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紫荊 盛世有情 一百零二節 乘虛而入
    一別六年,六年前也就是這樣的秋天吧,飛機降落上青國際機場的那一刻,素容什麼話也不能說了只能緊緊的抓住旁邊程威的大手,直到步出候機大樓遙遙看見站在人群前面那帶著淡淡微笑的人兒兒,素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哇的一聲大哭著小跑上去一把將那個人兒擁入懷中。

    「姐,別哭。咱姐妹都回來了。」紫荊輕拍著素容的肩背柔聲笑說。

    「能不哭嗎?在銀平時不想起來不發覺。這不一回來了,六年前的事兒就像發生在昨天似的,從飛機裡走下來時我的腿都發軟了。」素容漸漸的收住哭聲。

    「其實我在銀平時就一直沒有忘記過。」紫荊掙出素容的懷抱轉頭招呼旁邊一直傻笑的程威「程老大吃醋了?」

    「是啊……吃醋了。」程威哈哈一笑,素容回頭瞅了程威一下「他是吃我的醋,你也去抱抱他吧。」

    程威聽得心頭一跳,連忙使勁的搖著手說「別鬧,老程我還不想讓高大局長給一槍崩了。」

    程風和山椒接過程威他們的行裡箱後一行人徑直往停車場走去,素容看著跟前那台銀光閃閃的驕跑車問紫荊說「這車子好貴的吧?」

    「姐,你喜歡就送你玩兒好啦。」紫荊一手把素容推上車後轉頭對旁邊放行裡的車子說「跟著我的車子走,咱們吃大餐去。」

    看著車窗外已變了樣的上青夜境,素容的淚水再一次缺堤而出。

    「姐,別哭了,想當年咱姐妹倆像兩條喪家狗似的被人趕出上青時也沒流半滴眼淚,現在該哭的應該是當年的那些人了。」

    素容非但沒有止住眼淚,聽得紫荊的話後她更是哇的一聲撲到紫荊懷中放聲痛哭。

    「姐是為你哭,一下飛機時我腦子裡就不斷的閃出你當時跳海的情境,在夜總會裡醉生夢醒的情境,在小山崗上差點被人整死情境……以往的一切一切壓得姐我好痛,痛得快透不過氣來了。」

    紫荊沒有說話,她只緊緊的摟住素容,是的,委屈是需要釋放的,正如仇恨。

    「楊董,大嫂,咱們現在去哪裡?」山椒眼眶微紅的輕聲問說。

    「懷舊!」紫荊淡淡的回答山椒說。

    半小時的車程後,一台嶄新的賓利歐陸和一台奔馳600停泊在步行街附近橫道上那店面破落的「黃二叔羊雜麵館」前,麵店老闆望著剛從那兩台車子上走進來的四男兩女時頭皮都抓破了,大哥啊,這裡是五塊錢一碗的破羊雜碎面啊,不是天九翅拌面!咋來這些嚇死人的主了,別不是現在的有錢人都有病吧?想是這麼想,但當然是不敢問的,小麵店老闆沒待服務生反應過來便已笑著迎了上去「各老闆是來吃麵的嗎?」

