停車,我們到了。」
「這麼近?」
「是挺近的,謝謝師傅!」范哲還真客氣,他拿著我的皮箱下了車。
「二位慢走啊!」司機衝我們點點頭。
「北京人都這麼客氣嗎?不過你還沒忘本,今天下車我碰到個東北人,就是那個丁偉的司機,那小子一口北京腔,聽得我特彆扭。」
「北京人都那麼說話,入鄉隨俗嗎,我跟你說,東北人最容易變質了,我在浴池也說北京話,這是跟你才說東北話,現在說東北話我都感覺有點彆扭了,再說北京人都那樣,一聽你東北口音有些人就瞧不起你,你要是呆長了口音肯定也得變。」
「我可不學,女人說北京話挺好聽的,男人說著不合適,兒化音太重,聽著磨嘰,沒魄力。」
「知道我這叫什麼街嗎?」范哲回頭看了看我。
「不知道,你也別告別我,反正我肯定背不下來,街名背多了還混,我正記怎麼走呢,你就告訴我去公司怎麼走,回家坐幾路車就行了,二點一線,別的地方你不領著我就不去。」
「行,那樣就對了,出來打工盡量少出去玩,花錢不說還容易學壞。我來北京四年了,正經逛街一回也沒有過,真就是這麼二點一線了,不對我是三點一線,有時候我還去麥當勞幹活,到了,就這樓。」
我抬頭一看,原來北京也有這麼破的樓,跟我家住的地方差不多,就是樓層多了點,我隨著范哲到了地下室,這有一大排的小屋,好多門外面都掛著大鐵鎖,令人感覺很壓抑,我們是第三間屋子,范哲開門進去了,外面陽光明媚,可是沒想到屋裡卻這麼陰暗。
「這裡總是這麼暗嗎?」我有些吃驚。
「是啊,地下室都這樣,不然會那麼便宜嗎,不習慣吧?」
「沒什麼不習慣的,兩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這倒像個睡覺的地方。」嘴上這麼說,其實看著這兒我直想哭,跟監獄差不多。
「枕頭、被這都有,是上次跟我合租的人留下的,你就用他的吧,怕髒你就洗洗。」
「不用,我帶了條薄被,厚被以後再買,枕頭就用他的吧,他幹什麼去了?」
「這小子本來也是浴池的服務員,和我一塊工作,他偷顧客的東西,被公安局抓走了,也不知道是關起來了,還是遣送回老家了,這哥們真厲害什麼都不和我說,嘴特嚴,他是哪人我都不知道,沒準以前就犯過案子,給你咱屋門鑰匙。」
「今天你休息嗎?」
「是啊,因為去車站接你所以沒去麥當勞打工,明天一早我就得去上班了,我工作的地方在朝陽區,是一家還算不錯的浴池。你工作的地方我知道坐幾路車,不過到了地方你得打聽一下。」
「行,明天你幾點起來。」
「七點,沒事我先睡覺了,你隨便吧,想出去走走也行,昨天晚上在浴池熬了一夜,一點沒休息。」說完范哲躺下了。
「我出去轉一圈,一會就回來。」
我出了地下室來到了這幢樓的外面,拿出手機,撥通了家裡的電話,「媽,是我!」
「傲傑啊,怎麼才來電話呢,和你在北京的同學聯繫上了嗎?」
「聯繫上了,我們住的地方挺大的,光線也不錯,一切順利,工作我都找到了,同學把我介紹到一家裝潢公司。」
「你是遇到貴人了,可得好好幹,你在那幹什麼啊?是文職工作吧?」
「什麼文職武職的,有工作就干唄,裝卸工還是教授對我來說都一樣,媽你放心吧,告訴我爸也放心。」
「你等你一下,你爸要和你說話。」
「小子,幾點到的北京?」
「記不清了,糊里糊塗的。」
「出門在外可得小心點,你同學還算可靠吧?」
「應該沒問題,挺實在的!」
「給你帶那二千塊錢你存起來吧,在身上揣著不安全。」
「沒事,二千塊錢還用存嗎?」
「孩子你聽話,存起來吧,你在那邊一個月開多少錢啊?」
「開多少沒說,估計也就一千,還以為在北京一個月能掙萬八的呢!」
「你那環境怎麼樣?住的地方安全吧?」
「環境好啊,鳥語花香、輕舟蕩漾,24小時錄像監控,保安隨叫隨到!」
「你都出去工作了別老這麼信口開河的,什麼時候去上班?」
「明天就去,同學領著我去,沒事我掛了。」
「算你小子命好,明天再給我們來個電話,說說你單位的情況,以後一周最少往家打一個電話,匯報你的工作、生活情況。」
「行,那就這樣了。」掛了電話,我就繞著樓周圍散步,其實我真的是路盲,只能繞著圈走,走遠了也許真的就找不回來了,我找到了一家網吧,門面看上去還不錯,於是決定進去玩一會。
進了網吧找了台機器我就坐下了,這裡人並不多,煩躁的時候上上網正好,我登陸了QQ號,今天運氣不錯,好多頭像都亮著,我剛想隨便找人聊聊,突然有人給我發來了信息。
