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兇猛 正文 第一卷 醉裡挑燈看劍 第肆五章 浪漫禮物
    第一卷醉裡挑燈看劍第四十五章浪漫禮物

    不知道為什麼,我隱隱約約覺得這一動野營拉練不比尋常,在我第一年兵的那一年裡,我先後參加了一次冬季野營拉練還有一次夏季野營拉練,但是沒有一次比這一次春季野營拉練這麼邪乎,是的,這次野營拉練很邪乎,透著一股兒狠勁,散著一股兒殺氣。

    「翻了幾座山,轉了幾道彎,野外會個餐,農村看一看」——在我還是個新兵蛋子的時候,老兵們就是這樣給我談他們對於拉練的心得體會的,但是這一次的野營拉練,我覺得壓根都不是一回事了,我甚至能嗅到了一股戰爭的味道了。

    是的,這次野營拉練的實戰性之強,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在大休息加用餐結束後,我們又接道了新的通知,臨時變更原集結地橫福縣橫福村,部隊朝橫福縣橫福村20公里外的鄰縣巴縣的馬頭鄉集結,於是,我們又馬不停蹄的朝巴縣馬頭鄉進發。

    在我們朝巴縣馬頭鄉集結的這短短20公里的路程中,我們接二連三的又遭遇到了新的演練課題,近乎實戰。

    在行至馬頭山斷崖地帶時,兩側懸崖峭壁,怪石嶙峋,中間只有一條崎嶇小道,剛剛進入小道,突然遇「敵」從兩側伏擊,將行軍隊伍斬為兩段,一場通道進攻戰鬥打響了,在連長杜山的指揮下,咱們英勇善戰的五連猛打猛衝,用空包彈幹掉了不少兩側懸崖峭壁上密密麻麻的靶子,可能是標靶帶得比較少的緣故,以至於後面通過的兄弟連隊居然沒有靶子打了,裝模作樣的沖了一尿遠的路——作為咱們五連的檢查評估員,張蒙是這樣評估的:五連戰鬥作風兇猛,戰術動作實用,指戰員果敢決斷,但隱蔽意識薄弱,且全連彈藥消耗過大,扣五分。

    連長杜山很不服氣,隱蔽意識薄弱這點他不可置否,彈藥消耗過大則讓他忿忿不平,他對張蒙是這樣說的:霉軍他們的一個五六個人的戰鬥小組在清理一片疑有敵埋伏的樹林時都要召喚炮火覆蓋,甚至是他們的轟炸機,老子不就是打了幾發空包彈嗎?張蒙笑了,但是沒說話,我開導了鬱悶的杜老闆,我說:連長,國情不同啊,咱們國家還不富裕,將來有一天咱們要是把褲子都當掉了打仗,哪怕就是一發空包彈都要消滅一個敵人。

    連長杜山馬上就把這話給剽竊了,在電台中向首長匯報的時候用這句話檢討了,顯然這鳥兵受到了表揚。

    通道進攻演練過後,敵情卻尚未解除,事實上,剛剛通過敵封鎖區,咱們又遭到敵遠程火力打擊,於是兵們紛紛快速的挖好單兵掩體和簡易工事——我認為這些演練課題的設計者很強大,尤其是在課題銜接上有張有弛,一開始就是摩托化開進,然後就是徒步行軍,走了那麼遠反正也不休息,空襲警報的時候讓你休息了十分鐘,然後就給你來一動三公里的武裝奔襲,奔襲之後又休息,吃飯,完了再讓你走一截,玩一動通道進攻,完了再演練一個單兵掩體作業,讓你們趴在裡面休息——是的,基於上述考量,我趴在單兵掩體當中休息的時候就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下面還一動猛的。

    果然,當我們繼續朝集結地巴縣馬頭鄉進發的時候,當一座不大不小的小山出現在我眼前,我的心頓時咯登一沉,他媽的,目測小山,估計海拔高度五百米,這下夠嗆,說不定要衝山頭了。

    在中越邊境自衛反擊戰過後,步兵沖山頭,似乎就成為了山地戰的一個非正式的訓練科目,在我們部隊,有不少是邊防三師撤編之後下來的老兵,我認為,這步兵沖山頭,就是這些當了官的老兵們給整出來的,我想,這沖山頭除了能鍛煉戰士體能之外,或許,這些老兵們會在這樣的戰鬥場景中緬懷著他們那些犧牲了的戰友們,同時重溫著那樣一種義無反顧前仆後繼的精神——這樣的深刻的記憶,有必要給咱們這一代軍人,加深點印象。

