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之龍翔風雲錄 作品相關 第一百六十九章 停戰 上
    阿魯姆接替西格諾裡成為敗軍主帥,就像他上次代替瑪爾斯指揮一樣。不過呢,這次他的對手換成了司徒亮。阿魯姆自問比不上萊因哈特,可不管怎樣,他也要冒險一試。說不定……有奇跡產生呢?

    如今聯軍大敗,士氣跌落底谷,兵無戰心、將無戰意,情況可謂糜爛到了極點。如果穩不住陣腳,再被萊因哈特沿路追殺,那麼他們全軍覆沒也只是時間問題了。為今之計,只有重整軍備、鼓勵士氣,置之死地而後生,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於是,阿魯姆開始行使作為主帥的職責。他告訴所有人,一味地逃跑是徒勞的,只會給敵人輕易殺死。沒有糧食,最後也得餓死。與其這樣窩囊,倒不如返身同敵人戰鬥。只有打退追兵,他們才能夠逃出生天。還有,身為騎士、軍人,背對敵人倒下乃最大的恥辱。要死,也要正對敵人倒下!(典型的司徒亮教育)

    別說,還真有效。至少,讓潰兵恢復了一點士氣。

    阿魯姆不傻,他當然不會就這樣和司徒亮硬拚,那無異於自尋死路。不錯,聯軍敗得淒慘無比,可被追殺這麼久,阿魯姆多少也摸清了司徒亮的虛實。兵力不會太多,可能在20000∼30000之間,以他對司徒亮的瞭解,萊因哈特是不會濫竽充數的。事實上,這並不難猜。仗打到這個份上,同盟軍和雷巴爾雙方都損失慘重。雷巴爾除了他們拱衛王城的卡雷拉斯騎士團外,能調動的部隊已然不多,再加上還要在數天內完成集結與反攻……兵力肯定不足。否則,面對糧草盡失的聯軍,只要重重圍困,便足夠將他們拖死。

    所以,聯軍雖然傷亡慘重,可未必沒有最後一搏的能力。必須讓萊因哈特認為他們是一塊難以下嚥的骨頭,同盟軍或許還有撤走的機會。

    該怎麼做呢?阿魯姆不由回想起他和萊因哈特相處的日子,及那些枯澀但深奧的兵法。地形、虛實……

    好吧,萊因哈特,就讓我用你教我的東西和你決一勝負!阿魯姆在心中狠狠地道,並很快有了想法。

    時間無多,萊因哈特隨時可能打過來。阿魯姆不敢耽擱,立即將他的想法付諸了實施。

    阿魯姆帶領殘兵敗將緊急開拔,他運氣不錯,還真發現一處萊因哈特所說的地利。山窪九曲十八彎,且較為狹隘,不利於大軍展開。其左邊有一座山,右邊有樹林,兩個地方都可以埋伏兵馬。阿魯姆命西格諾裡率1500人往左邊的山上埋伏,等萊因哈特來了,先放他過去。等自己發出號令,便率部殺出。又令卡斯特裡引1500士兵去樹林背後的山谷埋伏,也等他號令,才可出擊。而自己則率領剩下的部隊原地休息,待萊因哈特出現後佯裝潰逃,誘敵深入,再返身死戰,最後伏兵盡出……

    只有贏下這一仗,同盟軍才有可能安全退卻。

    阿魯姆有可能贏他的老師嗎?答案是未必!中國古代兵法的確博大精深,但請別忘了,司徒亮還擁有現代的積累及延伸。比如說——高空偵察、監視!實際上,這才是司徒亮最厲害的地方,也是他立於不敗的保證。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是建立在敵人所想像不到,可如果你的一舉一動全落入敵人眼中,那麼任何戰術都將變成笑話。

    阿魯姆千算萬算,卻算漏了一個戈林。卡西族是比蒙塔人更低劣的民族,甚至沒有被算做人!兩軍交戰,你會重視一個不是人的人嗎?可司徒亮不一樣,在他眼中,戈林是朋友、是戰友、是兄弟、是比一萬大軍更重要的天空斥候!

