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南悶悶的放下飯碗,他掃視了一眼空落落的雕花紫檀木大餐桌後目光投落到旁邊無精打彩的老婆身上。精緻的五菜一湯只稍微動了幾筷子,林正南一點食慾也沒有了,他乾脆推開碗筷緩步踱出了飯廳外間的花園子。望著老公清冷的背影,肖冰也心神彷彿的放下了飯碗。
「彩姨,都收拾了……」
那個叫彩姨的傭人騰騰騰的從裡間轉出來,她看望一桌子的飯菜小心的問說「太太,不多吃一點兒?」
肖冰搖搖頭「明天開始做兩菜一湯,簡單些就行。」
「兩菜一湯?要是大少,大少奶和二小姐回來了是不夠吃的啊?」
肖冰悶悶的揮揮手示意彩姨是要多問。自凌虛子一事後,肖冰,不,不單是肖冰而是林家上上下下包括管子家和傭人都感覺到這個家變了,雖然在林正的嚴詞強調後眾人已絕口不提這件事情。但不說不代表不想,很多事情越是壓抑它在暗地裡的滋生的越是快。其實凌虛子的每一句話都已深刻苦的刻印在眾人的腦子裡了,包括林正南。隨著林欣談上了對象經堂不在家後,這個家越來越見冷清了,前陣子林衝開始有事沒事的便不回家吃飯了,而葉可兒也老是說回娘家陪媽媽,往日鬧哄哄的飯桌冷清下來了,只剩下一對默默無言的老夫老妻。就算是金樽玉液就算是山珍海味,那有怎麼樣呢?肖冰歎的歎了口氣也追著老公的背影緩步走出花園子。
「正南……」沉吟再沉吟過後,肖冰還是把說到嘴邊的話兒吞裡肚子裡,只衝著老公的背影喊了一聲便又低下頭去。
林正南緩緩回頭看了眼倚在欄杆上的肖冰復又轉回頭去,他知道老婆想說什麼,但他不可能回答老婆些什麼,因為他不接受,是不肯也是不敢。他寧願相信現實,相信科學。那個曾經殺之而後快的賤女人是自己的兒子?絕不可能!他絕不會讓一件虛無飄渺的荒唐事情去否定客觀現實的存在。如果是真的呢?林正南心頭束然一驚,但隨即他又堅定的搖搖頭。做大事的人根本就沒有如果,有的只是理性的選擇,林沖,真真實實是他的兒子,無論他記得不記得以前的事,無論他有才華沒才華,兒子始終是血脈相連的兒子,是自己是林家在這世上血脈延續的傳承者,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
可憐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林正南悠悠說道「冰,別多說了,也別多想了,要是真的有那些妖孽,我只相信現在咱們的兒子被妖孽作祟了,迷失了本性。只要咱們心中抱著堅定的信念,那麼所有的妖孽最終都是煙消雲散的。」
肖冰點點頭又搖搖頭,良久她終是壓抑不住心頭的鬱結「正南,無論是真還是假,我只想得到一個真實的答案。再這樣下去我怕我扛不了多久了。」
「什麼是真是假。眼前的才是最真的。」林正南走到肖冰跟前強然一笑「老婆,難道你懷疑我們的兒子不是我們的兒子?」
「可是阿沖在失憶前不是曾經親口說過了嗎?而且早前在那個道士跟前他的反應也不是裝得了出來的。我怕要是那道士說的是真的……」
林正南用力的按住混身顫抖的肖冰重重的說「說多少次了,當時阿沖的目的就是要我們接納那個賤女人,這跟本就是他編出來的鬼話。」林正南這陣子裡已在心頭積鬱了一腔怒火,要是當年順利解決了那賤人,有今天的煩事兒嗎?有今天的門家不寧嗎?林正南揮著手狠聲說「要是那賤人有膽子再來上青生事,哼,我要她粉身碎骨,否則她以為我林家是軟蛋。」
肖冰猛然一驚,顧不得老公的暴怒了,她一把拉住林正南顫聲說道「別……這事讓我先問個清楚再作打算好嗎?」
「哼,磨磨蹭蹭的,就你們這些女人壞事,這事兒你不要多說了,兒子就是我們的兒子,這話是我林正南今天放下的。」林正南重重哼了一聲轉身走回屋裡。
肖冰沒有追進去,夫妻兩人相處幾十年了,難道還不瞭解老公的脾氣嗎?但肖冰暗的下了決定,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那個女人,雖然不知道該怎麼樣去面對那個女人,但肖冰沒得退縮,因為那是她今生今世的心結,要是解不開,她這輩子都不會安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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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少,你好久沒找人家了,是不是另結新歡了,不要絲絲啦?」一名艷裝女子嗲聲嗲氣的撲入男人心懷中,身後帶起了一片香風。那個叫傑少的男人哈哈一笑「小絲絲冤枉我了,把老婆忘了也不敢把你忘了啊,試問誰的床上功夫又比得上我們天下無敵的絲絲大美女呢?」