    小山的名字很簡單,也就叫做馬頭山,作為第一梯隊,咱們五連衝到了馬耳嶺地域時,突然遭遇敵集火強擊,連長杜山迅速改變行軍路線,實施迂迴、佯動,檢查評估員張蒙這一次給咱們加了五分,但是隨後這五分又被扣去了,他媽的,距離山頂還有一百米的時候,居然他媽的遭敵毒氣彈襲擊,五連所有的兵全部扣上防毒面具沖山頭——是的,戴上防毒面具整一動百米衝刺都辛苦得不得了,更何況是往上衝山頭,所以咱們七班的稀哥張曦昏倒了,我一點都沒有怪他,也沒有批評他,離衝到山頂還有十米的時候才暈倒,這樣的兵,一點都不稀拉。

    連旗插上山頂,就地休息,安頓好了清醒過來了的張曦,我這才想起來老子自己都是個傷兵,慌忙解開褲子瞄了一眼,頓時,我不由得欲哭無淚,整條草綠色的軍用內褲都濕透了不說,還他媽的血跡斑斑,鳥窩處血肉模糊,十八歲十八歲我參軍到部隊,可不想十九歲就變成太監啊——還好,咬牙摸了一把,零件一個都沒少,鳥蛋貌似還沒滾出來,不過有些破皮了,兩邊的腹股溝也是破皮了,劇烈的動作使得鳥毛上都沾染了不少鮮血,加上一出汗,都有些老樹盤根,錯綜糾結的情形了,咬牙切齒忍著痛,用手指掰開了一處,我操,很好,槍竿子沒事。

    我總算是明白了這樣一個道理:當一個人專注的面對一些事情的時候,他會感受不到痛苦;當一個兵在戰鬥的時候,他根本就感覺不到痛苦。

    低著頭,我呲牙咧嘴的在褲襠裡稍微梳理了一下就馬上繫上了那條扣頭上標記著PLA字樣的軍用皮帶,因為連長在組織驗槍了,我苦中作樂的想,嗯,很好,我的槍號為04230530的81-1驗槍完畢,跟了我十九年的那竿槍也驗槍完畢——都很好,除了有些磨損之外,實屬正常。

    驗完槍之後連長杜山就讓大傢伙就地休息,他指著對面山崖上那些用白色石灰粉標記出來的一個個叉的地方說道:同志們,全體都有了,看他媽的炮團**了!

    我掏出軍用水壺,洗了洗手,然後喝了兩口,擰上蓋,摸出一支皺巴巴的,被汗水打濕成黃色的煙,吧唧吧唧的抽了起來,邊抽邊欣賞炮團**,他媽的,咱步兵爺們整完了,也該輪到你們炮兵爺們來幾動了吧。

    炮聲隆隆,震山撼地,炮兵爺們也不是蓋的,只見山石橫飛,白色的硝煙一團一團的冒起,一陣山風吹來,硝煙散盡,那一個個目標全部命中,彈無虛發。

    當功夫茶汪碩得知這是一次炮團的實彈射擊之後,興奮不已,我琢磨著也可能是這一路來他的腎上腺素的分泌一直都很旺盛,居然站了起來,角色扮演了某位英雄人物,有模有樣的喊著:向我開炮!

    炮兵兄弟們倒也十分配合,轟的一炮就打了過來,功夫茶汪碩始料未及會朝這邊來上一炮,嚇得一屁股就坐倒了地上,然後又彈了起來,估計是地上那塊比較尖銳的岩石親吻了他的屁屁。

    「沒事,我們這邊也有靶子!」方大山安慰著驚魂未定的功夫茶說道:「炮團團長很牛逼,彈無虛發!說打一塊豆腐就絕對不會打著那磨豆腐的人!」

    「大山,真有這麼神嗎?」我不以為然的說道,在我心裡,我一直就覺得,咱們步兵軍爺最牛逼,就算是炮灰也是他媽的最牛逼的炮灰,炮兵兄弟們也就只配跟在咱們步兵軍爺後面敲鑼打鼓的,為咱喝彩。

    「我炮團的老鄉說過這炮團的團長,呵呵,是個大胖子!」方大山笑著說道。

    「大胖子?」我笑了笑:「嗯嗯,怪不得只能當炮兵團的團長而不是步兵團的團長啊!」

    「帥克,你可別門縫裡看人啊!」方大山笑著說道:「聽我那老鄉說,炮團團長的確是個大胖子,你想想啊,胖子不容易出汗嗎?這炮團的團長這不就隨身帶著一白毛巾,擦汗用的,這天氣要是一熱啊,就他媽的搭在肩上,於是就有了個外號叫做毛巾團長。」

