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鬥場傳送台。
這裡聚集了所有被淘汰掉的玩家,雖然被傳送出場地,但是傳送台邊上卻擺著巨大的屏幕正展示著場地裡所發生的一切。
沒有人離開,都靜靜的看著屏幕裡那些仍舊堅持的人,比之自己,心下震撼。
或許,這一次的失敗,也讓他們的心更加堅韌了吧。
展少昂一身碧色長袍,袍邊已經破損,頭髮凌亂。他靠得屏幕極近,近到早就看不到屏幕裡的畫面了,可他還是向前靠近著,彷彿這樣才能拉近他同顧惜朝之間的距離。
殿下,你前進的太快,少昂已經跟不上你了。
這個世界上,顧惜朝對展少昂來說,絕不是他的殿下這麼簡單的關係。與其說顧惜朝是他的摯友,倒不如說顧惜朝在梵天裡默默扮演了他嚴父慈母的角色。
面對憤世嫉俗的展少昂,是他毫不猶豫的用寒山問捨得的話點醒了他。同樣也是他,在展少昂最脆弱無力的時候伸出了一隻手,給了他絕對的信任和鼓勵。或許當時那句「信我者得永生」在外人看來是多麼的牽強和蒼白無力,但是對他來說,卻是在肯定自己存在的價值。
跟隨了顧惜朝整整兩年,展少昂已經習慣了時刻在殿下的身邊出謀劃策,或者在一旁靜靜的望著他。一顰一笑。
或多或少摻雜了些曖昧不明的情感,但是展少昂卻仍舊可以做著一盞明燈,默默幫助著他。為他謀取一切他想得到的東西。
只是,顧惜朝成長的太快,快到自己奔跑都無法跟上的地步。這個時候,他還會需要已經沒有用處的自己嗎?
「我愚蠢地弟弟。你在自怨自艾嗎?」犀利冷漠地聲音響起。枷就站在不遠處。斜眼睨著逕自潰敗地展少昂。「放棄了?也好。省地你總是追在我地身後叫囂。」
聽到枷無情地嘲諷。展少昂連動都沒動分毫。只是無神混沌地眸子沒有焦點地對著枷所在地方向。沉默。
看到如此絕望地展少昂。枷不由得皺了皺眉。一時也想不出該怎麼刺激他才能讓他重新振作。只好在池耀陽第二次衝他打眼色後離開。
或許。解鈴還需繫鈴人。
「其實。你遠不必如此。那個人。天生就不是我們可以企及地存在。」
天生就。不可企及嗎?
展少昂呆呆的望著同池耀陽遠去地枷,絕望的閉上眼睛。
還是,提不起追逐的勇氣了。他已經禁不起永遠望著那若即若離背影的折磨了。在皓月面前。螢火之光是無法與之爭輝的,不是嗎?「你還是,這麼喜歡鑽牛角尖呢。」冰冷滑膩的手指撫著自己地額頭,熟悉淡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顧惜朝溫婉的笑著。雙手扶住展少昂的肩膀,直直的看著他。
「聽著,少昂,我需要你,顧惜朝需要你,我們都需要你。」絳紫地眸子帶著一絲焦急和關懷,顧惜朝湊得極近,讓展少昂鼻息間只能聞到他獨有的桂花香氣,「所以。努力吧,我會站在原地等你,只要你爬起來繼續。」
「這一回,我們牽著手一起走,誰也不會掉隊。」
輕輕在展少昂的額間印上一個吻,顧惜朝笑了笑,對著周圍吃驚的眾人點頭示意,大步離開。
如此溫柔,如此細膩。如此敏感卻又如此強大。
這就是顧惜朝。
愣愣著撫摸著自己額間留下的溫度。展少昂唇角上挑,眼神炯炯:「殿下……」
很快結束的型男初選後。所有玩家再次進入了下一輪十美復選的緊張熱潮裡。
此時,中國風府邸。
「殿下,別笑了,都這中情況了你怎麼還笑得出來?!」簡直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負責此次十美復選顧惜朝出場裝束的加洛斯滿臉焦急無奈,手裡捧著特地高價聘請二十五位大師級裁縫製作出的王子殿宮裝,看著上面醒目地漬,再度歎了一口氣。
這下好了,殿下繼續創造穿得最久衣服的記錄,要接著穿那身莫邪製作的玄色套裝了。