絲絲嚶嚀一聲揚起小拳頭便在傑少的腔膛輕錘了幾下不依道「你就知道作弄人家,枉人家對你牢腸掛肚的說,真是氣死人家了……」
就在兩人打情罵俏的時候,門外又徐徐轉入一名身穿高檔優閒便服的男子,絲絲眼前一亮,這條才是真正的大魚啊,可是隨即心有不甘的暗自歎氣,因為這條大魚似乎對女人一點興趣也沒有似的,以前就多次的憑著自己的千般手段去勾引他,可是最終都在他冰冷的眼神中怯然止步。但絲絲從來就不相信天下間那個貓是不吃腥兒的,要是讓她吊上了這條大魚,那末下輩子足以無憂無慮了。當下絲絲從傑少的懷中掙了出來看迎面而入的男子嫣然一笑「沖少,為啥上次走得這樣匆忙啊,那瓶路易十三才喝了不到一小半,人家都為你存放起來了,現在我這就給你拿去。」
林沖皺了皺眉,也沒有說什麼的,只淡淡的點點頭。
「去……順帶挑兩個身材好的妞兒進來跳個鋼管舞。」傑少衝絲絲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回頭摟住林沖坐在沙發上「林大少啊,出來找樂子就別一臉苦大仇深的好不好?要充分調動起兄弟的情趣嘛。」
看著還是鬱鬱不樂的林沖,傑少把絲絲送到的酒杯硬塞到林沖手上「來,咱哥們啥也別說,把你那些無聊的閒愁都扔了吧,今晚只談天月,乾杯。」
酒沒所謂好不好,只看喝的人的心情,要是心情不好,就算再好的酒也是苦酒。林沖乾了一杯苦酒後心情越發沉重,為了逃避林正南熱切的眼神,為了逃避肖冰疑問的目光,為了逃避葉可兒冷漠的臉孔,林沖除了逃避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是好了,每天早早的完成了公司裡那些不痛不癢的事情後,林沖便向逍遙山莊跑,不是因為這裡的酒醇,也不是因為這裡的女人靚,林沖只是覺得這裡似乎和外界隔絕了,在這塊彷彿超脫出城市的彈丸之地裡才能舒心的透出一口氣,同時這裡是他為自己營造出來的一個自己樂土。
林沖又滿喝了一杯酒,想起剛才臨離開公司時葉可兒進來問自己說要去哪裡,當自己不置可否的回答了一下後葉可兒冷冷的一句話---你是男人嗎?一點責任心也沒有,難不成你真是那道士口中的什麼楊小姐。
林沖逃了,不哼一聲的逃了,他沒有力氣去回答老婆這個滿帶嘲諷的問題,那怕只是簡簡單單的回答一句,我是男人!
獨立誤樂房裡兩名身材妖冶的女子正在鋼管上擺弄著各種誘惑的姿態,在同樣妖冶的音樂聲中向沙沙發上的兩個男人頻頻拋眉弄眼。但林衝上仿如未見般喃喃自語,我是男人嗎?我是男人嗎?
旁邊陪酒的絲絲若有若無的聽到了林沖的自語,她點了一下傑少後無限風情的輕撲到林沖的肩膀上柔聲笑說「沖少,你當然是個男人,好強壯好強壯的男人。」
林沖機靈靈的把了個寒顫,他本能似的推開了絲絲溫熱的臉也低罵道「別煩我……」
絲絲不死心的強行倚靠到林沖的懷中,就在林沖打算又一次推開她的時候,林沖停住了手,因為絲絲在他耳邊輕輕的說了一句話。
「是男人的就抱緊我。」
在絲絲挑逗性的目光注視中,林沖竟無由來的一陣慌張,我是男人,我絕對是男人,絲絲的話如一把尖銳的刀,直刺進林沖心底裡的最痛,在強烈的矛盾衝擊下,林衝近乎瘋狂的收緊了自己強而有力的手臂,懷中的絲絲一聲驚呼,在驚呼過後絲絲隨即恢復了習慣性的風情,她又嚶嚀一聲乾脆整個兒融入了林沖的懷抱中款款抬頭注視著林沖空白的眼睛說「要我……你是男人!」
久經風月的傑少嘴角邊上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隨即向房中跳舞的兩個女人揮揮手,三人悄悄的退出了房間。
在絲絲一次又一次的挑逗下,林沖狂瘋的索取,在雄性與生俱來的征服yu望中,在那種拋開了情感縛束下的身體本能中,林沖終於能夠實實在在的證明自己是一個男人了,一個絕對的男人。
一直壓抑在心頭上的大石轟然落地了,在釋放的同是頹廢的開始。
鋼管舞又接著上演,這一晚,兩個男人在四個女人的纏mian交錯中直到天色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