    「他媽的,一團之長怎麼這麼不注意軍容風紀啊!」我笑著說道:「這也只有比他官大的首長可以屌他!」

    「可不是嗎!」方大山笑著說道:「額老鄉說,有一回演習,有很多大首長來看炮團**,毛巾團長熱得不得了,也是在肩膀上搭一毛巾,猛擦汗,不就被首長屌了一頓嘛,說他容易暴露目標,等到炮團**的時候,毛巾團長就牛逼了啊,那口令下得一個溜,那經驗一個豐富,什麼密位多少角度多少張口就來,這不,好像是一百發炮彈吧,玩了個百發百中!」

    「啊?」眾兵皆驚歎。

    方大山點了點頭,笑著說:「演習結束之後,你們知道這牛逼的炮團團長得到了什麼獎勵嗎?」

    頓了一頓,方大山笑著說道:「他媽的,觀看演習的首長們一人給炮團團長送了一箱子白毛巾!」

    眾兵皆笑了起來,尤其小胖子趙子君笑得最燦爛,最大聲,我笑著說:「小胖子,他媽的,你有一個學習對象了啊,跟老子說,你是想當炮兵呢還是想當步兵?」

    笑胖子趙子君忙不迭的表態:「班副,我要當步兵,我堅決要當步兵,村長都系(是)要求作風正派啊,我要是回了村,村裡人問起我來都在部隊幹什麼來著,我要是說天天**,這村長我可就當不了啊,死梗啦!」

    眾兵皆是笑岔了氣。

    正在這個時候,排長孔力扯著喉嚨在不遠處喊道:「五連,各班都有了,班長來領手榴彈,今天投實彈!」

    方大山應了一聲,就馬上朝排長孔力那邊跑了過去,我看著排長孔力還有幾個老兵在哪兒用工兵鏟翹長條木箱子,笑著說道:「快過年了,讓咱們放放炮仗啊,喜慶,喜慶!首長英明!」

    轉頭一看,但見七班眾新兵蛋子剛剛的笑容卻都凝固在臉上了,顯然,他們都沒有這個思想準備,土匪江飆囁囁的說道:「班副,這個,我,我有點怕,小時候我放轟天雷,炸到過手,所以……我有點怕……」

    衰哥劉浪也哭喪著臉說道:「班副……我,我小時候放彩珠筒也炸到過手,我,我也怕!」

    「怕個鳥!」我惡狠狠的說道:「都給老子搞!」頓了一頓,我凶神惡煞的說道:「一個都不能少!」

    稀哥張曦蒼白的臉上泛起紅暈,笑著說道:「班副,你說話好押韻啊!」

    我一愣,頓時就笑了,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於是我緩和了神色,笑著說道:「他媽的,你們要是不去投手榴彈老子也不逼你們,只是你們千萬可別遺憾終生啊!」

    「有什麼好遺憾的啊……」衰哥劉浪小聲的嘟囔了一聲,見我看他,慌忙躲閃著眼神。

    「怎麼不遺憾,天大的遺憾啊!」我看著衰哥劉浪笑著說道:「你們這些新兵蛋子啊,不投你們真的會遺憾!你們會遺憾自己竟然沒有給自己的女朋友啊,老婆啊,送上一件最浪漫的禮物!」

    「啊?什麼禮物啊班副?」許小龍好奇的發問道:「這投手榴彈跟女朋友又有什麼關係啊班副?」

    我笑了一笑,說道:「這份最浪漫的禮物就是——戒指!」

    「戒指?」衰哥劉浪驚愕道。

    「對,戒指!」我點了點頭,看著七班的新兵蛋子們,很嚴肅的說道:「將來,你們都會喜歡上一個女孩子,這個女孩子或許就是你們生命當中最重要的人,我們這些窮當兵的,能買得起那昂貴的鑽戒嗎?顯然不能,但是——」頓了一頓,我繼續說道:「但是咱當兵的人有咱當兵的示愛方式,是的,那就是留下手榴彈的指環,李老東,我的老班長,就曾經告訴過我,把自己投擲的手榴彈的指環保留下來,送給自己的心上人,這就是一份最浪漫的禮物!」

    衰哥劉浪蹭的一聲站了起來,掰了一下手指數了數,大吼道:「班副,我要求投八枚實彈,堅決要求!」

    ……

    我站在一面懸崖邊,看著七班的新兵蛋子們一個一個神勇無比的使勁投擲著手中的手榴彈,巨大的迴響震盪著我的耳膜,思緒卻飄回了五連的儲物室,在五連儲物室的東面*牆的第二排鐵架子上,那裡靜靜的躺著一個編號為K050307的綠色的迷彩包——是的,在五連三排七班戰士帥克的迷彩包裡,靜靜的躺著三枚手榴彈的指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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