「別緊張,去找一身白色錦紋長袍來,改一改的時間還是有的。」啜著香茗,顧惜朝不緊不慢的笑著,指揮起回來休息的各位「型男」。
「,你到法國念過時裝設計,把普通莽紋長袍改的柔和點可以吧?」
被點名的璃微微一愣,旋即明白過來:「你啊,又手癢了?」
小時候璃念時裝設計地時候,璃就總是在他地設計圖上搗亂,設計出來的衣服樣本也經常被她篡改。只是,經過她手加工上那麼一兩條線條或者是裝飾品地時裝卻真的比他的原版更有韻味。
只可惜,她的這種神奇只適用於璃設計出的衣物,別人的話便不會有這樣的效果。
現在顧惜朝讓他把普通袍子改造,自然是手癢想親自來一次出場服飾的設計了。
不過,對於顧惜朝的要求,璃從來是不會拒絕的。
兩人相視一笑。
普通的錦紋長袍就是很常見的白色儒衫,只是料子是蠶絲錦紋的而已。璃握著金色的剪子、皮尺,開始動手。
把長袖裁掉,做成無袖長袍,在袖口處留上三寸的布料向外翻起縫好,使得因為沒有袖子而顯得有些輕的肩膀沉重些,下擺的長袍斜著剪了一刀,加上鵝黃色的勾邊。先前多出來的袖子布料被拆開打上簡單的花狀裝點在腰上,另一條袖子則成為腰帶別住。
基本的形狀剪裁完畢後,璃對著顧惜朝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與此同時,先前被要求去拿自己首飾的娜美輕塵也抱著首飾盒走了回來,對著幾分鐘就煥然一新的長袍嘖嘖的發出感歎。
「先說好了,用一個還兩個哦。」娜美將首飾盒遞過去的時候不忘叮囑顧惜朝答應她們的條件:拆掉她們一個首飾做裝飾,到時候她們可以任意挑兩個讓加洛斯掏錢買。(可憐的加洛斯牌錢包……)
接過首飾盒,顧惜朝打開在其中挑挑揀揀起來。
仿古精巧小孔雀尾紅珊瑚墜發卡,顧惜朝拆掉後面的卡子,將墜子別在長袍領口的開口「V」字處。鵝黃毛絨小球發繩,顧惜朝將之綁在了腰帶處璃挽好的白色花形的下方,緊接著挑出一隻古銅鈴鐺縫到斜著的下擺最末端。
僅僅用了三件首飾,嫣紅、鵝黃、鈴鐺,便將蒼白的錦紋長袍點綴得立體起來。
「,研墨。」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璃親手畫的韌竹,顧惜朝靈光一閃,吩咐璃研墨,準備也提一次畫。
此時眾人已經越湊越近,要不是怕顧惜朝把墨汁甩到自己臉上,恐怕就要貼著顧惜朝站著來看他作畫了。
吩咐璃磨了一條朱紅、一條墨色,兌了水將色彩調淡,取用小羊毫沾了朱紅調淡後的粉紅色彩在錦紋長袍的胸口處勾勒起來。
簡單幾下,眾人都看出他畫的是一朵花,花蒂粉紅,花瓣由下向上顏色漸漸淺淡,半開的芙蓉躍然錦布之上,尤其是那一瓣開得過大的花瓣右側的邊緣處正貼著之前他別上的仿古精巧小孔雀紅珊瑚墜,彷彿一隻紅色蝴蝶伏在花瓣上一樣,巧妙極了。
沾了水,點了幾下黑色墨水,顧惜朝在手腕上試了試顏色,再度調淡了些許,才順著花蒂畫出莖幹還有大小兩片荷葉,止到腰帶的位置,彷彿腰帶就是水面的水線一般。
是了,他畫的就是在型男比賽時在精神世界裡頓悟的那幅畫面,加諸他勾勒位置的巧奪天工,一件蒼白平淡的錦紋長袍瞬間精彩起來,比之加洛斯定做的由諸多豪華金屬鑽石堆砌起來的王子殿宮裝也不遑多讓,並且更多了一份恬靜淡雅。
「搞定,收工。」吹了吹未干的墨跡,顧惜朝上下打量了一番,滿意的放下毛筆,抻了抻懶腰,攤回貴妃塌上,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衣服弄好了,還有點時間我再睡會。」
一干顧派除了璃外都大眼瞪小眼驚詫了半天,良久才訥訥的歎了一聲。
不愧是驚才絕艷的顧惜朝殿下啊……
顧惜朝,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