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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勞倫斯此刻正伏在店裡打盹,忽然感覺到一陣冰寒刺骨的殺意,立刻一個哆嗦,怪叫一聲,從椅子上摔了下去,頭重重地磕在櫃子角上。他一聲痛叫,跳了起來,一臉極度的驚慌,倉惶掃視著店內,要看看是何等兇惡人物進了店內。
等看清了面前站著的是李察,聖勞倫斯先是一怔,隨即面色頗為古怪,問道:「達克索達斯人沒有進城嗎?」
「還沒。」李察說。
勞倫斯立刻出了口長氣,他隨即想起了自己剛才有些怯懦模樣,頓時老臉一紅,換上一副兇惡表情,盯著李察怒道:「難道剛才那殺氣是你弄出來的?你個小兔崽子!有意嚇我是不是?」
李察歉意地笑笑,說:「剛做了一幅生命誅絕,整個人還沒恢復過來……」
這時內間突然傳出白夜的聲音:「生命誅絕?在哪裡,拿來給我!」
李察頓時吃了一驚,隨即欣喜起來:「白夜?你怎麼也在?」
「進來說吧。」白夜在內間說道。
李察和勞倫斯向內間走去,不過李察忽然想起一事,心中頓時狂跳一下,一把拉住聖勞倫斯,壓低了聲音,道:「等一下,那個熊首督軍的**是不是你買去了?」
「什麼熊首督軍的**?」勞倫斯一臉茫然。
他越是這樣,李察就越是無奈。
白夜和老頭的關係特殊,李察是知道的。但如果勞倫斯是用自己獵取到的熊首督軍**入藥,成功搞了白夜的話,那時候誰知道白夜會不會遷怒的李察頭上,她可不會是把是非辨得那麼清楚的性子,才不管李察實際上是交售給了商會。
見李察一再追問,勞倫斯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低聲說:「我可從來都沒有見過熊首督軍的**,也沒有買到過。你好好想想吧。」
想,想什麼?李察一頭霧水。
進了裡間,白夜此時正坐在一把破爛的椅子上,雙腿高高擱在面前一張方桌上,手裡拿著一杯血一樣的紅酒,正在慢慢喝著。
她全身上下就只穿了一條包臀短皮褲,但是上半身幾乎被繃帶纏滿,而小腿上還有一個裸露的巨大傷口,深得露出了慘白的腿骨,傷口上還在冒著淡淡的黑氣。
白夜用幾近無色的眼瞳看著李察,不住搖晃著手中的紅酒。猩紅的液體粘稠得如同血一樣,在杯壁上蜿蜒成各種圖案,讓人不得不懷疑,那杯裡裝得究竟是血還是酒。
白夜一看到李察,瞳孔微縮,李察立刻感覺到身上數個部位如同針刺,不由自主的就想做出某個動作。他心下一驚,來不及細想,本能地迸發了在多副生命誅絕中積累下來的濤濤殺意,針鋒相對地向白夜對轟過去!
這不是有形的殺氣,而是無形的殺意比拚。房間中並沒有起風,可是溫度卻是驟降。
李察微微一晃,眼神有短暫的渙散,隨即恢復了正常。白夜則看似沒有任何變化,但是她繃帶上洇滋出來的血跡正在緩緩擴大。
房間裡忽然傳來砰的一聲悶響,聖勞倫斯仰天栽倒,暈了過去。
老頭現在實力稀鬆平常,白夜和李察對拚殺意,他卻是遭了池魚之災。
白夜和李察面面相覷,李察趕緊把老頭扶了起來,找了張椅子放進去,重拍兩下,然後在他胸背處大力撫摩,才讓他緩過氣來。
白夜見李察忙完了,才略點了點,說:「李察,不錯。看來最近殺的有點多了。」
能得白夜讚一句「殺得有點多」,李察確實值得驕傲了。他一邊給總算睜開了眼睛的老頭拍後背,一邊問:「你不是在旭日初升之所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那邊現在有兩個達克索達斯的超級強者,以及兩名傳奇在和菲利浦陛下及他的兩名護衛對峙。暫時誰都奈何不了誰。超級強者的戰鬥波及範圍太廣,沒有什麼我可以插手的地方,還呆在那裡幹什麼?許多人都想辦法回到其它三座軍團要塞去了,我嫌傳送麻煩,就直接從戰場上回來的。」
白夜說得輕描淡寫,可是李察卻知道在達克索達斯人像蝗蟲一樣席捲了整個黃昏之地的情況下,要從戰場上直接回到日不落之都,得衝破多少道敵人的**截殺。別的不說,只看白夜身上的這些傷,就可見一斑。
「你真是個瘋子。」李察也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詞了。