「你真的是因為我不上大學了?」竟然是孫小楠,她隱身了,沒想到這時候能在網上碰到她,頓時我的心情變得既傷感又氣憤。
「誰說的?我是想來北京闖闖,你不認為唸書沒勁嗎?」
「林璐璐告訴我的,最好不是因為我,我可不想愧疚,唸書是沒勁,我也想出去闖沒你那麼大勇氣!」
「你什麼事不敢辦啊?在流氓家睡覺都敢!」
「你是說趙海嗎?其實他對我挺好的,他說了只要你不找麻煩那事就算了,我勸你還是回來繼續上學吧,現在可能還來得及,我可不想覺得欠你什麼。」
「你以為我是怕趙海嗎?你以為趙海是多大一流氓啊!只有你這種人才看得上那種二流地痞。」
「別老說他了,其實我們倆也長不了!」
「你他媽也好意思說,實話跟你說我就是因為怕你發騷才來北京的!」
「你挑釁啊?誰管你為什麼去北京,你就是死了也和我沒關係。」
「我勸你來北京坐台吧,這坐台掙得肯定多,來不?」
「我看你是不怕死,還想挨揍!」看來孫小楠來氣了。
「我是怕不死,要是能死在你手裡就更榮幸了,你要來北京幹掉我嗎?我把地址給你!」
「就為你那條賤命不值得!」
「我個人認為賤也比騷強,你說呢?」
「你就是想找麻煩對嗎?」
「對,讓你的海哥來北京打我啊,看他肯不肯。」
「李傲傑,你太不成熟了!」
「成不成熟我也睡過你了,氣你肝疼!」
「我無所謂,有什麼啊,讓全吉大的男生睡過我也不在乎,關鍵是心情愉快就行,和我上床你是第一次對吧?除了我你是不是誰都沒碰過?」
「你竟然這麼大張旗鼓地炫耀,你大概認為風騷是一種美德吧?那麼請問你身上的這種美德是從你媽那遺傳來的呢?還是後天自然生成的呢?」
「滾一邊去,你把我媽扯進來幹什麼?」
「不跟你說了,影響我心情,等老子發了回去包養你,滾吧!」說完我把孫小楠拉入了黑名單。
接下來我又玩了會S,聽了會音樂,又看了會電影,可是無論如何也不能使我的心情好起來,最後我決定回地下室躺著去,在離開之前我打開了QQ把孫小楠從黑名單中又拉回了我的好友。
網吧收銀的是個女孩子,我看了看她問道「多少錢?33號機。」
「十塊錢!」那女孩頭都沒抬。
我四下看了看,心想這也沒個打手你就敢宰我,「我才玩了多一會啊就十塊錢,沒聽過這價!」
「一小時四十分鐘,得按二小時算,每小時五元錢,你自己算吧,你東北來的吧,北京上網都這價,我這算便宜的了,還有幾十元一小時的呢,沒聽說過吧,上不起就別上!」這女孩氣焰太囂張了。
「東北的怎麼了?沒聽過這價不行啊,實話跟你說我今天剛到北京,印象不是很好,我是菜農怎麼地吧,以前也沒上過網,要不我給你抱兩顆白菜頂網費行不?還上不起別上,告訴你別說上網了,上你我都能上起!」說完我從兜拿出了所有的二千塊錢,抽出一張往吧檯上一摔,「找錢!」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女孩急了。
「找錢!不找也行,不找你跟我走!」
「你,你跟我上派出所!」
「怎麼回事啊?」過來一個四十年多歲的男人。
「孫叔,他是東北人,他是流氓!」
「你先別著急,小伙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這人看不起東北人,侮辱我人格,你們北京人怎麼還搞種族歧視啊?不對,是地域歧視!」
「孫叔,你別聽他瞎說,送他上派出所,你都跟我說什麼了,你再說一遍!」女孩指著我的鼻子咆哮,屋裡所有的人都向這邊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我說你給我找錢,不找也行,跟我走,我回屋給你拿零錢去,有什麼問題嗎?」
「你剛才說的不是這個意思,你上一句說什麼了!」
「忘了,誰記得住啊,這麼會我都說多少句話了。」
「行了,小翠你也別鬧了,小伙子你把網費交了就走吧,給你,找錢!」我把那張百元大鈔往女孩面前推了推。
女孩把鈔票留下了,卻不找我錢嚷著說「不找,跟我去派出所!」
「你講不講理啊,怎麼開買賣的?扣下了我的錢不找還要送我去派出所!」
「小翠,給他找錢!小伙子,下回你別來了!」
「放心,請我來我都不來了,這事都應該上東方時空,搞地域歧視!」
那個小翠還是沒動彈,「小伙子,多少錢?我給你!」那個孫叔掏出一沓十塊的鈔票。
「你應該找我九十!」
「給你!」
