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漢靈帝寢宮。
漢靈帝劉宏正鐵青著臉生悶氣,伏皇后則在旁邊好言相勸。
「陛下,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氣壞了龍體,可不值呢~~」
「唉,皇后啊~~」劉宏歎息道,「這次可不是什麼小事,而是禍及江山社稷的大事呀~~」
「禍及江山社稷的大事?」伏皇后低聲問道,「臣妾能聽聽嗎?」
「當然可以,如今朕的心事也只能跟皇后您說了。」劉宏歎息道,「這次,便是一直對朕忠心耿耿的張讓、趙忠,都替馬屠戶說起話來了,還有朕的御妹,益陽公主劉明,更是整天在朕耳邊說那馬屠夫的好。」
伏皇后噗哧一笑,說道:「自古英雄愛美女,美女又何嘗不愛英雄呢?御妹這是看上馬躍將軍了,不過真說起來,馬躍將軍除了曾經有過一段不光彩的經歷,無論是家世,還是人才武功,都堪為公主良配呢。」
「御妹的心思,朕如何不知?」劉宏悶聲道,「不過那個馬躍,可不光只是有過一段不光彩的經歷啊,上次在幽州,馬躍未經朕的允許便擅自出兵攻殺了皇叔,朕瞧在御妹和張讓他們的面子上網開一面、不予追究了,沒想到這一次,他居然敢勾結匈奴人攻殺了朕的股肱老臣~~匈奴中郎將張奐!」
伏皇后吃驚道:「馬躍將軍勾結匈奴人攻殺張奐老將軍?這~~」
劉宏道:「雖然馬躍、丁原各有說辭,事實真相究竟如何朕還不得而知,但馬躍擅自出兵襲取了河套之地卻是事實!他一個護烏桓中郎將。率軍襲占河套,這是想幹什麼?河套本非大漢王土,可他卻率漢軍入駐此地,他這是想幹什麼?想建一個國外之國,與朕平起平坐嗎?聽說南匈奴的於夫羅單于曾封他為自次王,那朕是不是也應該封他當『並肩王,呢?真是豈有此理!」
伏皇后越發吃驚道:「啊,馬躍將軍還率軍襲佔了河套之地?」
「真要說起來,這也沒什麼,馬躍再怎麼狼子野心,也只能在邊荒之地稱雄稱霸。再怎麼鬧騰也翻不了天去。」劉宏歎息道,「可真正令朕寒心的。卻是張讓、趙忠他們,居然還一個勁地替馬躍說好話。朕是真地心寒哪,朕敬張讓、趙忠如父母,可他們卻居然和馬躍沆瀣一氣、狼狽為奸~~」
「平!」
說到氣憤處,劉宏重重一掌拍在御案上,發出一聲巨響,伏皇后吃了一驚,從劉宏的眸子裡隱隱看到了一絲殺機。
恰在此時。有小宦官入內奏道:「啟奏陛下,大將軍何進、司徒王允求見~~」
劉宏一整臉色,朗聲道:「快宣~」
……
是夜,洛陽紅樓。
已經喝得醉熏熏的司徒王允在兩名婢女的攙扶下,出現在貂蟬的繡樓上。
上得樓來,王允打了個酒呃。醉眼朦朧,越看越覺的貂蟬美麗不可方物,再加上今日心情大好。不覺色心蠢動,忍不住伸手摸了貂蟬的香腮一把,嘿嘿低笑道:「蟬兒,我的好蟬兒,長得真是越來標緻了,嘿嘿~~」
貂蟬纖腰一扭,像美麗的穿花蝴蝶般飄了開去,咯咯嬌笑道:「子師大人,你喝醉了。」
「醉?呃~~~~醉,本官沒醉~~」王允醉眼朦朧道,「本官今天是高興,呵~~高興~~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這樣高興了,嘿嘿~~」
貂蟬神色一動,扶著王允在繡榻上坐了下來,吐氣如蘭地問道:「不知道子師大人何事如此高興,也說出來小女子一起高興呀?」
王允伸手環住貂蟬纖腰,笑道:「實話告訴你,要~~出大事了!」
「什麼大事呀?」
「告訴你也不知道,你們女人家哪知道什麼國家大事呀,嘿嘿~~」王允低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還是~~」
