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阿力克心不甘情不願地扛起了司徒亮的大旗。作為小弟,就要有做小弟的覺悟,誰叫司徒亮現在能指使的就只有他來著?
按照司徒亮的意思,部隊展開了急行軍,爭取以最快的速度,佔領最大的地區。事實上,他們根本不怕補給線漫長或是後方不穩,也不需要派兵駐守在那些地區。相反,還要以莉莎的名義徵召分散在各地的軍隊或准軍隊,連帶的僱傭傭兵,連魔法師都雇到幾個。
被司徒亮言中了,大軍過處,非但沒有遇到抵抗,大家還踴躍加入,紛紛投身這場拯救國家的戰鬥中。一時間,雖然編製混亂,倒也士氣高昂。
在別人驚訝最初不信任、甚至懷疑的眼神中,到後來驚訝甚至欽佩的轉變。司徒亮並沒有多少成就感,也沒有想像中的自滿。在他看來,威爾特除了有限幾個大城市外,其餘的地方城之為「城」簡直名不符實——連中國的鄉鎮都比不上。其中的武裝力量人數少不說,還極為分散,莉莎又佔據了大義名分……收編這些人馬,有什麼值得炫耀的?
部隊人數增加很快,不久即突破四千大關。可在司徒亮看來,戰鬥力只怕不升反降,兵貴精不貴多。太多的雜牌軍、混亂的指揮、缺乏時間整合等等,都會成為致命的弱點!司徒亮不可能看不到,他卻沒提出來,因為他根本沒指望這樣一支部隊去打勝仗。不過是大造聲勢、擺擺高姿態、做做樣子而已。
但在其他人眼中可不就這麼看了,既不用打仗,又可以增加軍隊,何樂而不為?於是,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得意的微笑,彷彿自己贏定了,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便取得勝利。不知不覺間,一股驕傲的情緒在軍中上下蔓延。
「呵呵,以這種態勢,評定吉爾伯托叛亂也在眨眼間了。」肯揚馬丁語氣輕鬆的調侃,腦中想著大軍過處,敵人盡皆望風而降。
「放屁!」司徒亮在心中暗罵,他沒阻止不利因素的滋長,卻也沒放鬆警惕。利用巴哈姆特的能力,司徒亮仔細偵查了方圓百里範圍——誰知到敵人中有沒有名將,能看出他們驕兵必敗,發動奇襲來著?
還好,敵人中並沒有如此魄力的人,部隊一帆風順,順利開到了布侖澤港。托馬關離此不遠了,而真正的考驗就在前面。
經過探查,就如同司徒亮所預料的,吉爾伯托根本不可能放棄這道天險。托馬關上,迎接他們的,是吉爾伯托忠心耿耿的私人衛隊約40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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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將畫面倒回三天前……
在得知公主傳檄全國,並組織軍隊討伐他後,吉爾伯托暴跳如雷,幾乎氣得吐血。他怎麼也沒想到,一貫單純簡單的公主會閃電一擊,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而且,這完全不符合公主的做事邏輯……算了,不是去追究為什麼的時候,而是要想對策。
或許,他太低估公主了。(實際上,吉爾伯托是不知道有司徒亮幫忙)吉爾伯托忙著安插親信,控制朝政和軍隊,卻忽略了莉莎的威脅。僅僅派出手下和僱傭殺手去尋找公主,他猜到莉莎不會離開威爾特,卻猜不到公主用這種方式來反擊他。