    同盟軍的異動,被戈林一五一十地稟報給司徒亮。

    停止潰逃了?還重整軍隊?有大範圍調動?司徒亮仔細聽著,在腦海中分析所得的情報。戈林力弱,為了防止被敵人發現,司徒亮總是要求他保持安全距離。

    「穩住陣腳,同盟軍發生改變了。」司徒亮對哈迪斯笑道:「你猜,他們想幹什麼?」

    蒙面的哈迪斯完全看不出表情,他略一思索,問戈林道:「喂,小傢伙,他們朝什麼地方運動?地形如何?」

    戈林很不喜歡這個稱呼,不錯,他體型是小,可他成年了。哈迪斯的稱呼讓戈林臉臭臭的,可對於這個陰森傢伙的問話,戈林不敢不答。遂用哀怨的聲音道:「有點複雜啦,彎比較多,道路不寬。而且有山有林,起伏不平。」

    咦,司徒亮和哈迪斯對望一眼,心中同時想到一點。

    葛地,司徒亮哈哈大笑:「誰啊,真是太有才了!」

    「哼,同盟軍中,稍微被你看得起的人便只有一個。而且,他還曾經得到過你的教導。很明顯,他現在學以致用了。」

    「同盟軍中,沒有真正優秀的軍事人才。至少……現在沒有。也許阿魯姆將來成就不可限量,但現在麼……他還太嫩了!」典型的大言不慚,某人也不想想自己幾歲?若從外表判斷,他比阿魯姆還要小上幾歲呢。

    要破解很簡單,同盟軍無糧,但求速戰。只要他們按兵不動,便能輕易取勝。

    然而,司徒亮卻猶豫了。同盟軍中,有著為數不少的各國貴族,甚至是擁有王位繼承權的人。將他們全殲,五國必定雪上加霜,搞不好更萬劫不復。一國獨大決非司徒亮所願,只有平衡他才能謀取最大的利益。哦,不,是為蒙塔一族謀取最大利益。很簡單不是嗎,若麻煩都解決了,那司徒亮的價值何在?當初他沒對賽斯坦明說條件,就是留了後手,不怕賽斯坦反悔。

    所以司徒亮現在煩惱的不是消滅同盟軍,而是怎樣不著痕跡地放過他們。

    這時,有人稟報,負責戰場掃尾工作的士兵發現一個人——他們雷巴爾的公主,米蕾蒂!

    她在亂軍中掉隊了?燙手山芋啊!司徒亮想也不想就下令立即將米蕾蒂公主帶回基阿蘭見新王。

    接著,另一個緊急軍情到了——古蘭加斯有大軍調動跡象,雷巴爾東部邊境不穩!賽斯坦派人帶來口訊,問司徒亮該怎麼辦。

    天賜良機啊,他正愁沒借口呢。這下,司徒亮的煩惱解決了。

    司徒亮親自去見賽斯坦,告訴他,雷巴爾根本不可能支持兩線作戰。所以,必須立即和同盟軍展開和談,體面地結束戰爭。

    賽斯坦聽完眉頭大皺,現在是消滅五國同盟有生力量的最好時機,輕易放過,他豈能甘心?

    「是啊,消滅他們很容易。可是陛下,您想過沒有,消滅後的結果呢?」司徒亮耐著性子勸道:「五國同盟和雷巴爾的戰爭勢將持續下去,至死方休!」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無疑是給了古蘭加斯最好的可乘之機。國王陛下,難道您希望這樣嗎?」說得賽斯坦臉色為之一變,司徒亮再接再厲道:「所以,趁同盟軍還未得到消息之前立刻停戰,尚能利益最大化。否則,等他們知道古蘭加斯的態度,那情勢就不妙了。再說,談判也是一種重要的策略。戰爭無法得到的東西,說不定可以通過談判得來。我們是戰爭的勝利者,條件由我們開,大可漫天要價!」

    「陛下,快下決定吧。五個不同國家的聯合,永遠也比不上一個統一而強大的古蘭加斯!即使現在放過同盟軍,以後也大可找他們算賬啊!況且,只要計謀使用得當,離間他們也並非難事,五國同盟總有瓦解的一天!」