    「楊董……咱是來吃麵的嗎?」不單是麵店老闆抓頭,程威程風山椒老鷹也禁不住抓頭了,程威怯怯低頭望向一臉無所謂的紫荊問說。

    「怎麼樣了?不滿意的馬上滾蛋。別影響了老子的食慾。」紫荊哼了一句。

    程風嘿嘿一笑連忙騰身去佔了一個桌子。

    「六碗羊雜面,五塊的兩碗,八塊的四碗……」紫荊駕輕就熟的沖一臉怔忡的老闆招招手。

    面還是六年前的面,可是吃麵的心情不相同了。素容挑了一筷子麵條滿嘴大吃時沖紫荊笑了笑。「味道還是這家店子好。」

    「嗯……」紫荊點點頭「你們知道嗎?以前咱姐妹的中飯大都在這裡對付的。」

    程威他們望了望這家破舊的店子心頭一酸,他們也是從苦水裡爬出來的人,那些事情他們都懂,那時剛到銀平時哥幾個何奈又不是一片麵包頂一頓呢。

    「這叫憶苦思甜是吧?」程風文皺皺的說了一句。

    「對,雖然現在咱們都吃得上大酒樓了,但我們當緊記過往那艱苦的日子,好讓自己在這花花世界裡多一份清醒。」紫荊若有所思的望了在座眾人一眼。

    「明白,楊董你又給我們上思想教育課了,話說咱哥幾個都被你洗腦啦……」山椒抓抓腦袋傻笑道。

    「洗你個死人頭,枉我掏心掏肝的給你們說,原來全都當我耳旁風……」紫荊搖搖頭「你們吃完就滾蛋吧……等會我要和姐出去逛逛。」

    在麵館裡眾人奇怪的目光注視下,一頓面說說笑笑的吃完了,紫荊強行打發了那四個大尾巴回去後拉住素容漫無目的的遊走在上青的夜色下。

    看著頭頂上滿吊掛著各式大紅燈籠和滿大街叫賣的月餅店子,紫荊驀然驚覺中秋節又快要到來了。歲月無情,它是一灣奔流不息的長河,從不因為某人而駐足停留。作為一個女人的最終歸宿,不就是那能夠包融自己的一個港灣嗎?望著姐臉上那歲月風霜所留下的淺淺的痕跡,紫荊心中一緊。對於上青的事,紫荊從來就不想姐回來參與,她只希望姐姐守住一份簡單的幸福好好的活一輩子。但姐決心要回來,姐的心情紫荊明白。所以在素容回來之前紫荊已給素容設定了一條後路。如果上青的事態失控了,紫荊是無論如何也要保證素容能夠全身而退的。而自己呢?紫荊看著在晚風中輕輕搖動的大紅燈籠不自禁的笑了笑,紫荊沒有給自己留過後路,以前沒有,現在也不會有。

    一念及此,紫荊緊了緊素容的臂彎「姐,年底前和程老大辦了吧,也了結了一宗事兒。」

    「要你管,沒大沒小的。」素容冷哼了下。

    「我是盛天的董事長,員工的事我這個董事長當然有權利管。」紫荊也不服氣的哼了聲。

    「就算你是國家主席也得聽我的,因為我是你姐!」素容理所當然的重重哼了聲。

    「嘻嘻……」看著素容一臉的黑線,紫荊笑了,往日裡只把事兒往肚子裡吞的姐變了,變得有自主有想法了有脾氣了。是這幾年站在管理者行使僅力的位置上練就的成果吧。

    「笑什麼?」素容怪怪的看了紫荊一眼。

    「陳董事長現在好威風的氣焰嘛。」

    「你皮癢了不成?」素容伸手就是扯紫荊的臉蛋。紫荊嘻嘻一笑連忙閃身避過素容的鬼爪子,正色道「姐,我是說認真的。」

    「等你上青的事完結了再說吧,就算結婚咱們也得回銀平去辦,那裡是程哥的家鄉。再說上青這裡留給我們太多的陰影了,其實我真的不喜歡這裡。」素容打住了往下去的話兒,她只又位上了紫荊的手繼續的往前走。

    無論是六年前還是六年後,無論是銀平還是上青,無論是貧窮還是富有,無論是卑微還是偉大,這兩道淡淡的人影依舊緊密的相連在一起,在這人生風雨中結伴而行。

    紫荊忽然靠到素容的臂膀上輕輕的說「姐,要是我還是男人,就算金山銀山擺在我面前我也不要,我只要你做我老婆。」

    「要是你還是個男人,我准把你一腳踹到對面街上去。哼,你不知道,你原來那個破樣子多討人的厭。」

    「別提他了,他會有報應的。一定會,我保證!」

    素容心頭一緊,她張張嘴卻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半點理由把話兒說出來,末了素容只輕撫著紫荊肩頭的秀髮語重深長的問說「紫荊,這樣做了你便真能得到快樂嗎?」

