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妹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瑪爾斯王子才驚覺到自己的失態,不由撓著頭尷尬萬分:「幹嘛那麼看著我。」
莉莎嘻嘻一笑:「你喜歡蒂雅姐姐,我早就知道了。」
瑪爾斯王子登時老臉一紅,急忙搖頭否認:「不、不、不……」他自己注意不到,他的辯解是多麼的蒼白無力。
莉莎促狹地衝他一眨眼睛:「不用騙我了,女孩子的直覺很準地。每次蒂雅姐姐來,你看他的眼神都充滿了傾慕。再說,你剛才聽完我話後的表現,便足以證明我的猜測。」
「莉莎!」瑪爾斯責怪地朝她一瞪眼,卻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莉莎咯咯一笑:「好了,不逗你玩兒了。」又正容道:「不過我說的是實話,蒂雅姐姐原本打算多留一段時間的,可在見過萊因哈特後,她就急匆匆地離開了……走之前,蒂雅姐姐曾訴過我:在見到萊因哈特之後,她才發現以前的自己是多麼地可笑和幼稚,人們送她的讚譽,她受之有愧。或許,這些讚譽該送給萊因哈特才對。因為除了蒂雅姐姐的老師,萊因哈特是她第二佩服的人。這次她急著走,就是為了說服她老師卡托莉神殿主教阿瑪尼婭向萊因哈特發出邀請……蒂雅姐姐有種預感,萊因哈特的實力,可能已經達到各個神殿主教的水平了!這樣一個人,冒然和他為敵是不是太不明智了?」
說完,莉莎又問道:「哥哥,你見過蒂雅姐姐笑嗎?」
瑪爾斯想了想,苦著臉道:「好像沒有耶。」
「我也沒有!不過,在那晚見完萊因哈特之後,我看見她笑了,而且笑得很甜!」
瑪爾斯表情十分古怪,竟而忽思亂想道:「晚上?他們不會發生了什麼吧?」越想越有可能,不由心情大遭。
莉莎呸的一聲,嗔怪道:「說什麼呢,蒂雅姐姐才不是那種人!是因為萊因哈特答應給她一件她夢寐以求的東西啦。」
「還好、還好!」瑪爾斯拍著胸脯鬆了一口氣。
「莉莎,你和我說這麼多,依然在為那個蒙塔人求情嗎?」
「一點點吧,我覺得,這也是為我們自己好!」莉莎凝重地望著遠方,憂心忡忡地道:「我總有不好的預感,叔父大人的軍事行動大概不會成功!而且……而且極有可能為威爾特種下災難!」
她腦海裡,一直回想著司徒亮的一句話:如果蒙塔人流淚的話,我讓你們哀鴻遍野!如果蒙塔人流血的話,我讓你們血流成河!
「說來說去,你還是要我去向叔父大人求情……為了如此,難道可以說些不負責任的話嗎?」瑪爾斯王子頗有點不悅:「再說,這話真要傳到叔父大人耳朵裡,你我非被罵個狗血淋頭不可!」
「不,我絕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希望哥哥你讓我去找萊因哈特。」
「當然不行,太危險了!」瑪爾斯王子堅定地搖頭,這一刻,他的優柔寡斷被表現得淋漓盡致。
莉莎神色複雜地看他一眼,露出一絲苦笑,便不再言語。可誰又想到,瑪爾斯王子轉眼間就把這些信息透露給畢爾菲特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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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畫面轉回到重新出發的希捷多斯騎士團第一大隊那裡……
懷著忐忑不安的惶恐,他們再次踏上了不久前才遇襲的地方。這裡變成了一條佈滿屍體、到處是暗紅色乾枯的血漬,入目觸目驚心,彷彿通往地獄的最深處!空氣中,瀰漫著讓人噁心的血腥味兒,早已有士兵忍不住大吐特吐。他們甚至來不及掩埋同伴,便要踏著屍體繼續前進!
一隊全神戒備,一隊緊張前行,空中任何一點動靜,都能引起他們的騷亂。實在是,被司徒亮嚇破膽了。
還好危險並未來臨,當他們交替走出七八里開外時,緊繃的神經才漸漸鬆開。回頭望去,那可怕的情景終於不再看見,貝尼長長鬆了一口氣。可惡啊,他剛才快窒息了,壓力之大可想而知。要不是收斂同伴的屍首可能給龍騎士以可乘之機,他絕不會任由同伴曝屍荒野!
對不起啊,待我們勝利凱旋歸來時,一定將你們好好安葬!有朝一日,我一定要讓那個萬惡的龍騎士血債血償!貝尼在心中暗暗發誓。
可惜,你們不會有機會的!遠遠地監視著前進的隊伍,司徒亮面露輕蔑:天時地利都在我手裡,我要你們有來無回!