「彼此彼此而已,你放著好好的聖構裝師不作,非要到絕域戰場上來找死,又比我強多少?」白夜反駁。說的也是,李察雖然被徵召,但是皇室的本意只是要求他這段時間優先為黃昏之地的參戰強者服務而已,就像另外一名同樣被徵召了的皇家構裝師盧諾,他和他工作室幹活的地點還是在浮世德。
「我是有理由。」李察肅容道。
白夜淡淡一笑:「我也有理由。」
她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向李察伸出手,道:「拿來!」
「什麼?」
「生命誅絕。」
旁邊的勞倫斯忽然重重咳嗽了幾聲,於是李察皺眉,上下掃視了一下白夜的身體,道:「你身體太差,不能裝更多的生命誅絕了。」
「換個理由,這個我不愛聽。」
李察眼角餘光看到勞倫斯比劃了一個金幣的符號,不由靈機一動,於是淡淡地說:「一幅一千萬,要立刻付款。」
這下白夜臉色果然變得有些難看了,說:「先欠著,等打跑了達克索達斯人再還你。」
李察聳聳肩,道:「那生命誅絕也先欠著。」
白夜淡而無色的眉毛幾乎鎖到了一起,忽然對李察說:「不對!你為什麼也可以裝載四幅生命誅絕?」
「我?我身強力壯!」說著,李察站了起來,拉開上衣,微微運力,身上一塊塊肌肉就鼓了起來,呈現出幾近完美的線條。單看他現在上身的體形,雖然遠不能和力量型高等戰職者相提並論,但也不像傳統的法職者了。
李察本就在深藍中被喂得體質過人,又吃了九頭蛇晰的蛋和皇帝的大餐,體魄更是強健,和普通大魔導師完全不是一個級別。以他如此強悍的生命力承載生命誅絕,自然不是什麼難事。
但就在這時卻出了一件頗為尷尬的事,李察這麼一用力,陽/具卻突然彈了起來,健壯粗碩,筆挺如槍!看那架式,幾乎是要將褲子都給撐破了。
白夜愕然,李察大驚失色,勞倫斯卻是一臉奸笑。
「熊首督軍!」白夜立刻想到了原因,有些怪異地向李察瞪了一眼,隨即想起了什麼,向勞倫斯道:「老頭,肯定是你幹的吧!」
「我可從沒見過什麼熊首督軍的**,不然還會放過你?」勞倫斯像要被強姦一樣尖叫了起來。
白夜和李察不再理會勞倫斯,而是各自安坐,談起了當下的戰局。
在過去幾天,龍德施泰德元帥和另外兩位傳奇強者都頻頻出動,把散落在日不落之都周圍的強者接回軍團要塞。浮世德那邊屬於皇室的位面通道也修改了傳送規則,把諾蘭德前往黃昏之地的強者直接送到日不落之都。
再過幾天,永恆龍殿眾神官協助布設的恆久光輝就會完成,那時所有的強者都會撤回日不落之都,依托城市和法陣的力量抵禦對手。
真正的戰爭,從那時才會開始。
白夜晃著已經全空的酒杯,說:「我準備搬個家,把住處放到城門區去。」
「你瘋了嗎?」首先跳起來的是勞倫斯,老頭激動得滿臉通紅,大叫道:「那些達克索達斯的狗崽子們豈不是一進城就能看到我們了?這樣以後還怎麼睡覺?」
「我去,你可以留在這裡。」白夜淡淡地說。
聖勞倫斯的小店在日不落之都的上層區域,靠近永恆龍殿。假如達克索達斯人能夠打到這裡,那整個軍團要塞距離陷落也就不遠了。
但是城防門和下城區就不一樣了,按照既定的策略,那裡就是未來的主戰場。特別是城防區,根本就是第一線的陣地。
老頭又坐了回去,怒氣沖沖地道:「你個沒良心的傢伙,一個老人的睡眠有多麼重要,你知道嗎?不過反正我也聽習慣了那些兔崽子們的吼叫,已經適應了,過去也沒什麼。可是你給我記住,店裡弄壞了什麼東西,我都會記你帳上!」
白夜倒是驚訝了:「老頭,你真要去?那可真是會死的!到時候我可沒有餘力照顧你。」
「我在絕域戰場上過了這麼多年,不還活得好好的嗎?放心,沒得到你的人之前,我是不會死的!」一說到白夜的身體,老頭就變得滿面紅光,並且勇氣倍增。
白夜聳了聳肩,不再說話。
這時李察說:「你真準備搬過去?那好,我們作個鄰居吧。」
白夜眉毛一揚,道:「對你來說,製造構裝對戰局更加重要吧?」
「不影響。」李察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我盡量讓它不影響到構裝製造。」
戰鬥,對白夜來說已和呼吸一樣,成為生命的一種本能。李察自知現在還沒有到這個程度,卻打算盡量向這個方向靠攏。
「好,那麼我覺得可以把自己的後背方向交給你。」
「我也是這麼想的。」
「那麼合作愉快。」白夜向李察伸出了手,和他輕輕地碰了碰。
這還不算是握手,但在白夜眼中,李察第一次有了和她並肩戰鬥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