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藍裳天性聰穎,雖為古代人,智商卻不比現代人低。她清楚地意識到了自己穿越的事實,只是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完全迥異的世界。
形形色色的人,千奇百怪的物質,充斥在她眼前。在她心裡牢牢盤踞的卻是古代的一切。
嵇藍裳沉默寡言,很少言語,只是偶爾跟潘文聊聊,或者回應鍾父鍾母幾句。得知鍾父鍾母是自己現在這具身體的父母後,嵇藍裳對他們的態度便好了很多。她生活在以孝義治天下的古代,尊敬長輩,乃天經地義。
嵇藍裳想的最多的不是如何適應現代的生活,而是如何對得起曾經的愛。她和顧子楓約定一起跳崖,她卻沒有死,而是以另外一種方式存活。顧子楓在黃泉路上見不到她,該會是多麼難過……
每每想到此處,嵇藍裳便潸然來下。
潘文詢問多次,嵇藍裳卻終不肯說出自己的苦楚。潘文只能無奈搖頭,現代,又有哪個人能理解她的心思?
確定嵇藍裳沒有精神問題之後,潘文便請鍾父鍾母為其辦理出院手續。一個沒有病的人,如何能住在醫院裡呢?
鍾父鍾母見嵇藍裳情緒仍舊不穩定,怕她出事,便決定讓她繼續留在醫院觀察幾日。由此,嵇藍裳從精神病房轉入普通病房。
嵇藍裳一個人待在普通病房內,眼神空洞地望著空氣,腦海中縈繞著顧子楓跳崖的畫面。她似乎聽見顧子楓在呼喚她……
嵇藍裳沉浸於自己的思緒中,絲毫沒有注意到一個人影悄悄踱進病房。
突然,一大束康乃馨躍於眼前,濃濃的花香撲鼻而入。而後,一張笑容滿面的臉從花束後探出來,「小晚,可想死我了!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我們倆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呀!」
荊銘把康乃馨放在桌上,隨意地坐到嵇藍裳的床邊,欣喜躍然臉上。
嵇藍裳卻早已面頰通紅,緊張地拉起被子,「請公子避退!」
荊銘的瞳孔瞬間放大,片刻之後又恢復正常,「千萬不要告訴我,你落崖之後還到古代旅遊了一遭!」
「請公子避退!」嵇藍裳雙目炯炯,言辭強硬,不容置疑。
「不會吧?鍾小晚,你開什麼國際玩笑?」荊銘「嘩」一下跳起來,「你在治療的這幾天,我每天都會跑來醫院打探消息,詢問你的情況。醫生不讓我見你,我急得吃不下睡不找!現在好不容易見到你了,你不但不感動一把,居然還用這樣的態度對待我,簡直天理難容!」
荊銘平日裡都是這樣和鍾小晚胡侃的,年輕人嘛,話語動作難免誇張。他現在仍舊以為鍾小晚在跟他開玩笑,因而才會佯裝生氣地指責她。
「你若再不出去,我就喊人了!」荊銘那一大串話,嵇藍裳聽不太懂,也不想聽懂。她只知道,這間小小的病房就如同她的閨房,閨房之內,豈容陌生男子進來?
「喊人?」荊銘再次暴跳起來,「鍾小晚,你睜大眼睛看清楚了,我是荊銘,是那個整天逗你開心替你打雜的荊銘!我特地來醫院看望你,一沒劫你財,二沒劫你色,你喊人幹什麼?」
「來人!快來人!」在嵇藍裳眼裡,此刻的荊銘就是地痞流氓。她才不想跟他理論什麼。
鍾母就在隔壁休息,嵇藍裳喜歡安靜,想一個人待著,鍾母便沒有打擾她。聽到喊聲,鍾母匆匆跑進來,見到荊銘氣鼓鼓的模樣,便大致猜到生了什麼。
鍾母沒有說什麼,拉起荊銘往外走。
「伯母!你評評理!」荊銘一副委屈的樣子,「我冤枉呀!」
「出去再說!」鍾母拉著荊銘,走出病房。出門的那一刻,荊銘回頭望了望嵇藍裳,她的目光,那麼陌生而遙遠。荊銘的心底猛然湧出一股悲涼,他感覺,小晚,真的離他遠去了。
「伯母,小晚她……」荊銘情緒平穩了些,擔憂而害怕地詢問道。
鍾母歎了口氣,「我先替小晚謝謝你!看得出來,你對小晚很上心!小晚能交到你這樣的朋友,是她的幸運!可是,哎!」
鍾母低下頭,滿面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