等到消息傳來,舉國嘩然,吉爾伯托自己也陷入了極大的危機中。還好,他手中還握著一張王牌。利用王妃(瑪爾斯母親)來威脅王子,要他出面彈壓局勢。雖然勉強壓下,卻也使得軍心民心大為浮動。
公主的部隊一路之上不停有人馬加入,在抵達布侖澤前夕,數量已經超過了留守在威爾特王城的近衛騎士團。其士氣高昂,來勢洶洶!即便如此,若單論戰鬥力,混編部隊絕對比不過威爾特最精銳的近衛騎士團。可問題是,吉爾伯托並未完成對近衛騎士團的控制,要他們去和公主打仗,吉爾伯托一萬個不放心。
於是乎,吉爾伯托只好將手中唯一的力量——私人衛隊全部派出去換防托馬關。他暫時只能選擇防守,堅持到雷巴爾的援軍到來,才有力量反擊。
可惡!吉爾伯托在詛咒一個人,他便是帕羅亞城主伊萬。若他能出手相助,自己就不會如此被動了。不過有一點值得慶幸,伊萬即沒有幫他,也沒選擇站在公主一邊。哼,要麼伊萬是在等局勢變得明朗,要麼他是想漁翁得利。
哼,看著吧,看看究竟誰才是最後的勝利者!吉爾伯托猙獰地笑道。
一切的一切,都被司徒亮料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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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部隊駐紮在布侖澤,司徒亮的房間裡,只剩下了他和尤莉婭兩人。(千萬別誤會)
「萊因哈特哥哥,我和你一起去好嗎?」
「不用,你要幫我守著這間房,千萬不能讓任何人進來。」司徒亮一邊整理緊身夜行衣,一邊將骷髏面具戴在臉上:「包括阿力克那小子在內!務必別讓人知道我在這段時間外出了!若有人問起……嘿,你就說我在閉關,緊要關頭,任何人都不見!必要時,可以使用武力!」
這段時間以來,司徒亮在隊伍中明察暗訪,終於找到了他要找的人。今晚,他就要化身為刺客,去取人性命!但鑒於大家同屬一個陣營,無奈只好干暗殺的勾當了。
埃吉的故事,司徒亮給尤莉婭講過,她也恨不得去捅那些天殺的畜生兩刀。可現在,司徒亮給了她其它任務,乖巧的尤莉婭雖然有些不甘,可她絕不會拂逆司徒亮之意。事實上,司徒亮的謹慎並不是多此一舉,在他走後,真有兩撥人來找他,都被尤莉婭擋在門外了。
「如果非要使用武力的話,請注意分寸,當然,阿力克那小子除外!」司徒亮漸漸和黑夜融為了一體。
也許,他該改行去做職業殺手,來無影去無蹤,還有人比司徒亮更合適嗎?戒備尚算森嚴的軍營中那麼多人,卻被司徒亮在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地潛入……還好司徒亮不是來行刺主帥的。殺區區一個普通騎士,未免有些大材小用,可埃吉臨死前的遺願委託,說什麼司徒亮也要完成。
利用職務之便,司徒亮查到了當年七人之一的普克裡維所在地,很幸運,他沒有隨國王遠征大陸,司徒亮才有機會親手宰了這畜生。
黑暗中,一雙凌厲而充滿殺氣的眼神注視著睡夢中的普克裡維。也許是出於人類的本能,也許是司徒亮的氣勢太過強烈,總之,普克裡維居然醒了。
睡眼稀疏的他往下瞄瞄,嘿,什麼都沒有;朝中間看看,也沒有;往上……媽呀,一雙眼睛漂浮在半空!深夜中出現這種靈異現象,還不把人嚇死?
普克裡維當即肝膽俱裂、頭皮發麻,心臟幾乎跳出了胸腔。剛想放聲大叫,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嘴不知被什麼摀住了。更可怕的是,貌似有一種奇怪的力量,壓制住他全身絲毫動彈不得!