「哎喲,子師大人你急什麼呀。」
貂蟬再次花蝴蝶般躲了開去,王允摟了個空,一下抱住了繡榻上的一隻鴛鴦枕頭,便順勢湊到鼻際使勁地嗅吸起來。
「大人,你要再不說,小女子可就要走了。」
「哎別~~走啊,好吧,那本官就告訴你,你呀~~是個纏人地小妖精,就喜歡打聽朝中的動靜。」王允吸了口氣,臉色忽然一正,說道,「說起來真是叫人不敢相信,自從當今天子大病一場之後,就像是換了個人似地,朝會比以前勤快了,西苑的裸泳館也不去了,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比以前聖明多了!十常侍地好日子就快要到頭了,昨天深夜,天子急召本官和大將軍進宮,有人要倒霉嘍~~」
「誰呀?是誰要倒霉了?」
「還能有誰,當然是那個肆意妄為、無法無天的馬躍馬屠夫嘍!」王允道,「這一次,天子處事可老辣多了,表面上雖然沒有什麼大動作,可暗地裡卻已經調集了四路大軍、齊頭並進,準備將馬躍軍一舉圍殲在河套地區!」
「四路大軍!哪四路大軍?」
王允蹙眉道:「呃~~問這麼清楚做什麼?」
貂蟬嬌聲道:「沒~~什麼呀,只是隨便問問罷了。」
「過來吧你。」
王允嘿嘿一笑,將貂蟬摁倒在繡榻上,然後整個人騎了上去,上下其手一通亂摸,貂蟬便咯咯咯地嬌笑起來,欲拒還迎,神色間流露出撩人的媚態。
……
是夜。大將軍何進府邸。
許攸施施然向何進作了一揖,恭聲道:「在下~~見大將軍。」
何進上前扶起許攸,笑道:「子遠快免禮,來,且入座。」
兩人分賓主落座,許攸道:「大將軍深夜見召,卻不知有何要緊之事?」
何進不答,半晌才歎息道:「本將軍有一事為難,不知如何決斷。」
許攸道:「不知大將軍何事為難?」
何進道:「天子已命本將軍為上軍校尉,與蹇碩同掌西園新軍。又命周宓為執金吾,執掌御林軍。十常侍已然失勢,從此再不足懼。」
許攸一驚而起。正色道:「此乃大喜之事,在下恭喜大將軍,賀喜大將軍。」
何進道:「子遠且慢賀喜,本將軍尚未說為難之事。」
「願聞其詳?」
「天子有意發兵討伐馬躍,本將軍心中極為不忍。」
「討伐馬躍?」許攸眼珠一轉,說道:「在下以為,馬躍應當討伐!」
「哦。應當討伐?」
「馬躍挾烏桓之眾,新近又得河套之地、匈奴之眾,治下人口數十萬,控弦之士數萬眾,若任其作為,周邊屠各胡、月氏胡、秦胡。乃至北方鮮卑遲早必為所並,屆時便可驅數十萬鐵騎南下,大漢將何以抵擋?」
「大將軍當初之所以扶植馬躍、定下制衡之略。便是為了將來外兵入京清君側之時,能以馬躍制衡董卓,可如今馬躍兵勢強大遠勝董卓,且有失去控制之勢,的確應該挫一挫他地銳氣了。」
何進恍然道:「若非子遠提醒,本將軍險些誤了大事!」
許攸道:「卻不知天子欲派何人為將往討?」
何進道:「天子擬下旨敕封馬躍為護匈奴中郎將,以穩其心、懈其志,爾後密令護羌中郎將董卓、涼州刺史耿鄙、并州刺史丁原以及冀州刺史韓馥,四路大軍齊頭並進、東西合擊,將馬躍軍一舉擊滅在河套地區。」
「四路大軍併力圍剿!?」許攸先是吃了一驚,默然半晌、才冷幽幽地說道,「大將軍,天子此舉可謂用心良苦啊!」
「哦?」何進道,「願聞其詳。」
許攸道:「在下以為,討伐馬躍只不過是個幌子,藉機削弱北方各州、部軍力才是天子真正用意所在!」
「哦?」
許攸道:「所有參與討伐的軍隊雖有天子密令,卻不能對外宣揚,因而只能暗中行事,既無大義、又無名分,所以,這只能算是一場軍閥之間的混戰,是一場注定沒有贏家地戰爭!最後無論誰勝出,都算不上是贏家。」何進不解道:「一場沒有贏家的戰爭?」