    快樂?什麼是快樂?這兩個字已離她太遙遠了。紫荊沒有回答,她只指了指街前的月餅店笑說「姐,送我一個小豬月餅好不好?」

    「只要你快樂,姐我什麼都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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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抹冷艷的身影每晚九點鐘過後便準時坐在吧檯對面角落裡的一張桌子上,依然是一杯健力士,依然是一包摩爾,在那煙霧繚繞中是一對空洞而落漠的眼睛。

    優雅的小清吧唱台上閒坐著一名法籍留學生模樣的金少少女手捧吉它淺唱低吟。略帶沙啞的歌聲彷彿穿透了角落中獨坐的女人的寂寞,讓寂寞的酒吧更加寂寞了。

    灑吧裡只有不到二十個桌子,有酒客的不滿十個桌子,因為靜,更因為貴,所以沒多少人會往這裡跑,但這小酒吧依然營利豐厚,原因是因為靜,也因為貴。一個桌子最低消費一千元,一杯啤酒最低價格三百元的收費不是很多人能玩得起的,當然玩得起的人就不在乎這點小錢了。

    酒是苦的,但遠遠沒有心頭裡的鬱結苦。當角落裡獨坐的女子喝完今晚的第一杯健力士時,兩個男子游遊蕩蕩的拉開女子旁邊的椅子連一聲招呼也沒打的便坐了下去。

    那女人沒有說什麼,甚至眼角也不沖旁邊的兩個男人看一眼,她只又點上一根煙,煙霧繼續在寂寞在翻飛。

    「小姐,能請你喝杯酒嗎?」

    女子吐了口煙霧後頭也不抬的輕輕吐了一個字「滾!」

    「很不懂情趣啊,咱老大要請你喝杯酒,難道小姐你不給這個面子嗎?」另一個男人陰笑著說。

    女人依然沒有抬頭,嘴裡依然只吐出一個字,「滾!」

    「你媽的小賤人,給臉不要臉,這酒你不喝也得喝。」說話間剛才那男人把手中一杯滿滿的威士紀推到女子面前。「要不要我動手?」

    就在那男子打算站起來動手動腳的時候肩頭被一股大力狠狠的拍了回去。

    「哥們,人家小姐都說讓你滾了,還死皮賴臉的纏著幹嘛?」說話的是剛才坐在附近桌子上那約二十六七左右身穿優閒西服的男子。

    「外鄉佬,別給我沖大頭鬼,這裡沒你的事……」那男子狠狠的打掉西服男的手叫囂著「若不想躺醫院的馬上給老子我死回去。」

    西服男沒所謂的笑了笑,在電光火石間卻伸手抓起旁邊桌子上的酒瓶在那叫囂的男子頭上爆開了一朵晶瑩的花朵。與此同時西服男把手中的破瓶子頂上另一個男子的脖子上笑了笑「要不要進醫院躺躺?」

    「咱走著瞧,看到底是誰躺醫院。」此刻滿頭鮮血的男子從地上爬起一邊拉住旁邊的男子往外走一邊回頭狠盯了西服男一眼。

    待那兩位男子離開後,西服男向小酒吧裡的眾人揮揮手「不好意思,打擾各位的酒興了,小弟請各位喝一杯。」說話間西服男從懷裡掏出一疊鈔票扔到吧檯上。

    對於眼前發生的一切,坐在椅子上的女子由始而終都仿如未聞,似乎這事跟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