感謝這個世界的原始生態、感謝山村所在地是一塊未經開發的處女地,一路地形複雜、山峰峽谷起伏跌宕、十分難行,並不適合大隊人馬作戰。相反,司徒亮這個獨行俠在巴哈姆特的幫助下,卻能來去自如。
加上,天就快黑了……
經過一天的勞累,更多的則是精神上的壓力,士兵們早已疲憊不堪。亦步亦趨的行軍使他們並未走出多少路,選中一處三面靠山的高地,他們終於得到休息的命令。也顧不得這許多,直接倒地便睡,不一會兒,大多數人都發出了鼾聲。
司徒亮早已在此以逸待勞,等他們很久了。當然,他也不鬧出動靜強攻,而是悄悄地摸進去,偷偷下黑手!
守夜的哨兵?別開玩笑了,先別說他們能不能發現司徒亮,單論他們在那裡撐著長槍打瞌睡,就足以致命!
司徒亮閃到哨兵身後,摀住他的嘴,然後一抹脖子,這個世界便清淨了。以同樣的手法,司徒亮幹掉幾乎所有的哨兵。
業餘,既沒有暗哨,也不會相互照應,這樣白癡的軍事指揮官,不全軍覆沒就太沒天理了。豈不知,夜襲在騎士字典裡是十分可恥的。
躡手躡腳地一個個殺過去,雖然沒有驚動任何人,司徒亮卻甚感憋屈和厭煩。不行,這樣要搞到什麼時候,還不如大殺一場來得痛快呢。他眼珠葛地一轉,一個餿主意湧上心頭:不如試試看,找人幫忙!
找一塊空地,開始了他的第二次暗黑召喚!
回想當時艾亨道夫的魔法,司徒亮有樣學樣,控制著暗黑元素,打開地獄之門。學是學得有七八分像啦,就是不知道成果怎樣?
司徒亮在這方面是很有天賦沒錯,但也不是所有的東西看一遍都可以學會,特別是暗黑召喚甚至能獨立於黑暗魔法之外,是一門高深的學問!更何況,某些人是臨時起意,未經練習呢?
但也有事實證明,很多重大成果,都是誤打誤撞之下的發現呢。司徒亮的魔法似乎出現了一點點偏差,魔法陣上方的空間有節奏地發生著扭曲,好像能聽到聲音。說形象一點,就像一個人的呼吸伴隨著心跳。
「有點不對啊?」司徒亮抓耳撓腮,但哪裡不對呢,他又想不起來。迫不及待地四處張望,卻看不見和那晚相同的情形。他正待放棄,場中情況突然大變!
有著魔法陣的實地變得越來越深幽,咋一看之下,彷彿是宇宙中的黑洞!有攝人心魄的哀慟聲傳自最深處,並不斷向上。看來,有東西要破陣而出了。
司徒亮饒有興致地看著,看看裡面究竟要出來什麼東西。但當他真的見到時,卻又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怨靈,出來的當然是怨靈,不過……只有一個,站在司徒亮面前,等待著他的差遣。
魔法陣已經消失,也就是說,不會再有其他怨靈了。不會吧,難道我比那個半人半鬼的傢伙要差?司徒亮十分不解,也很不甘心,憑什麼人家一招就是十幾二十,而他卻只有一個?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偷學來的招數第一次成功使用,能有成績就算不錯了。
司徒亮仔細觀察面前的怨靈,倒真叫他瞧出一些不一樣來。不像一般怨靈那樣四處飄蕩,也不像戰鬥惡靈那樣強勢,卻有著他們不具備的沉穩。那雙綠光深邃的鬼眼,甚至閃著智慧的靈動。
穿著類似死神的斗篷,要是再有把鐮刀,就更像了。下半身隱沒在黑暗中,有些孱弱,起碼看不出那點厲害。
看來,是失敗了,司徒亮暗道。不過也不能浪費,他不知道該怎樣指揮怨靈,唯有朝騎士團一指,試著道:「你聽得懂我的話嗎?我命令你,進攻!」
用一個怨靈進攻幾百騎士,司徒亮純屬想看戲,也沒指望能起多大用。誰知,一個更大的驚喜在等著他……
「如您所願,主人!」聲音低沉詭異,讓人汗毛直豎。
我靠,怨靈開口說話,他沒聽錯吧?在司徒亮的疑惑中,怨靈開始了今天最精彩的表演。
他飛快地衝進一個睡著傢伙的身體裡,但很快又跑出來,同時,在拉扯著一樣東西。是靈魂!怨靈拉出來的,是那個倒霉鬼的靈魂!
勾魂使者!