我接過了錢數都沒數,摔門出了網吧,回到了地下室我看了看表才十一點,范哲躺在那呼吸很均勻,我拿出隨身攜帶的一本小說躺在床上看了起來,這地下室還真適合睡覺,光線很暗空氣也不怎麼流通,很有催眠作用,沒多一會我有些困了。
有幾次我幾乎睡著了,可心裡總是感覺不踏實,就這麼由著睡意襲來再離開,大約過了一個小時范哲坐起來了,他拿出電爐子燒了一鍋水。
「醒了,你接著睡吧,水我幫你看著!」我起身勸范哲接著休息。
「不用,該吃中午飯了,咱們倆弄方便面對付一下吧,我這還有雞蛋。」
「別介呀,出去吃吧,總吃方便麵沒營養。」
「也是,那走吧。」范哲好像不太情願,初次見面又不好意思拒絕我。
范哲領著我到了一家離住處不遠的小飯館,進了飯館范哲把菜譜遞給了我,「來,點一個吧!」
「你點吧,對了,北京上網夠貴的了,普通的網吧就五塊錢一小時,飯店沒那麼貴吧?」
「這小飯館貴不到哪去,跟咱們那差不了多少,網吧是貴了點,我從來沒在北京上過網,飯店也沒去過幾回,來個尖椒炒干豆腐吧,你再點一個。」
「哦,排骨吧,紅燒排骨。」
這頓飯我倒吃得挺香,買單時為了爭奪付帳權我和范哲差點沒打起來,以前這種現象在我身上是十分罕見的,可是今天我覺得范哲已經很夠朋友了,不想讓他再破費,最後我還是沒搶過他,這小子直接把錢塞服務員兜裡了,「你剛到應該我請,下午陪你逛逛街吧。」
「行啊,其實逛街也沒什麼意思,北京有什麼好玩的嗎?你一般放假都幹什麼啊?」
「我一般沒有放假的時候,在浴池要是晚上睡覺了就去麥當勞當小時工,要是沒睡覺就回來躺一天一宿好好歇歇,我可是累得夠嗆了,除了吃、睡就是幹活。要說好玩的北京還真不少,只不過我也沒玩過,哪有那麼多錢啊,咱們到這來是打工的,享受的事就別想了。」
「那咱們就逛逛街算了,正好你帶我去西單找找那家裝潢公司。」
「好,咱們這就去。」
出了飯店我就緊緊地跟在范哲後面,我們在一處公共汽車站停住了,上面掛著一長串站牌,「別在這等了,咱們再打輛車吧?」我拍了拍范哲。
「我說你還真能花錢,省點是點,哪能總打車啊。」
「你在這等著,我買兩雪糕去。」我看到離公共汽車站不遠有個冷飲店,裡面有好多種雪糕,真不知道選哪種好,找一大半天,「來兩個好點的吧,就那個!」我指了指包裝比較精美的一種脆皮雪糕,服務員麻立地拿出了兩個。
「多少錢?」
「十塊!」
「給你!」這次我強壓住心中的震驚,這雪糕也太貴了。
我拿著雪糕往回走,剛一調頭范哲離老遠就衝我喊「跑兩步,車來了!」
我一手拿著個雪糕玩命似的衝著已經停在那裡的公共汽車跑去,馬上就要到了沒想到擺臂動作過大竟然掄出去一個雪糕,不行,太貴了,我得撿回來,於是我往回跑了幾步把雪糕撿了起來,還好有包裝袋裹著沒弄髒。
上了車我把沒掉地上的那個雪糕給了范哲,「謝謝!」
「別客氣,你都請我吃飯了。」
「這雪糕挺好吃啊!」范哲連連稱讚。
「就是貴了點,五塊錢一個,以後買東西真得小心點!」
下了車我就跟著范哲在西單逛開了,其實這也沒我想得那麼好,照電視裡紐約、巴黎之類的城市還有差距,不過北京還是有美女的,而且穿衣服也挺時尚,在長春我都是和董強瞪著眼睛看,現在只能用餘光看,總感覺背井離鄉心裡沒底。
走了沒多遠范哲指著一幢大樓對我說「看見沒,你那公司就在這大樓裡,明天你還坐這公共汽車就行了,這寫字樓裡有好多公司,咱們進去看看吧,找找你的單位!」
「就這啊,挺氣派的,還是別進去了,要是碰到丁老闆就不好了,還沒上班倒先帶個人來參觀了,我明天來報到的時候再說吧。一會找個銀行我把錢存上,我身上就帶二千塊錢,留一千夠了吧?」
「我看你留五百就夠了,這個月的房費我已經交完了,下個月開始咱們再一人一半,你不是明天就上班了嗎?你工作那地方怎麼說也應該供你一頓飯,到時候你就猛吃,晚上再對付點就完事了,我就是一直那麼幹,早上根本不吃,中午吃飽了,晚上再對付點,一天就一頓正經飯。」
范哲帶著我找到了一家銀行,我到底在身邊留了一千塊錢,總感覺錢少了心裡不踏實。存完了錢我就不想逛街了,什麼東西也不能買,有美女又不敢瞪著看,沒意思。而且范哲好像也有些疲憊,於是我們兩個回去了,進了那小黑屋之後范哲接著睡覺,而且告訴我晚上他要是不醒的話讓我自己煮方便麵吃,沒事幹我也只好干躺著了,這次我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