    西服男嘿嘿一笑正要轉身走回自己的桌子時,椅子上的女人終於抬起頭來,可是口氣依然冰冷。「先生,你這招兒是不是太土了?下次麻煩來點新意吧。」

    「嗯……這都讓你看出來了?」西服男沒所謂的聳聳肩後便坐回桌子上去。

    法籍女歌手的的歌聲又繚繚響起,可是淒美的歌聲在下一刻裡被強烈的破門聲所嚇住了。只見剛才挨打的兩名男子領著三個虎背雄腰的漢子氣勢洶洶的湧了進來,酒吧裡的人知道要鬧大了都連忙扔下酒錢迅速離開。

    那幾個男人看也不看別人一眼,齊齊整整的衝到西服男跟前就開打。誰知那西服男雖然個子不高,拳頭也不大,但也是個能打的主,三話沒說的就操起椅子迎了上去。酒吧不地主不大,人多了也施展不了,只見西服男內個躲閃之間就放倒了兩名大漢,可是兩拳到底難敵四手,當西服男重重的沖剛才那男子下巴猛踹了一腳後背上卻猛的一痛,隨即整個兒撲翻在地上。現此同時旁邊的幾個男人已撲了上去圍著地上的西服男就是一輪狠打。

    慘啊,西服男被狠踢了幾腳後腦子發熱了,他以生生的受了幾重拳的代價從地上爬翻起來,隨手間把剛才從地上撿到的玻璃碎片整塊兒插進了其中一個男人的大腳上,那男人慘叫一聲跌翻地上,其餘的男人又向著已經暴走的西服男撲出,正在這緊張的當口街上響起了刺耳的警玲聲。

    「不好,條子來了……」男人們即時收住身子扶起地上的傷員就急忙往大門外跑。那西服男怔了怔也連忙跟著往外跑。

    「停停……這裡損壞的誰負責了……你別走……」酒吧老闆連忙從吧檯後閃了出來擋住西服男的出路,誰叫你一個人啊,不拉住你難度讓我拉住剛才那幾個混蛋?

    這時角落裡的女子走快步走到西服男旁邊「這裡的損失我賠了。」說話間那女子輕輕推了西服男一把「你先走。這裡我處理行了。」

    「好。」西服男二話不說的就閃出酒吧大門外。

    當下那女子迅速的給酒吧老闆擦了兩萬元後趁著警察進來之際閃身出門,她不是怕警察的盤問,她是怕影響不好。當那女子快步走到停車場時剛好看到剛才打架的西服男正坐在車子裡擦拭脖項上的鮮血。冷艷女子猶豫了下後還是走到西服男子的車窗邊上抻手敲了敲玻璃,西服男放下玻璃沖冷艷女子笑了笑「有事嗎?」

    冷艷女子打量了下跟前鼻腫面青,脖項上鮮血橫流的男子後淡淡的說道「去醫院處理下吧。」

    「小事,別麻煩了……」就在西服男推托之時,冷艷女子忽的拉開了駕駛室的車門隨手把西服男揪下車去,她隨即閃身坐上駕駛座。西服男無奈的笑了笑只好返身坐回副駕座上去。

    黑色奔馳像幽靈般快速轉出停車場,冷艷女人側頭瞅了旁邊自顧擦拭著的西服男幽幽一笑「這招兒還是太土了,下次最好安排個槍戰什麼的,火爆點兒怕是會迫真些。」

    西服男按壓住脖項上的傷口咧嘴一笑「嗯,的確好主意,可是我才來上青不久,還認不了幾個玩槍的老大啊。」

    冷艷女子不置可否的捌過頭去目視前方,但那臉容上的冷淡卻在不經意間淡然了,「喂……看你這身手也是個經常打架的混混吧?」

    「喂喂……我這麼個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絕世大帥哥怎麼可能是混混啊?」西服男不滿意的聳聳肩,隨手從車頭小箱中掏出一張名片遞向那女子。「我可是正兒八經的生意人啊,天芳金融投資有限公司總經理,我不叫喂,我叫程風。喂喂……知錯了沒有?」

    冷艷美女沒所謂的瞅了下手中的名片後淡然一笑「喂……我也不叫喂,我叫葉可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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