普克裡維連襲擊自己的是人是鬼都弄不清楚,但他卻清楚地知道,那唯一可見眼睛中盛怒的殺意……
當夜,普克裡維死了,暴斃在營房裡。和他同一個營房的六個人卻連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司徒亮就像幽靈,來無影去無蹤,連一絲證據也沒留下。當人們清理普克裡維屍體時,除了看見他因為極度恐懼而扭曲得不成人樣的面容,卻沒發現他身上有任何傷痕!對於沒有解剖學的異界來說,普克裡維的死無疑成了一樁懸案,或許是永遠無法解開的懸案。
「算了,將他好好安葬吧。」大戰在即,莉莎只好匆匆結案。
隨後,有門衛稟報,說司徒亮求見。
「叫他進來。」
司徒亮在門衛的陪同下,和尤莉婭一起來見莉莎。門衛隨即告退,將空間和時間留給有需要的人。
「還在為那人的死煩心麼?」司徒亮率先開口,卻是令人意外的話題。
尤莉婭錯愕的神色一閃即逝,瞬間便恢復正常。
「好好的一個人,無緣無故就這麼死了,嗨,我心中……總有些犯堵。」莉莎感慨道,女人的直覺告訴她,此事太過詭異,以至於弄得她心煩意亂。
司徒亮卻像沒事人一樣,反過來開解莉莎道:「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經的階段,不過有些人早點,有些人晚點而已。再說了,何必為一個不相干的人而心煩呢?」
「可是……」
「你有沒有想過,普克裡維的死是罪有應得!」司徒亮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他來找莉莎可是有重要事情相商地:「在我家鄉有句話叫做: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通常無故暴斃的傢伙都是受到了天譴!哼,與其去追究他死亡原因,倒不如好好反省一下他到底做過什麼罪大惡極之事!」
言語中,難掩對普克裡維的厭惡與不屑,莉莎雖然驚訝,卻也沒有懷疑其它。事實上,不瞭解他們恩怨的人是不會聯想到司徒亮身上地。
「別再多愁善感了,莉莎,你應該將精神集中在我們的討伐大業上!區區一個人的生死便使得你情緒異常波動,對於肩負整個威爾特的公主你來說,不覺太過諷刺了嗎?」司徒亮有些不留情面的訓斥:「你要明白,你是統帥三軍的主將,必須得學會意志堅定、不動如山,否則就會成為全軍的災難!哼,打個比方吧,假如今天碰到的是一場遭遇戰,死了更多的人,那你會不會當場崩潰?主帥乃一軍之靈魂、是核心、是三軍的仰仗,若主帥崩潰,那麼軍隊便會瞬間瓦解!所以我家鄉才有句話叫做:一將無能,累死千軍!這樣嚴重的後果,難道是你想見到的嗎?」
「不,不是的。」莉莎急急辯解,俏臉都嚇白了。
尤莉婭神情十分古怪,她越來越佩服萊因哈特哥哥的演技及口才了。
只聽司徒亮繼續道:「……振作起來吧,莉莎!這是成長的代價,也是殘酷的現實。隨著雷巴爾挑起戰爭,我們現在的經歷不過是小兒科,他日對陣雷巴爾的戰場才是真正血與火的考驗。你今天跨不過心裡這道坎,那你憑什麼去和雷巴爾戰鬥?如何為你父親報仇、如何拯救你的國家、如何保護你的人民?戰爭意味著更多的流血與犧牲,但在國家面臨危急存亡之秋,這種犧牲卻是一種偉大的情操。正因為如此,你父親才義無反顧地奔赴戰場,為國罹難。所以,你不但要學會承受軍隊的傷亡、甚至平民的傷亡,必要時刻,連你自己也要有犧牲的覺悟……」
「……我唯一能給你的忠告便是:成長為一個合格的統帥,讓你的部下盡可能地活著回家!」
顧左右而言他,洋洋灑灑一番說辭,徹底將因為普克裡維之死而在莉莎心中留下的陰影去除。換句或說,倒霉的普克裡維白死了,大概永遠也不會有沉冤得雪的機會。
莉莎沉默半晌後,終於毅然道:「……我明白了,我會學著堅強!」
「很好!」司徒亮頷首微笑:「現在,我們可以談正事了——攻下托馬關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