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勸說他,畢竟他唯一在乎的只有你。」風汜水之所以攬上了這個絕對和簡單沾不上邊的任務,完全是因為在實驗室裡親手抱過那對一模一樣可愛孩子而在心裡產生的罪惡感。
當孩子被帶走,並由陽落雪每天觀察記錄的時候,她望著手中悵然若失後,才恍然明白自己犯了多麼大的錯誤。
「唯一在乎嗎?」女人優雅的笑笑,將一杯毛尖推到風汜水面前,「那他又為何將我置若罔聞呢?」
十年啊……
似乎早就料到女人的詰問,風汜水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發現茶水苦澀異常,想來和對面坐著的那個表面無所謂的女人的內心一樣吧,但是……
「他對輝夜姬是愛嗎?如果是愛,又為何捨得忍心去用自己最心愛的人的骨血做實驗?他已經瘋了,所有看到的都會被納入實驗的範疇,或許只有忘記和遠離,才能真正保護你,不是嗎?」
女人猛然抬起頭,目光灼灼,盯著風汜水的眼睛良久,直到眼睛酸痛到不行才略帶開朗的笑笑:「我知道了,一年之內,我保證他會放掉那對母子。」
而後風汜水走了。
「影,去他所在的地方,取精子來。」女人的眼神忽而變得犀利起來,似乎帶著傷痛和不忿,「我倒要看看,他會不會對自己的骨肉動手。」
陽落雪幾乎是落魄的站著產房門外,似乎是第一次如此緊張的面對一個即將出現的生命和或許會逝去的生命。
當門上紅色的緊急燈終於滅掉的時候,陽落雪幾乎是跌進了產房,看到了那明顯因為身體和不足月出生而比一般嬰兒羸弱的身體,小心翼翼的抱起來,卻在女人睜開眼的第一句話後,全身僵硬。
「我此刻清楚地記得。我剩下地是一個孩子。一個男孩。」
她全知道。
她在用她地方式向男人挑釁。
輕輕地將孩子放下。陽落雪地手顫抖了一陣。終於歎息一聲。轉身離去。也終於。沒有看到女人深藏在眼底。看到他如此落魄後流露出來地愛意。
陽落雪。竟然真地不肯。也不會去拿自己地孩子做實驗!
這說明什麼?他。竟然真地愛著自己嗎?
或許也是這一刻,讓女人相信了這樣的說辭,就算是謊言也罷。
「事實就是這樣,我當時沒有想到,陽夫人會愛陽落雪愛的那麼深刻,深刻到,會去用一切方法證明她愛得到底值不值得……」風汜水和璃並排坐在雪地裡,此刻璃早已經從她的話裡知道了她的身份,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沉默。
「想必,我的版本和你知道版本有很大差距吧,對於陽落雪到底愛得是誰的差距……」風汜水聲音漸漸飄渺起來,「至少,他陪了你們八年,而陽光卻僅僅擁有了父愛一年。」
雖然那一年裡付出了他全部的感情,但是他還是在陽光面前被陽夫人的父親殺死。
陽光無動於衷,只是看著,沒有任何阻撓。
當他卻堅持了陽落雪的遺志,到底他是愛那個男人的,仰或是只是在懷念?
「看到現在你們三個相互糾結,就連曾經用來做初級實驗的梵天也漸漸失控,我不知道當初我去向陽夫人求助是對是錯,但是我知道,我是個罪人,我贖的罪,至少是要讓你們知道比較全面的真相。」風汜水吐出了一口氣,仰面躺到了雪地上,感受著身邊壓抑的冷,「我來做這些,只是因為,當年參與實驗的十二個人裡,只有我還正常的活著。」
如果自己不是天才兒童而參與實驗的時候年齡尚幼,並不清楚很多東西背後的深意,恐怕也會和那些人一樣,稱為「清醒的瘋癲人」吧。
「至於到底該如何對待璃,我只能說,千萬不要再到之後才後悔。」
一曲離殤吟,含咽無語訴,寒星明滅,青燈碎孤心。桃花初放聲,袖起琵琶彈,隱隱繞殘香,淒淒殤意濃。
卻將心事付千鐘,誰知紅顏曲中淚,孤影難自舞婆娑,惟留悠悠清泉聲。
素手綰青絲,玉簪隱花鈿。冷雨慼慼,燭淚落千行。
梧桐葉驚落,簾卷西風殘。濯濯玉樽空,歲歲斷愁腸。
誰將情絲寄西涼,空惹心事夢成殤。從此長夜影憑欄,惟有琵琶聲聲彈。
大漠孤煙冷,風吹沙無痕。黃沙漫漫,駝鈴陣陣遙古道。
哪堪回首,劍歌沙場笑,烽火戰鼓嚎。
多少將士恨,多少英雄魂,已成無數枯骨破東風。
多少紅顏悴,多少相思碎,惟有血染墨香哭亂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