許攸道:「中平元年黃巾亂起,冀州刺史韓馥以討賊為名大肆招募義勇兵,坐擁精兵八萬,至今不肯譴散!并州刺史丁原,以討伐黑山賊起家,也有精兵五萬,涼州刺史耿鄙久守邊塞、麾下頗有精兵猛將,護羌中郎將董卓新得韓遂叛軍歸降、兵勢正盛,此四州、部與馬躍一樣,皆有尾大不掉之勢。」
何進深以為然道:「子遠所言甚是有理,天子雖明知韓馥有擁立劉虞之心卻拿他無可奈何,正是忌憚他麾下的八萬精兵。」
「韓馥、丁原、董卓、耿鄙等輩擁兵自重、且野心勃勃,平時未必會遵守天子號令,唯獨此次情形頗為不同。」許攸說此一頓,從懷裡摸出一張地形圖,指著圖上的河套位置說道,「大將軍請看,這裡便是河套,河套水草豐美、土地肥沃,外結長城又有河水天險,易守而難攻,韓馥等輩為了爭奪河套之地,勢必全力以赴、不甘人後,天子此舉,可謂是切中了人性要害,令人刮目相看哪。」
何進凝聲道:「子遠言下之意,最後的贏家是當今天子?」
「不,天子也不是最後的贏家。」許攸歎道,「一旦混戰爆發,馬躍、董卓、耿鄙、丁原、韓馥各州部固然損兵折將、實力大損,可大漢朝地國力也將嚴重受損,尤其是駐守北方地百戰精銳恐折損殆盡,國勢將一落千丈哇~~」
……。
西河郡、美稷。
馬躍大帳,馬躍蹙眉問道:「文和,朝廷派來的天使還沒到嗎?」
賈詡道:「據探馬回報,目前還在并州境內。」
剛剛從寧縣趕來地郭圖忍不住說道:「主公,天使行程如此緩慢,半個月竟然只行進了百餘里,實在有違常情,這其中別是另有玄機吧?」
馬躍凜然道:「難道~~中發生了什麼變故?」
賈詡搖頭道:「目前還很難說。」
「報~~」賈詡話音方落,典韋疾步奔入大帳,大聲道,「主公,有自稱洛陽故人的女子求見。」
「洛陽故人?」馬躍霍然站起身來,沉聲道,「快快有請!」
「遵命。」
典韋領命而去,旋即帳外人影一閃、麗影躚翩,一道裊裊婷婷地倩影已經走入帳來,唯獨一方薄紗覆住了嬌靨,令人難睹廬山真面目,不過馬躍仍舊從這女子的體態舉止認出,不是貂蟬還有誰來。
「貂蟬?」
「小女子原姓任,名紅昌。」女子淺淺下拜,向馬躍說道,「貂蟬乃是小女子與侍女蟬兒共用之藝名,以前有所隱瞞,還望將軍寬恕。」
馬躍淡然道:「無妨,此次貂蟬小姐親來河套,可是朝中有何變故?」
貂蟬凝聲道:「將軍尚且不知已經大禍臨頭乎?」
馬躍蹙眉道:「你說什麼?」
貂蟬道:「當今天子以大將軍何進為上軍校尉,與蹇碩同掌西園新軍,又命廷尉周宓為執金吾、執掌御林軍,十常侍已然失勢矣!又密令冀州刺史韓馥、并州刺史丁原、涼州刺史耿鄙以及護羌中郎將董卓共四路大軍,東西夾擊將軍。」
馬躍霍然站起身來,神色一變再變,最後卻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淡然道:「這可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了,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本將軍方取河套,正欲大展鴻圖之時,不想禍事就臨門了,哈哈哈~~」PS:最近幾章的故事有些平淡,少了些起伏,因為這是必要的鋪墊,不過接下來,董卓、丁原、呂布、耿鄙、馬騰、韓遂、韓馥等人將陸續登場,馬躍將再次面臨絕境,再次開始慘烈的殺僥征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