不只如此,被拉出來的靈魂經怨靈用黑氣一洗,登時被同化為新的怨靈,不過看起來沒那麼聰明而已。兩個怨靈又鑽進更多人體內,拉出更多的靈魂,同化更多的怨靈!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天啊,殺人不見血耶,比T病毒還厲害!
司徒亮下巴幾乎掉到地上,他都不清楚,他召喚出了一個怎樣的怪物!
這種呈幾何狀增加的殺傷十分恐怖,眼見再過一會兒,便能讓所有的騎士下地獄……
這時,有個傢伙突然一骨碌爬起,難道被他發現?不、不對,這傢伙是半夜起來小解。半瞇著睡眼稀鬆的雙眼,踱到一處沒人的大樹後,解開褲子就是一陣放水。灑到一半,他感到有些不對,好像、好像有幾十雙眼睛在盯著他。
睡迷糊了的他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而是不耐煩地呵斥:「他媽的,撒尿有什麼好看……咦?啊!怨靈啊!」淒厲的尖叫劃破夜空。
原來,他發現所有看著他的,都是一雙雙綠油油的鬼眼。
他這一叫,所有還活著的人全部驚醒,立刻爬起身來。不過,數量僅剩下了不到原來的三分之一!
看著周圍黑壓壓的一片,所有人嚇得幾乎魂飛魄散、冷汗直流,背脊骨涼悠悠的。
「喂,快起來!」有人焦急地叫著依舊沉睡不醒的同伴,可叫了半天也沒反應,好像睡死了一般。不、不對,是根本已經死了。
很快,有人發現了這一點。接著,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凡是沒爬起來的同伴,可能都凶多吉少!而最糟糕的是,活著的人被怨靈包圍了!
「大、大、大人,我、我、我們該怎麼辦?」有人受到刺激,連說話都變得結巴。
「我他媽怎麼知道!」貝尼早嚇得面無血色,雙腳直抖,且很不負責任地道,他也是倖存者中的一員。不過,就是不知道可以持續多久。
就在他們連武器都拿不穩、忐忑不安中,怨靈發動了攻擊!
可是,怨靈的攻擊好像失效了!
一個怨靈突入龍套甲體內,想要把他的靈魂給拖出來。但拉到一半,奮力反抗的靈魂卻用力一甩,將怨靈甩出老遠,而自己則立刻躲回體內。
一個不行就兩個,兩個不行就三個……直到六個怨靈同時行動,也沒能將醒著人的靈魂拉出體外。
司徒亮躲在暗處看得暗暗咋舌,心想果然反差巨大。睡著的時候靈魂幾乎沒有反抗,而人一旦醒著,反抗意志不是一點點!嘿,和以前電視中演的差不多嘛。
什麼,你說司徒亮為什麼要躲起來?當然啦,蒙塔人用暗黑召喚魔法,傳出去必定給他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所以,做人還是低調一點的好。
看來,也到此為止了。至少,怨靈幫他解決掉了一大半敵人,剩下的已不足為患。司徒亮正考慮是該離開避嫌還是今晚一舉解決掉所有的麻煩時,召喚來的那個怨靈卻突然出現在他身後。
「主人,要繼續強攻嗎?」
你想想,要有一個惡鬼突然在你身後出現,並鬼聲鬼氣地對你說話,你會有什麼感覺?我想,不被嚇死也會被嚇瘋吧。
司徒亮幾乎被嚇得大叫出聲,還好他及時摀住嘴巴,不由抱怨地道:「拜託,下次別突然在人家背後出現,會嚇死人的!」
「主人,要繼續強攻嗎?」怨靈並不理會司徒亮的抱怨,而是重覆上一句話。
「一點兒幽默感也沒有!」司徒亮腹誹道,也不想想,怨靈能有幽默感嗎?
「你還有其它辦法嗎?」那意思很明確,就是繼續進攻。
怨靈並未回答,而是一飛沖天,用媲美維塔斯的高音厲嘯。黑夜中,尤為恐怖!它雙手張開,彷彿唸唸有詞,奇異的力量在從它身上擴散。
受它的影響,所有的怨靈齊齊站定,抬頭望天。很快,那些若隱若現的傢伙開始慢慢具體化,現出了很明顯的人樣。
這時,倖存下來的人們才驚恐地發現,那些讓他們恐懼的對手,竟然是身邊的同伴!
怨靈…或許叫它們惡鬼更合適一些。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屍體旁,撿起屬於己的武器,然後迅速列隊,擺出一個標準的戰鬥方陣!由於不受重力影響,所以在高低起伏的緩坡上,它們的陣型是顯得那樣的整齊劃一,比它們生前好了不知多少倍!
這一刻,貝尼已經完全絕望,他知道可能在劫難逃。恐怕,他得去地獄懺悔他這次錯誤的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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