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指尖旋轉的年華 正文 第三章 錦時(八)
    八、

    籃球賽輸了。

    東道主紫陽一中以112:114輸給了盛仁高中。

    冰冰覺得很內疚,是因為自己厲劍才會輸了球賽。

    那是她看過最精彩的一場球賽(她也沒看過幾場球賽),上下半場結束時雙方以88:88打成平手。加時賽開始時紫陽一中以六分的優勢一路領先,可是在最後幾分裡,盛仁把比分追平甚至超過紫陽兩分。

    最後三十秒,時間剛剛好,主場在紫陽,時機剛剛好,球在厲劍手裡,人物剛剛好。厲劍運球彈跳躍起拋球,完美無暇的三分球。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這歷史性的一刻,球擦著籃筐落在外面,在空寂的球場上發出悶悶的回音。

    球場一瞬間就沸騰了,有人歡呼有人咒罵。冰冰看著厲劍獨自離開的背影有些難過,她清楚看見厲劍的手在最後一剎那幾不可見的抖了一下,右手腕上有很深的齒痕,那是她在拉架時咬的。

    「厲劍,真的對不起。」雖然厲劍手腕上的齒痕已經完全看不見了,可冰冰還是很不安。因為籃球事件後,厲劍不僅沒有找她算賬還說不關她的事,這十分不符合厲劍的作風。

    「冷冰冰,麻煩你看下今天幾號了。」厲劍頭也不抬的說到。

    冰冰掏出手機看了一下,說:「一月二十四號。」

    「這句話你都說了一個月了,你不煩啊!」厲劍隔著狹窄的過道朝她吼道,「後天就要考試了,你有時間還不如好好複習!」

    冰冰把畫板支在畫室的門口,因為明天要期末考試,學校統一放假一天來佈置考場,畫室裡空無一人。

    畫室裡還有新粉刷後留下的淡淡的石灰味,如蕎和厲劍都在家準備考試,可是她不習慣考前複習。

    把畫筆伸到小水桶裡胡亂地攪了幾下,水彩在水裡快速的溶化擴散開來,水瞬間失去了原來的純淨透明,混沌得讓人有些厭惡。

    一月的天氣很冷,畫筆從水裡拿出來有很多水,她怕冷不想用手去把水擰乾,拿起來輕輕的甩了甩還是有很多水,於是使勁甩了一下,畫筆直接從手裡飛了出去。

    天陰沉的似乎要下雨,風也呼呼地刮著。

    「早知道就用腳踩踩。」冰冰咕噥了一句戴上手套出去撿畫筆。

    「陽光?」冰冰看著不遠處的背影小聲的叫了一句。

    夏炙陽回過頭看了她一眼說:「是你啊!」

    冰冰沒想到會被聽見,頓時有些尷尬說:「嗯,我在畫室畫畫,你來學校幹什麼?」

    夏炙陽指了指掛在脖子上的銀灰色相機說:「拍照。」然後進了畫室。

    「你畫得挺好看的。」夏炙陽指著畫板上只畫了藍天和太陽的畫說。

    冰冰手捏著右耳垂有些羞赧,說:「沒有參照物,畫不出來了。」

    「帶你去一個地方。」

    夏炙陽的眼睛裡有光芒閃爍著,那是她從未見過的讓她有些眩暈的光芒。

    「腳踏車可以嗎?」夏炙陽把單車從一家便利店門前推到冰冰身邊問到。

    那是厲劍曾吵了很久要買的的一款山地車。

    冰冰像個乖孩子一樣點點頭。

    淡淡的蘭草香味從他身上傳來,冰冰覺得像在做一個很長很朦朧的美夢。

    她是被突然剎車的慣性振醒的,一抬頭就看見夏炙陽側過頭對她說:「到了。」

    「哦。」冰冰從後座跳了下來。原來夏炙陽說的地方是她一年前來過的沁竹小區。

    冰冰剛走了幾步又拿著畫板迅速躲到夏炙陽身後,因為他家那只巨大的牧羊犬正虎視眈眈的望著自己。

    「夏至。」夏炙陽對牧羊犬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夏至果然乖乖在門口蹲下。

    冰冰跟在夏炙陽身後像做賊一樣偷偷溜進竹林。上次急著找丁宥宇家沒來得及仔細看,這是一片很大的紫竹林,站在竹林裡根本看不到盡頭。

    「走,到上面去看。」

    她被夏炙陽帶到一個地勢稍高的地方,眼前的景象讓她震驚,那是她從未見過的風景。

    「那是也竹子?」冰冰指著開著花似石榴形似竹的植物問到。

    「是凝波竹,」夏炙陽看了眼她說,「也被稱為奇竹。」

    一個小時後,一片開著火紅花朵的紫竹林躍然在她的畫紙上。

    冰冰吹了吹還未乾的水彩後,把畫遞給夏炙陽說:「給你。」

    「送給我?」夏炙陽指著自己問,又若有所指地說:「不給我簽名?」

    「我的字太醜!」冰冰又把畫紙貼在畫板上認真的寫上自己的名字,那是她寫過最好看的字。寫完後遞給夏炙陽調皮的說:「既然你這麼強烈要求的話我只好勉為其難了。」

    夏炙陽收好畫和冰冰並排坐在小山頭,不知什麼時候出了太陽,照在身上暖暖的。

    「你的攝影風格是什麼派別的啊?」冰冰突然側頭問到。

    夏炙陽聳聳肩沒說話。

    「是現實主義,浪漫主義還是現代主義?」冰冰狡黠一笑,「哦,我知道了。是超現代主義,表現狂亂不安的精神狀態。」又往夏炙陽身邊移了一點,「你什麼時候開始攝影的?」

    夏炙陽看了眼遠處密佈的高大建築物,眼睛裡第一次有些迷惘的微瀾,語氣有些無奈地說:「記不清了。」他收回目光看向冰冰,「你什麼時候開始畫畫的?」

    「五歲那年夏天。」

    「真好,記得那麼清晰。」夏炙陽羨慕的說到,然後又調侃道:「你對攝影也很有研究?」

    「那是,」冰冰又開始厚顏無恥了,「我可是廣泛涉獵,視野很開闊的。可是…」語調急轉,黯然憂傷,「可是我對攝影一點都不精通。」

    「以後就跟著我。」他雲淡風輕的說。

    她凝視著他。

    他凝視著她。

    以後就跟著我,

    以後就跟著我。

    以後就跟著我!

    像是被施了魔法的暖流,在這個寒風肆虐的冬天裡毫無節制的蔓延著。

    夏天快要到了呢!冰冰想。

    PS:小伊通宵背書,從來沒幹過這等大事,有點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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