    賽斯坦被說服了,他答應和同盟軍停戰,而負責人則任命司徒亮。

    見賽斯坦仍愁眉不展,司徒亮清楚他煩惱什麼,遂獻策道:「陛下,我有一計,能夠拖住古蘭加斯。」

    賽斯坦大喜,急催司徒亮快講。

    「虛張聲勢,讓古蘭加斯摸不清我們的虛實而驚疑不定,不敢輕易起釁。」司徒亮眼中異彩連連,他很享受當軍師的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命令東部邊境的守軍:讓他們晚上偷偷離開一部分人,然後白天裝作援軍抵達回到駐地,周而反覆,連續數天。大張旗鼓,務必要讓古蘭加斯的人知曉。多打旌旗,將雷巴爾精銳軍團的旗幟陸續亮給古蘭加斯人看。擺設空營,外嚴內虛,切勿露半分破綻。做飯的時候將灶台數量翻倍,必須全部點燃,且每日遞增……總之一句話,故佈疑陣,叫古蘭加斯不敢妄動。直到我完成談判,結束西邊的戰爭,引軍東進為止。」

    賽斯坦被司徒亮大膽的計謀給驚呆了,不過想想卻十分可行。換了自己是對手,恐怕也不敢輕舉妄動。

    「我立刻派人傳令!」

    「不,陛下,生死攸關,每一秒都要爭取。所以,讓戈林去吧。不過,我需要您給他權利!」

    賽斯坦隨即便明白司徒亮所指何意,他很爽快地答應了。

    ………………………………………………………………………………………………

    同盟軍方面,當一切準備就緒,司徒亮卻遲遲不出現時,他們反倒焦急不安起來。

    終於……有動靜了。可到來的,卻是雷巴爾方面的一名使者。

    「什麼,停戰談判?」阿魯姆失聲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第一反應是萊因哈特有陰謀,頓感心驚肉跳。另一方面,這也是同盟軍最迫切需要的。

    使者早已得到司徒亮指示,見同盟軍全然不信,便道:「聖騎士殿下說了,他會退軍十里開外,並親自前來談判。」

    「他究竟想要幹什麼?」阿魯姆喝道。

    使者笑笑:「您是蘭伽的阿魯姆殿下吧,萊因哈特大人讓我轉告您:他只帶五個隨從前來,在你們部隊的控制範圍之內。如此,您還要擔心嗎?」

    阿魯姆悲憤填膺,萊因哈特簡直太看不起人了。若他不答應,傳出去豈不是五國顏面盡喪,淪為天下最大的笑柄?

    「好,我就見一見萊因哈特!」阿魯姆咬牙道。

    沒過多久,司徒亮果然依約出現,當真只帶了五個人。其中兩個是哈迪斯和尤莉婭,另兩個是雷巴爾的外交官。他大搖大擺地踏入同盟軍的埋伏圈,絲毫看不出懼色。

    「可惡的混蛋!」

    無數雙血紅的眼睛在盯著司徒亮,裡面充滿了仇恨和殺意……

    西格諾裡牙齒緊咬,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有好幾次,他幾乎克制不住自己要下令進攻。但身為將領,軍令如山他還是知道的,何況阿魯姆已經出迎了。

    司徒亮率先張開雙臂,歡笑道:「好久不見,老朋友。」

    阿魯姆繃著張臭臉,神色不善,冷笑道:「朋友,有你這樣向朋友揮動屠刀的『朋友』嗎?」

    司徒亮亦毫不相讓,哼道:「交情歸交情,但原則絕不動搖。別忘了,我可是傭兵,接受僱主的僱傭,自然要忠人之事。到哪裡,我都問心無愧!況且……」他伸出兩根手指:「兩次,只有你們對不起我,我可不欠你什麼!你們不僱用我,難道就不許別人僱傭我嗎?簡直笑話!再說,找一個能欣賞我才幹的人效力,有何不對?大家各為其主,在戰場上決一勝負,各顯本事、各安天命!」

    「……人犯錯誤並不可怕,但就怕一而再、再而三地犯同一個錯誤。還記得我給你說過什麼嗎,一將無能、累死千軍。呵呵,你們軍中的無能之士,恐怕未必止兩個吧?」司徒亮挖苦道:「如今你們輸了,就該好好檢討一下自己,而不是反咬一口、推卸責任、耍橫撒潑。阿魯姆,你這樣會讓我看不起地。」

    阿魯姆臉部肌肉一陣抽搐,根本無力反駁。不錯,的確是他們有眼無珠、傲慢無禮,才導致萊因哈特投靠了敵人。

    阿魯姆仰天長歎,盡顯無奈。從始至終,他的努力先後被瑪爾斯跟西格諾裡扼殺了。現在,他要以敵對的身份面對萊因哈特,面對他最怕、最敬重、也最佩服的人。

    「說吧,雷巴爾的聖騎士,你們停戰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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